男女主角分别是刘天祥陈兆和的女频言情小说《那些不为人知的民间诡事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胡子流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马格村,一个被大山包围,中间一处平地的山村,一条小河由东向西横穿村子,在西边村口处缺口位置,还有一口大洞,洞内河水常年不断。据传,洞内有着巨龙,在很多年以前,一个道士带着两个徒弟前来降服洞内巨龙,但最终只剩下一些肠肚顺河流了出来。曾经有一年,一个外乡人听了这个传说,不信邪的往洞内扔了很多石头,还有一些污秽之物,没想到这人还没走出村子,天空已经乌云密布,比鹅蛋还大的冰雹接踵而至。因此,每年的二月二,村内的居民都会集资购买一头大猪前来祭祀,以保当年风调雨顺。后来,马格村的人越来越多,一条县道也在八十年代从县城里面修了上来,经过东南边的山崖,路过马格村而去。在村子的最东边,一处山脊的坡脚,一栋两层的小平房坐北朝南,两侧还有两栋三开间的瓦房...
据传,洞内有着巨龙,在很多年以前,一个道士带着两个徒弟前来降服洞内巨龙,但最终只剩下一些肠肚顺河流了出来。
曾经有一年,一个外乡人听了这个传说,不信邪的往洞内扔了很多石头,还有一些污秽之物,没想到这人还没走出村子,天空已经乌云密布,比鹅蛋还大的冰雹接踵而至。
因此,每年的二月二,村内的居民都会集资购买一头大猪前来祭祀,以保当年风调雨顺。
后来,马格村的人越来越多,一条县道也在八十年代从县城里面修了上来,经过东南边的山崖,路过马格村而去。
在村子的最东边,一处山脊的坡脚,一栋两层的小平房坐北朝南,两侧还有两栋三开间的瓦房,中间是一个大院坝。
一个刚满十八岁的青年坐在靠椅上,晒着早晨的日光浴,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县道,偶尔有一辆拖拉机或者小巴车驶过。
一个三十六七岁的妇女搬来一张四方矮桌,就放在少年的边上,准备吃早饭了。
农村的早饭一般都在九点过,中午一点过开始吃晌午。
“许姨,听说昨天在滴水崖翻下去一辆班车,还有活着的人吗?”
妇人名叫许梅,少年名叫刘天祥,每逢寒暑假都要来这里,这处房子是刘成根的,不过刘成根却不是马格村本地人,而是三十年前才来到这里。
刘成根孤身一人来到这里,那时候正是破四旧时期,当时村里面以为是从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打算把他当做地主来批斗,但当时村子里面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死了好几个人了。
正好刘成根是个先生,把这件事处理之后,村里面也太平了下来,破四旧的事情也就在这个村子放在了一边,并且村子里面的人也允许刘成根自己选个地方居住。
没成想这一住就是小三十年了,村里面也没人知道刘成根家是什么地方的,只是在十多年以前,刘成根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就带着个两岁多的刘天祥,还有一个年轻妇人许梅,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周义,两人是一对夫妻,但对外都说是刘成根花钱找来的帮工。
周义从院坝外面扛着锄头走了进来,刚去了一趟地里面除草,刘成根叼着根老烟袋从平房里面走了出来。
只见许梅轻笑一下,一点也不关心的样子,开口道:“这么高的地方下去,应该是没什么人了,听说昨天县里面的领导都来了,已经安排了人下去背尸体。”
“小梅,你跟祥子说这些做什么,吓着祥子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刘成根有些生气的说着。
许梅似乎很害怕刘成根,连忙弯腰点头:“刘叔,下次不敢了。”
许梅继续进厨房端菜,周义洗了手也准备吃饭,刘天祥有些不高兴的道:“爷爷,许姨也没说什么呀,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能吓到我什么,再说了,我今年已经高考,已经十八了。”
刘成根连忙改变脸色,一脸的笑意:“祥子,你还小,这些东西你还是少接触的好,万一吓到了,晚上睡不好觉可叫爷爷咋弄。”
在爷爷眼中,不管刘天祥多少岁,自然是还小,而且在学校读书又能经历什么东西呢。
“爷爷,建国以后不允许动物成精,所以这能有什么。”刘天祥很肯定的说着。
刘成根叹了一口气,也没打算说什么,没等多大一会儿,一锅米饭,还有四菜一汤已经端上桌,两个肉菜,这在九十年代已经很可以了。
四人安静的吃着饭,这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祥子,出去玩不?”
一个身材壮硕,一米七的少年背着个大框走进了院子,少年名叫阿土,大名就叫陈黑土。
“阿土,等一下,你吃饭没有?”刘天祥慌忙的咽了一口饭说道。
阿土走了进来,对着刘成根几人点头道:“我吃过了,刘爷爷好,周叔、许姨好。”
“阿土,你爷爷呢?”刘成根不慌不忙的问着。
阿土有些憨厚的挠头说道:“我爷爷已经在梁台上,刘爷爷,今天没多少事了,我想叫祥子一起去玩一下。”
刘天祥一听阿土的爷爷已经上了梁台上,那估计就是要去翻班车的地方,一脸的兴奋:“爷爷,我和阿土去玩一下吧,保证规规矩矩的。”
从小到大,刘成根总是告诉刘天祥很多死人场合的忌讳,同时也不让刘天祥沾染过多,不过刘天祥读书成绩好,才十八岁就已经参加了今年的高考。
所以对于这些传说中的鬼鬼怪怪,刘天祥是压根就不信的,而阿土爷孙俩是专业背尸体、捞死人的,所以一听说阿土的爷爷已经上了梁台上,就知道他们肯定要下去背尸体。
自从知道班车从滴水崖翻下去之后,刘成根就知道阿土爷孙俩这两天肯定在下面搬运尸体,又看了看这万里无云的天空,问道:“还有多少没有搬上来?”
“只有四个没有搬上来了,昨天都搞到了半夜,所以今天才有些晚了,刘爷爷放心,我让祥子站远一点就是了。”阿土拍着胸脯保证。
刘天祥也在一边央求着,本就对着刘天祥疼爱有加的刘成根只好点头答应:“去是可以,但是在阿土他们碰尸体的时候你要转过身去回避着。”
“知道了,爷爷。”刘天祥连忙把碗中的饭扒拉干净,站起来就跟着阿土朝院坝外面走去了。
两人沿着田间小路,快速的奔跑着,跑过村中间那条小河的石拱桥,然后继续朝前面跑去,沿着小路开始向着南边的山爬去。
没过多久,两人已经离开了马格村的那个窝窝里面,来到县道边上,这里有十多户人家,也属于马格村,不过叫做梁台上,因为这里正好在一道山脊上面,南北的风呼呼的刮着。
沿着县道往下走就是去往县城,滴水崖就在下面三里路的地方,此时阿土的爷爷已经牵着匹瘦马,还有村长、几个组长等人已经快到滴水崖附近了。
县道建在半山腰,左侧是陡峭的山体,而且还是风化的沉积岩,经常有石块掉落的风险,县道的右侧是一两百米深的山谷。
两人快速的追了上去,距离滴水崖还有差不多五百米的距离,两人就从右侧的一条小路往沟底走去了,因为前面实在太陡峭了,只有从这边小路下去。
九十年代的黔省农村,依旧有很大一部分人吃不饱饭,所以只要是人能去到的地方,总是会种上一些粮食,因此这座山基本上没什么树,一眼看去的,都是绿油油的绿米杆子,只不过因为土地贫瘠,玉米杆子都不高。
山坡上的地都很窄,宽的地方只有两三米,窄的地方只有四五十厘米,也只能种上一窝玉米,而且一直到沟地都有人种着玉米。
快到沟底的时候,阿土和刘天祥这才追上村长几人,两人跟在后面小声的聊着。
“阿土,班车上都有多少个人呀?”
“我们就找到了十八个。”
“没有活着的吗?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嘛。”刘天祥问完就发现自己多余问了,因为他已经看到前方一条从上到下被班车碾压过的痕迹,那一片地方因为实在太陡峭,人都没办法过去,所以长了一些小灌木。
这么高的地方滚下来,能有活着的就怪了。
走在前面的阿土叹了一口气,道:“活着的倒是有,当时在下面发现还有三个人活着,不过其中一个没过多久就死了,有一个才背到上面的大路上就死了,现在还剩下一个,应该是班车司机,还在医院抢救,都还是昏迷着的,也问不了什么。”
正说着,众人已经来到了沟底,沟底还算比较平坦,也种着玉米,不过现在很多玉米都已经被拔除了,目的就是方便寻找散落的尸体。
一辆已经严重变形,就连四个轮子都已经消失了三个的班车躺在不远处,距离河边有个十多米远。
山谷底部有一条十多米宽的河流,深的地方差不多两三米,主要就是汇集两边的山水,而且在沟的源头有个叫龙潭的地方还会出水,再加上现在是雨季,所以水流比较大。
地上到处都是鲜血,班车上也被鲜血染红了,不远处躺着四具尸体,仔细看才发现有三具是尸块拼接在一起的,还有一具半个脑袋都没有了。
难以想象,在班车滚下滴水崖的瞬间,车上的人是有多绝望。
刘天祥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此刻也是脸色惨白,尽管他一直在说建国之后不允许动物成精,但眼前的一幕还是吓着了这个少年。
很快,阿土就把四具尸体捆绑在那匹瘦马上,马鞍的两边各挂两具,因为尸体比较散,所以捆得也比较结实。
天气很热,四周已经有了苍蝇,特别是哪些血迹上面,更是爬满了苍蝇,腥臭味在微风的吹动下,直接扑鼻而来,都快让人窒息了。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刘天祥跑到边上哇哇的吐了起来,因为他见到阿土把背篓放在一边,捡起地上的肠肚,还有一些分不清的断臂,还有两个只有一半的脑袋。
这些东西胡乱的装在背篓里面,也分不清谁是谁的了,反正背上去之后自有政府的人去处理。
“祥子,过来把背篓提给我,还有点沉。”装了满满一背篓,毕竟都是在地上到处捡的,所以也沾了很多泥土,因此这一背篓也有一百多斤。
阿土力气大,从地上也能背起来,不过见到祥子就在不远处,也就偷个懒让祥子来帮自己一把。
刘天祥每个寒暑假都在马格村,而且两人的爷爷都是先生,经常一起给别人家做道场,做道场也就是做法事,两人自然是从小就熟悉,所以此刻的阿土已经忘了刘成根的话。
刘天祥也没多想,擦了擦嘴,捏着鼻子走了过来,然后憋着一口气把背篓提到阿土的背上。
两人还是走在后面,还没走出这下面的平地,一个年轻人就从上面跑了下来,喊道:“张村长,那个班车司机醒了,他说是有十九个人,还有一个人没有找到。”
跑下来这年轻人是县政府应急管理部门的一个实习人员,名叫李全伟,昨天跟着找了一天尸体,今天县医院刚收到消息就连忙赶了过来。
张村长等人脸色一变,这昨天都找遍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尸体,阿土虽然背了一背篓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也拼凑不出来一具完整的尸体呀。
“陈大叔,要不你和阿土还有几个组长再在下面找一下,我和小李先上去,我再去村里面找些人手下来找找。”张村长对着阿土的爷爷说着。
阿土的爷爷名叫陈兆和,十多年前是个光棍汉,靠着给别人跳跳大神,找找阴地,捞一下尸体过生活,也许是干这一行本事不大,招了灾,所以娶的媳妇儿早早就过世了,唯一一个儿子也在两岁多的时候夭折了。
好在陈兆和四十来岁的时候,有一次在河边捞尸的时候捡到了现在的阿土,这一养便是十多年,爷孙俩也不种什么庄稼,就是靠着这些活吃饭。
“那行吧,小李把背篓里面的东西背上去,待会儿找到尸体,阿土直接背上来就行了。”
李全伟看了眼阿土背篓里面的东西,早上吃的东西差点就吐了出来,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自然也不相信什么鬼神,只是这看上去实在太恶心了,还有很多苍蝇在上面。
李全伟推脱不掉,只好接过背篓,然后张村长牵着马,李全伟跟在后面,朝着上面走去。
“爷爷,这周围都找遍了,没见到什么尸体呀。”阿土走过来疑惑的问着。
马格村分为三个组,三个组的组长也是一脸的疑惑,想要从陈兆和这里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线索,毕竟陈兆和和死人打了一辈子交道。
陈兆和皱着眉头看了看河边,然后有看了看班车翻下来的位置,那上面太陡峭,上去很不方便,昨天也就没有去悬崖上面找。
“这样吧,阿土你们先去上面找找,看看那人是不是在班车翻下来的时候率先被甩出来,然后挂在上面哪个地方了。”
“好的爷爷,祥子,我们一起去。”
刘天祥正准备跟着往山顶走去,陈兆和连忙叫住:“祥子就不去了,太陡了,你和我到河边看看。”
刘天祥本来还挺兴奋的,但陈兆和这么严肃的说了,而且上面的石头风化严重,确实危险,也就点头道:“好的,陈爷爷。”
几人开始分工,阿土带着一个组长走班车翻下来的左边上去,另外两个组长走右边上去,陈兆和则是带着阿土来到水边。
水流不是很急,边上的地里面都是半人高的玉米杆子,好在今年的雨水不是很多,所以这些玉米杆子还没有被河水冲掉。
“祥子,注意点水里面的情况,不要太靠水边了。”
“好的,陈爷爷。”
两人沿着河边慢慢朝下游走去,太阳已经升起来很高,都快中午十二点了,但刘天祥两人走在岸边,好像还是感觉一股寒意袭来。
六七月份的天气,河边只会是凉爽,怎么还能像冬天一样寒意阵阵?
“祥子,你走我前面点。”
刘天祥也感觉有些不舒服,并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走到陈兆和前面,陈兆和在岸边寻找的同时,也能注意到前面的刘天祥。
时间一点点过去,阿土几人也已经爬到了半山腰,还差三十多米就到县道上面了,此刻县道上面已经站了不少人,都是县里面、镇里面的政府人员,还有一些遇难者的家属。
刘天祥两人也沿着下游找了几百米,但还是什么都没发现,河水清澈见底,也就只有河对岸比较远,看不到了。
“陈爷爷,这下面有没有什么野兽?尸体会不会被野兽拖走了。”
陈兆和摇了摇头,开口道:“以前还可能有,现在很少了,你看附近都被种上了地,有野兽也早就跑远了,况且也没见到野兽拖拽的痕迹。”
两人又慢慢的找了回来,阿土几人也陆陆续续下来了,几个民警也从小路走了下来,身上还带着救生衣。
他们昨天也在下面寻找尸体,知道大部分面积都找了,还以为就只有十八具尸体,没成想还少了一具,可能被甩到了河里面,所以他们把救生衣也带了下来。
“陈爷爷,找到没有?”
县派出所的一个年轻警员开口问着,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名叫杜天然,很佩服阿土的胆识,所以昨天和阿土走得比较近,与其他警员相比,和阿土爷孙自然更加熟络了。
阿土摇了摇头道:“那上面没有。”
“这边的岸边河里也没有。”陈兆和摇了摇头。
县派出所所长季东开口道:“看来只有坐船到河里面在找找了。”
马格村一组组长连忙道:“上面有船。”
河里面有鱼,而且对面也有一些土地,所以村民都会做一些小木船或者竹筏,打鱼或者去对面种地也方便。
几人来到上游几百米的位置,果然见到两艘木船和一艘竹筏,就带了六个救生衣,所以三个组长也就没有上船。
三个警察划着小船,在刘天祥的要求要,也跟着陈兆和爷孙上了竹筏,但陈兆和反复交代刘天祥只能坐在竹筏中间,再加上都穿了救生衣,即便落水也沉不下去。
“季所长,你们走河中间,我们走对面的岸边。”
阿土撑着竹筏朝河对岸驶去,季东应了一声,然后在河中间划着船,另外两人仔细的看着水下。
没过多久,竹筏河小船就来到班车的对面了,班车对面的河岸也变得陡峭起来,河水也变成深绿色,水深都有三米多了。
河底长着密集的水草,还有一些枯树枝,所以阿土一边撑着竹筏,一边用竹篙猛戳着河底,河中间的两名警察也是在用竹竿插着水底,三个组长在岸边走着。
渐渐地,刘天祥也把身体移到竹筏边,也参与了寻找。
“祥子,注意点了,前面水流有点急。”
撑着竹篙的阿土开口提醒,刘天祥往竹筏里面靠了靠,并且蹲下了身体。
竹筏突然晃动一下,似乎刚过了一个急流路段,蹲在竹筏上的刘天祥身体也是一晃,一道身影似乎从竹筏下面闪过。
“陈爷爷,下面好像有东西晃过了。”刘天祥连忙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了过来,阿土连忙用竹篙停住竹筏。
“在什么位置。”陈兆和连忙走过来。
刘天祥伸手往前面指了指,说是刚从竹筏中间往河中间飘过去,好像还是红色的身影。
季东也划着小船过来,两个警员用竹竿不停地插着河底,戳了半天,还是没有什么东西,阿土问道:“祥子,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刘天祥挠了挠头,可能真是自己眼花了,然后几人又继续往前搜寻,只是竹筏前行没多远,刘天祥又看到一道身影从竹筏下面飘过。
这次刘天祥没有吱声,他怕又是看花了眼。
不过那道身影慢慢的移动到了竹筏边上,一张苍白且精致的脸慢慢的浮现出来,双目圆瞪,脸上有几道细长的伤口,但依旧掩盖不住这道脸颊的美丽。
这人抬着脑袋往上看着,身体直立,像是站在水里面一样。
突然出现的一幕,顿时把刘天祥吓得站了起来,大声喊道:“陈爷爷,在这里。”
听到刘天祥惊恐的喊声,阿土和陈兆和猛的回头,两人脸色大变。
立桩!
人死之后称为尸,但也有少部分诡异的尸体与众不同,特别是河里面的,怨气更重。
河里面的尸体,一般都是趴在水里,很少有面部朝上的,而最为恐怖的自然就是直立在水中的,这类尸体又称为立桩,怨气极重。
即便是陈兆和和尸体打了一辈子交道,立桩还是听别人说起的,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还能遇到。
不知道是陈兆和三人的动作引起竹筏晃动,还是河流的原因,竹筏猛地摆动一下,刘天祥身体朝河里歪了下去,同时两只脚也下意识的跟着身体朝水里面迈动。
刘天祥整个身体直接掉进了水里面,好在阿土反应及时,一个跨步调了过来,一把抓住刘天祥身上的救生衣,同时那具女尸也快速的沉了下去。
刘天祥也慌了起来,两只手连忙抓住竹筏,两只脚也像游泳一样扑腾起来。
“祥子,不要着急。”
阿土说完,手上刚用力往上拽,刘天祥只感觉两只脚突然被什么东西捏住,动弹不得,而且身体也被拽得往下落。
“阿土,有东西在下面拉我。”
刘天祥说完,脑袋已经进入水中,一口水直接把刘天祥呛得晕了过去。
阿土死死的拽着救生衣,想要把刘天祥提起来,如果是以往,两百斤的东西,阿土随手就能提起来,但现在的刘天祥竟然纹丝不动。
而且刘天祥的身体竟然在慢慢的沉下去,陈兆和也连忙抓住刘天祥的两只手腕,尽管陈兆和年纪大了,但依旧比普通的年轻人力气还要大。
不远处的季东也连忙把船划了过来,并且警员杜天然一个纵步跳了过来,两只手连忙抓住刘天祥的左手,陈兆和两只手抓着刘天祥的右手,阿土则紧紧的提着救生衣。
竹筏已经全部都没入水中,并且竹筏已经严重倾斜,陈兆和连忙开口:“季所长,你们划船到这边帮忙,阿土你下去帮帮祥子。”
小船与竹筏并排,虽然这个位置的水流有些湍急,但小船与竹筏并未朝下游飘去,而是在这附近不停地晃荡着。
季东和另外一名警员紧紧的抓着刘天祥的救生衣,救生衣的针线都有些崩开的迹象,似乎有很沉的东西在拽着刘天祥的双脚。
岸上的三个组长见到这一幕也是焦急万分,不过他们心里更多的还是发毛,毕竟这种情况已经属于碰见脏东西了,明显是脏东西想拖刘天祥下水。
他们自然不敢下水帮忙,所以只见阿土扑通一下,一头栽入水中,水花都没溅起半分。
阿土入水之后,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也顾不得这么多,憋着一口气向下游去。
一股旋涡突然从边上袭来,似乎要把阿土卷离这里,但从小就开始捞尸,让阿土知道这是水中的立桩在开始作妖,连忙奋力避开这道旋涡。
只见下方两只惨白的手紧紧的抓着刘天祥的两只脚踝,下方是一张恐怖瘆白的脸颊,眼角还有淡淡血痕,头发在河水的涤荡下狂乱的舞动着。
阿土已经游了过来,一只手抓住刘天祥的右脚小腿,一只手拽着立桩的那只惨白手腕,用力的想要分开。
但阿土好像越用力,刘天祥的身体就越是下沉,立桩拽着刘天祥的脚踝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捏得更紧了。
阿土手上用力,身体直接扑向立桩,两只手抓向立桩的脖子,使劲的在水中摇晃着,可是立桩的两只手还是紧紧的抓住刘天祥的脚踝,似乎就认定了刘天祥。
摇晃了半天没有结果的阿土,直接挥动拳头击打在立桩的脑袋上,一直从脑门击打到脑后,可是当一拳打在脑后的时候,发现立桩的后脑已经消失,想来是在班车翻转过程中直接被砸掉了。
击打完脑袋,阿土又开始击打着立桩身体的其他部位,发现立桩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头还是抬起,看向上面的刘天祥。
没办法,阿土直接抱住刘天祥的双腿,两脚用力的向下蹬,想要把刘天祥从水中托起。
折腾半天,阿土已经憋得满脸通红,还是不见刘天祥浮出水面,岸上的季东三个警察已经有些慌了。
季东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特别还是刑警,遇到的怪事自然不少,但像今天这么怪的还是第一次见,而且下方那道红色身影和瘆白的脸庞若隐若现,这让他的世界观也开始崩塌了起来。
至于另外两名警察,此刻要不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奋力抢救着刘天祥,恐怕他们已经被吓的瘫软甚至昏迷过去了。
毕竟谁能见到尸体还能在水下活动,想要拖活人下水!
这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了。
“陈老先生,阿土下去这么长时间没问题吧?”
季东见到陈兆和一脸的凝重,但并未出现丝毫的慌乱,不由得敬佩起来,以前还觉得农村的这些先生道士都是糊弄乡下愚民。
但经过今天这事,农村这些先生道士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经拔高很多,至少不会觉得他们真的什么都不懂,至少他们是见过不少东西的。
陈兆和脸色担忧,虽然阿土从小就跟随自己捞尸、背尸,也遇许多怪尸,但今天这传说中的立桩,他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
不仅担忧阿土,陈兆和更担心的还是刘天祥,他知道刘老头从来不让自己孙子接触这些,按照陈兆和的猜想,就是这一行太脏、太邪魅,容易招灾招祸。
因此,刘天祥的干净也是立桩甚至是其他死鬼最想找替身的对象。
这般僵持了许久,感觉到刘天祥已经不再继续下沉了,陈兆和连忙腾出一只手,扯过身后的斜跨帆布包,慌忙的从里面抓出一把黄色符纸,其中还夹杂着一枚沾染了少许黑色血迹的铜钱。
血迹早已干枯,颜色深黑,这是沾染了黑狗血的铜钱,还是在许久之前,陈兆和看见有人宰杀五黑犬,正好身上带了三枚铜钱,趁着狗血热气,这才沾染了一些。
符纸是陈兆和自己画的,少许朱砂配上红墨水,也不知道是否管用,反正现在是一股脑的扔进了河里。
符纸飘在水面上,很快就被冲到下游,但小船和竹筏还在原地打转。
不过那枚铜钱却直接向着河底沉落,铜钱左右摇摆翻转,下面的阿土两只手抓住刘天祥的两只小腿,双脚不停地正踹着面前的立桩。
但面前的立桩死活不松手,脸颊竟然没有看向上方的刘天祥,被泡得灰白的双眼盯着前方的阿土。
铜钱一下子划过立桩惨白的手腕,一道凄厉的叫声从立桩口中发出。
立桩的双手瞬间松开,阿土也趁这个机会,双脚猛蹬立桩的胸口,立桩瞬间被踹飞出五六米远。
阿土眼看立桩重新扑了过来,双手连忙向上用力,把刘天祥往上方举了起来,上面的四人顿时感觉手上一松,一下子把刘天祥提到了竹筏之上。
阿土也瞬间冒头,一大口河水从口中喷涌而出,涨红的脸庞这才恢复正常,连忙喊道:“快走。”
杜天然连忙撑起竹筏上的竹篙,朝着岸边快速的滑动,阿土也爬上了竹筏,和陈兆和一起把刘天祥的身体拖到竹筏的中间,然后两人也在竹筏边上用手划着水。
小船上的季东也连忙撑起竹篙朝岸边驶去,船上的警员神色慌张,不知所措的想要帮忙,季东脸色还算平静,连忙喊道:“不要乱动。”
现在的他真担心小船侧翻,然后两人一同落水,到时候可能真就起不来了。
竹筏在前,小船在后,中间间隔了差不多四五米,季东明显的见到一道红色的身影在水中追逐着竹筏。
竹筏距离岸边还有四五米,岸上的三个组长连忙让他们把竹篙递过去,杜天然连忙把竹篙举起,朝着对面砸了过去,对面的三人接住竹篙,然后用力的把竹筏拽了过去。
竹筏还没靠岸,阿土就已经跳了下去,来到岸边,用力拽了一把竹篙,竹筏靠岸,然后陈兆和和杜天然拖着刘天祥就朝岸边跑去。
阿土则是举起竹篙,对着竹筏后面刚刚冒头的立桩就是一竹竿砸了下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竹竿砸了个结实,同时竹竿也破成了五块。
立桩沉入水底,季东也撑着小船过来,把竹篙递到了阿土手中,阿土连忙把他们两拽了过来。
众人上岸之后连忙远离岸边,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几人脸色惨白,冒着冷汗,看来确实被吓得不轻。
陈兆和还是在给刘天祥按着心肺复苏,河水不停地从刘天祥的口中冒出。
阿土走了过去,力气大,直接把刘天祥抱了起来,一个倒栽葱,不停的上下抖动,河水哗啦啦的从口中流了出来。
刘天祥躺在地上,阿土左手按在刘天祥胸口,右手不停地捶打在左手手背上,在每一次的催打下,刘天祥的身体也颤动一下。
十数下之后,刘天祥一声咳嗽,但是没有醒转过来,陈兆和连忙从包里面摸出仅剩的一张黄色符纸,直接就贴在了刘天祥的额头。
符纸与额头贴合的位置瞬间冒出些许黑烟,贴合部位也渐渐变了颜色。
陈兆和脸色大变,连忙道:“阿土,快背上祥子回去,刘成根应该有办法。”
阿土还在喘着粗气,但也顾不得休息,背上刘天祥就开始往小路上跑,其他人也不敢继续停留,跟在陈兆和的后面相继离开。
天空原本乌云密布,但此刻的西边竟然有些许阳光照了下来,不过太阳也只有一半还在山头。
阿土等人没走多远,太阳彻底落山,众人不知道的是,河中间一颗头颅慢慢的漂浮了起来,身影慢慢的朝着岸边移动,同时身体的更多部位也渐渐显露出来。
来到县道边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路边停着两辆警车,张村长和几个镇上的领导还在这里等着。
季东职位最高,开口道:“小杜,你开着车送陈老先生他们先回去,我带着小李先回去和市里面的领导汇报一下。”
在上来的路上,季东就要求陈兆和带着刘天祥前去县里面的医院,但陈兆和说刘天祥身体应该是没什么大事,有些东西是医院解决不了的。
陈兆和和刘成根认识三十年,虽然很多时候觉得刘成根做事不靠谱,遇到事情总是忽悠自己先上,但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
陈兆和还是觉得刘成根肚子里面的东西比及多很多,祥子现在这情况,估计只有刘成根才能解决了。
经过今天下午的事情,季东对有些东西自然已经深信不疑,所以也不多说什么,开着一辆警车拉着一个警员就离开了。
张村长还想问陈兆和下面情况,陈兆和只说了句:“问他们三个吧。”
阿土连忙把刘天祥放在剩下那辆警车的后排,然后上了驾驶室,陈兆和坐到副驾驶指路,阿土在后排扶着刘天祥。
警车很快来到梁台上,一条毛路蜿蜒着通往下面的村子,警车也摇摇晃晃的开了下去,来到村子里面,找个宽敞的地方停了下来,阿土背着刘天祥就朝村子的东面跑去。
来到刘成根家的院坝外面,刚准备吃饭的刘成根三人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股肃杀瞬间从院子里面传了出来。
陈兆和心底一颤,似乎感觉有什么大凶之物盯上了自己,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刘成根瞬间变成普通爷爷的样子,慌忙的跑了过来,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周义和许梅也是快速的走了过来,只是看了一眼,阿土背上的刘天祥衣服潮湿,露出的脚踝青紫,而且还有明显的手掌印记。
周义三人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刘成根还是不停的说着:“出去的时候好好地,怎么回来的时候就这个样子了。”
许梅和周义连忙从耳房里面找出两张长条凳,还有几块木板,简单的在院子里面铺了张床,填上棕垫草席,刘天祥被放在了上面。
陈兆和神色慌张的说了今天的情况,内心也是愧疚无比,毕竟和刘成根认识这么多年了,今天竟然没照顾好他的孙子。
看着床上的刘天祥,陈兆和担忧的问着:“刘老头,有没有办法?”
刘成根沉着声音道:“我也不知道,阿义,摆祭坛。”
周义连忙从屋子里面搬出八仙桌,许梅连忙去厨房里面端来一些菜肴,素菜荤菜都有,一个香炉摆放在了最前面。
刘天祥被摆放在院子的中间,头朝外,供桌摆在头顶,荤菜挨着头顶,然后是素菜,最后是香炉,香炉两边还摆放着两只白蜡。
紧接着,周义又在桌子上摆了一本破旧的经书,一把被盘得锃光瓦亮的铜制铃铛,还有一打黄色符纸,一打纸钱,三根长香。
刘成根看了一眼边上的杜天然,然后开口道:“小伙子,你先回去吧。”
杜天然本想留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今天也确实把他吓着了,现在让他独自一人离开,他心里就泛起了嘀咕。
陈兆和知道刘成根这是准备救人了,一般这种时候最好是不要有生人在边上,连忙开口道:“阿土,你和小杜先离开吧。”
阿土点了点头,杜然天今天也见识到了阿土的勇猛,也只好点头跟着离开。
待两人走远之后,陈兆和开口道:“刘老头,你打算怎么做?”
“先驱走他身上的阴秽之气,既然那东西是以立桩的形式抓住祥子,并且已经从她手里逃脱,想来现在应该不会在祥子身上了。”
刘成根说完,已经开始在点香,三根香点燃,刘成根轻轻摆动三下,然后对着供桌轻轻鞠躬三下,三根香插进香炉。
刘成根拿起工作上的破旧经书,开始唱诵上面的内容。
“世间丧车便何收,丧殃平地漫漫攸攸;闭死鬼在成上起,建破开危日大杀凶......”
一手持经念文,一手紧握铃铛,围着刘天祥以及供桌转圈,每转完一圈,就要粘起三张符纸和三张纸钱,点燃之后抛向半空。
就这般转了九圈之后,经文念诵完毕,最后大喝一声。
“阴煞起!”
随着最后一声大喝,同时最后的三张符纸以及三张纸钱被点燃了抛向半空,刘成根也已来到供桌面前。
法事做完,桌上桃木剑被刘成根拿着左右挥舞几下,然后剑首拍打在刘天祥的脑门之上,刘天祥一口夹杂着污渍的河水吐了出来,整个人也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边上的周义和许梅快速的过去查看刘天祥的情况,法事也到此结束,陈兆和也因此松了口气,刘老头还是要比自己厉害许多啊。
刘成根收起桃木剑,有意无意的朝院子外面看了一眼,脸色有些生气,但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
转过头,一副心疼孙子的样子,连忙跑过去扶着刘天祥坐了起来。
“祥子,你可吓死爷爷了。”
刘天祥脸色苍白,轻轻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个微笑,不让爷爷担心:“爷爷,我没事了。”
尽管口头上说着,但白天水里面的一幕幕还是不停出现在脑海当中,特别是那张瘆白的脸,几乎占据了整个脑袋。
“我说姓陈的,你是怎么捞的尸体,怎么把祥子弄成这个样子?还好是没什么大事,要不然我非要和你拼命不可。”
“这、这......”
陈兆和也无话可说,这事确实是他没做好,不过细细想想,好像自己已经够小心了呀。
刘天祥坐直身体,凉风吹过,本就还在潮湿的衣服,现在感觉更加寒冷刺骨了,好在许梅连忙把衣服拿来给刘天祥换上了。
“爷爷,是我自己不小心的,不怪陈爷爷。”
“哼,过后我再找他算账。”刘成根还是很生气。
然后转头对着许梅说道:“小梅,去桌子上弄点水饭泼了,让她吃完干净上路。”
许梅点了点头,然后在供桌上拿出一个盛饭的碗,就着碗里的米饭,然后从每道菜里面各夹取一点,再取来一些清水拌合在一起,最后走到院坝外面。
“吃完快点上路,不要再缠着我们家刘天祥......”
念了几遍,碗中的水饭也泼了几次,泼完之后,碗也倒扣在原地,然后转身回到院坝里面。
供桌已经收拾干净,刘天祥也靠在躺椅上,然后许梅从厨房里面重新把饭菜热了端出来。
几人都没有吃饭,刘成根虽然生气,但也还是留下陈兆和一起吃了。
吃饭完,陈兆和准备回去,刘天祥在周义的搀扶下,也准备进屋去休息,但刘天祥站起来没走几步,还没走上房檐下的两步梯子,就感觉身后有东西在盯着自己。
刘天祥停下脚步,转头朝院坝外面看去,周义三人脸色微变,但是没有做出过多动作,似乎一直在克制着。
陈兆和也是心慌起来,难道那东西还没有离开?
刘天祥刚被那东西折腾过,现在阳气低落,很容易被一些脏东西沾染,同时也很容易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祥子,你发现什么了?”陈兆和连忙走上前来询问。
吃饭的时候,几人都没谈论白天的事,想着能平平安安的度过,免得提起之后,那东西挂念着又回来。
刘天祥看了一眼自己爷爷,开口道:“爷爷,她就在外面的河沟里。”
院坝外面五十多米有一条小河,就是横穿村子的那一条,四人听闻之后都是朝外面看去,但什么都没发现。
陈兆和听闻,脸色大怒,冲进边上的耳房里面,提着菜刀就出来,想要冲到河沟里面找她拼命。
陈兆和挎包里面的东西白天已经扔完了,脏东西都怕铁器,刀具更是害怕,菜刀经常杀公鸡,对这些东西更是有着天然的克制。
心里的自责,导致陈兆和一点也忍不了,好在刘成根比较冷静,连忙叫住了他。
“按理说我们和她无冤无仇,你们下去本意是把她打捞上来,政府送回家之后好生安葬,她应该感谢我们才对,怎么现在反倒缠着我们,好像我和们有深仇大恨似的。”
“况且死了这么多人,其他人都安安静静的上路了,她却停留在这里是个什么意思?而且怨气这么重。”
“既然是横死,其他人也有怨气,为什么偏偏她停留在这里不愿离开?”
刘成根小声的说着,陈兆和脸色一变,开口道:“难道在翻车之前,车上还发生过其他事情,并且那件事导致她怨气比其他人更重。”
刘天祥被扶着继续坐在靠椅上,只听刘成根问道:“你说班车司机还活着?”
“你的意思是班车司机没死,所以她怨气难消?”
刘成根点了点头,问道:“你知道班车司机是谁吗?”
“怎么不知道,不就是格上村那个陈忠发嘛,狗东西的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去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到一笔钱,买了辆班车开着,平日里还不是欺压这个,欺压那个的,格上村的人都对他们家怨气不小。”陈兆和说完还不忘大骂几声。
格上村距离马格村差不多十来公里,虽然隔得有些距离,但刘成根还是知道的,毕竟他是方圆几十里出了名的先生,各处白事道场都会请他去,自然也就听说过陈忠发一家。
刘成根开口道:“听说他们村马田玉前些年去外面打了几年工挣了不少钱回来,但去年被陈忠发他爹带着几个儿子给抢了,还把马田玉给打死了,后来还惊动了镇上的派出所,但马田玉她媳妇说自家男人是自己摔死的,到最后马田玉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听说前不久马田玉他那个四岁的儿子被水淹死了。”陈兆和开口道。
陈兆和说完,几人也瞬间明白过来,可能马田玉和儿子的死就是陈忠发一家害死的,至于班车是怎么翻下去的,恐怕这里面还有不少事情。
不过既然怨主已经找到了,那只需要把外面那个领过去就行了。
两个老头互相看了一眼,陈兆和开口道:“刘老头,你可得想好了,这可是无解之仇,这要是被发现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
“哼,他自家做的孽,凭什么让我孙子来背着,难道你要去和他家打招呼吗?”
“那怎么可能?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况且祥子也是因为我的疏忽才沾染上这东西的,我也有很大的责任。”陈兆和差点跳了起来。
刘成根开口道:“小梅,把供桌摆上。”
这次供桌摆在了院坝外面的路上,也就是泼洒水饭的路边,桌上只有一碗饭三碗菜,一荤两束,两只白蜡,一张已经使用朱砂画好的黄色符纸。
刘天祥被叫到了供桌前面,刘成根一手握着铜铃,一手拈着黄符,口中咒语念动:“枉死行处,无冤可诉;吾今知晓,何人所赐;现行跟来,前往债主。吾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
咒语念完,符纸贴在刘天祥眉心,一股阴风催动,烛光晃动。
也亏得现在是晚上九点多,很多人家都已经休息,而且刘成根住在村子边上,距离别人家也比较远,不然就这动静难保不会被人发现。
毕竟这种事情被陈忠发那一家知道了,可是要找人拼命的,所以这件事只能他们几个人知道。
“祥子,把眼睛闭上,什么都不要想,然后跟着我走。”
刘天祥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陈兆和和周义三个人已经退回到院坝里面,刘成根轻轻拉住了刘天祥的手,并且站到了刘天祥的前面。
几分钟之后,又是一股阴风吹了过来,两根白蜡熄灭,两只冰冷的手搭在了刘天祥的肩膀之上。
一股寒意直窜全身,刘天祥打了个冷颤,知道她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强行镇定住心神,然后意识渐渐模糊。
刘成根知道她已经来了,捏了捏刘天祥的手,刘天祥彻底失去意识,脑袋空灵,在刘成根的牵引下,机械般的跟着朝远处走去。
陈兆和也跟在最后面,毕竟有十多公里,路程较远,万一路上出现什么变故,自己也能搭把手。
刘成根身后跟着一人一鬼,并不敢走大路,毕竟谁也不敢保证没人在夜间行走,万一真被撞见了,终归会有大麻烦。
所以刘成根牵着刘天祥朝小路走去,刘成根踩在什么地方,刘天祥与后面的立桩也踩在什么地方。
看着四道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许梅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两人进了院坝。
“这种不知死活的东西,要是在其他地方,直接一拳镇杀了事。”周义咬牙嘀咕着。
许梅连忙小声道:“说话注意点,老爷既然选在在这地方落脚,自然不想因为我们的能力对这里改变什么,只希望小少爷自己走出一条路。”
周义冷哼一声,也不在说话,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密布,除了黑,什么也见不到。
刘成根手中并没有电筒,也没有火把,就这么摸着黑前进,好在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每条路都能清除的记得。
没走多久,彻底出了村子,沿着横穿村子的小河边一直向上走着,天空中的乌云竟然也渐渐地散开,半轮明月出现在上空,似乎在为下面的三人一鬼照路。
柔和的月光照射了下来,刘成根能清楚的看清脚下的路,并且能看清身前的影子,就连刘天祥的影子也被月光照射到自己的脚边。
只是在月光的照射下,三道立着的身体在统一步伐行走着,地上的影子却只有两道。
马寡妇身穿一席红衣,有点像新娘刚穿的衣服,只是现在已经变得破旧不堪,很多地方已经被撕扯开来。
马寡妇光着脚,鞋子不知道被甩到了什么地方,披头散发,后脑在头发的遮掩下,隐隐约约能见到里面空荡荡的。
刘成根走得并不慢,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三人一鬼终于来到上面的县道上,并没有走梁台上那边,而是在小路上走了很长一段距离,县道上的路也好走了许多,夜晚也没什么车走。
没走多大会儿,前面出现一个村寨,属于马格村,叫做肖家寨,住着几十户人家,多数都住在县道边上,还有几户人家亮着灯。
刘成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走村子里面了,走入边上一条小路,从肖家寨外围绕了过去,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绕过肖家寨,又回到县道上,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来到一个寨子,名叫蛇场,只有三十多户人家。
此时已经十二点了,也没见哪家的灯还亮着,所以直接就走在县道上。
后面的寨子都是直接从县道上走,所以速度也更快,只是每次进入寨子之前,寨子里面的狗叫就特别凶狠,似乎见到了特别可怕的东西。
咯咯咯!
一声鸡脚传来,刘成根和最后面的陈兆和看了看天空,月亮已经渐渐落了下去,东边已经有些许白肚。
好在已经进入了格上村,陈忠发家虽然没有在村子边上,但也不在村子中间,距离周边邻居还是有些距离。
因为这两年陈忠发家有钱了,所有把周边的地都买了不少,而且房子也新建了好几栋,除了陈忠发的大哥分家搬出去了,三弟和四弟还有父母都是住在这里。
住房外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坝,一条大路直通院坝,可以停下几辆班车,院坝外面是一个大鱼塘,一条活水从鱼塘的另一边流了进来。
一看这个位置就是建房的风水宝地,不过今晚之后,这风水宝地估计就要变成大凶之地了。
来到鱼塘外面,刘成根停了下来,看了看天边的黑暗,现在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过了这片刻,天色就亮了起来。
刘成根松了刘天祥的手,来到马寡妇的边上,口中咒语念动,马寡妇两只手离开了刘天祥的肩膀,然后慢慢的朝着鱼塘走了过去。
鱼塘很大,有些地方也很深,就是为了多养一些鱼,所以马寡妇背对着刘成根三人全部没入水中之后,身体还在继续下沉。
陈兆和稍稍舒了一口气,只见刘成根用力在刘天祥的脑门上敲了三下,刘天祥身体一个激灵,打着摆子,直感觉身体冷。
陈兆和连忙脱了外套给刘天祥披上,刘天祥身体一软,差点栽倒下去。
虽然立桩只是扶在刘天祥的身上行走,但实际上刘天祥就像是背这个鬼走了一路,身体自然虚弱不堪。
好在陈兆和连忙把他背在身上,然后三人快速的离开这里,才出村子,随着公鸡再次打鸣,天空才真正亮起。
走出村子,刘成根三人并没着急回去,今天正好是星期三,恰好是格上村赶集的日子,如果这么早回去,身上什么都没买,路上遇到人难免会让人怀疑。
三人在路边休息了好一会儿,见到远处有人走了过来,刘成根和陈兆和才站了起来,陈兆和依旧背着刘天祥,陈兆和虽然年纪大了,但有时候也帮着阿土一起背尸体,所以现在力气还是很大的,再加上刘天祥虽然满了十八岁,但一直都在读书,没怎么锻炼,瘦瘦弱弱的,看上去就像小孩一样,所以到现在还能勉强再背着刘天祥。
刘天祥此时已经醒了过来,脸色还有些许的苍白。
“刘叔,你们这么早呀?”
没想到来的人还是肖家寨的,名叫肖昌贵,身上背着一些粉条子,拿来集市上卖的。
刘成根笑着道:“家里面草纸用完了,正好昨天陈老头在我那里多喝了两杯,今天也跟着一起来买些东西。”
“那你们可够早的。”肖昌贵笑着道。
“那可不,得早点回去,把纸钱打出来,还等着用呢。”刘成根说着,也跟着朝集市上走去了。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到陈兆和背上的刘天祥,问道:“刘叔,这是祥子吧。”
“这小子昨天就嚷着要来买东西,大半夜我们就出门了,没走多远就困得不行,一路背到这里来的。”刘成根笑着道。
肖昌贵知道刘成根有一个孙子,一直都在外面上学,只有寒暑假回来,所以没怎么做过活,这大半夜就跟着来赶集,自然是受不了,
“呵呵,小孩子就这样,不过下次估计就不会再吵着来了。”肖昌贵笑着道。
来到街上,东边已经出现第一缕晨光,街道上稀稀拉拉的出现了不少人,两个屠夫已经摆上摊子。
街道就在县道边上,也就一百来米的长度,路两边都摆着摊子,有些卖点小菜,有些卖着扫帚,锄头镰刀都有。
当然,也有摆摊卖纸钱以及草纸的,草纸也就是农村白事用到的纸张,做法粗糙,不过比起读书的课本又要柔软不少。
草纸一刀为单位的放着,一刀长四十宽二十七厘米,厚两厘米,由很多张压缩在一起,草纸拿回去之后还要切割成四份,然后使用半圆形凿子凿出一排排的半圆,也就成为了白事上用的纸钱,不过在烧的时候需要一张一张的撕开。
刘成根一口气买了二十刀草纸,十把长香,全部都拿给陈兆和抱着。
此时的刘天祥也自己站在地上走着了,虽然身体还是虚弱,但毕竟这么重的人,陈兆和一直背着也抗不出。
三人在边上逛了一下,然后刘成根给刘天祥卖了很多夹心饼干以及一些其他零食,这个年代的农村,能吃上夹心饼干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了,很多人家根本就吃不起这玩意儿。
三人来到一处早餐店,也没什么特别的早餐,就是农村自己蒸的包子馒头,包子是一些莲花白就着些许肉沫包的菜包,当然还有面条和米粉。
三人吃了各吃了一碗米粉,两个老头都差不多了,刘天祥一连吃了三碗,这才感觉身体有了些许力气,两老头也终于放心的笑了起来。
吃过东西,三人就拿上东西往马格村走了,走出格上村两三公里,一辆从镇上出发的班车开了过来,刘成根连忙挥手拦下,车上人不多,想来是知道滴水崖刚翻车的缘故,所以很多人这段时间都不敢坐车。
车费每人五毛钱,陈兆和抢着开了,刘成根也没和他争,反正都是这老小子不小心搞出来的事情,让他付点钱也没什么。
来到梁台上,三人下了车,然后朝着村子下面走去,回到家的时候,阿土已经在院坝里面等着了,杜天然自然今天早上才回县里面的,毕竟昨天那事确实把他吓着了,晚上根本不敢一个人开车回去。
“爷爷,祥子没事了吧?”阿土脸上走了上来。
陈兆和摆了摆手,然后道:“刘老头,那我就回去了。”
刘成根也没留他,然后坐上阿土骑来的三轮车,爷孙俩慢悠悠的离开了,只是陈兆和上车没多久就躺在后面睡着了。
“祥子,你也折腾了一晚上,先去好好睡一觉。”刘成根说完,也准备上二楼先睡觉去。
刘天祥连忙叫住他:“爷爷,我想跟你学做先生。”
经过昨天的事,刘天祥再不信什么建国之后不允许动物成精了,很多东西以前自己不知道,并不能说明他不存在,反而事这些平日里看不见的东西才真的让人敬畏。
昨天的自己也算死里逃生一次,这次是自己运气好,阿土力气大,拼了命的救自己,再加上自己爷爷确实有些本事,不然就没有今天的自己了。
刘成根转过头来,愣了片刻,厨房门口倒洗碗水的许梅也是呆住,就连扛着锄头准备出门的周义也是停下了脚步,想看看刘成根怎么决定的。
只见刘成根走到刘天祥面前,轻轻拍了拍孙子的肩膀,十八岁的小伙子已经比自己高些了,点头道:“可以,不过你先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之后我们爷孙好好聊过你再决定。”
刘成根上楼去了,背影有些佝偻,刘天祥深吸口气,下定了决心,然后也跟着上了楼,去房间拿上衣服,又回到一楼洗了个澡,然后才回去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太阳落山,中途也被吓醒了几次,但每次醒来,刘天祥的决心就多出一分。
刘天祥伸着懒腰走出房间,太阳落下的余辉正好能从侧面照射过来,楼下的许梅笑着道:“祥子,醒了呀。”
“梅姨,饭好了吗?饿了。”
刘天祥恢复了很多,也饿了,许梅连忙笑着道:“好了,我这就端出来。”
似乎知道刘天祥差不多这时候醒过来,所以许梅才把饭菜端出来,周义就扛着锄头从外面走了进来,刘成根在一楼的院子里睡在躺椅上吸着烟袋。
看到刘天祥下来欲言又止的样子,刘成根笑着道:“吃饭吧。”
刘天祥点了点头,四人坐在了小的四方桌边上,许梅给几人盛了饭,刘天祥快速的扒拉了一碗,然后开口道:“爷爷,我想好了。”
“想好了就行,不过我要先和你说好,当了先生,你就会遇到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可能也会见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那种恐怖可能比你昨天遇到的更甚,你做好准备了吗。”
刘天祥端着碗,点了点头,刘成根继续道:“其实你也知道,我也就在这附近的村子出名一点,没多少真本事,我教不了你太多东西。”
“没事爷爷,你只要教我基础的,其他的我可以慢慢学。”
“祥子,我问你,你是想像爷爷这样,只是成为这附近村镇一个普普通通的阴阳先生,还是想成为那种闻名全国各地的真龙?”
说出真龙二字,刘成根神色异常严肃,包括边上的周义和许梅走坐直了身体。
刘天祥一脸的疑惑,刘成根继续道:“一般的阴阳先生好学,平日里跟着爷爷去多做几场法事也就会了。”
“但真龙不一样,那是要经过生与死的考验,与鬼魅争斗,与妖物厮杀,甚至与人拼命,最后胜出者成就世间真龙,最终妖魔俯首,有你存在的地方,就没有妖魔作乱。”
“爷爷,我想成为世间真龙!”
刘天祥话音落下,万里无云的天空似乎炸起一声惊雷,像是刘天祥说出的话已经是一道誓言惊动了上天,刘成根三人神色一变,也都抬头朝上空看了看。
刘成根低下头叹息一声:“看来天意如此了,祥子,你的路已经定了,没法回头了。”
“爷爷,我不回头。”
“小义,去准备供桌。”
周义和许梅站了起来,开始在平房的堂屋里面忙碌了起来,刘成根和刘天祥还是坐在饭桌上,不过此刻爷孙两人都没有吃饭。
“祥子,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先大概和你说说以后你走的路吧。”
“首先,成就真龙之路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上天就会对你进行监督,每个地方的路都不一样,像西南这边的山区名叫踏山,你需要踏平一座座高山,最后寻到那真正的藏龙之地,最终成就你的真龙之位,成为世人口中的龙王。”
看到刘天祥的表情,刘成根笑着道:“我说的踏山,并不是你真的要去踏平某一座山,而是你需要踏平每一场劫难,在这条路上,你会遇到各种鬼魅,他们为祸人间,每一场灾难,也就是你需要踏平的每一座山。”
“冥冥之中,老天自会安排你与这些灾祸相遇,解决不了,中途夭折,那就说明你踏山失败,当然,上天也会在你每解决一桩灾祸之后,给予你相应的功德。”
“有些地方的真龙之路也叫走水,比如江南或者北方江河湖水较多的地方就叫走水,走水之人需要踏过一道道的浪花,只要是被浪花拍打落水的走水之人,自然也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同样的,你在这边开始踏山,一旦你没有踏过哪一座山,自然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
“你也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你心里也有很多疑问,为什么我会一个人居住在这里,而不是和你妈他们住在一起。”
刘天祥点了点头,只见刘成根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情你以后会知道的,不过我可以跟你说说我会什么会定居在这里,并且每个寒暑假都要把你叫过来。”
“四十年前我就离开了家,走遍了很多山川河流,最后选中这里,因为这是真正的养龙之地,而我们现在的房子其实就在一条龙的龙首位置。”
“说这些你现在还是不明白,等你走上这条路之后,慢慢的就明白了,接下来我要说的是你这条路的走法。”
“成就真龙,可以是一条独龙硬闯,就是说这条路你一个人走下去,这其中的危险系数更高,很少有人会选择这条路。”
“当然还有另一条路,那就是群龙共进,最后成就龙王之位,意思就是你们一个团队,以你为中心,最后踏山成功,你将成就真正的龙王之位。”
“爷爷,那我走第二条。”
“可以,不过你的队员需要你自己去找,待会儿仪式过后,我和你周叔他们就不能帮你太多了,甚至不能教你这一行的东西,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一旦和我们牵扯过多,上天给你的山峰就会越高,你就越是难以踏过去。”
“当然,正常情况下,你可以晚些再举行仪式,我们可以先教你一些东西,不过你刚才的决定已经引起了天道的反应,现在已经没办法往后拖延了,而这也是这处养龙之地的原因,不然不会因为离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决定就给予回应。”
刘天祥脸色一怔,难怪这万里无云的天空会炸出一声惊雷。
爷孙俩又聊了一会儿,已经到了晚上,周义从堂屋里面走了出来,双手向前行了个下人礼,道:“老爷,已经准备了好了。”
刘天祥与刘成根站了起来,走进堂屋里面,大门被周义关上,供桌摆在大门里面,供桌中间摆着一个古旧香炉,香炉内插着十一根燃烧着的长香。
两根红白蜡烛摆在香炉两边,代表着一阴一阳,天道都能管着,还有两根红白蜡烛并未点燃,摆在香炉靠后一些。
再往后是四荤四素八个菜,还有八个酒杯,都装满了白酒,筷子放在酒杯与饭碗中间。
“祥子,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我说什么你也跟着说什么。”
因为刘天祥并没有被教授过这些东西,所以现在只得刘成根亲自示范了。
爷孙俩人各自取出三炷香,点燃之后双手举香对着大门外拜了三下,然后刘成根开口道:“今吾刘天祥。”
“今吾刘天祥。”
“自摆码头,金州捞尸刘!”
听到刘成根刚说完,周义许梅脸色一变,老爷这是要少爷自立门户呀,那就是说少爷以后将真正的靠自己了。
刘天祥跟着爷爷念了起来,然后又继续说道:“自今日起,我刘天祥正式点蜡踏山!”
刘天祥说完,手中的长香跟着爷爷插进香炉,正准备用火柴去点燃那两只蜡烛,一阵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了过来,不但没有熄灭已经燃烧的两根蜡烛,火焰偏移还点燃了后面的两根蜡烛。
刘成根神色一怔,一道惊雷在外面响起,既然已经成定居,刘成根也没办法更改,只得对外拜了三下,算是回应了天道。
仪式完成,刘天祥也算完成了点蜡,彻底走上了踏山道路,刘天祥突然感觉什么东西似乎已经找上了自己。
周义和刘梅已经在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大门重新打开,爷孙俩重新走了出去。
天上月亮高挂,星星闪动,没有人知道刚才有人在马格村完成了踏山开启仪式。
“祥子,如果这个条路你不想走下去了,记得提前回来点燃第二次蜡烛就算结束了,不过你想退出的时候必须是踏完脚下这座山才行,如果你还在登山,或者山已经来到你的跟前,这时候是没办法退出的。”
刘天祥点了点头,然后跟着刘成根来到右边耳房,打开其中一间屋子,里面也就摆着四个大柜子,并没有其他东西。
刘天祥记得,从小到大,这间屋子就一直是锁着的,爷爷也不允许自己进来。
“这里面都是关于这一行的书,很多我都没有看过,你想学什么就自己看吧。”
刘天祥走到一个箱子跟前,打开之后,里面整齐的堆满了蓝色与破旧泛黄的封皮书。
“爷爷,这些书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呵呵,很少一部分是爷爷以前自己带着的,很多的是在破四旧时期别人寄存过来的,这么多年了,也没人来取,也就摆在这里了。”
“想看什么就自己拿吧,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不过真遇到过不去的坎,也不要对爷爷隐瞒,爷爷这把老骨头还是能动弹的。”
刘成根说完,一股无法言语的霸气展现出来,犹如一头被关了很久的猛虎,不过这股气势很快又消失不见。
刘天祥点了点头,道:“爷爷,我会的,你先去休息吧,我先看看。”
刘成根离开之后,刘天祥拿着昏暗的手电筒在箱子里面翻找了起来,然后拿起一本将近二十厘米厚,已经严重泛黄的破旧古书,封面还是有古文竖着写就得几个字:降妖伏魔录(上)。
轻轻翻开第一页,一股发霉的气息传来,刘天祥用手轻轻在鼻子前面扇了扇灰尘,然后拿着这本书走了出去。
关上房门,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打开只有十五瓦的灯泡,光线很暗,不过这已经很好了,这时候的农村,很多人家都还点着煤油灯,而刘成根家里主要的房间都通了电灯。
《降妖伏魔录》上册翻开第一页是前言,主要介绍作者是谁,主要的生平事迹是什么。
当看到作者的名字事,刘天祥直接瞪大了眼睛,最前面的三这个着重写着——李淳风。
这本书若真是李淳风亲自写的,那只要也有一千三百多年了,而一千三百多年的书还能这么完整的保存下来,先不说书里面的内容,单是这本书的纸张就已经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了。
前言介绍了李淳风的出生年月,同时介绍了李淳风的生平事迹,主要做了什么,最后概括一句话,李淳风是一个降妖除魔的道士,不过历史上的李淳风不是天文学家、数学家、易学家吗?精通天文、历算、阴阳、道家之说。
怎么会是降妖除魔的道士?
文字是毛笔写就,而且还是古代的繁体文字,好在刘天祥从小就喜欢看一些稀奇古怪的书,很多朝代的文字都有研究,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跳级参加了高考。
所以书里面的字绝大多数也都认识,打开目录之后主要介绍的是成为一个道士的一些基本功,例如行走夜间需要准备的法器,每种法器的用法,还有各种符纸的介绍,以及符纸的用法,个人的基本功,后面则是李淳风出道以后遇到的各种妖魔鬼怪,以及如何降服的记录。
前面的基本东西介绍都不多,基本上都是轻轻带过。
李淳风的字迹洒脱随意,就像是刚降完一个妖魔,在休息期间打发时间随意写就得东西,书里里面动不动就有划过重新写的痕迹。
书中还大概介绍了世间鬼怪的形成,以及在什么样的地形下才能形成。
人死为尸,尸变成桩,桩老成妖。
一般情况下,人死之后就正常死了,下葬之后尸体用不了多久就会腐烂分解。
但在一些特殊情况下,尸体还没来得及腐烂就已经发生了尸变,水中的尸变又称为水桩,根据在水中的不同形态又重新命名,例如趴在水中的尸变成为俯桩,躺在水中的成为仰桩,站立在水中的成为立桩。
还有一种情况,就连李淳风也未曾见过,那就是倒立在水中的尸体。
这种情况李淳风虽然没有见过,他也将其命名为倒桩,具体是否凶悍,他也不知道,不过根据越是稀少,越是逆天的规律,想必是非常凶悍的,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碰到。
陆地上,尸变成为僵,僵老为妖,越是存在时间古老的僵尸,妖力更强。
还有一种煞气较重的地方也容易产生邪崇,这种地方也有一套成怪流程,基本上都是聚气为煞,煞重为灵,灵重为妖。
这里的灵包含种类较多,包含大多数人口中的鬼、魅,一般都是指没有具体实体的通灵之物,但都是邪物,能依附在人身上吸食人的阳寿精气,又称鬼上身。
也能依附在动物身上,特别是在农村经常能听到呱呱的叫声,很多人都以为那是蛤蟆的叫声,可是当你也学着呱呱的叫时,这种声音就会从很远的地方来到你的附近,任凭你怎么寻找都找不到踪迹,只是感觉就在你身边叫着。
还有一些山中动物在特殊条件下也能成精,同样也能懂得一些妖法,但成精时间长了就变成妖。
所以,世间鬼魅精怪,不管如何变化,最终都是成妖,一旦进化成妖,那都是很难对付的东西。
一般人成妖还好说,如果是精通阴阳法术的道人死后成妖,那种才是最难对付的,因为他们记得很多身前拥有的手段,也能知道怎么对付活人。
看完这些介绍,已经到了后半夜,尽管刘天祥还是没什么困意,他还是把书放在了一边,然后闭上眼睛睡觉,同时也在消化着今天的东西,也在计划着今后的路要怎么走。
爷爷的身份不简单,但是在这条路上他给不了自己太多帮助,如果他和周叔许姨插手进来,那引发的因果牵扯就会变得很大,上天就认为他们也在跟随我一起踏山,所以一开始给自己的山必定是高不可攀。
突然间的世界观崩塌,刘天祥还是没能适应过来,脑海中还是会浮现出一个想法。
这世间怎么会存在妖魔鬼怪呢?
不是说建国之后不允许动物成精吗?自然也就是不允许世间存在各种鬼魅妖魔,但现在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呢,而且还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慢慢的尝试着接受,可是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寻找队员?这山又什么时候出现?
想不通,那就只有一切随缘,看上天安排,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先提高自己的能力。
第二天,天色亮起,刘天祥早早的就起来了,一张靠椅搬到了二楼的走廊,刘天祥已经在翻看《降妖伏魔录》。
今天的刘天祥翻书速度很快,毕竟经过昨晚的沉淀,他已经完全接受了事实,也理解了昨天看书的内容,今天看的这些算是进入了正题。
里面介绍的都是李淳风在各种情况下遇到的鬼怪,鬼怪是怎么形成的,又是使用什么手段降服。
各种法术,结印倒是没怎么详细介绍,刘天祥虽然不太清楚,但都已经一一记下。
在这当中提到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走神,走神状态下能看见人类肉眼看不见的另一个世界,也就是能看见各种鬼魅,从而能更好的对付他们。
只是书中没有详细介绍如何走神,这让刘天祥有些无奈。
“祥子,祥子。”
一道洪亮的声音从院坝外面喊来,刘天祥偏头一看,阿土背着个背篓站在外面。
“阿土,进来坐。”
“不了,来看看你好一点没有,待会儿还要再去滴水崖下面把那东西捞上来。”
“好多了,今天我就不跟你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虽然刘天祥知道她已经不在那里了,但还是提醒一下阿土,毕竟她在那里待过,那个地方阴气还是太重,
身穿警服的杜天然也站在边上,对着刘天祥点了点头,刘天祥不太熟悉,所以也就没有开口打招呼。
刘天祥点头示意,看着他们俩离开之后,刘天祥又继续翻起了书,当第一缕晨光照射的书上的时候,下方的刘姨已经开口喊道:“祥子,吃饭了。”
“好的。”刘天祥放下手中的书,下去吃早饭,清风吹过,躺椅上的泛黄书籍在风的吹动下哗哗作响。
到了下午,《降妖伏魔录》上册终于看完,当中有很多东西确实不理解,毕竟一个新手小白,突然看这么高深的东西,确实难以消化。
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上册已经介绍了很多东西,单是李淳风踏过的山就有上百座,通过看他的这些笔记,自然也知道李淳风不是一个人在登山,至少是六个人的团队。
这本书里面没说他最后怎么样了,书的最后是踏完一座山,直接就完了。
“看来他的结尾应该在下册了,只是上册都看得头晕脑胀,下册都没信心看了。”
刘天祥嘀咕着来到耳房里面,打开柜子之后,下面果然放着《降妖伏魔录》下册,拿出下册之后,发现只有上册的一半厚。
咬了咬牙,刘天祥还是决定先看,即便里面的很多法术与阵法不清楚,但也可以先记住。
当来到二楼的躺椅上,翻开第一页就让刘天祥呆住了。
“哈哈哈,上册看不懂吧,就知道你是新手。”
这是下册翻开后的第一句话,刘天祥瞬间就笑了出来,看来传说中的李淳风也是一个非常皮的人啊,从他写书的风格来看,一点也不像那种得道高人。
下册并没有介绍李淳风是怎么捉妖降魔,有的只是一些基础的东西,首先介绍的就是如何出神,出神就相当于自己的神魂出窍。
神魂出窍得看你的灵觉是否灵敏,灵觉天生的,当然,后天的努力也能勉强提高,也能勉强出神。
刚接触这一行,神魂只能勉强出窍,或者神魂只能待在身体里面,但已经能见到很多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了。
出神的后一阶段就是走神,神魂能够离开身体,同时很多术法也是通过神魂进行施展。
出神首要的就是精神必须集中,手点天灵,想象自己眼前已经出现很多阳间看不到的东西。
看完详细介绍,刘天祥已经在集中精神尝试出神,奈何每次闭眼之后,眼前还是没什么变化。
尝试了多遍没反应之后,刘天祥只得暂时放弃,来到下面的院坝边上,开始走起了先天罡步,先天罡步根据北斗七星布置行走。
北斗七星连成一线,点像尸体的尸,也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关联。
联系了一会儿先天罡步,刘天祥已经满头大汗,周围凉风轻轻吹起,路外面的玉米林被吹得哗哗作响。
然后就是一些手印介绍,各种手印还配合一些咒语,在刘天祥默默练习的时候,全然不知道周围的环境已经在发生变化,本来晴朗的天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布满了乌云。
刘天祥还在忘我的练习中,当然也只是初步练习,很快又到了介绍各种法器的介绍与使用,例如道士用的佩剑普通的都是桃木剑,具有驱邪破煞的功效。
还有惊雷木,木材中阳气重,还带有些许雷电之力,雷电本身就对邪崇有着天然的压胜。
还有金钱剑,青铜剑或者纯铁打造的宝剑,不过后者需要刻画些许符阵才能拥有驱邪破煞的功效,前面介绍的那些天然就有驱邪破煞的功效,但是很容易就折断破损,物理攻击不强。
所以很多道行高深的人还是喜欢用纯铁打造的宝剑,刻画上强势的符文,例如五雷符文,能劈能砍,更能驱邪破煞。
然后就是各种符纸介绍,例如昨天用在自己身上的牵引符,还有破煞符、清心符、镇宅符、平安符......
每种符纸的功效以及制作方法,黑狗血,纯阳公鸡血,朱砂,烟墨,墨斗......这些材料的运用。
最后是阵法,各种降妖伏魔大阵,改变风水格局的大阵,各种阵法需要的阵旗,布置图介绍等。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夜,刘天祥轻轻揉了揉眉心,等睁开眼睛,一声惊叫传来,躺在躺椅上的身体一个后撤,直接就站了起来。
因为在睁眼的瞬间,一张腐烂流脓,面色惨白,披头散发的脸突然出现在了身前。
刘天祥被吓得站起来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已经不见,一颗心砰砰狂跳,端着洗脚水出来的周义笑着道:“祥子还看书啊,这么晚了,睡觉吧。”
周义那盆水泼得很远,很随意,而且周义的神色只是有意无意的看了一下刘天祥的边上。
刘天祥这才回过神来,才发现四周已经吹起不小的阴风,天空也不见任何星辰,点了点头,拿上靠椅朝平房的屋檐走去。
“好的周叔,你和许姨也早点休息。”
“原来这就是出神啊。”
躺在床上的刘天祥现在还心有余悸,没想到第一次出神就见到这么恐怖的东西,只是他不知道,其实都是他胡乱的结印,很多印发都不标准,这才吸引了不少邪崇过来。
躺在床上仔细的想着今天看的内容,现在慢慢回忆《降妖伏魔录》上册,里面的内容基本上能理解了。
第二天一早,天色还没大亮,一个中年男子就在外面喊了起来。
“刘叔、刘叔,起床了吗?刘叔。”
声音从院坝外面喊到了院坝里面,周义从边上的耳房穿着外套走了出来:“你找刘叔有什么事吗?”
“大兄弟,我是肖家寨的人,昨天夜里我大哥从医院里面拉回来了,想请刘叔去我们家做做道场,同时也给我大哥看日子,选阴地。”中年男子一脸的着急。
周义从屋内提着水烟筒走了出来,朝中年男子递过去:“等一下吧,刘叔马上就起来了。”
中年男子咽了口口水,看来是跑着下来的,接过周义递过来的水烟筒,咕噜咕噜的吸了起来。
没吸两口,刘成根从楼上走了下来,笑着道:“肖昌贵呀,你怎么下来了?”
这人正是前天在集市上遇到的肖昌贵,见到刘成根从楼上走了下来,肖昌贵连忙站起来道:“刘叔,我大哥昨天晚上被县里面的人从医院拉了回来,想请你去帮忙看个下葬的日子,还要帮忙选块阴地,然后做几天道场。”
“那行,你等我一下,小义,收拾一下东西。”
许梅已经从保温瓶里面倒出热水,给刘成根端了过来,刘成根洗了脸,周义也把东西收拾好了,一副铜钹,一套木鱼,一些符纸,还有打纸钱的凿子与锤子,几本厚厚的经书。
全部装在背篓里面,背篓放在三轮车上,刘天祥这时候也从二楼走了下来,连忙喊道:“爷爷,我也跟你们去。”
肖昌贵神色一怔,刘成根笑着道:“不打紧,祥子去看看也行,说不得以后他也做这个呢。”
刘成根只要像以往那样,正常给人做法事,看日子、寻阴地,不要做过多的牵扯,上天是注意不到的,对刘天祥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因果。
几人从村子里面的毛路来到梁台上的县道上,周义蹬着三轮,刘成根坐在后面吸着老烟袋。
刘天祥和肖昌贵在路上走着,速度也还比较快,差不多个把小时就到了肖家寨,经过聊天,死的这个人是肖昌贵的堂哥,名叫肖昌福,五十来岁了,只有个二十多岁的儿子,好在儿子前几年也结婚了。
那天说是去县里面做几天零工,本来打算走路下去的,毕竟这年头挣点钱不容易,家里面的人也以为他是走路下去的,所以听说滴水崖班车翻了,他们也没在意。
但昨天夜里,县里面的车把人拉回来,通知村里面的人家来领人,这才知道是肖昌福竟然也是班车上面的一员。
刘成根几人来到的时候,肖昌福的儿子才带着人去村尾的二大爷家把他的寿材抬了过来,家里面的父母也才五十来岁,自然不会早早的准备棺材,现在老爹突然死亡,只好去别人家买了。
一个寨子里面的人,况且又是本家,棺材自然是很容易就买到了,抬回来之后人还没来得及装殓,毕竟寿衣都还没来得及换。
肖昌福的老婆又慌忙去买寿衣,好在村里面有老人的人家比较多,那些人家一般都会早早的就把这些东西准备好,毕竟人老了就不确定什么时候就走,如果突然走得急,家里面的人也能及时拿出来用。
肖昌福的老婆和几个妇女背了一些寿衣回来,眼眶通红,可以的看出来她已经哭了很长时间,走路都有些虚浮。
肖昌福的儿媳打来热水,然后儿子和肖昌福的几个侄子一起给他重新擦洗身体,穿上新的寿衣。
擦洗身体的时候,都能明显看到身体多处都已经断了,脑袋一大个窟窿,一节手臂都不见了。
寿衣穿好,然后孝子抬着装棺,孝子除了儿子,当然也包括侄子,装棺之后再把剩下的四套寿衣放在肖昌福的两侧,然后盖上被子。
棺材盖子盖上,然后众人抬进堂屋里面,堂屋中间用两张长条凳子摆着,棺材头朝大门外,停好之后,肖昌福的儿子肖德民和老婆李明敏把刘成根迎了进去。
“刘大爷,现在该怎么弄?”肖德民身体还有些许的颤抖,显然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镇定下来。
“不要着急,先去拿两刀钱纸过来。”
刘成根跟着走进堂屋里面,肖德民的媳妇一听,连忙从家神台上取来两刀钱纸,然后再让人取来一只白瓷碗。
在农村,每家的堂屋都有一个家神,家神的最顶上横批是“芳流德祖”,下面竖着的中间一块牌子,写着“天地君亲师位”,左右各两块牌子,其中一块上面写着“七曲文昌帝君,东厨司命灶君;南海观音大士,肖氏历代宗亲。”
也有上门女婿的,那家神排位上面,姓氏位置就是男女双方的姓氏并排着。
家神下面是一个小供桌,一般情况下都是和墙壁贴在一起,悬在半空,只有三十多厘米宽,供桌上可以放一些香纸蜡烛,逢年过节或者杀猪,给祖宗献饭也能放在上面。
刘成根把白瓷碗倒扣,压着两刀钱纸放在肖昌福头顶的棺材上,然后找来一张小方桌放在大门进去的位置,紧挨着棺材端部,供桌上摆放着三个水果,一升干玉米。
升子在农村就是一个容器,四四方方的,用来盛装粮食的,以前很多人家没称的时候,用粮食交换东西都是用这个来计量,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一旦。
有些人家没有升子也用大碗装着玉米放在供桌上,几刀钱纸,一把香分两边摆放在桌子上,还拿了一个火盆放在小桌子前面,然后刘成根让李明敏去准备三个菜一碗饭一双筷子端过来,再拿了一瓶酒放在桌子上。
刘成根接过周义递过来的铜钹,用力的敲了一下,然后让肖德民在火盆前面跪了下来,刘成根吩咐道:“先给你爹上三炷香,然后在盆里面烧些钱纸。”
紧接着刘成根就在边上念唱了起来:“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元一九九一年五十一岁,农历六月十二日夜,奠之良辰也,致祭孝男立叩。”
肖德民连忙弯腰磕了一个头,刘成根继续唱诵:“谨具香烛炬帛,三牲酒醴......青菜水酒莫嫌弃,望父品尝再归西。哀哉、尚飨。”
唱诵半天,结束的时候再次敲响铜钹,跪在地上的肖德民也站了起来,桌子上也摆了三个菜一碗饭,干玉米里面也插上了三炷香,灵堂暂时就搭好了,还差一些东西只有慢慢准备了。
然后刘成根吩咐主人家抓紧准备孝帕,就是白色的布条,还要准备一根长竹竿制做引路帆,准备一些白布搭在棺材的头部,还要准备纸房子的门面放在棺材与供桌中间,表示人死了之后在下面暂时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与肖德民比较近亲的叔伯家人也开始帮忙了,打扫屋子的打扫屋子,去其他人家借桌子板凳的去借了,同时也在开始准备早饭了。
毕竟死了人,要办事,自然需要去别人家借桌子板凳,桌子都是大的八仙桌,四张长条凳,每家都有这么一套,然后再借一些碗盆,肖昌福的小辈就要开始守孝了。
刘成根已经在根据肖昌福的生辰八字翻书查看哪天适合下葬,肖德民也坐在边上,刘天祥一直都站在一边看着,也不说话。
按照刘天祥的猜想,其实这些东西,自家爷爷根本就用不着翻书,只不过在这些人面前,样子还是要做一下。
没过多久,日子已经看好了,就定在农历六月二十一,今天已经六月十六,法事做最后三天就行了,所以待会儿吃了饭之后,直接去把阴地找了。
不过肖德民觉得父亲死得过去凄惨,所以想多做两天法事,也就是说从今晚就开始,只要有钱拿,刘成根自然乐见其成。
吃了饭,肖德民的两个伯伯与叔叔,跟着刘成根就去找阴地了,当然,刘天祥也跟着的,也想看看给别人家找的阴地好不好。
刘天祥跟着一起从早上找到下午,先是在自家土地里面寻找,但都没有合适的,然后只有在别人家地里面寻找了。
只见刘成根手中拿着一个罗盘,罗盘刻有六十四卦位,根据肖昌福的生辰八字,命里属性寻找位置。
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几人才走过一个小山脊,刘成根立马停了下来,道:“就是这里了。”
“子午向山,寅山向甲、丙山壬向、乙山辛向,是坐龙公向龙母。子孙满堂福禄齐来。”
这是一块平地,前方一座小山包,左侧是个山脊,右侧不远是一片连山,后背一坐连续起伏的高山,面朝东南。
刘成根找来一根树枝,把坟前与坟尾的位置定了,也说清楚要下挖多少,到时候直接下葬就行了,不过暂时不能立碑,立碑得等到三年之后了。
细节都交代清楚之后,肖德民苦笑着对边上一个老者道:“大伯,我爹既然要来这里,你看我们家哪块地合适,我们交换或者你说多少钱。”
“诶,你看哪块地合适,用地换吧。”边上一个老者叹了口气道。
就这样说好之后,一行人回到家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李明敏让人把饭菜热了给刘成根等人吃,吃完饭之后,刘成根又把灵堂重新布置了一下。
差不多九点过,村里面的一些人家就来烧纸了,一串鞭炮在院坝外面响起,主家就知道有人来烧纸了,肖昌福的妻子以及儿子儿媳,还有近亲的侄子辈都跪在棺材两侧。
等客人进来之后,先在供桌上拿三炷香点燃,作揖之后插进升子内的干玉米里面,然后跪下来烧纸,一边烧纸,里面的主家就一边磕头答谢,烧纸完毕之后,主家就会起身,从边上每人拿一张孝帕给客人系在头上,算是来给肖昌福戴孝了。
所以一般来烧纸的都是肖昌福的晚辈或者弟弟,长辈和哥哥即便来了也不用磕头烧香,更不用戴孝,只是来看看就行了。
十点钟左右,刘成根就开始了做法事,周义在一边敲着木鱼配合,刘成根坐在棺材头部的侧边,身前摆着一本往生经。
刘成根唱诵两句就用手敲一下铜钹,一口气敲敲打打就是两个小时,说不累那是假的,所以刘成根边上还摆了一杯茶水,渴了就及时喝一口。
今晚法事已经做完,临走的时候刘成根特意交代守灵的人,一定要注意蜡烛和棺材下的油灯不能熄灭,蜡烛要及时续上,油灯灯芯要及时续上,还有升子里面的香要一直有三根是燃着的。
交代完毕之后,周义骑着三轮车带着刘成根和刘天祥就回去了。
这是离家不远,所以能及时回来,如果离家太远了,那就在主人家睡了。
出了寨子,刘天祥才开口道:“爷爷,其实我们家也可以自己做一些纸人、房子、车子,还有纸钱,如果遇到哪家有这种事,也省得去这里买那里买的,还有,我们也可以买一批桌子板凳,锅碗瓢盆,哪家要是办个红白喜事也能租给他们,反正我们家也是做先生的,还能准备一些寿材,像今天他家这种情况,直接来我们家买就行了。”
刘成根轻轻点了点头,以前觉得搞这些,怕影响到自己孙子,毕竟这些东西容易吸引阴秽之物,但是现在祥子已经开始踏山,那也不影响了,即便不做这些,还是会有很多东西找来的。
“可以,明天我就让小梅去准备这些东西,还是我孙子脑子灵光,这么好的赚钱路子都能想到。”刘成根大笑着道。
刘天祥挠了挠头,讪笑着道:“这样周叔也能少种点地了,放假回来我也能帮帮忙。”
爷孙俩这么聊着,一股阴风突然吹过,前面的周义骑着三轮,只是轻轻冷哼一声,刘成根眯着眼睛,轻轻的吸了一口烟袋。
刘天祥轻轻打了个寒颤,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边上走过一样。
第二天一早,刘天祥吃完早饭之后继续拿着《降妖伏魔录》下册研究,发现缺少很多材料器具,看来是得准备一些了,然后喊道:“爷爷,我想去县里面买点东西。”
“行啊,让你许姨跟你一起去吧,顺便买一些制做纸人的白棉纸回来。”屋内的刘成根开口道。
这时候阿土从院坝外面走了进来,喊道:“刘爷爷,我爷爷的铃铛坏了,想先来你这里借一下,这两天把法事做了之后再去购买。”
“阿义,你找一个给他,这老混蛋,铃铛都不自己多备一个。”
阿土挠着头讪笑一下,替自己爷爷感到不好意思,等拿过铜铃,刘天祥笑着道:“阿土,今天有事吗?”
“没事,就是晚上送我爷爷去蛇场,有家人要做法事。”
“哦,那没事了。”
在平房里面的刘成根走了出来,道:“祥子想让你跟他去买点东西,你爷爷晚上就和我们一起去吧,肖家寨到蛇场也没多远。”
“好的,那我回去和我爷爷说一声。”阿土一脸的高兴,毕竟年纪相差不大的年轻人在一起是要舒服一点。
“没事,待会儿我让你周叔去说一下就行了,你们要去就早点,不然晚上回来太晚了,祥子,我给你一点钱。”
刘成根说着就从包里摸出几张五十的,几张十块的,还有一些一块,五毛的,一毛的就没给了。
这个年代的农村还是很落后,在外做一天工也就七八块钱,刘成根一下子拿出两百块钱给刘天祥,足以见得对孙子的喜爱了。
“爷爷,用不了这么多吧。”
“没事,你先拿着,不过买什么要多和别人讲讲价,一些东西阿土也知道价格,不要给高了,还有想吃点什么就买,遇到车就坐,不要舍不得钱。”
刘天祥进屋拿了一件外套,背了个大背篓,然后两人就出门了,不过出门之后背篓还是拿给了阿土背着。
两人很快就来到梁台上,路上也没什么车,所以两人打算就这样朝县城走去,毕竟马格村到县城也就十五公里左右,到镇上差不多二十公里,所以要买什么特殊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来县城。
平时买的东西都是在乡集上买,也就是每个大一点的村落会固定星期几赶集,例如格上村是星期三,马格村是星期二,一般的东西都有人拿来卖。
不过刘天祥要买的东西比较多,星期二的话,马格村不一定有得卖。
没过多久,两人就来到滴水崖,还特意站在路边往下看了看,那辆班车还在沟底,只是阿土不知道马寡妇已经不在下面了。
昨天县里面的消防人员,还有阿土爷孙,在里面打捞了一天也不见尸体,今天一早下面又有人在打捞了,不过已经在距离班车一公里的下游去了。
班车司机已经抢救过来,并且能够勉强说一些话了,县政府的人就要求他说出每个人是什么地方的,然后把这些尸体送回去。
这个年代信息又不发达,很多人坐班车出来之后,即便出事了,家人也是很多天才知道,但也有一些是特意下县里面赶集,和家里面说了当天或者第二天就要回去,结果第二天还是没有回来,这种情况下家里面的人才会来寻找。
因此前几天已经有不少人来医院把尸体领了回去,剩下的就是家里面不知道的,班车司机也不知道每个人叫什么,所以只能一路上拉着所有尸体在上车的村寨问了。
肖昌福以及蛇场的那个,也就是陈兆和去做法事的那人就是被送回来的,本来昨天蛇场那家人来找刘成根做法事,但刘成根去了肖家寨,所以才跑去找了陈兆和,因此今晚上陈兆和也要去给别人家做法事。
“祥子,你说她会跑到什么地方呀,昨天我们找了一天都没找到。”
“谁知道呢,也许她怨气已经消了,自己找地方躺下了也不一定。”
想到现在的马寡妇在陈忠发家门口鱼塘里面,也不知道他家人现在怎么了,不过陈忠发躺在医院,估计他的家人多数都在医院照顾他吧。
两人没有在滴水崖做过多的停留,继续走在县道上,县道盘山而建,两个都是年轻小伙子,所以两人的速度都很快,特别是走到八道拐的位置,一条小路可以直通山脚,比走大路近多了,两人三两下就跳了下去。
来到坡脚,阿土这才问道:“祥子,我们要买什么东西?”
“就是一些做法事,捞尸体的工具。”
“啊,这些不都是许姨来买的吗?怎么今天你来买了?”
刘天祥笑着道:“这些都是我自己用的,而且东西比较多,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阿土点了点头,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么?你自己用的?你以前不是说你不信这些的吗?”
“我都差点被鬼逮下去了,你说我信不信?”
阿土讪笑着挠了挠头:“你比我聪明,读的书也多,能看懂书上的很多东西,你如果做了先生,肯定比我强,那以后我就给你打下手了。”
“陈爷爷都没教你这些吗?”
阿土更加不好意思,笑着道:“教了,但是那些经书上面的文字我记不住,也看不懂,斗大的字我都不认识一箩筐,根本就学不会,所以我爷爷才担心我以后一个人怎么生活。”
陈兆和一个人带着阿土,也没种个地,爷孙俩平日里也就是靠给别人做做法事,捞捞尸体生活,阿土也不会想其他事情,所以着让陈兆和比较担心。
“你放心,以后捞尸体的事,交给我就行了,你在山上念叨念叨就行。”阿土笑着拍了拍胸脯。
刘天祥笑着道:“那行,回头你和陈爷爷说一下,要不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我家有很多当先生的书,你过来的话我们一起学习,你不认识的字我教你。”
“那行,晚上回去我就和我爷爷说。”
两人继续往前面走着,穿过几个村寨,终于进入到金州县城,阿土和陈兆和来过几次,所以知道什么地方有卖朱砂、黄纸的地方。
这条街并不大,街道两边多是两层楼高的小平房,每家的东西都是摆在房子里面,所以路边并没有摆摊的人。
两人一路逛,卖了两个罗盘,两柄桃木剑,毛笔、朱砂等材料,黄符纸买了不少,毕竟要尝试着画符,消耗肯定不小。
所有东西买好,天色也快黑了,刘天祥还是没有买到阵旗,没办法,只有买了白布和桃木,让别人加工好,最后回去自己再在阵旗上刻画符文。
一个大背篓都快装不下了,好在阿土力气大,等东西买好的时候,两人还特意去饭馆吃了一顿,只不过在吃饭之前,阿土从包里面取出一个小铁盒子,里面装了白色的香灰。
以前刘天祥也见过阿土吃灰,只是没怎么问,怕伤到阿土,但以后两人要一起踏山,所以还是问清楚:“阿土,你怎么每次吃饭都要洒香灰?”
“我也不知道,我爷爷说把我捡回去的时候什么也不吃,就只会爬去供桌下面舔香灰,然后我爷爷就把香灰拌饭给我吃,我爷爷说可能是在死人边上捡到的我,古怪一些也无所谓了,反正现在是长大了,而且力气也大,也能帮他干活,就是能吃了点。”
阿土已经把香灰偷偷的洒在了自己的盆里,因为饭量大,所以问老板要了小盆,米饭和菜拌合在一起,大口的吃了起来。
刘天祥盯着阿土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看来只有等以后再好好给阿土看看了。
两人吃了饭,天色已经黑了,现在这个时候自然也没有班车往上面跑,所以两人就这样走着回去,好在今晚的天空还有月亮,天上乌云并不多。
一口气走了三个小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四周静悄悄的,县道上有两道淡淡的影子跟在两人的身后。
两人来到滴水崖这里,道路外侧已经被政府的人拿锥桶和石头拦了一圈,当做临时护栏使用。
走到这里,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不愿想起刘天祥落水的那一幕,刘天祥更不愿意想起现在已经在鱼塘里面的马寡妇。
一阵凉风吹来,阿土开口道:“祥子,你冷不冷呀。”
“还好吧,冷就走快一点,反正要不了多久就到了。”
“也倒是。”阿土点了点头,用力往上颠了颠背篓,毕竟背了这么长时间,勒得肩膀疼。
不知怎么的,两人走着走着,竟然有些犯困,刘天祥用力摇了摇头,问道:“阿土,我怎么感觉想睡觉了。”
阿土一听,连忙摇了摇头,他确实已经在打瞌睡了,因此还差点踩到坑里面摔倒,连忙道:“你不说我都睡着了。”
刘天祥一听,这感觉不对啊,怎么突然就开始想睡觉了呢?
“小兄弟,你们也回去啊。”
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在马路外侧传来一道声音,阿土和刘天祥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单衣,背上同样背着一个帆布包的中年人和他们并排走在一起。
夜色昏暗,两人也没看清这人长什么样,反正感觉这人挺高的。
阿土点头道:“是啊,大叔,你也去县城里面买东西回来吗?”
“没有,我是打算去县城里面做工,但是路上出了点事就回来了。”中年男子开口道。
“那正好,一起回去,这大晚上的,也好有个照应,对了大叔,你家什么地方的?”
“我家啊,我家肖家寨的,你们呢?”
“我家黄土坡的,祥子他们家住在马格村。”阿土说着的时候还不忘指了指边上的刘天祥。
三道身影并排着走,阿土走在中间,所以边上的中年男子还把头往前面伸了伸,看了看刘天祥。
“你们去县城里面买什么呀,背了这么大一筐。”中年男子继续聊着天。
“也没买什么,都是一些白事上面用的东西,大叔你呢?你打算去县里面找什么事做呀?”
“我啊,还没想好呢,这不是出了点事嘛,先回去一趟再说?”
刘天祥始终有些许的清醒,因为他刚才看过,背后并没有什么人跟着,怎么突然边上就冒出一个人?还是肖家寨的?
“小伙子,你怎么不说话呀?”突然一道声音从刘天祥的身边响起。
刘天祥脸色一变,并没有偏头,因为他已经知道今晚遇到了什么。
左边的阿土已听到声音,倒是偏头朝这边看了看,笑着道:“祥子可能走累了,大叔,你什么时候出现的呀?”
“我一直在你们后面呀。”
“哦哦,可能是天太黑了,我没注意,大叔你也是从县城里面回来的吗?”
里面这人开口道:“算是吧,和你外面那大哥一样,本来也是去县城里面找点事做,但是路上耽搁了,所以也先回家看看。”
“咦,你也是肖家寨的吗?”
“哦,我不是,我是蛇场的,我们两下去的时候坐的是一辆车,所以认识。”里面这男子笑着道。
“哎呀,你们走这么快做什么呀,这大晚上的一起走热闹一点嘛。”
后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阿土转头一看,后面还跟着七八道身影,身影略显模糊,阿土还笑着招了招手:“你们快一点,我和祥子困死了,早点回去睡觉呢。”
后面那些身影也加快了步伐,很快就追了上来,围在阿土和刘天祥两人身边,各自聊着天,本来寂静空荡的马路上,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阿土也聊得兴奋了起来:“真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回家,你们都是什么地方的呀?”
有人说是格上村的,有人说是到茶树村的,也有人说是雷家寨的,反正基本上都是从马格村到格上村这一路的。
有人是下来买东西,有人是下来走亲戚,有人是下来医院看病,也有人是下来找活做的,七嘴八舌的说了一堆。
阿土也和他们聊得火热,唯有刘天祥低着头在走,虽然周围的声音很多,但是地上始终只有阿土和自己两人的影子。
走到一个小路口,刘天祥脸色一变,今天是头七,是班车翻下去的第七天,今天他们回魂,今天他们也要回家!
刘天祥脑海一个恍惚,一道声音从边上传来:“小兄弟,你走错路了,马格村是走这边的!”
不知怎么回事,阿土已经走到了自己前面,并且两道身影正牵着他走,此时竟然也回过头来喊道:“祥子,你都走错路了,回家是走这边。”
紧接着,刘天祥就感觉两只手牵住了自己的两条胳膊,然后拐了个弯似乎是往左后方走了,而且还是下坡。
眼前的路还是县道这么宽的路,刘天祥感觉走得也平稳,只是心里面又开始恍惚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始终在蒙蔽着自己。
不知道今晚怎么的,从县城里面上来的人还挺多,此刻竟然有一辆拖拉机缓缓的从后面开了上来,只不过拖拉机上面没有灯光。
拖拉机上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用昏暗的手电筒正给前面照路。
拖拉机本来就走得慢,再加上路又是石子路,还是在晚上,所以走得更慢了。
车上是两口子,年纪都不大,因为边上的女子是站起来用电筒给前面照着亮,所以恍惚间竟然看到两道身影正朝着沟里面走去,而且速度还很快。
“大强,你看下面好像有两个人呀。”女子有些吃惊的说着。
拖拉机上的男子心里一阵发毛,毕竟他们可是听说了,前面几天这里翻下去一辆班车,死了不少人。
现在都半夜了,哪里来的人啊,而且还是在下面。
“不要乱说,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人。”
“哎呀,真的有两个人呀,你快看看嘛。”因为此刻女人也感觉不对劲,那两个人的速度真的太快了,感觉就像在往下面跑,要知道下面可是小路啊,即便是白天走路也要小心翼翼的。
而且女人也知道这里死了人,心里自然也害怕,要不是家里面还有两个小孩,他们才不会这么晚了还要回来。
没办法,强子只好停下拖拉机,然后也站起来朝下面看去,果然见到两个人正在下面快速的移动着,因为是晚上,看不清到底是谁。
“嘿,谁在下面?”
强子扯着声音大喊了一声,这道声音传到下面,在下面的十多道身影突然抬头看了上来,一道阴风也从下面吹了上来。
强子夫妻身体一个哆嗦,下面两个人还在快速的跑着,强子连忙下车,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子,然后用力往下洒去,同时大声喊道:“谁在下面?”
下面的十几道身影再次抬头,两只眼睛阴森的看着上面,并且刘天祥和阿土也停了下来,毕竟两人是被他们牵着,他们停了,两人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阿土还转头问道:“咦?怎么都停了下来?”
一道声音隐隐约约的从上面传来,并且一颗石子打在了刘天祥的头上,刘天祥瞬间就清新了过来,同时也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下面的小路上,而且身边的东西都已经停了下来。
阿土还在前面问着他们怎么都停了下来,刘天祥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偏头朝上方看去,边上的两道身影暴露在眼前,其中一个人脑袋只有一半,一个人脖子出现一大个口子,远处的一个人还只有一条手臂。
而上方隐隐有一道手电筒的亮光,感觉到周围这些东西正恶狠狠的看着上方,其中两道身影还准备朝上面走去,刘天祥连忙开口:“各位大叔,这天都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
前面的阿土也连忙道:“对对对,我还要赶紧回去呢,说不定我爷爷还在祥子家等我呢。”
周围的身影这才机械般的转过头来,然后继续朝下面走去,两人还是被牵着,只不过阿土始终没有清醒。
上面的两人自然听到了下面刘天祥和阿土的声音,并且刘天祥还有意把声音提高了,上面的大强看不见其他人,只是听到刘天祥和阿土在说话。
大强连忙把媳妇拉上拖拉机,只是低声说了一句:“赶紧走。”
女子现在自然明白他们撞到了什么,颤抖着手握住电筒给丈夫照亮,拖拉机吧嗒吧嗒的往马格村开去。
下面的刘天祥两人还在走着,只是此刻的刘天祥冷汗已经流出,现目前的办法就是把阿土叫醒,毕竟阿土身强体壮,还能和他们打斗一番。
“各位大叔不用牵着我走,我肚子有点饿了,先在背篓里面拿点东西吃。”
边上一人声音冰冷的开口道:“小伙子,都快到家了,回去再吃吧。”
刘天祥看了看下面,确实快到沟底了,连忙喊道:“阿土,等一下,我拿个东西。”
前面的阿土停了下来,但是身边的两个邪崇还想牵着他继续走,这把阿土弄得有些生气,大声的道:“我说大叔,祥子都说我们可以自己走了,就不要牵着了。”
“大叔,你先放开我,我给祥子拿个东西。”阿土有些生气的道。
但身边的两只邪崇还是没有松手,而且周围的其他鬼影也围了上来,此刻在阿土的视线里还是在上面的马路上,看着他们恶狠狠的围上来,阿土瞬间就生气了。
“怎么滴?大晚上的想抢我们兄弟啊,告诉你们,前面马上就到寨子了。”
周围的鬼影一怔,慢慢的朝后退了两步,阿土用力挣脱牵着自己的两个鬼影,背着背篓走了过来,并且把背篓卸了下来。
背篓里面确实买了不少零食,还有一些芭蕉果,阿土笑着道:“祥子,你想吃什么东西?”
周围的鬼影都围了上来,见到阿土在背篓里面翻找着,刘天祥也弯下腰开始找,同时凑在阿土耳边小声的说着:“阿土,快点醒过来,他们都不是人。”
“你说什么?你想吃什么?”
阿土并没有听清楚,反倒是把周围的鬼影引了过来,刘天祥能清除的感觉到他们那阴森的目光正低着头看着自己两人。
刘天祥不敢再多说什么,低着头在背篓里面翻找的同时,开口道:“没事,我先找找看。”
很快就翻到一袋阵旗的旗杆,因为是加工好的,旗杆不高,也就三十厘米,一端是削尖的,刘天祥连忙从里面抽出一根,瞬间反手扎在阿土的手背之上,差点就给阿土扎穿了。
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阿土也清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我们怎么走到这下面来了?
周围的鬼影见血的瞬间,脸色大变,众鬼发出一声厉啸,阿土连忙起身,只见周围的鬼影一下子扑了下来。
一个个鬼影缺胳膊断腿,有些胸腔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有些眼睛掉落,有些脑袋只有一半,有些就连身体都掉了半边。
见到这些鬼影扑了下来,阿土双拳拽紧,两个大甩臂,直接把周围的鬼影打的飞了出去,就站在刘天祥的边上,不让众鬼靠近。
但两人所站的位置并不平整,慌忙之下,阿土没有站稳,朝外面的地里面倒了下去,顺带着把刘天祥也带了下去,背篓也跟往下翻滚。
好在倒下去的瞬间,刘天祥连忙从背篓里面抓出一把黄色符纸,只不过符纸上面还没有画上符文。
跳到下面较宽敞的玉米地里面之后,阿土连忙稳住身体,同时扶了刘天祥一把,刘天祥站稳之后连忙用阵旗旗杆扎在自己的右手食指,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阿土,你先坚持片刻。”
鬼影已经扑了上来,阿土感觉就像在和真人干架似的,猛的一脚踹飞一个,然后又是一拳打飞一个,反正只要谁靠得近就把谁打飞。
不过这些被打飞的鬼影好像一点事都没有,继续朝着阿土扑了上来。
食指上面鲜血直流,刘天祥连忙在符纸上画了起来,片刻功夫,一张破煞符直接被画了出来。
“北斗七星之精,降临此水中,百赃之鬼速去万里,如不去者,斩死付西方白童子,急急如律令!”
口中咒语念毕,符纸被捏在手中虚化数下,一个印法成型,正好一只鬼影扑了上来,阿土还没来得及出手,刘天祥就捏着符纸一巴掌拍了上去。
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鬼影消散,一道青烟飘起。
四周的鬼影顿时发出厉啸,更加疯狂的朝着两人扑了下来,刘天祥连忙把手中的图纸朝阿土扔了过去。
“阿土,用这个。”
看到刘天祥手中的符纸这么厉害,阿土来不及惊喜,一步跨过去,一把抓住符纸,然后甩手一巴掌打在扑上来的一道鬼影身上,只见这道鬼影一样发出凄厉的叫声,然后快速消失。
不过阿土能明显的感觉到符纸上的血迹变淡了很多,心里焦急的同时继续用脚踹飞一道鬼影,这时候刘天祥又画好了一道破煞符。
口中咒语继续念出,同时右手捏住符纸继续在半空虚化两下,然后把符纸扔给阿土,同时问道:“阿土,学会了吗?”
阿土又一巴掌拍飞一道鬼影,这鬼影不像前面两道那样当场就化作青烟,而是飞出去之后慢慢消散。
“学会了。”才说完,又一道鬼影扑了上来,第一张符纸再次拍打了上去,可是鬼影只是飞出去,并没有变成青烟消失,两人顿时知道一张符纸只能对付三道鬼影。
阿土继续把刘天祥护在身边,第二张符纸紧紧的捏在手中,刘天祥则是不停的划着手中的符纸。
有两张都快画好了,但是在鬼影和阿土的打斗过程中,撞到了刘天祥的身上,所以符纸直接被画错了。
阿土手中的第二道符纸终于失效,四五个鬼影同时扑了上来,直接把阿土按翻在地,一人五鬼瞬间扭打在一起,在玉米地里翻滚着,还滚到了下面一块玉米地里面。
失去了阿土的庇护,剩下的鬼影直接朝着刘天祥扑了下来,刘天祥一个闪身,一脚踹飞离得最近的这道鬼影,同时身体也朝下面块地里的阿土跑去。
一脚踢飞压在阿土身上的一道鬼影,下面的阿土松了一口气,手脚用力就挣脱了身上的四道鬼影,刘天祥口中咒语已经念完,手中符纸直接递给了阿土。
阿土站起身来,接过刘天祥手中的符纸之后又和这些鬼影打了起来。
也是这下面没人,不然现在见到的就是阿土和刘天祥两个人在玉米地里面独自在地上翻滚,或者跳起来对着空气猛踹,或者是抡起长拳胡乱拍打,有时候两人也会被凭空摔打出去。
就这样,两三个小时过去了,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众多鬼影似乎知道符纸的厉害,所以一直没给刘天祥画符的机会。
虽然刘天祥也和这些鬼影在一起扭打,但左手始终紧紧的拽着一叠符纸,右手的食指鲜血早已流干,就连中指、无名指也被咬破了,鲜血也已经不在流出。
此刻还有两道鬼影和阿土扭打在一起,有两道鬼影死死的按住刘天祥,一只鬼手死死的掐住刘天祥的脖子。
刘天祥苍白的脸色被掐得涨红,好在不远处的阿土挣脱两道鬼影,跑过来之后一脚踹飞其中一道鬼影,然后又是一拳打飞一道鬼影。
阿土直接就趴在了刘天祥的身上,任凭后面扑过来的两道身影怎么捶打,阿土始终纹丝不动,紧紧的抓住刘天祥的肩膀,在两人中间留出刘天祥画符的空隙。
此刻的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身上不知道被摔破了多少处地方,不过刘天祥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把右手小指伸进口中,直接咬破指尖。
鲜血已经不像其他几个手指那样直接流出,不过刘天祥还是用力的把小指压在符纸上,继续开始画符文,刘天祥已经忘却皮肤下面的肉在符纸上摩擦的疼痛。
一口鲜血突然从阿土的口中喷了出来,终于把手中的符纸画出,口中咒语念出,右手捏住符纸在阿土的身前虚化两下,然后一巴掌拍在踹过来的一只鬼脚上面。
这道鬼影凄厉的惨叫一声,身影瞬间消散,阿土也翻过身来,同时接过刘天祥手中的符纸,一把抱住其中一道鬼影,把他扑倒在地之后直接把符纸拍打在他的胸口。
这道鬼影同样在惨叫一声之后消失不见,然后阿土挣扎着站起来朝刘天祥走去,因为剩下那两道鬼影正扑在刘天祥的身上。
阿土再次一脚踢开一道鬼影,然后把手中的符纸一巴掌打在另一道鬼影的背上,同时又狠狠地补了一拳。
鬼影消失,阿土直接扑倒在剩下那道鬼影的身上,一人一鬼在玉米地里面继续扭打翻滚,并且直接滚到了下一块玉米地里面。
刘天祥还想继续画符,可是指尖的鲜血实在画不出一道完整的符纸,最后只好扔掉手中的符纸,看了一眼还在上面几块地里的背篓。
刘天祥连忙朝上面爬去,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来到背篓这里,背篓已经被打翻,东西散落一地,刘天祥慌忙的寻找着。
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把桃木剑,提着剑就朝下面跑去,也不管下面的地埂有多高,反正高一脚低一脚的跑着。
才跳下去两块地,身体一个踉跄,直接滚了下去,沿着倒地的玉米杆子继续往下寻找。
等找到阿土的时候,阿土已经被鬼影骑在身上,紧紧的掐住脖子,阿土虽然也在挣扎,但是看上去越来越无力了。
眼看阿土就要不行了,刘天祥挥动桃木剑,口中咒语念出,直接一剑就劈到了鬼影的身上,鬼影一声凄厉的惨叫发出,身影也直接跳了起来。
刘天祥继续挥剑劈砍,再次砍掉鬼影的一条手臂,并且整条鬼手直接被散落下来,鬼手化作青烟消失,这道鬼影也转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玉米林里面。
刘天祥两人全身瘫软的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到处都是擦伤,阿土的左手还脱臼了。
刘天祥脑袋被磕出一个口子,并且右手四根指头全都破了,鲜血都停止了外流,整只手无力的颤抖着。
阿土现在都还没发现自己的左手手背被扎了个洞,不过里面已经填满了泥土,鲜血自然早就没有往外流了。
“阿土,你怎么样了?”休息了半天,刘天祥这才开口问着。
阿土慢慢的坐了起来,开口道:“我的左手好像断了,脖子还有些喘不上气,祥子,你怎么样?”
“我应该是失血过多,再休息一下吧,那东西应该暂时不敢再来了。”
虽然这么说,但刘天祥的左手还是紧紧的握着桃木剑,阿土慢慢走到刘天祥的边上坐下来。
“这可比在河里面捞尸体刺激多了。”阿土竟然还有心情笑出来。
刘天祥也没想到运气竟然这么背,自己才点蜡,什么东西都还没学会,这就遇到了这档子事,难道这就是自己踏的第一山?
这片玉米地从上到下倒了一大片,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想必改天主人家来看到之后定会破口大骂吧。
“祥子,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他们都是鬼的?”此时的阿土终于缓过劲来了。
“就在刚过翻车那里,你边上那个刚开口说话我就感觉不对劲了,不过当时脑袋里面总是昏昏沉沉的,想说又说不明白。”
“只感觉你边上那东西不是人,我还记得这么晚了,怎么可能轻易出现人。”
“而且在那之前我还特意回头看了一下,虽然是在晚上,但我很确定我们后面没有跟什么人,这身边突然冒出一个人,肯定不对劲了。”
“只是没走多远,我身边又出现了一个,我才真的确定我们是撞鬼了,只是让我没想到的,还没走多远,班车上死的人竟然都出现了。”
“到那个时候我已经什么都不清楚,至于我们怎么走到下面的都已经记不得了。”
“那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好像当时上面有两个人在喊我们,而且有个人好像还往下面扔了一把石子,这才把我打醒。”
“那我怎么没醒呢。”阿土小声的嘀咕了一下。
紧接着又惊恐的问道:“那叫醒我们那两个是人吗?”
“应该是吧,后面我好像还听到了拖拉机的声音,叫了你两声你都没有醒过来,我这才用阵旗尖端扎在你的手背上。”
阿土还想把手背抬起来看下,发现整只手已经抬不起来了。
“那确实还得感谢那两个人,你说他们叫醒了我们,会不会把那些鬼得罪了?”
“有可能,但其他鬼应该都被我们消灭了,就是不知道最后跑了的那个会不会找上他们。”
“那我们赶紧上去吧。”阿土说着就挣扎着站了起来。
刘天祥也慢腾腾的站起来,两条腿还在打着摆子,站立不稳的样子,两人搀扶着走出玉米地,来到小路上。
找到背篓这里,把散落的东西收集起来,还是阿土背着,只不过脱臼的那只手疼得阿土直咧嘴。
而开拖拉机的大强两口子早已经回到了家,他们也不知道下面那两人是谁,所以大强连忙跑到村长家,把村长叫起来说了一下下面的情况。
张昌福也不知道下面那两人是谁,但那两人既然遇到了脏东西,那直接叫上老刘叔去就行了。
张昌福和大强来到刘成根家,没想到刘成根家灯还是亮着的,进到屋子里面之后发现陈兆和竟然也在这里。
大强连忙说完情况,陈兆和脸色大变,刘成根脸色也不大好看,心想难道第一山这就来了?这也太快了吧。
“刘老头,快点带上家伙事下去吧,肯定是阿土和祥子两个。”
张昌福和大强脸色一变,吃惊的问着:“什么?是阿土和祥子?这么晚了他们在下面做什么?”
“两小孩去县城买东西,估计是回来晚了才撞上那东西的,刘老头,赶紧找东西走呀。”
陈兆和一脸的着急,刘成根却不慌不忙的站起来道:“我腿脚没你利索,要不你带上小义先去,我随后就来。”
“好的,那你抓紧点啊。”陈兆和说着就从堂屋里面走了出去。
此时周义也从耳房里面走了出来,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在陈兆和的叫喊下,两人快速的朝着梁台上走去。
等两人来到梁台上,一声鸡叫已经响起,从下面上来,已经把陈兆和累得气喘吁吁,不过陈兆和没敢停留。
虽然这个孙子是自己捡回来的,但爷孙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早已比亲孙子更亲了。
两人快速的朝着滴水崖跑去,在来到下沟里面的那条小路,陈兆和毫不犹豫的就走了下去,周义却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周围的一些杂草像是被很多脚印踩过的一样,还有一些玉米杆子东倒西歪的,玉米叶也掉落不少。
“看来少爷他们遇到的东西不少呀,只是这第一山希望他能顺利的度过。”
两人朝下面快速的走着,不过没走多远就看到阿土两人艰难的从下面走了上来,陈兆和连忙喊道:“阿土,是不是你?”
听到陈兆和的声音,阿土脸色大喜,差点就哭出声来,毕竟他也才十八岁,本性醇厚,性格略微木讷,遇到这么恐怖的事,突然一个长辈出现在面前,心里还是有点承受不住。
不过想到祥子还在身后,阿土这才忍住了,连忙回应:“爷爷,是我们。”
陈兆和已经来到阿土前面,扶着阿土的肩膀,带着哭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嘶......”
“爷爷我手好像断了。”
“哦哦,快给爷爷看看。”陈兆和连忙把手松开。
刘天祥看到周义也来了,笑着喊道:“周叔。”
“没事吧,祥子。”周义平静的问着。
“没事,这一山应该算是过了。”刘天祥有些开心的说着。
陈兆和取下阿土背上的背篓,周义连忙接过来背上,道:“有什么回去再说吧。”
“对对对,回去再说。”陈兆和连忙说着。
等四人回到梁台上的时候,天色已经亮起,此刻陈兆和才见到阿土两人身上有多狼狈。
只见两人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到处都是泥巴,同时衣服裤子到处都是被撕扯的破洞,而且两人身上到处都是血。
两人脸色惨白,明显是失血过多,而且阿土还受了重伤,被打得口吐鲜血,走上来之后两人直接就晕了下去。
周义和陈兆和一人背一个回到家里面,许梅连忙给两人清洗伤口,并且上药包扎,而阿土脱臼的位置也被许梅接了过来。
看着床上躺着的两人,许梅是一脸的心疼,周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少爷既然已经点了蜡,这都是他必须要走的路。”
陈兆和吃饭早饭之后也回去睡觉了,毕竟晚上还要继续做法事,而刘天祥两人还是昏迷中。
两人一觉睡到了下午,刘天祥先醒了过来,手上头上已经被缠了绷带,突然感觉很饿,连忙让许梅弄吃的过来。
吃完东西,阿土还是没有醒过来,刘天祥连忙找来昨天买的东西,赶紧使用朱砂墨汁画符,昨晚那两人算是救了自己和阿土,逃走的那一鬼肯定新生怨怼,今晚必定会来找他们。
好在这种才形成的秽物能力不大,而且昨天晚上自己还使用桃木剑劈了他两下,估计他的能力还要有所下降。
左手画符,一连画了五六张都不合适,刘天祥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左手再次执笔,重新在黄色符纸上面描绘了起来,符纸画好之后,刘天祥把符纸折叠起来,最终折成一个三角形的模样。
然后刘天祥又找来麻线,麻线使用朱砂汁液染红,最后拿起符纸在身前凌空虚画。
“天帝神前注煞百子死鬼,斩后必道鬼不得来。近护:令迄若颜上,急急如律令也!”口中口语念动。
然后刘天祥继续画第二张,还是一样的流程,两张护身符做好之后,又重新画了一张镇宅符,同样又失败了几次。
镇宅符还是威力较为强大的五岳镇宅符,画好之后,一样施加咒语:“大道神炁、五岳将军、六甲神明及王家守宅三将军二十四吏兵三万六千神将主为弟子王家安稳宅舍、消缺四方恶逆、水火盗贼、口舌灾耗。”
五岳镇宅符一共五道,分中岳、东岳、西岳、南岳、北岳五道,分别挂在屋子的四个角以及堂屋外面的大门上。
画好符纸之后,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下来,刘天祥和爷爷说了一声,然后拿着符纸就去了刘强家。
刘强家在村子中间,等去到他家的时候,两个小孩一个十岁、一个七岁正在院坝里面玩耍,大人正在堂屋里面吃饭。
“强哥,在吃饭呢。”刘天祥进去之后笑着道。
见到是祥子进来,一家人都站了起来,刘强的母亲还一脸的震惊道:“祥子,你没事了吧。”
刘天祥摇了摇头,笑着道:“大娘,我没事了,这是我爷爷画的几道符纸,感谢强哥和嫂子昨天晚上叫醒我们。”
刘天祥说着就把买的一些糕点和两瓶酒放在边上,然后介绍起每道符纸怎么用,刘强把碗放下,连忙说昨晚也没帮上什么忙,还让刘天祥把东西带回去。
至于符纸,一家人倒是收下了,毕竟昨天晚上两口子就遇到了那些东西,而且身为农村人,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交代完之后刘天祥也准备回去了,并且强调他们这几天晚上就暂时不要出门了。
回到家之后,阿土也醒了过来,吃过东西之后身体也恢复了很多,陈兆和也来约上刘成根,两个老头一个要去肖家寨做道场,一个要去蛇场。
两人把买的东西搬到刘天祥的房间里面,经过昨天晚上的事,两人也知道了符纸的重要性,所以阿土迫不及待的就想要开始画符。
只可惜阿土没上过学,更别说写毛笔了,所以全程都是刘天祥一个人用左手在画着,阿土在边上研磨。
刘强家早早吃了饭之后就准备睡觉了,不过两个小孩还在院子里面玩着弹珠。
“小明,快带弟弟回来洗脚睡觉了。”刘强的媳妇儿在屋子里面喊着。
院坝里面的小孩应了一声,准备叫上弟弟回屋,一转头发现弟弟正追着一颗弹珠朝院坝外面跑去。
“弟弟,快回来了。”
小明才喊出声,刘强的小儿子刚跑出院坝,并且一个大跟斗摔了下去,一声哭喊传来。
屋子里面的大人顿时脸色大变,刘强瞬间站了起来,飞奔到院坝外面,连忙把儿子抱起来就朝院坝里面跑去。
在刘强看不到的身后,一只手迅速的朝着刘强抓去,可是那只破烂的手才碰到刘强的后背就被弹开了。
一阵阴风吹过,刘强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抱着儿子的步伐跑得更快了。
跑到院坝中间的时候还顺便把大儿子也抱了起来,院坝外面的一道黑影见到刘强跑进屋子,也迈动步子准备走进院坝。
可是他的一只脚才踏进院坝,房子的一角顿时散发出一道人眼看不见的金光,这道黑影瞬间被弹飞了出去。
这道黑影站在院坝外面无声的嘶吼着,片刻之后又想从另一个方向进入屋子,可是毫无例外的都被挡在了外面。
“怎么了?”进屋之后,一家人连忙问着。
刘强心有余悸的道:“应该没事,只是摔到了一跤。”
在微弱的灯光下,只见小儿子的一只手掌已经摔破了皮。
“明天还是去找你刘大爷给他看看。”刘强的母亲开口道。
其他人点了点头,突然外面传来一声类似青蛙的叫声。
呱!
众人脸色一变,因为农村人都知道这就是鬼叫,难道昨晚上的东西真的找来了?
呱!
又是一声传来,并且声音还来到了屋后。
呱!
声音又传到了侧边。
呱......
叫声越来越急促,虽然现在是六月的天,但一家人还是在灶房里面升了一堆柴火,并且刘强的母亲手中还拿了一把菜刀。
过了好半天,鬼叫声渐渐远去,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还在屋子里面画着破煞符的刘天祥两人隐隐约约的听到远处的一声鬼叫,随后第二声出现在了更近的地方。
刘天祥和阿土两人对视一眼,难道昨天那东西找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