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女儿生日都记不住的丈夫，却在暑假最热的那天，主动提出要带她去游乐园玩。
当天下午，我接到女儿在车内活活闷死的噩耗。
而丈夫，就此人间蒸发，再无踪迹。
五年里，我边寻找失踪的丈夫，边伺候着瘫痪的婆婆和痴呆的公公。
直到在一场特效药拍卖会上，我看见了牵着新妻幼子的他。
我失态地揪住他质问，他用看疯子的眼神瞥我。
“这位女士，请自重。”
我点天灯的那一刻，他却又忽然与我相认。
“现在把药让给我，我就抽空回去看看小雨。”
可他不知道，女儿已经死了，我也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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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男士，我不认识你，请自重。”
我的话一出，于晓脸上虚伪的温柔瞬间凝固。
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错愕和恼怒。
他似乎从未想过，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我，竟敢拒绝他。
拍卖师敲下第一锤，会场鸦雀无声。
他的新妻子惊慌地拽了拽他的袖子，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你疯了吗？你哪来这么多钱？”
“用我公婆的，”我轻笑，“遗产换的。”
于晓听到“遗产”二字，眼中竟没有半分波动。
也是，若他还有半点为人子的良心，当年就不会装失踪。
这五年，我先后送走了瘫痪的婆婆和痴呆的公公。
为了照顾他们，我耗尽了所有的精力，也把自己的身体熬得只剩一副枯骨。
第二锤落下。
于晓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发疼。
“宋垶，你发疯也要有个限度！这药对你根本没用！可昊昊却等着它救命！”
“你也是当妈的人，”他突然软声道，“想想如果得癌症的是小雨，你会怎么做？”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绞进我的心脏。
我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
“可我女儿已经死了。”
第三锤重重敲下
“成交！”
“你、你说什么？”于晓终于挤出一句话。
“我说，”我提高音量，“小雨死了！”
“五年前，你说带她去游乐园，却转头把她闷死在车里！”
全场瞬间哗然。

于晓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可能！我明明……”
突然，他的新妻子冲上前来，捂着嘴痛哭失声。
“老公，那药拍不到，昊昊就会死的！”
他眼中的慌乱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心惊的狠厉。
“宋垶，别忘了我们还没离婚！按照法律规定，你这些钱有一半是我的！”
“结婚？”我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我们从来就没结过婚呀。”
“当年你说领证太俗气，说真正的爱情不需要那张纸来证明。”
“至于钱？”我突然笑出了声，“你难道忘了，早就被你一笔笔转走了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小雨要火化那天，银行柜台的小姐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女士，您账户里余额为零。”
我才知道，于晓在失踪前转走了所有钱。
殡仪馆的价目表在手里发颤，最便宜的火化套餐要四千八。
我跪在冰凉的地砖上，翻遍通讯录里每一个可能借钱的号码。
最终只有林悦顶着暴雨赶来，把还带着体温的五千块钱塞进我手里。
直到今年春天，公公在睡梦中安详离世。
处理完丧事，我卖掉了他们留给我的老房子。
拿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陵园给小雨选了块向阳的墓地。
墓碑上刻着她最爱的向日葵，下面埋着她的旧玩具。
剩下的钱，刚好够买下这瓶特效药。
医院的诊断书就放在包里，和止痛药叠在一起。
晚期两个字，像是对我荒唐人生的最后注解。
于晓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你以为我会像从前那样？”我一步步逼近他。
“就像当年把积蓄全部给你创业？就连小雨的奶粉钱都省下来给你应酬？”
他的新妻子突然跪倒在地，朝我哀求道。
“求求你把药让给我吧，昊昊才四岁啊……”
我俯身看着她，轻声道：“我女儿走的时候，也是四岁。”
这时，拍卖师递来药品验收单，我接过文件，签下自己的名字。
于晓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猛地扑向我。
“你不能这样！那是昊昊的救命
药！”
保安及时拦住了他。
我看着他扭曲的面容，轻声问道。
“绝望的滋味如何？”
“现在你终于知道，五年前我是什么感受了。”
于晓的眼中迸射出骇人的恨意：“你为了报复我，故意拍下这药！”
“宋垶，我竟不知道你能恶毒到这种地步！”
胃部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我下意识捂住腹部。
“恶毒？”我喘息着，咬牙道，“比起你抛妻弃女，比起你故意把女儿闷死在车里！”
“我这算什么恶毒？”
于晓的眼神变得异常可怕：“宋垶，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我好笑地看着他，“从认识你那刻起，我的人生就已经是场报应了。”
说完，我转身走向出口，身后传来他歇斯底里的咒骂声。
我望着门外倾泻而下的阳光，忽然想起医生说的话。
“晚期胃癌，服用特效药能活大概两年。”
两年，刚好够我体面地和这个世界告别。
我提着药箱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医院的地址。
车子驶过繁华的街道，我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出神。
突然，一阵耳刺的刹车声划破天际。
“砰！”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整个人向前撞去，药箱脱手飞出。
在意识模糊的边缘，我看到车门被粗暴地扯开。
来人不顾我满身鲜血，径直抓向滚落在车厢角落的药箱。
“于、晓、”我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鲜血从嘴角溢出。
他充耳不闻，颤抖的手指急切地检查着药箱。
当确认药剂完好无损时，他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狂喜。
“宋垶，这就是你的报应！”
“这药注定要救我的儿子。”
我死死抓住他的袖口：“求求你，这也是我的救命药，我胃癌晚期。”
于晓突然僵住，但下一秒，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冰冷。
“装什么可怜！”他讥讽道，“女儿死了你多轻松，怎么可能得癌症！”
“那你父母呢？”我突然问道。
他明显一怔，下意识回答：“他们、有护工照顾！”
“护工？”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你转走所有钱，哪来的钱请护工？”
“前
年冬天特别冷的那几天，你妈风湿发作疼得整夜睡不着，是我跪在床边给她按摩到天亮。”
于晓的手指开始发抖，药箱在他手中摇晃。
“去年，你爸走丢了。”我又咳出一口血，“我在风雪里找了整整一夜。我在桥洞下找到他时，手指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鲜血不断从嘴角涌出，但我仍坚持说着。
“这些年为了照顾他们，我经常一天只吃一顿冷饭，胃疼得厉害时就吃两片止痛药硬撑。”
“直到三个月前，我晕倒在菜市场，送去医院才查出是晚期。”
于晓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他咬着牙挤出一句话。
“反正你都要死了，就当、给自己积点阴德吧。”
他攥着药箱转身，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再次睁开眼睛时，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
我试着动了动身体，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右腿传来。
“别乱动。”护士急忙按住我的肩膀，“你的右腿粉碎性骨折，刚做完手术。”
我虚弱地点点头，目光扫过空荡荡的病房。
没有鲜花，没有果篮，只有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半小时后，医生拿着病历本走了进来。
“宋女士，除了腿伤，我们还需要谈谈你的胃癌情况。”
我平静地看着他：“还有多久？”
“按照现在的恶化速度，”他停顿了一下，“最多两个月。”
我呆坐在病床上，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
医生的叹息仿佛还在耳边回响：“这两个月，你多做做想做的事吧。”
病房陷入一片昏暗，只有监护仪的荧光映在我惨白的脸上。
直到护士“啪”地打开顶灯，刺目的光线让我恍惚了一瞬。
我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录像键，镜头里映出一张枯槁的脸。
这是我吗？
凹陷的双颊，青黑的眼圈，干裂的嘴唇，活像一具行走的骷髅。
“大家好，我是宋垶，医生说，我只有两个月时间了。”
“我想，记录下最后的时光，”
人生倒计时第一天
镜头对准一家老旧咖啡厅的招牌，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木质门框上。
我拄着拐杖，艰难地推开门，风铃“
叮当”作响。
“这里，是我和于晓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天我手机没电，钱包也忘带了。”我苦笑道，“点完咖啡才发现没法付款，尴尬得想钻进地缝。”
“那时候，他就坐在那个角落。”镜头转向咖啡厅最里面的位置。
“他走过来，替我付了钱，还笑着说‘这杯我请’。”
“那时候觉得他真温柔啊，像个骑士一样。”
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赶紧掏出药盒，颤抖着倒出几粒止痛药。
吞下药片后，我对着镜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后来我主动要了他的联系方式，却不知道，这是堕入深渊的开始。”
人生倒计时第二天
清晨的墓园笼罩着一层薄雾，我抱着向日葵站在小雨的墓前。
“于晓第一次知道小雨存在的时候，高兴得整夜睡不着。”我的声音散在风里。
“那时我才孕三个月，他就买了满柜子的粉色小衣服，天天趴在我肚子上和她说话。”
阳光刺得眼睛发疼，我蹲下身看着镜头继续道。
“后来小雨出生了，他渐渐不回家了。我总是骗自己，他是为了这个家在忙。”
“接着，他开始夜不归宿，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
“应酬，他总这样解释，而我选择相信。”
“直到那个闷热的午后，他说要带小雨去新开的游乐园。”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活着的小雨。”
“警察找到小雨时，她的小手还保持着拍打车窗的姿势。”我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而于晓，就此人间蒸发，再无踪迹。”
“那天他说要带小雨去游乐园，我多高兴啊。可他却把车停在太阳底下，锁了车门就走了。”
我跪在墓前，泣不成声：“宝贝，妈妈对不起你，我不该把你交到恶魔手中！”
回到出租房，我虚弱地靠在床头，打开手机查看上传的视频。
屏幕上跳出的数字让我怔住，500万播放量。
评论区早已炸开了锅：
那天拍卖会上抢药的男人就是视频里说的于晓吧？
对！我在现场，就是她拍下了特效药！
不是说拍下特效药了吗？怎么又说只剩两个月？
胃部
传来尖锐的疼痛，我颤抖着手指回复。
药，被抢走了。
刚发送出去，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无数条新评论涌入。
天啊！该不会那个于晓抢走的吧！
他的新妻幼子，他们一家人都该去死！
人肉他！必须把药要回来！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我盯着它看了许久，直到铃声即将结束时才按下接听键。
“宋垶，我们、我们好好谈谈。”于晓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
“网上的事我都看到了，我可以解释……”
“于晓。”我打断他，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从拍卖会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你付出代价！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做了什么！”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重物砸地的声音，接着是于晓歇斯底里的吼叫。
“你这个疯女人！我老婆和儿子是无辜的！”
“小雨就不无辜吗？”我猛地提高音量，随即又虚弱下来。
“不过没关系，很快我就能替她报仇了！”
于晓苦苦哀求：“药我还给你！现在就还！求你删掉那些视频。”
我一字一顿道：“晚了。”
挂断电话后，我打开评论区，最新一条评论赫然映入眼帘：
警方通报：于某涉嫌故意杀人罪已被立案调查，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