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 其他类型 穿越后,我成了草原神医林嘉言察哈尔完结版小说
穿越后,我成了草原神医林嘉言察哈尔完结版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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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临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嘉言察哈尔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后,我成了草原神医林嘉言察哈尔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召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没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部落里最大的金顶帐篷前,林嘉言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这也没多远,自己刚刚怎么就跟瞎了一样没看见这么明显的帐篷。“谢谢你啊,阿吉那。”话音还没落,少年已经翻身上马调转马头飞驰而去了。……“二婶。”听到阿明的声音,林嘉言转身。“二婶,你怎么来了?”都兰牵着阿明从帐子里出来,林嘉言连忙屈膝行礼,恭敬道,“嫂嫂。”都兰先是用指骨敲了敲阿明的头,板着脸道,“你该叫额吉。”阿明揉了揉脑袋,吐吐舌头。“额吉。”都兰上前和颜悦色地拉起她的手,“不用拘礼,咱们俄日和不讲究中原那些繁文缛节。”“听闻你刚来这里,身体不适。现在好些了吗?”都兰带着她走进帐子里。“好些了,我……”看到里面坐着的察哈尔,林嘉言后面半截话掉进了喉咙里。另一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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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部落里最大的金顶帐篷前,林嘉言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这也没多远,自己刚刚怎么就跟瞎了一样没看见这么明显的帐篷。

“谢谢你啊,阿吉那。”

话音还没落,少年已经翻身上马调转马头飞驰而去了。

……

“二婶。”

听到阿明的声音,林嘉言转身。

“二婶,你怎么来了?”

都兰牵着阿明从帐子里出来,林嘉言连忙屈膝行礼,恭敬道,“嫂嫂。”

都兰先是用指骨敲了敲阿明的头,板着脸道,“你该叫额吉。”

阿明揉了揉脑袋,吐吐舌头。

“额吉。”

都兰上前和颜悦色地拉起她的手,“不用拘礼,咱们俄日和不讲究中原那些繁文缛节。”

“听闻你刚来这里,身体不适。现在好些了吗?”

都兰带着她走进帐子里。

“好些了,我……”

看到里面坐着的察哈尔,林嘉言后面半截话掉进了喉咙里。

另一边还坐着一个年长一些的高大男子,首位上坐着的一把灰白胡子的长者,应该就是现任的草原狼王,布勒胡木了。

林嘉言手心渗出一层冷汗。这帐子里压迫感也太强了,早知道就不来了,老实在冷宫里待着不好吗。

“这是察哈尔的大哥,我的丈夫扎那,昨天跟你介绍过,不过人多,你可能也没记住。”

“大哥。”

林嘉言对他屈膝。对于这个比察哈尔年长十几岁,却又处处被压一头的大王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扎那微微点头示意不必多礼。

“可汗。”

林嘉言垂头对着首位上的老者施施然行礼。

“哈哈哈,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了,听闻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多休息些时日 。”

布勒胡木捋了一把胡子,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半点看不出是在战场上杀伐果断让南国皇帝吓破了胆的草原霸主。

“多谢可汗关心,我身体已经好多了。”

“嫁进了门,该改口叫父王了。”都兰挽着她的手臂,笑着提醒道。

“父王。”

林嘉言红着脸小声喊了一声。

“哈哈哈哈,好,入座吧。”布勒胡木大手一挥,让人传菜上来。

林嘉言左右观察了一遭,发现只有察哈尔身边还有一个位置,只得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有侍从给她新上了一副餐具,林嘉言这才意识到,他们一家人原本正准备用餐,压根也没想着还有人来。是自己突然闯了进来,打断了人家的家宴。

想到这里林嘉言不由得身体绷得更直了,现在不仅是紧张,还夹杂着一丝尴尬。来都来了总不能现在又说有事要走吧,林嘉言只能尽量屏住呼吸,假装自己是空气。

侍从很快把酒肉菜肴摆满了眼前的桌子,看着这狂野的大块儿羊肉,林嘉言愣愣地举着筷子,不知如何下手。

兄弟二人用蒙语跟狼王有来有往地交谈着,林嘉言一句也听不懂,只得埋着头数着碗里的米。

“言言,”对面的都兰突然叫了她一声,“吃不惯吗?”

平时在家只有妈妈会这样叫自己,林嘉言一想到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妈妈,一时红了眼眶。

“没……不是,我只是不太饿。”

林嘉言为了掩饰眼底的一抹薄红,囫囵端起桌上的杯子就饮了一大口。

谁知这竟是草原上的烈酒,酒精直冲向鼻腔,呛得林嘉言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咳咳……咳……”

都兰连忙走到她身旁,帮她拍着后背顺气,“没事吧言言,这酒很烈,你慢点。”

“咳咳……咳……没事,只是不小心。”林嘉言趁机拭去呛咳出的眼泪,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额吉生病了,二叔还把她一个人赶到山脚下去住,二叔坏!”

阿明突然站起来,叉着腰为林嘉言打抱不平道。

“咳咳咳……咳……”

林嘉言刚止住的咳嗽又爆发出来,只求没人听见阿明的话。

察哈尔一侧眉毛挑起,昨夜医女要给她脱衣上药,不方便在自己帐子里,这才把她安排到了那里暂住一晚。怎么她以为是自己不要她了?还跟小孩子告状。

察哈尔勾起嘴角,余光看向身旁咳得直不起身的林嘉言。

“哦?还有这事,察哈尔,怎么回事?”布勒胡木一双鹰眼眯了眯,装傻道。

“不……咳咳,不是,没有这回事,”林嘉言气还没喘匀,就赶紧接话,“误会,都是误会。”

这下不仅察哈尔饶有兴致地看向她,全屋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林嘉言抚了抚胸口,佯装镇定地开口。

“只是我初来乍到水土不服,台吉体恤我身体不好,怕影响我休息,特意给我分了个清净的地方让我养病。”

察哈尔扬了扬眉毛,心下了然。她看似是在帮他解释,实则是在父兄面前找借口不和他同住,理由还说得冠冕堂皇让人无法拒绝,实在狡猾。

“噢……也好,草原环境贫瘠,你身体不好,是得适应段日子。”

布勒胡木看饭都吃得差不多了,便招呼人来收拾。

是时候告辞了,林嘉言连忙起身。

“父王,兄长,嫂嫂,你们还有事情商量,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转身退出了帐子。一顿饭吃得心惊胆战,林嘉言走出来之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着。

“公主殿下。”

忽然听到察哈尔在身后叫她,林嘉言僵硬地转过头。

“什么事,台吉?”

察哈尔听她这么叫自己,似笑非笑地摸了摸鼻子。

“没事,送你回去。”

“啊?不用不用,台吉还是进去陪父王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林嘉言刚刚小小地摆了他一道,现在铁定是不敢单独面对他的。

“还是我送你吧,免得你又迷路了怎么办?”

闻言,林嘉言惊讶地抬头,自己刚刚一直迷迷糊糊地在附近打转,难道全被他看见了?看见也就算了,这人居然也不帮帮自己,就躲在一边看自己的笑话?要不是阿吉那刚好经过,自己还不知道要在那里转悠多久。

越想越气,这人就是存心看自己笑话。林嘉言气恼地一甩头,闷头就往前走。

“哎。”

看她突然就又生气了,察哈尔挠了挠头迈步跟上


察哈尔一去就是两天。

听扎那说,他们打得胶着,大野部人数不多,却个个都是打游击的好手,他们善于团队配合,外加狼狗辅助。每次占点便宜就跑,从不恋战。就像苍蝇一样烦人,又像泥鳅一样难抓。

前线的事情林嘉言帮不上忙,只能继续守着部落里的病患。现在部落里用水都必须先烧开后才能使用,避免二次感染。她还针对不同体质的病人分别改良出了不同的药方,全都列在了小册子上。车仁跟着她忙前忙后,马首是瞻。

林嘉言埋头又写完一张药方,正准备拿给车仁,却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膝盖重重地撞在桌子上,整个人跌倒在地。

耳畔全是巨大的轰鸣声,林嘉言手肘发软,撑不起身体。她又在舌尖未愈的伤口上狠狠咬了下去。

剧痛唤醒神志,林嘉言重新起身缓了缓,拿起药方去找车仁。

“昨日那几个老人有基础病,我重新改了药方,按这个上面的重新配药,一日三遍。”

车仁像接过圣旨一样,忙不迭地领命下去了。

现在轻症的人们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基本都可以帮忙打个下手。自己也不用亲自去煎药配药了。

都兰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阿明那边也不用自己盯得那么紧了。

似乎可以松口气缓缓了,林嘉言瘫在椅子上,又不由得担心起了察哈尔,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

察哈尔怒气冲冲地走进营帐,把手里的马鞭狠狠丢在桌上。

“这群苍蝇真是难缠,他们骑的都是矮种马,速度快,转向灵活。又不跟咱们正面对抗,打不过就跑。再不济就是放狗来骚扰,我的马都被它们咬伤了腿,已经不能再跑了。”

阿吉那从马背上被甩下来,伤了手臂,这会儿还挂在脖子上吊着。

大野部这两天一直没事就派人来骚扰,自己一出兵他们又拍拍屁股就跑。战马戴着盔甲太重,根本追不上他们,不戴盔甲又会被他们养的狼狗围攻,实在难缠。

察哈尔打得憋屈,恨得牙痒痒。不过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大野部这样频繁骚扰,对自己这边也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双方就一直耗在这里。

“还好王妃给的药方管用,要不然这会儿咱们人都倒下了,还真指不定被他们讨到便宜。”

阿吉一开始还不敢相信,那个看起来傻傻的女人居然还有这种本事。但是看到喝了药的人真的都很快好转起来。心里不免对她油然而生出一股敬佩。

“药方……”察哈尔沉吟着。

是了,如果不是林嘉言,大野部这会儿说不定已经趁乱攻了进来。他们先是在水源放毒,打的就是趁你病要你命的主意。可是现在自己这边人员齐整,应对及时,并没有让他们讨到好。他们为何还是一直不停骚扰。

莫不是还有后招?

“台吉,咱们就一直这么跟他们耗着?”

耗着,事了,大野部为的就是拖住他们,让大军抽不出身,然后釜底抽薪。

“阿吉那,”察哈尔猛地站起身,“你继续带人跟他们周旋,我要分一半的人马赶回部落,别让他们发现。”

“台吉,部落……”

阿吉那还未问出口,察哈尔已经翻身上马飞奔而去了。

林嘉言歪在椅子上,朦胧间好像听到都兰的呼唤声。声音渐近,已经到了门外。林嘉言睁开眼睛,半晌才坐起身。

“言言。”都兰在外焦急地敲门。

林嘉言拖着身体给她开门,“怎么了嫂嫂?”

“阿明突然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

林嘉言脑子猛地一惊,迅速回神。先前不是病情都控制住了吗,怎么会突然又不好了。

两人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

果然见到阿明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林嘉言按住他的手腕,发现他脉搏细速,手脚冰凉。

不好,可能是伤寒的并发症。林嘉言把耳朵贴在阿明的腹部,听他的肠鸣音,按压还有明显痛感。可能是肠出血,林嘉言暗道不妙,自己先前看过车仁的药箱,里面只有一些外伤止血草药,没有能止内出血的。

希望山上能找到,看来自己要再跑一趟了。

“别急,嫂嫂,给我准备一匹快马,我要上山采药。”

都兰急得泪如雨下,“可是察哈尔不在……”

“没关系,我已经记得路了,我自己去。”

都兰不放心,还在犹豫。

“嫂嫂,阿明现在情况紧急,拖不得了,每耽误一分他就多一分危险啊。”

都兰从马厩引出一匹红棕色体型偏小的马,把缰绳递给林嘉言。

“这是我的马,追云,它性子温和很聪明,让它带你去吧。”

都兰扶着林嘉言上马,帮她把背篓固定好。

“一路小心,言言。”

“嗯,我很快就回来。”林嘉言熟练地甩了甩缰绳,策马进山。

追云速度虽然比不了察哈尔的龙骧,但胜在轻盈好掌控。和林嘉言之前在马术课上骑过的马体型相近,她很快找回了手感。

自己要找的是大名鼎鼎的血见愁,唇形科,香科科属植物。多生长在低矮背阴的树丛间。

林嘉言钻进半人多高的草丛里,用马鞭开路,蹲在里面仔细寻找。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小片,林嘉言把它们连根挖起放进背篓里,以防万一还多挖了一些。

正准备回去找追云,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吠。

山里怎么会有狗?

林嘉言突然想起察哈尔说的,大野部最爱养狼狗。难道是大野部?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想偷袭部落?林嘉言后背霎时间浮出一层冷汗。

要赶紧通知部落才行。但是自己这边一旦有动作,必然会被不远处的狼狗发现。

林嘉言思忖一番,狠了狠心,用镰刀划破手指,在竹筐上写了个“狗”字,希望都兰能看懂自己的提示。

她费力地把竹筐绑在追云背上,林嘉言摸了摸它的鬃毛,“好追云,你快点跑,别让人追上了,知道吗?”

追云打了个响鼻,似乎听懂了,用脑袋拱了拱林嘉言的脸,便撒开马蹄朝山下奔去。

“什么声音?”

“追!”

大野部的人果然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立马放出狼狗去追。

林嘉言掐断药草,把汁水涂在身上,遮掩气息。寻了一处狭小石缝躲了进去。


莲心手脚利索地给林嘉言重新整理好了妆发,还用金箔描了花钿。给她披上大红的锦袍,整理好喜服。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了马车。

林嘉言刚一露面,人群中就爆发出阵阵欢呼,伴随着号角声鼓声琴声,振聋发聩。她感觉自己的两条腿软成了面条,颤抖着迈不开步。

察哈尔过来牵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林嘉言腿弯一软,向前歪倒,一头撞在了察哈尔坚硬的胸膛上。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哄笑。

“新娘子等不及啦哈哈哈哈……”

“这么快就投怀送抱了哈哈哈……”

“新娘子长得这么美,察哈尔今晚可要上火了。”

……

他们说的是蒙语,林嘉言听不懂,但听得出他们语气里的戏谑。

她羞红了脸,用拳头使劲捶了捶不争气的腿。待她站稳,察哈尔又拉着她继续向前走。

他俩被人群簇拥着,敬茶,叩拜,鞠躬。

有人端上来一个煮熟的羊头,旁边放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嘴里叽里咕噜跟他们说着什么。

察哈尔用匕首割下一块羊头肉递给林嘉言,她呆呆地接过来,不懂什么意思。

察哈尔又给自己割了一块儿,抬手示意林嘉言吃掉。

羊头就是简单的白水煮过,没加任何调味。颠簸了一路的林嘉言本来就一点胃口都没有,此刻只能机械地咀嚼着嘴里的羊肉。

察哈尔看她吃得艰难,脸色有些不悦,重重地咳了一声。

林嘉言捧着羊肉被他吓得一哆嗦,连忙一股脑塞进嘴里,囫囵咽了下去。

“察哈尔,对待妻子你该温柔一些。”

上位坐着的女子轻笑着开口,说的是汉语。

林嘉言抬眼望去,女人笑容亲切,慈眉善目。

“我是察哈尔的大嫂,我叫都兰,”女人亲切地拉起林嘉言的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林嘉言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低下头。

后面又跟着察哈尔端坐在席上,接受一波又一波人群的跪拜。

刚刚吞下的羊肉在胃里翻腾着绞痛,人们嘴里说着晦涩难懂的语言,吵闹的嗡嗡声让林嘉言脸色更差了。

好不容易捱到结束,林嘉言被送回一个帐子里自己坐着。沉重的头饰压得她脖颈发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痛。

她想拆了头饰卸妆休息,又怕惹怒了那凶神恶煞的王子,只好用手撑着脑袋无声叹息。

“公主。”

莲心掀开门帘,走到她身旁。

“我来替你梳妆。”

“还梳妆?”

林嘉言被吓得一个激灵坐直了,这几天已经被她动不动就几个小时的梳妆给吓怕了。还以为后面还有流程没走完,等着自己重新换装。

“不是不是,是帮您卸妆就寝。”

莲心扶着她坐好,开始帮她拆下头上的发髻。

“可以睡觉了?”

林嘉言有些难以置信,一般婚礼不是新娘子还得在新房等着丈夫回来洞房吗?怎么这就可以洗洗睡了?

“是的,大王妃说让公主先休息。”

“哦……”

正好,自己确实也累得不行了,就算不卸妆估计也撑不住了。林嘉言任由莲心在自己头上动作,迷迷糊糊地又被脱下了外衣,躺到床上头一歪就睡晕了过去。

察哈尔从宴请宾客的营帐里出来时已经被灌了不少酒,但他眼神清澈,脚步从容,毫无醉意。

他虚虚握了握手掌,回忆着手心里残留的手感。

先前拉了一路,那样小的一只手,冰凉滑腻,柔若无骨。

他又闻了闻指尖,似乎还残留了一丝若隐若现的香气。

回到自己的帐子,矮几上的喜烛已经快燃尽了。桌上还放着一壶酒,他们还没喝合卺酒。

察哈尔走到床边,看向被褥里的小小起伏。

他把被褥掀开一角,露出林嘉言的手臂,手如柔荑,皓腕凝霜。察哈尔攥了攥这只手,又捏了捏她纤细的手指。

床上的人睡得很熟,毫无知觉。

怎么在床上捂了这么久手上还是一片冰凉。

察哈尔忍不住凑近了观察她的脸,那张脸现下卸了妆,现出了原本苍白脆弱的模样。她的睫毛纤长细密,鼻头秀气挺翘,微张的嘴巴小巧娇嫩,眉头轻轻蹙起,似是睡得不好。

林嘉言感觉自己在茂密的森林里逃命似的狂奔,沉重的脚步声在身后穷追不舍。自己跑得快喘不上气,突然脚下被石头绊倒。回过头,一只龇牙咧嘴的黑熊已经扑了上来,一排锋利尖锐的牙齿凑到林嘉言眼前,她吓得闭上眼,似乎能感觉到黑熊刺人的毛发已经凑到了颈边。

挣扎着从梦中醒来,林嘉言大口喘着粗气。

突然发现真的有个黑黑的脑袋埋在自己的颈边,吓得她尖叫一声,猛地坐起身往后退,谁知身后就是坚硬的床板,脑袋重重地磕在床板上,疼得她呜咽一声。

察哈尔只是想凑近了闻闻她身上是什么香,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看她捂着脑袋缩在角落,眼角沁出泪水。察哈尔心中有些烦躁。

他撩开袍子一屁股坐在床上,向林嘉言伸出大手。

“过来。”

林嘉言瑟缩了一下,又把脚往里面收了收。

见她不为所动,察哈尔脸色阴沉,长臂一伸,就把人从角落捞了出来。

林嘉言吓得叫了一声。

“你我已是夫妻,你这么怕我作甚?”

察哈尔沉着脸,有些不悦。

眼前男人跟自己的体型差距巨大,让他轻而易举地掌控着自己的身体。

林嘉言被他捉住脚腕,浑身抖若筛糠。自己也不想这样,但前世自己连恋爱都还没来得及谈过,更遑论突然这样和陌生男人亲密接触了。

“你你你……你先放开我。”

察哈尔饶有兴致地抬起眼皮,“我若不放呢?”

林嘉言挣扎了几番,丝毫没有撼动那只无情铁手,气得她用另一只腿使劲在男人的铁臂上踹了几脚,男人不为所动,反倒是林嘉言自己腿上被撞得一片红肿。

看她拼命挣扎的样子,察哈尔也失了兴致,松开了手。

自己对这门亲事本就不满,做做样子罢了,没想到这公主竟还一副被逼无奈誓死不从的样子,自己又不是那巧取豪夺之徒,做不出那强人所难的事来。

重获自由,林嘉言抱紧膝盖又缩回角落,一脸戒备地看着床边的男人。

察哈尔豪迈地往床上一躺,出言讥讽道,“公主殿下连碰也不让碰,那还大老远来这儿干嘛,不如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回去,好过你在这里担惊受怕。”

“真的?”林嘉言双目灼灼,信以为真。

察哈尔被她噎住,有些无语。

这公主脑子怕不是磕坏了,南国皇帝摆明了拿她当一枚弃子,若真的把她退回去,哪儿还能留她的命在。

“假的。”

察哈尔坐起身,翻了个白眼。

林嘉言泄了气,又恼他是故意挖苦自己,忿忿地瞪着男人的后脑勺。

察哈尔似有所感,突然回头,正对上她的目光。林嘉言慌乱地移开眼神。

“既然公主不愿意,那还呆在我的帐子里干嘛?”

“啊?”

他这是赶自己走?半夜被男人从家里赶出去。林嘉言还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回过神,她气得咬了咬牙,从床上起身。先前外衣也不知道被莲心收到哪儿去了,自己身上只穿着雪白的中衣。赤脚踩在毡毯上转了一圈,也没看到鞋袜。

在男人戏谑的目光里,也顾得不那许多。林嘉言赤着脚就要掀开门帘出去。

“哎。”察哈尔伸手阻拦。没想到她气性这么大,说走就走。要真这样出去了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察哈尔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臂,林嘉言此时就靠着这股气撑着,被他这么一拽,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自己的不适感总算好了一些,身子爽利了不少。

察哈尔和部落里的一众男人们也不在,没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林嘉言过得也还算自在。

没事就去都兰那里坐坐,陪阿明玩一玩,顺便还能跟着学点蒙语。

都兰手里拿着一件男人的外袍,用金线在内侧绣花。

“这是什么?”

林嘉言看她绣的纹样,不像寻常花草。

“这是狼神图腾,保佑扎那在战场上平安的。”都兰眼角带笑,温声跟她解释。

“哦……”

都兰跟扎那感情很好,这段时间听她讲了不少两人的往事。

“察哈尔以前的衣服也是我给他缝制的,以后该交给你啦。”

“啊?”

林嘉言看着衣服上复杂的刺绣图案,感觉脑袋都大了一圈。让自己穿针引线缝伤口还行,绣花这种手工活自己还真没搞过。

都兰很耐心,手把手地教她,可林嘉言绣了半天还是绣得歪七扭八,看不出形状。

“唉,看来我是没什么天赋了。”林嘉言叹了口气,想劝都兰放弃教自己绣花。

“没事的,我们这边刺绣纹样跟你们中原不同,你一时不习惯,慢慢来就好了。”

都兰用剪刀割开林嘉言绣错的针脚,重新下针修补,没有一丝不耐烦。

两人也垂头绣了大半天了,林嘉言伸了个懒腰活动身体。

看到都兰有些难耐地捶了捶后腰。林嘉言最近也发现了,都兰似乎有腰伤,每次久坐或是久蹲之后就会腰痛。

“嫂嫂,你腰不舒服?”

“老毛病了,”都兰笑着挺了挺腰,“之前生阿明的时候正值打仗,部落跟着大军奔波。没坐好月子落下了病根,每日都会痛上几回,已经习惯了。”

林嘉言回忆自己在学校上过的针推课,虽然针灸自己学得一般,但是推拿还行,之前在家没事也会给老爸老妈按按肩颈,效果不错。

“嫂嫂,我会一点推拿按摩,要不让我试试?”

都兰有些诧异,养尊处优的南国公主居然还会这些?

“弟妹身娇体弱的,不用在我这浪费力气,反正都是老毛病了,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嫂嫂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能被这种病根影响身子呢,就让我先试一试,成与不成再说嘛。”

说着林嘉言就拉着都兰躺在榻上,都兰拗不过她,只好顺从。

撩开外袍,林嘉言把手搓热,掌根贴上都兰的腰窝,从脊柱两侧向外侧按摩,逐渐增加力度。

脑中回忆着人体穴位图,林嘉言用手指在她腰部的肾俞穴和命门穴进行持续按压。

都兰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言言,你真的会啊。我还以为你们南国公主从小学的都是琴棋书画,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你还会这些。”

林嘉言动作一顿,脑子转得飞快。

“我从小不受宠,父皇不太管我。我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平日就爱好看点医术,不过从来也没什么用武之地。今日若能帮嫂嫂的腰痛缓解一二,也算没有白费功夫了。”

听闻这么好的孩子从小没了母亲,还被亲生父亲冷落,无依无靠长大。都兰心中对她的疼惜更甚。打定主意要等察哈尔回来之后好好说说他,让他对公主好一点。

林嘉言给都兰按了半个时辰,都兰心疼她,起身不让她继续了。

“好言言,我感觉已经好多了,你快歇会儿吧。”

一停下来林嘉言才感觉到手臂都酸痛得抬不起来了。

“这毛病一次两次治不好,我以后经常来给你按按,做几个疗程应该就好了。”

“疗程?”都兰不解。

“呃……就是多按几次的意思,我从医书上看来的。”

林嘉言双手颤抖地端起茶杯,赶紧低头喝茶。

“我们草原医术落后,蒙医只精通外伤,对于女子产后虚弱之类的问题,向来是没有办法。”都兰叹了口气,拉起林嘉言的手,感叹道,“还好有你,帮了大忙了。”

帮大忙谈不上,但是来到这里,只有都兰像长辈一样对自己关爱有加,林嘉言也想尽可能回报她。

晚上被都兰留下吃过晚饭,林嘉言回到自己的帐子里的时候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

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莲心帮她洗漱收拾她都一无所知。

深夜,外出了快一个月的大军回营,马蹄奔腾似雷声阵阵。

都兰带着人在门口迎接。

扎那老远就下了马,朝自己的妻子奔去。许久不见的两人深情相拥。

“怎么样,还顺利吗?有没有受伤?”

都兰捧着丈夫的脸,细细打量。

“一切顺利,没有受伤。”扎那抱着都兰的脸狠狠啃了一口,“想死我了。”

草原人民自由奔放,不拘小节,表达爱意一向也是热烈直接。

众人笑着起哄。

察哈尔骑在马上,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却没找到那抹纤弱娇小的身影。

“言言今天累了,这会儿应该已经休息了,她身体不好,我就没叫她起来。”

注意到察哈尔的目光,都兰笑着解释道。

“我没找她。”

察哈尔尴尬地收回目光,夹了夹马腹先行离去了。

大军回营休整,扎那和察哈尔还要向可汗汇报此行战况,卸下战甲就进了大帐。

男人们兴致高涨,围坐在篝火前谈笑喝酒。

林嘉言被喧闹声吵醒,迷迷糊糊爬起来,隔着窗户看到外面人影憧憧,映着火光热闹非凡。

看样子是大军回营了,那察哈尔他们应该也回来了。

看这些人这么开心,想必这趟肯定很顺利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夜里几点,林嘉言揉了揉眼睛,还是很困。又回到床上,用被子隔绝喧嚣,继续闷头大睡。

议完事出来,天已经快蒙蒙亮了。扎那跟察哈尔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看着哥哥帐子里灯光摇曳,还有人在等着他回家。察哈尔无声地叹了口气,回到自己冷冷清清的帐子里。

自己这段时间不在家,那女人竟然真的就一直不回来。好歹两人也是成了亲拜了狼神的夫妻,自己打完仗回来她也不来迎接一下。

察哈尔有些不爽地磨了磨牙,决定等天亮了就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公主。


又躺在家里将养了几日,林嘉言的脚彻底好了。天气变冷,早上起床更难了,她的健身计划也被无限期推后。

莲心煮了热茶端给她暖手。

“这几天怎么没看见阿明了。”

“兴许是天太冷了吧,我看部落里的人也极少出来走动了。”

天寒地冻,草地上的草都蔫了。每日只有察哈尔他们还会出去跑马,其他人基本上都呆在家里取暖,不大出门了。

“好无聊啊。”

林嘉言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古人没有手机电脑,平时都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算了,还是去找嫂嫂吧,这段时间她的腰痛已经好多了,再给她巩固巩固应该就快大好了。

见林嘉言准备出门,莲心拿了一件大氅给她披上。

“外面天冷,公主早些回来。”

“知道了。”

林嘉言呼出一团白气,把手揣进袖子里,朝着金帐走去。

“嫂嫂?”

林嘉言推门进去,里面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这么冷的天,他们去哪儿了?

主人不在,林嘉言也不好一个人在里面待着,只好转身往回走。路过一个帐子,正好一位眼熟的妇人走了出来。

“阿婶,”林嘉言叫住她,“你知道我嫂嫂去哪儿了吗?”

妇人在都兰那里见过林嘉言好几次,知道她是察哈尔的王妃。

“阿明昨晚发热了,她带着阿明在车仁那儿呢。”

妇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帐子,车仁是部落里的蒙医,平时大家有个头疼脑热都会去找他。

“好,我去看看,谢谢阿婶。”

道过谢,林嘉言快步走向那顶帐子。

推门进去,看到都兰果然在里面。阿明躺在床上,头上搭着一块儿手帕,小脸烧得通红。

“嫂嫂,阿明怎么了?”林嘉言摸了摸阿明的小脸,温度有些烫手,“怎么烧这么厉害。”

“他这几日不太舒服,没什么精神。兴许是天气变凉,着了风。昨晚突然起了热,越烧越厉害,我就赶紧带他来找车仁了。”

都兰眼圈乌青,这几日肯定担心得也没休息好。

“是风寒?”

林嘉言皱眉查看阿明的情况。

“应该就是贪玩伤风,我已经给他喝了麻黄汤,发发汗,烧退了就好了。”车仁在一旁煎药,回答道。

“可是从昨晚一直烧到现在,高烧不退,真的只是普通的风寒?”

按理来说普通感冒不会像这样持续高烧,林嘉言恨不能给他抽血化验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车仁见她质疑自己,心气不顺道,“王妃有所不知,我们草原人民身体不像你们中原人那般孱弱,平日里小小的伤风发热抗一抗就好了。真像这样烧得厉害了,就喝点退热汤,睡一觉保准儿就好。”

林嘉言也拿不准,干脆不再言语,坐到都兰身边,陪她一起守着阿明。

直到天色渐晚,车仁又给阿明灌下几碗药汁,可温度却一直没退。眼看人都开始烧得说胡话了,都兰心急如焚,抱着阿明不知如何是好。

扎那推门进来,他刚从军营回来,脸上也是一片焦急。

“怎么样了?还没退热?”

他从都兰怀里接过阿明,额头相抵试着他的温度。

“不应该啊,该吃的药都吃了,怎么还没起效啊。”车仁抠着脑袋苦恼道。

蒙医多擅长治疗外伤,对于寒热内症治疗手段一向简单粗暴,只会最基础的对症下药,基本全靠自己的强健的身体素质硬扛。

“天气变化无常,军营里也有人病倒了。”扎那用湿帕子擦拭着阿明的后背。

“等等。”

林嘉言看到阿明的背上隐约露出一片红疹,连忙拉住扎那的手,轻轻掀开阿明的衣服。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阿明的背上生出一片鲜红的密密麻麻的疹子,从后心一直蔓延而下。

“这是……”车仁突然开始颤抖,“是伤寒。”

除了林嘉言,在场的人皆是一愣。伤寒是草原上除了天花以外最让人闻风丧胆的疫病。它传播快,难预防,起病迅速,致死率高。至今也没有特别有效的治疗手段。每次伤寒蔓延,都会造成大量的人口死亡。

“怎么可能,”都兰眼泪一下就奔涌而出,紧紧抱住阿明的头,“伤寒已经消失十多年了,怎么会突然又出现了?”

十多年前那场大疫,尸横遍野,生灵涂炭。扎那和察哈尔也在那场瘟疫里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幸存下来的人们都对当时的惨状历历在目。

“真的是伤寒?你再好好看看。”扎那赤红着一双眼,按着车仁的脑袋往阿明身上凑。

“是伤寒,我不会看错。”

一想到伤寒那可怕的传播速度,在场的人可能都逃不掉了,车仁绝望地蹲下抱住脑袋开始哭泣。

林嘉言看他们的神情,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在现代社会,伤寒是一种很普通很常见的病,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研制出特效药,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种飞速传播的不治之症。

该死,下次穿越之前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好歹让自己做点准备再来啊。

左旋氧氟沙星、氧氟沙星、环丙沙星。

林嘉言恨不能原地穿回21世纪,把这些药搬个几箱过来。让他们知道小小的伤寒根本不足为惧。

扎那用力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大步走到门外跟外面的人吩咐道,“现在立马去通知可汗召集人马大帐议事,另外派人去兵营里通知察哈尔,就说,瘟疫来了,让他维持好军营秩序,不要自乱阵脚。提防有人趁火打劫。”

军营里,察哈尔正在查看病患情况,帐子里已经躺下了十几号人。还有很多轻症的留在各自的屋内休息。

“急报!”

传令兵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连滚带爬地奔到察哈尔面前。

“部落传回消息,伤寒疫病蔓延,可汗请台吉留在军营主持大局。”

察哈尔瞳孔骤缩,“确定是伤寒?”

传令兵垂下脑袋,面色沉重,“确定,部落里已经过半数的人倒下了。”

帐子外不停传来马蹄声脚步声,闹闹哄哄的。

林嘉言也被送回自己的帐子暂时隔离,严禁外出。她垂着头用手指在毯子上写写画画,疯狂回忆着在学校学过的关于伤寒的知识。

“伤寒是由伤寒杆菌引起的一种急性肠道传染病。临床特征为持续发热、表情淡漠、相对缓脉、玫瑰皮疹、肝脾肿大和白细胞……”

林嘉言烦躁地敲了敲脑袋。

这些也没用啊,得想想这里有什么药能用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