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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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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女儿模样娇憨,王成黛心头便好似有烟花绽过,忙挽着她就朝房中走去了。
仍旧坐在藤椅上的谢文彦好笑地摇了摇头,抬眼看了看天边如同卷着一层毛边儿的朦胧月色,心中顿觉温暖。
不管是玉茗还是筠筠,他这个夫人都是个十足的女儿奴。
若是筠筠当真能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长此以往的不怕不能给她养出些活泼的性子。
只是......谢文彦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登时皱了起来。
筠筠虽然回来了,但如今也已过了及笄的年纪。
她从前在丞相府自是不愁婚事,大户人家的女儿有的都会留到十七八再安排出嫁,可他们平头百姓家没那么多路子,是要早早就留意起来的。
他依稀记得,丞相家原是给女儿定了一门婚事的,好像是什么平景侯府的嫡子。
只是如今筠筠不是丞相千金了,和侯府的婚事还能作数吗?
谢文彦这样想着,心头也越发不是滋味。
女儿刚回来,想这些婚不婚事的做什么?且将女儿留在身边多陪陪他们,后头他带着多相看就是了。
燕京的好儿郎这么多,他不信找不到一个才貌人品俱佳的做女婿!
......
谢韫压根没带什么行李,所谓的收拾无非也就是先看看布局满不满意。
王成黛领着她进了檐下最左侧的那间屋,又体贴地为她打帘子,谢韫跨进来抬眼一看,顿时心念一动。
这一看就是一间女子的闺房。
屋内布置简洁清雅,最里头是一张黄花梨木的架子床,藕荷色的纱缦低垂,一侧放置着黄木衣橱,上刻简单的花鸟图案,又隐约透着几分古朴。
临窗是沉香木的小梳妆台和一方书案,书案上笔墨纸砚俱有,一角还放了个梅瓶,里头斜插着两株嶙峋桃枝,散发着淡淡清香。
谢韫还惊喜的发现,那株郁郁葱葱的石榴树就在自己的窗外。
若白日里拉开帘子,得见外头花木扶疏光影摇曳,定然十分赏心悦目。
不奢华却处处透着用心,可见王成黛夫妇对于谢玉茗这个女儿真是十分疼爱的。
王成黛在一旁忐忑地看着谢韫的神色,见她目光落到那架子床上,忙道:“阿娘去给你换个新洗的床铺被褥,也是新买了没人用的,你等等!”
谢韫话还没出口,王成黛已经麻利地抱着那床秋香色褥子打帘走了出去,没多会又匆匆抱回来一床雪青色的,十分干爽,谢韫便跟着一起去收拾床铺了。
待床铺收拾完,谢韫又打眼扫了一圈,笑意也愈浓,“我瞧这里十分的好,阿娘不必忙活了,快回屋歇着吧。”
王成黛心下松了口气,慈爱地看她:“那筠筠也早些歇息,若还有什么不妥的明儿再同阿娘说!”
自家阿娘经营酒肆,性子直爽,又颇有几分古道热肠的意味。
谢韫连连点头,这才将一步三回头的王成黛送回了隔壁的屋子。
回了屋中,谢韫坐在书案前,提笔润墨写了几个字,心中也更加静了。
她即将在这里,开始她的新生活。
她很期待。
......
云去坊,裴府。
裴时矜从外头回来时,天色已经很晚。
这处宅邸乃是永禧帝亲赐与他的,听闻他出生自扬州,便处处修缮得楼阁轩敞而雅人深致,颇具江南古韵。
只是裴时矜并无其他家人,偌大的宅邸难免就显得空旷,正如今夜此间阒然无声,唯有一侧林立的芭蕉和梧桐随风微动,发出簌簌声响。
他阔步走过逶迤曲弯的庭院小路,径直来到了书房,在那里,萧翎和萧颜姐弟早已等候多时。
裴时矜挥手免去了那些繁琐的礼数,径直问道:“尸身可都处理好了?”
萧翎正色答道:“属下都处理好了,典当行那边的消息也已派人送去了宫中,料想曹提督此时已经收到了消息。”
裴时矜点头,“或许今夜我要进宫一趟。”
萧颜看出他眉宇间的疲惫,劝道:“这也是大人的猜测,大人不妨先歇息歇息。”
裴时矜摆摆手,忽而又想到什么似的掀眼问她:“可平安将谢韫送回了?”
萧颜压下心头古怪,顿了顿,还是没忍住:“大人似乎对那谢姑娘有些不一样。”
裴时矜皱了皱眉,脑中忽然浮现起两年前在山谷中他见到的那双如麋鹿一般清澈透亮的杏眼。
能有什么不一样?无非就是两年前他想利用她,最后却没狠得下心罢了。

若以寻常人的眼光来看,裴时矜本不算是什么好人。
两年多前,永禧十四年的赏春宴,宁皇后命人清扫了整座浮霁山,而后广邀京中年轻的世家子弟与贵女赏春游玩,裴时矜当年不过一介布衣寒士,自是没资格去的。
可他求了宫里那位提督太监曹元淳,将他以马厩小厮的身份安排了随行。
无人会在意这等卑微到泥地里的身份,他当时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接近傅家的嫡子傅钧,却不妨在马厩里听到了一场密谋。
他没看到傅钧,却见到了傅家据说最受宠的幺女傅瑶。
少女十四五岁烂漫的年纪,娇蛮的小脸上却满是怨毒,颐指气使地命令自己的婢女在谢家嫡女谢韫的马驹上做手脚,要让她当众出丑,最好跌个粉身碎骨。
裴时矜当时隐在一旁漠不关心地听着,而后便想到这或许是老天在助他。
他想对付傅家,是谁都好,并不是非傅钧不可,若傅家小女傅瑶在皇后办的赏春宴闹出了人命,傅家只会更难堪。
届时谢家就会和傅家彻底对上,他亦有法子让曹元淳推波助澜一把,让傅家名声大跌。
因此,对于这场密谋的中心,那个名叫谢韫女子的死活,他当时一点儿也不关心,甚至隐隐盼着事情闹大才好。
后来......
赵元良有句话说得很对,裴时矜原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
可谢韫瞧着纤弱娇楚的身子骨,分明在马背上都那般狼狈不堪了,却还是咬着牙不肯服输。
那年三月尚有些春寒料峭,林中惊鸟疾飞,马背上女子攥紧缰绳的指节泛红,她故作镇定地与马厮斗了许久,到了最后一刻,鲜亮的春衫仍旧如坠落山谷的一只断翼鸟儿。
裴时矜便想起了自己七岁时,从那场大火中死里逃生的情形。
他凭借着求生和复仇的意志拼命活了下来,哪怕是苟延残喘,因此他见不得这种和命运顽强斗争仍旧落败的可怜人,更何况本就是个无辜的女子。
他违背了自己最初的想法,救下了谢韫,甚至将她送回了丞相府。
也是她自己命大,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只是晕了过去,并无性命之虞。
如果这也算不一样的话,那萧颜方才的话倒也没说错。
他这般沉默着的模样,落到了萧翎和萧颜两人的眼里,便是坐实了猜测。
两人对视了一眼,萧颜望着烛火下男人深邃的眉目,身侧的手心蜷了蜷,又打破寂静道:“大人可是只是看上了她的容貌?若只是如此,千金阁多的是美貌女子,大人有重务在身,绝不可为了此女......”
后头的话还没说完,裴时矜乜眼看了她一眼,瞬时噤声。
容貌吗?谢韫的确颜色动人。
可也远远没到让他失了心魂的地步。
两人无非就是这两次来往,因此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萧颜,你想多了,也僭越了。”
萧颜跪地,面带愧色,“是属下僭越,请大人责罚。”
萧翎在一侧见状,将要开口为自家阿姐求情,外头便有人匆匆来报,让裴时矜此时进宫一趟。
裴时矜那双淡漠的凤眼渐渐聚神,起身边往外走边道:“萧翎陪我进宫。”
萧翎应是,萧颜低头咬了咬唇,没有多说什么。
......
夜色中的皇宫更加巍峨肃穆,黄琉璃瓦也被泼洒上了一层薄霜,处处透着端华和森严。
裴时矜径直入了皇极殿内侧的书房,永禧帝正坐在案前捏着手中御笔批阅奏章,一见他来便搁下了笔,笑道:“爱卿来得比朕想得还要快。”
殿内的羊角琉璃宫灯散着淡淡光华,裴时矜瞥见曹元淳亦垂手虚目站在永禧帝身侧,忙敛了神色撩袍屈身行礼。
永禧帝于案后笑吟吟地做了个虚扶的姿势,“爱卿快起来,今日发生的事朕都听曹公公说了,便想着再来问问爱卿下一步的打算。”
大齐开国数百年,如今的永禧帝不过才二十七岁正值青年,生得俊眉修目,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总是透着温和,十分得百姓爱戴。
可是如今是永禧十六年,那便说明这位少帝当年登基时,也不过十一岁的年纪。
将将脱离黄口小儿之年。
当年的朝堂波谲云诡,诸多阙疑,少帝却循规蹈矩,持政勤勉,御书房常常深夜秉灯不眠,又提拔世家中人,渐渐才站稳了脚跟。
可即便是这样,他手中堪用的人却很少,裴时矜便是其中一个。

“臣亦有此意,私盐一案牵涉甚广,今日那典当行背后的东家,便是尚书令傅大人家中的嫡子傅钧。”
傅家作为大齐朝四大世家之首,其家主傅承裕更是贵为尚书令一职,原只掌管内廷事务,后来谢淮书的丞相之位渐渐独大,帝王便行了制衡之术,拔高了尚书台的权利。
也是因此,满朝皆知傅家和谢家不大对付。
昨日里那罪臣赵元良在典当行使人给傅钧递了个信,便是想求傅家保他。
那信裴时矜看过,最多也只能说明两人过从甚密,并不能直接证明私盐案就同傅家有牵扯。
可裴时矜知道永禧帝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因此当永禧帝问他下一步打算的时候,他微微欠身,神情也愈发恭敬,“臣听闻巡检司宗大人的爱子同傅钧关系甚笃,两人也时常出入那典当行,更巧的是,那典当行所在的位置正是宗大人辖区。”
永禧帝神色一动,“爱卿便就笃定,小宗大人会知道如此秘辛吗?”
裴时矜摇头,“微臣不敢断定,恳请圣上再给臣三日时间,若他二人当真于此事有所营私,臣必会进宫给圣上一个交代。”
永禧帝淡淡颔首。
他十一岁登基,到如今十六年都没能扳倒数百年根基的傅家,眼下裴时矜将将上任,他自然也不会操之过急。
“你去吧,若有什么需要支应的,告诉曹公公即可。”
裴时矜合袖应是,恰逢这时,外头的宫人进来禀报,说是宁皇后过来了。
话音一落,宫人便瞧见年轻帝王牵起了唇角,桃花眼如缀了光,是极深情的神色。
在大齐无人不知,帝后情意甚笃。
永禧帝便再没了议政的心思,挥挥袖,“快将皇后请进来。”
裴时矜眼观鼻鼻观心,当即躬身道:“那臣便先告退了。”
永禧帝颔首,侧头吩咐:“天色不早,曹公公代朕送一下裴大人吧。”
曹元淳自是无有不应,下阶走到裴时矜身旁,略略弯身道:“大人请吧。”
裴时矜正色,“有劳公公。”
便是这两句话的功夫,宁皇后便踏了进来,裴、曹二人见那宫装丽人风风火火地走来,忙齐齐给她行皇后大礼。
宁若媗随手挥了挥示意他们免礼,三两步提裙上了阶站到永禧帝身旁,方才福了福身,“臣妾见过圣上。”
这是永禧帝给她的特权,可让她不必像其他人一样与他遥遥相对,若无旁人在场自可与他比肩而立。
方才宁若媗进来的急了,倒是忽略了裴时矜,而曹元淳并不算外人。
未待永禧帝反应,她便仰起脸继续道:“圣上可听闻丞相府千金混淆一事?今儿筠筠便离开了丞相府,臣妾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想着筠筠去年在宫宴上替臣妾解了围,臣妾心中感激,还请圣上允许明儿让筠筠进宫一趟。”
正往外走的裴时矜脚步一顿。
前头两步的曹元淳似有所感地侧头,他便又若无其事地跨出了皇极殿。
殿内,永禧帝微诧着挑眉,他每日操心的事不少,这等官眷的事自然知之甚少。
他也并未计较宁若媗方才的一点失礼之处,只颔首道:“这是小事,朕明儿便差人将她唤到乘鸾殿陪你就是。”
宁若媗便露出了一个笑,新桃般的嘴唇上翘着,配着额间的花钿,比这殿里的琉璃宫灯和殿外的星辰都还要明亮夺目。
永禧帝拉过她的手,又摸了摸她削葱似的指尖,“朕还以为你是专程来看朕的,没想着竟是为了一个外人。”
这会殿里没有旁人了,宁若媗便带着几许娇嗔的笑看他:“臣妾自然也是为了看圣上,圣上每日太操劳了,臣妾这不就带来了参汤!”
永禧帝侧眸看她,见她撒娇模样甚是讨喜,又捏了捏她的指尖,“还算你有良心,走吧,朕去你宫里瞧瞧。”
宁若媗乖觉起身,又哄着他喝了那碗参汤,两人便挽着手一起朝着乘鸾殿而去。
偌大的皇宫上头一轮弯月如钩,映着宫道上相偕的一双身影,沿路的宫人俱是屈着身恭敬行礼,偶有胆大些的抬头看一眼两人背影,暗暗叹一句天造地设。
大齐这位年轻帝王,在位十六年一直励精图治,对待世家亦是十分敬重,唯一一次违背满朝文武的意愿,便是许了一个商女后位。
四大世家的女子他偏都不要,唯要这商贾之家的孤女,也是整个大齐皇室唯一的笑话。
说是这样说,可世间又有哪个女子不会羡慕?
可是帝王终究还是帝王,即便是皇后的位子给了心爱的女子,为了安抚世家,不还是纳了傅家和许家的女子入宫为妃?
可见皇室,终究还是没多少深情的。

春日的夜风并不汹涌,反而透着恰到好处的舒适。
裴时矜和曹元淳一前一后行在宫道上,待出了二重宫门,两旁的宫人也渐渐少了,裴时矜便站定回身,浅浅颔首,“义父就送到这里吧。”
这声义父,也就只有他二人独处时方能被唤出口,因着裴时矜七岁那年大火正是曹元淳的人救了他,这事儿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曹元淳应了个声,抚了抚臂上搭着的麈尾拂尘,抬眼叮嘱他:“你自个儿行事要小心些,咱家给你铺路,让你得天子信重,你更得爱惜自己这条命才是。”
夜色晦暗如墨,这声音细而沉,如有一层威压施加了过来。
裴时矜不动声色,“这条命既是义父当年辛苦救的,哪有不惜命的道理?”
曹元淳便点了点头,顿了顿,话语又含了丝长辈的殷切,“咱家知道你为母复仇心切,只是傅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方才的话也是出于担忧,好了,你快些回去吧。”
裴时矜合了合袖,漆黑的眸中好似燃了一簇火焰的红,又应声说了几句方朝着宫外走去。
......
翌日,谢韫到了乘鸾宫时已是下午。
晌午的时候,宫中的人竟直接找到了槐清巷,不光是将王成黛吓了一跳,连谢韫自己都是一脸意外。
等弄明白是皇后宁若媗要见她,谢韫便大抵知道了原因,王成黛知道没什么危险后便催促着她早些进宫,晚上也好早些回来。
只因这槐清巷,离皇宫实在很有段路程。
谢韫在宫人的带领下一路进了外殿,远远就见一个身着织金华服的宫装女子正莳弄花草,目光一转瞥见了她便笑着迎了过来。
“筠筠来了,可叫本宫好等呢。”
这话语中的熟稔昭示着两人的关系,谢韫却不敢造次,忙福了福身,“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这自称登时叫宁若媗柳眉一竖,挥手喝退了宫人,又连忙拉着她的手问是怎么回事。
谢韫知晓她说的是何事,便将昨日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宁若媗听了一拍几案,怒道:“岂有此理,凭什么她回来了你就要走?本宫明日就将她召进宫来看看是哪路货色!”
旁人都说大齐这位皇后德不配位,谢韫却很喜欢她这份真性情。
两人结缘说来也巧,去岁外邦朝贡,大梁的一个使臣得知大齐皇后乃是商贾出身,话里话外少不了讥讽,就连永禧帝的脸色都沉了下来,谢韫当时作为世家千金,便忍不住出言相讥。
她直言大梁国运衰败,百年前的一代雄主,如今还不是只能地处一隅?便是当年的大都城险些都要割让过来,字字句句皆往那使臣的痛处戳,惹得那人席间几番变了脸色,扬言要让永禧帝惩治于她。
莫说她说的是事实,即便她是信口开河,就冲着她维护大齐维护皇后声誉,永禧帝也不会治她的罪。
而宁若媗自此就记住了她,偶有宫宴时也会与谢韫说上几句,两人慢慢就熟悉了起来。
这次便是听说了丞相府的事有意要庇护她,谢韫心中感激,自然也不会掩饰自己的想法。
听闻是她自己离开,宁若媗那份怒意便偃旗息鼓了几分,“可若是如此,本宫以后再想见你,岂不是难了?”
年年的宫宴都是权贵云集,谢韫如今的身份自然没资格到场了。
“娘娘贵为大齐国母,若是想见民女不过一句话的事,有什么难的?”
谢韫扫过她柔美娇艳的脸庞,勾着笑哄她,言行间又拿捏着进退礼仪,不叫人挑出错处。
宁若媗掩唇轻笑了一声。
旁人说这话总觉得是阿谀奉承,怎地她说着就这般动听?
谢韫在乘鸾宫一直留到了申时三刻,两人逛了花园又吃了茶点,眼看着天色不早便要告辞,宁若媗便使了个人送她出宫。
朱雀大街人流车马不息,仍旧如往常一般热闹,谢韫想到王成黛头上只戴了根一点油铜簪,便下了马车预备瞧瞧首饰。
她去了碧玉妆,正是燕京时下最流行的首饰阁,谁知将踏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一颀长身影,站在一众琳琅耀目的钗环堆里目光沉寂。
不是昨日刚见过的裴时矜又是谁?

马车还未驶离明照坊进入朱雀大街,两旁的人也不算多,前方却陡然传来了兵马相逐的嘈杂声,伴随着几声长喝。
“大理寺抓捕逃犯,闲杂人等快快闪开——”
谢韫耳边一片嘈杂。
她蹙了蹙眉,将要唤车夫绕道而行,下一刻耳边刮过一阵劲风,谢韫颈间一凉,低头便猛然看见了森森刀光。
“别动,敢出声立刻要了你的命!”
身后传来一阵浑浊男音,似是居于暗牢许久未见天日,嗓子哑得厉害,随即谢韫又感觉到那人紧紧地扼住了自己的肩头,力气大得出奇。
她让抱竹雇来的那个车夫本就不是丞相府的车夫,而是在京中随便找的,此刻见了这等场景早就吓得屁滚尿流,顿时弃车而去,更遑论说是替她通风报信抑或护住她了。
即便是通风报信,又有谁能来护她?
谢韫在心中苦笑,暗叹流年不利,同时飞快思索对策。
想来这人就是大理寺在追捕的逃犯,只是这人既千辛万苦逃出了暗牢,为何不往燕京外头去,偏要来这权贵云集的明照坊?
这难道不是自寻死路么?
她正暗暗思忖着,身后的男人又发话了:“裴大人,在下身前这女子想来非富即贵,你若不想这女子死于非命,今日便放在下一马,如何?”
裴大人?
谢韫抬眼望向前头,见对面为首之人身姿英挺颀长,一身锦衣华服腰束革带,于一片刀剑冷光中亦可窥探其俊美如玉的面容,然更加夺人的还是他此刻周身的气势。
犹如阎罗殿前催命的符咒,叫人心中发紧。
因着前世最后的遭遇,谢韫这会看见他陡然生出一丝恍如隔世之感。
只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她想太多旧事,她听到身后人的话,略略侧头道:“这位......我姑且叫您大人吧,我并非权贵之女,身后也没什么依仗,想来这裴大人也不会将我这条性命看在眼里,所以您大抵是绑错人了。”
能被大理寺关押的多为朝廷重犯,她叫一声大人倒也没错。
身后男子没听到女子尖叫啼哭声本就愕然,听闻这话下意识低头瞥了她一眼。
被他挟持着的女子云鬓花颜,身段也颇为窈窕,遇到这事亦能临危不乱,不是大家族教出来的还能是什么?
果然世间女子多狡猾!
“少废话,”男子手中的刀又往她颈间抵了几寸,抬头再次直视着裴时矜,“听闻裴大人素来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可这里是明照坊,裴大人也不想这女子出了什么意外得罪权势吧?”
这裴时矜刚上任大理寺没多久,明照坊住的又都是四大世家,料他也得罪不起。
对面裴时矜视线在谢韫身上绕了一圈,而后面无表情地落到男子身上,逐字逐句道:“赵元良,你逃来这明照坊,可是为了向傅家报信?”
这声音犹如一束于春夜檐头滴滴答答落下的一阵细雨,分明好听,却让谢韫身后的人身形一僵。
她心头一跳,蓦地想起了一桩事。
永禧十六年,大齐朝掌管盐铁司的判官赵元良因涉贩卖私盐大案入狱,圣上震怒,认定其利用职务之便以身犯法,下令大理寺彻查此案,务必要将他的同党也给揪出来。
只是后来听说这赵元良在牢中受尽酷刑却仍旧咬定是他一人所为,没多久就签字画押了,怎么如今看这形势,难不成还与傅家有关?
谢韫正百思不得其解,身后的赵元良却在一瞬间呼吸都滚烫了起来。
“你今日是刻意引我出来的?”
大理寺看管森严,今日却叫他寻到一道口子逃了出来,他心中本就觉得怪异,却因事态紧急并未想那么多,先是去了傅家名下的一处典当行传了消息,而后便预备亲自走一趟傅家,未料这裴时矜出现的时机竟那样巧。
现在看来又怎会是巧合?分明是他有意为之!
恐怕他前脚刚离了典当行,裴时矜的人就已经将那里封锁了起来!
是他行事鲁莽了,若是让傅家那人知道他如此铤而走险还让傅家沾染上了此事,那他九族还焉有命在?
他不该、不该为了自己能活命就妄想再去求一求傅家,那人与这裴时矜一样,都是鬼门里的修罗。
想到这里,他仰天大笑三声,低头厉着嗓子对谢韫道:“我赵元良死后能得如此佳人作伴,也是不枉此生了。”
说罢,他手中的刀就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