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小腿上还有伤痕。”

“我猜出来的。”

商念慈扭着腰去看小腿骨后面为了隐藏伤口贴的纹身，满脸敬佩地看向席南禹：“席先生，你应该去做侦探。”

席南禹只能将酸涩压下，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开。

车辆缓缓启动，伴着不知道名字的轻快音乐，穿过繁华的闹市区，最终开到一小片独栋小楼紧密排列着的住宅区。

商念慈的房子在布里斯班河的边上，是一座二层的小楼，面积不算太大，有一个宽敞的院子。院子被草地覆盖，围栏的一角种了几株她最喜欢的向日葵。

商念慈将车停稳，替他将行李推到门口：“我就在旁边这一栋，如果你有任何需要的话可以打我的电话。”

席南禹应下，正准备进去。

却听见商念慈有些别扭地叫了他一声：“席先生！”

席南禹温柔回问：“怎么了？”

商念慈垂着头，看不清楚脸，席南禹只能将身子半蹲，猝不及防的眼泪掉在他手背上。

商念慈猩红着一双眼睛，盯着他：“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为什么一见到你我就想哭？”

第二十章

席南禹被商念慈的眼泪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从浸湿的衣服口袋里找出一块还算干净的手帕，递上去。

他用钥匙将门打开，因为别扭的姿势，商念慈现在更像是整个人都被他圈进了怀里。

他努力平复着心跳，放缓了声音：“虽然这是你的家，但你介意我邀请你进去坐坐吗？”

“我们可以聊一聊关于你。”

商念慈的眸子暗了暗，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好。”

五分钟后。

商念慈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游客共处一室，而那个游客现在正在洗澡。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将原本正常的氛围被暧昧侵染。

商念慈有些懊恼五分钟前的回答，和自己莫名其妙出现的脆弱情绪。<
的恐惧，缓慢窒息的感觉正一点点将她包围，脸涨得通红，喉咙里是挤出来的不成调的“对不起”。

在她濒临窒息的那一瞬间，摇篮里的孩子突然哭出了声。

席南禹理智随之回笼，猛地松开手，林清绾瘫软在沙发上，直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

席南禹满脸嫌恶地擦了擦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又将沾染了香火气的外套脱下，有些生疏地将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安抚着。

他瞥了一眼林清绾，压低了声音：“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林清绾失魂落魄地离开。

客厅里一时间是剩下小孩的啜泣声。

席南禹看着他怀里小小的一个人，他的女儿，和商念慈长得很像。

小孩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整个手掌都覆上才堪堪握住席南禹的一节手指。

席南禹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念慈，我们的孩子很像你。”

无人回复。

他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席南禹忽然无比清楚的意识到：商念慈死了，永远离开他了。

一滴眼泪，猝不及防从席南禹眼中滚落，无声无息。

他感觉心脏某个地方似乎要痛到炸裂开，只剩一片血肉模糊的废墟。

小锦早在听见小孩的哭声的时候就已经赶了出来，守在一边。

小孩明显不知道抱着她的这个人究竟在哭什么，睁着一双眼睛四处张望着。

看到小锦，又咿咿呀呀地挥着手。

席南禹缓缓抬头，和小锦视线交错，有些不知所措。

小锦却只是专心逗弄着孩子，像是不经意提起：“先生，小姐还没有名字呢！”

“夫人说，你来取。”

短短的一句话，又在席南禹心上扎下最后一刀。

脑海中浮现出他们结婚那天，席南禹曾经问过商念慈这个问题：如果有了孩子，会用什么名字？

席南禹深吸一口气，将孩子搂紧，紧贴
么不出现在他身边。”

“她的样子不悲不喜，但我知道她还是对先生保有期待，我只能骗她，说你很快就回来了。”

“她说等你回来之后叫醒她，可是她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小锦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却像根毒刺直直扎在席南禹心上。

“是我对不起她。”

席南禹将戒指捧在手里，轻轻地落下一吻，唇间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好像又要将他扯进商念慈身下那一团血泊中。

第十六章

席南禹撑着酸痛的膝盖站起身，将戒指小心放在胸前的口袋里，又重新将信纸塞好。

最后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安安睡着了吗？我想去看看她。”

小锦擦着眼泪侧过身：“睡着了，只是她容易受惊吓，先生手脚要轻一点。”

席南禹推门进去，主卧里商念慈在一开始就已经定下了婴儿床的位置。

她总是习惯早早安排，她总是会说，等事情发生了就迟了。

席南禹看着主卧里安排好的婴儿床，脑子里浮现出商念慈在房间里一边踱步丈量一边画设计图的样子，嘴角不由地上扬。

她是不是觉得他的爱，他的后悔，他的道歉出现的太迟了，所以才选择离开呢？

席南禹嘴角扬起的弧度慢慢回落，没等他情绪缓和，就听见安安的嘤咛。

他快步走到她身边，不敢出声，只是紧紧盯着她的脸。

安安翻了个身又重新睡下了，席南禹心里已经酸涩得快受不了了。

商念慈说的没错，这孩子和她长得很像。

因为商念慈身体不好，所以安安看着也比别的孩子要小一些，白嫩的皮肤几乎能看到青紫色的血管。

席南禹有些心疼地将安安身上的被子拢了拢，指尖短暂地在她脸上停留一瞬。

安安却因为这一下的触碰醒来，没有现象中的哭闹，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双手环抱住席南禹的手指。

睁着大大的眼睛，微微偏头看向他。/p>
黑屏的手机亮起，是医生传来的一则体检报告，还有一段长达六十秒的语音。

她懒得去管，这一年她的检查结果不算太好也不会立刻死掉。

医生又开始劝她做手术，可手术的成功率只有20%，国内外也没有可以支撑完成手术的医生。

换句话说，她躺上手术台的那一刻，基本上连20%的存活几率都没有。

她不想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病房里，她本来就是捡回来的一条命，所以她逃到了布里斯班。

她将语音转文字，大概看了一下内容。

正准备将手机关机，以应对商母的电话连番轰炸。

医生却接二连三发了几段文字：如果不加以治疗，您的五感会逐渐消失，记忆力也会越来越差

检查报告这次比之前更糟糕，说句难听的话，如果还不愿意接受治疗，您可能活不过五个月

商念慈的手停顿在“活不过五个月”上，竟然有些庆幸，她可以死在布里斯班的夏天。

布里斯班的冬天也是适宜的温度，不会下雪，不会被冻到瑟瑟发抖。

可她又有些不甘心，她不得不承认，她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席南禹一见钟情了。

可是，如果他们明天立刻就谈恋爱，他们相爱的时间也最多只有五个月了。

她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他？

如果他们一出生就认识的话，那就可以在一起二十五年了！

这样想着，商念慈沉沉睡去。

另一侧，两栋房子隔得不算很远，五十米的距离，席南禹在二楼的房间正好对着商念慈的卧室。

他看着暗下去的灯光，在牛皮纸上写下第一行字。

不允许和商念慈复婚的第一个理由：不能让她觉得痛苦

第二十四章

第二天，商念慈叩响了席南禹的房门，她不清楚她这样做的理由，只是觉得自己必须这样做。

哪怕大脑还在叫嚣着远离，但是她的心却不自
慈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稍微的一点动作都好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在她每一寸肌肤上撕扯着。

细密的冷汗慢慢爬上她的额头，她仰躺在床上，盯着苍白的天花板试图转移注意力。

脑子里忽然响起席南禹临走时说的那句，会很快回来。

他又一次失信了。

缓过这一阵痛，商念慈艰难地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小锦……”

小锦惊呼一声，将孩子放在她臂弯，又将她后脑垫高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温热的水划过喉咙，商念慈才觉得好受了些，偏头看向孩子。

小小的一个人儿看上去格外可爱，粉嫩的手胡乱舞动，抓住了她的头发。

商念慈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嘴角。

小锦蹲在床边，仰着脸笑着看她：“夫人，孩子还没取名字呢。”

商念慈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将她推得离自己远些：“等席南禹来取吧。”

有了名字就有了牵挂，她是要走的人，不应该给自己再留下念想了。

小锦没再说话。

商念慈才说了几句话就有些喘不上来气，逼仄的病房和滴滴答答的仪器声让她觉得更加难受。

她不想死在这，她想回家。

又一阵疼痛袭来，商念慈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死死抓紧了小锦的手，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小锦，我不想在医院，我想回家……”

……

东郊壹号。

房子里一片漆黑，席南禹竟然还没有回来。

商念慈瘫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孩子，脸色依旧不好，但人看上去精神了一些。

指挥着小锦推着她在偌大的房子里慢慢挪动，嘴里念念有词：“那片花圃要种向日葵。”

“这个挂画应该换一下了。”

“窗帘颜色太深了，孩子会不喜欢吧？”

小锦都一一应下，心里却涌现出一丝不安，小心劝到：“夫人，这些等你身体养好了，都可以亲自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