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梅宫雪季云初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嫁太监三年,哥哥们跪求我原谅梅宫雪季云初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非墨既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见是他来,那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狱卒立刻过来告状,“周大人,这梅长恭擅闯大牢,以下犯上!实在是目无法纪!”挡住梅长恭的男子正是刑部员外郎,周赴!狱卒们毕竟只是正常执法,可梅长恭今日所为明显是为报私怨,他们自是气愤不已,抱怨地抱怨,咒骂的咒骂!牢内本就四处石壁,极为拢音,全都乱成一片。周赴眉眼微垂,“都住口!”轻轻一句话,四周瞬间安静。周赴看向对面那姿态依旧嚣张的梅长恭,面色渐沉,“关押此处的犯人都是经刑部审批,完全合法,大牢更是重地,实在不是三爷一介武夫可以逞凶的地方!”梅长恭扫他一眼,面容轻蔑,“就是你吧?就是你下令对我妹妹用鞭刑的,对不对?”说着,他手中鞭子一挥就抽了过来。梅长恭是很气愤,但刚刚已经与对方有了短暂的交手,知道对方...
挡住梅长恭的男子正是刑部员外郎,周赴!
狱卒们毕竟只是正常执法,可梅长恭今日所为明显是为报私怨,他们自是气愤不已,抱怨地抱怨,咒骂的咒骂!
牢内本就四处石壁,极为拢音,全都乱成一片。
周赴眉眼微垂,“都住口!”
轻轻一句话,四周瞬间安静。
周赴看向对面那姿态依旧嚣张的梅长恭,面色渐沉,“关押此处的犯人都是经刑部审批,完全合法,大牢更是重地,实在不是三爷一介武夫可以逞凶的地方!”
梅长恭扫他一眼,面容轻蔑,“就是你吧?就是你下令对我妹妹用鞭刑的,对不对?”
说着,他手中鞭子一挥就抽了过来。
梅长恭是很气愤,但刚刚已经与对方有了短暂的交手,知道对方会功夫,所以这一鞭子抽过去后以为对方会躲开。
然而,没想到的是,周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啪”一声,鞭子直接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伤痕。
“大人,您没事吧?”狱卒们大惊。
梅长恭也吓了一跳,但立刻反应过来,大怒道:“你故意的?”
周赴抬手抚过脸上的伤口,然后舔了一下手指上的血迹,慢悠悠道:
“三爷好大的胆子,擅闯大牢不说,还殴打朝廷命官,就不怕本官在陛下面前参你们侯府一本吗?”
梅长恭心中一颤,也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妙。
打几个小卒出出气倒还好,但打了官员,这性质可完全不一样!
事情要是被御史台知道了,肯定又要大做文章!
这个周赴他还算熟悉,朝中出了名的酷吏,知道对方本来就和赵章有仇,半年前又被陛下亲自任命,负责督查赵章收受贿赂、买官卖官的事。
后来赵章虽然伏法,但他搜罗来的大量钱财有近八成不知去向。
为了找到这么大一笔钱,审问赵家亲眷也是合情合法。
而梅宫雪当时已经嫁进了赵府,自然也被关押了起来,之后便是…
梅长恭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了,但他心里实在是窝火,一想到他们侯府的女儿已经被迫嫁给赵章那么个畜生受辱了,竟还要受其牵连!
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克制心中的怒火,“周赴,今日是我鲁莽了,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说着,将手中鞭子一丢,任凭发落。
周赴却眯起眼,大度地摆了摆手,“三爷不必如此,下官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至于具体怎么处置此事,还要向上级请示,稍后会派人通知令兄的!”
一想到自己大哥,梅长恭心里有些发怵,但此时只得先离开。
这一进一出,他不仅没为梅宫雪出上一口气,还惹上了麻烦,心中更是烦闷。
犹豫了一下,他没敢直接回侯府,而是调转马头,去了军营的练武场。
他手持长枪,将那一群正在练武的小兵好一顿收拾,这才算发泄了心中郁气。
等往回走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了。
街道两旁摆了不少小吃摊子,其中一家正在卖晶莹可爱的冰糖葫芦!
梅长恭心中一动,似乎想起梅宫雪以前说过,最喜欢外面卖的这种小吃了!
他立刻勒住缰绳,下马,将店家的冰糖葫芦都包了下来,然后兴冲冲地拎在手中。
想着等下回府,小雪看到后,总该是有些笑模样了吧?
这几年的确是委屈了她,不过以后,他会慢慢补偿的!
等梅长恭回到侯府,里面已经灯火通明。
“三爷,您总算回来了,侯爷和二爷他们正在前厅等您过去呢!”管家垂手道。
梅长恭脚步一收,看来,自己今天是闯祸了!
当他来到大厅,果然看见梅鹤鸣正一脸阴沉地坐在正位。
梅砚君也微微皱着眉坐在一旁,屋子里静的只有他手中拨弄佛珠的声音。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梅宫雪居然也在!
不但他意外,梅宫雪也意外。
她是突然得到通知,等过来时,梅鹤鸣的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见到梅宫雪后一个字都没多说,就命她先坐下。
此次回府,这还是他们兄妹第一次相见,并没有想象中的嘘寒问暖。
梅宫雪从小在家中,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大哥了!
但她还是下意识打量了对方,几年不见,梅鹤鸣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两鬓竟生出了许多白发。
直到梅长恭进来后,梅宫雪才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可能是对方闯了什么祸。
果然,梅长恭进来后直接跪了下去。
“大哥,我知道今天擅闯刑部大牢打人的事冲动了些,但我也是…”
话未说完,便直接被梅鹤鸣的冷哼打断,“你还有脸回来?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居然当众打了一位六品官员!要不是你二哥派人传信通知我,我怕是会被你连死!”
梅鹤鸣明显气得不轻,神色令人不寒而栗。
周赴脸上的伤那么明显,明日上朝时势必会被旁人问起,他若有意四处宣扬,事情传到陛下耳中怎么办?
“我知道错了!”
梅长恭话是这样说,但脖子依旧挺着,“大哥,那个周赴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当时明明能躲开,却故意挨了我一鞭子,无非就是想拿住我的把柄!反正我一人做事一人,大不了让他打过来,我绝不还手!”
刑部大牢?责打官员?
梅宫雪心中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梅长恭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复杂,但很快恢复如常。
“蠢货!”梅鹤鸣一声怒骂,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哪有这么简单!侯府的兵权早就被剥夺了,势力大不如前,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都在盯着咱们犯错呢?”
如今的侯府,甚至还要仰仗季如初!
“大哥消消气!”梅砚君在一旁打圆场,“周赴不是已经派人来过,说不会宣扬此事吗?”
紧接着,他看向了梅宫雪,“人家只是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只要咱们答应,这事也就不再计较了!”
原本事不关己的梅宫雪突然一个激灵,立刻抬头看去。
梅砚君立刻撇开了目光。
虽然梅宫雪并未从他的目光中发现任何异样,但心底还是升起了一种不祥之感。
这个“小小要求”不会和自己有关吧?否则何必将她叫来!
梅鹤鸣凌厉地看向梅宫雪,“你也是梅家人,你三哥此次擅闯大牢,主要也是为你打不平,你就忍心看着他出什么事?”
梅宫雪身子晃了晃,她不想拐弯抹角,正要开口问这个小小要求到底是什么。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侯爷!”
这虚弱中隐隐透着几分焦急的女声,在座之人都再熟悉不过。
梅宫雪赶紧起身,“嫂子!”
温可穿了一件厚厚的大褂,在丫鬟婆子们的搀扶下走进来。
她看到跪在地上的梅长恭时,面露不忍,然后走到梅鹤鸣身旁落座。
“侯爷,我知道三弟此事做得欠妥,也的确该罚,我已经从嫁妆里取了一些银子,你看够不够给刑部的人打点?”
她刚嫁过来时,弟弟妹妹们都只是半大孩子,几乎都是她一手拉扯大的。
刚刚听下人说要对梅长恭动家法,她这才赶了过来。
可能是她路上走得急了,刚说完话便咳嗽了起来。
梅鹤鸣下意识起身走到她身旁,轻轻给她捶背顺气,目光也变得温柔了些,“你这病一到冬天就加重,怎么还出来了?”
他们夫妻二人相伴多年,共同走过侯府最黑暗的时刻,感情十分深厚。
主要也是温可这些年为侯府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她真是劳心劳力、贤惠持家。
唯一遗憾的是,两人没能有个孩子。
见她来,原本不服不忿的梅长恭态度也缓和了下来,“嫂子,那怎么能行?你的嫁妆已经给家里贴补很多了!”
梅鹤鸣叹气,因着妻子的求情,便也不忍继续责怪梅长恭,“你起来吧!”
温可神色一松,赶紧让丫鬟将梅长恭扶起。
梅鹤鸣则是心疼她,再三和她保证没事,才将人送走。
梅长恭不敢再闹,规规矩矩起身,来到一旁。
他手里还拿着一大包冰糖葫芦,直接递到梅宫雪面前,也不看她,闷声闷气道:“给你的!”
却不料梅宫雪推开他,反而看向了梅鹤鸣,“小侯爷刚才的话似乎还没说完?”
听到她这样称呼自己,梅鹤鸣一蹙眉,但还是沉声开口,“周赴说关于赵章的事还有些遗漏,明天让你去刑部一趟。”
梅宫雪骇然起身,“还让我去?”
梅长恭本来还在埋怨梅宫雪不识好人心,但听到大哥的话后也是一惊,连忙拦着:“大哥,你是没看到那监狱里是什么环境,咱们怎么能再送小雪送回去?”
梅鹤鸣狠狠瞪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一切还不是因为你”!
梅长恭顿时面色涨红,不敢言语。
梅宫雪面色惨白地站在原地,哪怕现在一闭眼,那些痛苦的回忆都像潮水般涌来。
不行,她绝对不会再回去的!
谁惹的祸谁去负责,怎么每次家里有人闯祸了,都要她来买单?
“小雪。”一直未开口的梅砚君有些无奈:“你若不去,咱们就得从嫂子的嫁妆里出钱去打点了,你忍心吗?”
梅宫雪这边正要拒绝的话,立刻堵在了喉咙里。
见她似有松动,梅砚君继续道:“明天二哥会陪你一起去,而且不是去大牢,别怕,二哥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
梅宫雪不语,抬眸看向他,明明对方的话听起来满是关心,可就让她有些脊背发凉。
见她没拒绝,梅鹤鸣直接敲定此事,又交代了两句,便和梅砚君一起去书房商议其他事情了。
大厅内就只剩下了两人。
梅宫雪一点都不想继续呆在这,起身便要离开。
“小雪!”
梅长恭叫住她,然后快走两步,直接将个大包裹塞给她,别扭道:“特意给你买的!”
梅宫雪打开一看,是包已经融化大半的冰糖葫芦。
梅长恭尴尬的摸摸鼻子:“至少还有一半,够你吃了!”
梅宫雪面无表情地还给了他,“我不喜欢吃这个。”
见她依旧是这副冷漠的样子,梅长恭心里说不出来的反感。
自己特意给她买的,还大老远地带回来,就这么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
她不是最喜欢吃这个吗?
看来,就是纯粹的不想接受自己的东西。
他竟有些委屈,“你难道看不出我是在哄你开心?而且今天我也是为了给你出气,才被大哥训斥的!”
以前,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都是梅宫雪上赶着来讨好他。
现在,她感觉不到自己这个当哥哥的在极力弥补她吗?至少对他的示好有些回应吧?
哪怕是叫他一声哥!
梅宫雪嗤笑:“我不需要你那自以为是地为我好!”
因为他的牵连,自己明天还要去面对那个给她带来无尽噩梦的人。
如果这也算为她好,那她真是谢谢他!
梅长恭做这些并不是真的关心自己,他只是希望自己说“谢谢他、原谅他”!
这样,他心里的那点愧疚就可以被抚平了。
“小雪,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冷漠?”梅长恭眼中透着失望。
以前,她明明是家里最贴心的。
记得他去秋游时,回来随手给她带了几片枫叶。
她那时高兴的手欢天喜地,还把枫叶夹在书中做书签,珍藏了许久呢!
梅长恭感觉自己的心意被践踏,索性问道:“那你说,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听他这样问,梅宫雪只觉得幼稚,甚至有点想笑,“你今天去将那些狱卒痛揍一顿,真的是因为心疼我?”
梅长恭:“当然!你是我妹妹!”
梅宫雪:“好,那明天去刑部的事就让梅香寒代替我吧,反正我们长得都一样!”
梅长恭原本舒展的眉头立刻一皱,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嘟囔了句,“你干嘛非要和她比?”
梅宫雪脸上的表情近乎于木然,“是啊,在你们的心里,我怎么能比得过她?”
说完,便转身离去。
等回到桃花苑,红袖忙给她手上的伤口换药。
“被野猫抓伤过的地方可不能大意,处理不好的话很麻烦的!”
梅宫雪任由她上药,神色有些呆滞。
明明她都已经从监狱里放出来了,为什么那个人还要自己回去一趟?
莫非是赵章那边又查到了什么,想要问自己?
梅宫雪一晚上都在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睡。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便早早洗漱好,去了梅砚君的院子里等他。
有个人陪着自己去,心里总能踏实些。
可等了许久,才见管家急匆匆跑来,一脸为难道:
“大小姐,二爷传话来说,今天恐怕只能您一个人去刑部了,因为二小姐那边早上又发了高烧,他实在走不开!”
走不开…
梅宫雪神情黯然,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事,但心里还是很难受。
然后,她一个人上了马车。
梅长恭正在自己房中发脾气,来汇报的小厮被他一脚踹开。
“废物!这点事都查不明白?”
他刚刚派人去了刑部大牢打听了,想查清到底是谁敢对他妹妹动刑。
可狱卒根本不惯着他们,直接将打听的人赶了出来。
梅长恭气得又砸了一只杯子,“这帮拜高踩低的东西,分明是看侯府落败了,瞧不起我们!父亲还在时,他们敢吗?”
那些人对自己都这般无礼,可想而知,梅宫雪被关进地牢的半年间受了多少罪。
甚至被逼到想要自我了结的地步!
怪不得梅宫雪不肯原谅他们。
作为兄长,梅长恭并不是不心疼梅宫雪,只是毕竟不是他看着长大的,感情没那么深而已。
可一想起梅宫雪那副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心里又觉得不痛快。
“小雪也是,怎么昨天不说身上有伤?我一定当场冲进去,狠狠教训那些狱卒,替她出气!”
一旁的小厮接道:“公子也没给机会啊,您当时不是直接驾车回来了吗?”
大雪天,把梅宫雪一个人扔在了那。
梅长恭顿时一噎,但仍是埋怨道:“那她自己不会回来和我说?没长嘴吗?”
大嫂身体本就不好,还非要当着大嫂的面说,也不知道藏了什么心思。
活该她遭这份罪!
…
桃花苑。
梅宫雪回到后,先给爹娘上了一炷香。
梅砚君的确贴心,特意在她院中设立了一个香案,方便她祭拜,免得她带着一身伤,还得在大冷的冬天里跑祠堂。
若是以前,梅宫雪一定会被二哥的关心感动。
但现在的她,早已认清了对方的虚伪面孔。
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早上吃饭时,梅长恭只是嘴上嚷嚷警告梅宫雪不要再惦记季云初。
梅砚君默默坐在一旁,并未表态。
然而还不到一天,他便果断决定先将梅香寒和季云初的婚事定下来。
看似大大方方的公开商议,没有私心,但何尝不是对梅宫雪态度的试探?
“大小姐,喝药了!”
梅宫雪看着红袖端来的汤药,知道这定是梅砚君送来的,不免好笑。
他若真的关心自己,为何不在赵章伏法后赶紧将自己解救出来?
梅砚君面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很有迷惑性,容易让周围人觉得他是个好相处的人。
实际上,他比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梅长恭更加势利眼!
红袖很认真地盯着梅宫雪将那药喝得干干净净,还不忘宽慰她:“小姐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人总得往前看!”
梅宫雪一笑,没有搭话。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因为她在回侯府前,被一位医者收留,一直在医馆里打杂。
鞭痕什么的其实都是外伤,最主要的还是内脏——胃!
特别前一阵子,她已经开始出现呕血的情况。
不过这些也无所谓了。
梅宫雪计划着攒些钱,一边学习刺绣,至少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等寻到合适的机会,她就远离侯府。
就算死,她也不要死在他们面前!
而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大嫂。
要不是大嫂,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那监狱呢!
只是,三年没见,大嫂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自从那次流产后,她一直都难以有孕,八成也是当年落下了病根儿!
梅宫雪刚喝过药,想事情的时候也晕晕乎乎的,有些犯困。
丫头突然回禀:“小姐,二小姐正在外面求见!”
梅香寒?
她来干什么?
梅宫雪眼中的厌烦不加掩饰,“不见。”
小丫头却支支吾吾道:“二小姐说…您若不肯见她,她就一直在外面等着!等到您消气为止!”
梅宫雪轻哼一声,这是明知自己不愿见她,还要逼着自己吗?
她依旧冷冷地吐出了那两个字,“不见!”
小丫头这才下去传话。
梅宫雪的药劲儿也上来了,躺在软榻上浅浅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时,外面似乎下起了雪,“红袖,我睡了多久?”
“能有一个时辰吧!”
梅宫雪抬头看向她,红袖立刻明白自家的小姐要问什么,面色有些不太好的道:
“二小姐依旧站在外面等着呢!”
梅宫雪顿时无语,揉了揉眉心,还是开口道:“那就让她进来吧!”
片刻后,梅香寒进来了,脸颊被冻得通红。
梅宫雪斜倚在软榻上,长发随意披散,可哪怕是在暖和的屋中,也穿着厚厚的棉衣。
“你找我有事?”
梅宫雪声音清洌,没有丝毫的客套话。
梅香寒眼圈微红,自己在外面等了那么久,姐姐连句好话都不愿意和她说吗?
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进去,想要靠近梅宫雪,但又怕被拒绝。
“姐,我是诚心来和你道歉的,我知道,无论是你在赵府受到的摧残,还是在刑部遭受过的刑罚,归根结底,都是我害的!”
“我当时的年纪尚小,太懦弱!如果事情回到三年前,我绝对不会谎报姐姐的名字,只要姐姐你能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房间的那些东西,你喜欢什么尽管拿去,我绝不吝啬!”
她双手不安地绞着,目光紧紧盯着梅宫雪的神情,极力地想要表达出自己道歉的诚意。
梅宫雪面容冷淡的看着她,轻飘飘道:“你的意思是,只要能获得我的原谅,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
梅香寒目光坚定地点头,仿佛成长了许多,“是!只要你别再生我的气了!”
梅宫雪拢了拢外衣,用火钳子拨弄了一下炉中正在燃烧的炭火,火光映得她面上多了几分血色。
然而,却不能照亮她那双被岁月偷走了光彩的眼睛。
梅宫雪心底突然浮现起一丝玩味,大方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不如…把季云初让给我怎么样?”
一句话,直接将梅香寒噎住。
她眼中顿时蓄满了为难的泪水,低下头,扭扭捏捏道:“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梅宫雪立刻笑了,嘲讽道:“那我的婚姻怎么就成了儿戏?”
梅香寒瞬间无言以对。
看来三年过去了,她长得只有年龄,却没有脑子!
梅宫雪眉心微不可察地一皱,赶紧后撤一步。
但面对季云初的请求,她却有些不太好意思拒绝。
季云初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想法,便率先跳上马车,直接钻了进去。
半晌后,见梅宫雪没动静,又撩起车帘一角,“外面那么冷,还不赶紧上来?”
梅宫雪抿唇,只得上了马车。
车里很安静,只有车轮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梅宫雪更是一直眉头紧锁,好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怔怔出神。
季云初瞄她一眼,忍不住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不管事情他能不能插得上手,至少还可以听她诉诉苦。
记得以前,自己刚搬进侯府时,武功底子很差,跟不上其他几位公子的进度,便总是很失落。
还是幼时的梅宫雪总鼓励他,说花有重开日,人可在少年,什么都可以重头再来!
“没事。”
梅宫雪淡淡开口,然后便没了。
季云初仍是锲而不舍,“是不是在刑部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你不用放在心上的,也不用担心会被关回去,毕竟恕你出大牢的是陛下!”
梅宫雪只是点点头,这次连话都没了。
分明就是一副不想和他再有交集的样子。
季云初有些不自在,但视线忽然落在她的发间,又道:“这簪子你还戴着?的确很好看!”
梅宫雪下意识抬手去摸,正是及笄礼上自己戴的桃花簪子。
“谢谢。”
似乎是因为想到了父亲的原因,她连语气都温柔了不少。
季云初目光幽幽,突然冒出一句,“我那时还给你画过一幅画呢!”
“是吗?”
梅宫雪根本没在意,她只是有些好奇,季云初刚刚出现在自己的马车旁不像偶然。
是在特意等自己吗?
她突然有些感慨,若是三年前他也能像现在这样,替她说两句话,或许自己就不会那么孤立无援了。
又或是自己身陷赵府时,他能想办法托人捎个信,问问她是否过得安好,事情应该会变成另一个样子!
然而,没有如果,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这种关心了。
季云初也终于闭上了嘴,似乎有些不适应梅宫雪这个样子。
以前,不管心情好或坏,她都写在脸上。
但现在,她好像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壳,拒绝任何人的示好或靠近,让人琢磨不透她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突然,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梅宫雪本就心不在焉,一个没坐稳,差点撞到车壁上。
幸好季云初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他的掌心温暖而宽大,那温度似乎能灼伤人。
梅宫雪赶紧收回手,心跳瞬间加速,脸上也烫烫的。
她担心被发现,连忙将头转了过去。
但下一刻,梅宫雪就懊恼得想抽自己一巴掌。
她刚刚在干什么?
事到如今,居然还在为一个不可能的人而心动,就不觉得丢人吗?
真没出息!
季云初很快就是要和梅香寒成亲了,你难道还和他纠缠不清?
不要把自己置于这种不堪的地步了!
她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居然管不住自己的心!
在车窗缝旁吹了一会冷风,梅宫雪这才敢坐正身子,面上已是一片冷淡。
季云初看着这样的她,感觉她恨不得与周围的一切都撇清干系,这让人有种无力感,和隐隐的不安。
片刻后,他将一直拎着的礼品盒子递过去,“嫂子最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我特意寻来几味温补的药,不伤身,很适合她吃。”
梅宫雪赶紧接过,“好!”
原来这才是他今天来找自己的原因。
“这些药材很珍贵,花了我不少钱。”季云初忽然一脸认真的道。
梅宫雪愣住,便要问他具体数字。
虽然自己没钱,但她可以回侯府要。
结果季云初抢先开口,“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在意钱,主要是我好久没有听琴了,上次那曲《幽兰调》就挺好的!”
梅宫雪又是一愣,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季云初眼中露出一丝狡黠。
梅宫雪不是非要和他客套撇清关系吗?好,他就用客套的方法!
这些药这么贵,可是个人情呢,听她弹首曲子也不过分吧?
果然,梅宫雪犹豫片刻后,真就点点头。
两人再无言,可季云初的心情却好了很多。
到了地方,他没多再说什么,直接下了马车。
梅宫雪稍稍松了一口气,而片刻后,车帘忽然“呼啦”一下又掀开了。
季云初冲她指了指自己的府门,“我现在住这里。”
他怕她不知道自己现在住哪,有事的话会找不到他!
“挺好的。”梅宫雪点点头。
府门前富丽堂皇、雕工精美,的确挺好的。
季云初这才放心离开。
马车又走了一会,很快便回了侯府。
梅宫雪惦记着先去看看大嫂,然而刚进门,就碰见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姐姐,你没事吧?”
梅宫雪皱眉。
不知为何,梅香寒以前这样唤自己时觉得乖巧软萌,但现在听着就觉得黏腻发嗲。
梅香寒在丫鬟的搀扶下迎了出来,特意上下打量梅宫雪片刻,那双如水的眸子立刻落下泪来。
“我还以为刑部那帮人会为难姐姐,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都怪我今天早上发了高烧,因此拖住了二哥,居然是让你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姐,你不会怨我吧?”
梅宫雪真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她知道梅香寒并不是有意炫耀,但这些话落在自己耳中还是有些刺耳。
可能因为事实往往都是伤人的!
“我没事,只是被问了两句话,你还是赶紧回屋去吧!”梅宫雪硬邦邦道。
梅香寒面色一喜,以为梅宫雪这是在关心她。
但其实,梅宫雪只是不想又因为她的病情加重,而受人埋怨。
就这样,两人一起往里走。
突然,马夫在后面提醒道:“大小姐,刚刚云初公子送给您的礼物您忘拿了!”
一句话,梅香寒的脸色就变了。
难道,梅宫雪刚才出去还和季云初见面了?
是偶然遇到,还是特意相约?
季云初盯着那一桌子尚有余温的饭菜,并未开口,算是默认。
梅长恭一想到梅宫雪刚刚说的那些话,心里就有股无名火,他上下打量了季云初一眼。
“小雪出狱的具体时间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吧?你去上坟好像也不经过刑部大牢啊?”
季云初微微抬头扫了他一眼,周身散发的冷峻气息,“你管得了她,难道还管得了我?”
梅长恭神色一肃,沉声开口:“那你应该也听见了我说的话!季云初,且不论我们对你如何,我爹他对你总是有恩吧?”
季云初神色如常的听着。
梅长恭继续道:“爹他临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香,她从小就身体不好,说将她托付给你时,你也是答应了的!难道不知这‘托付’二字的含义吗?所以请你以后离小雪远点!”
闻言,季云初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轻蔑道:“三公子这会儿晓得孝顺老侯爷了,那你不知道他老人家有多疼爱梅宫雪?现在他死了,你们倒是合起伙来欺负亲妹妹了!”
梅长恭的脸瞬间胀得通红,恶狠狠的瞪了季云初一眼,可满腔的羞惭又让他无法反驳,只得冷笑: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在我们面前摆出可怜的样子,故意装的那么冷漠,连声哥都不愿意唤我,不就是想提醒我们都欠她吗?好像她为侯府做了多少贡献一样!”
“是赵章那个死太监害死了爹爹,她若真的有心,嫁过去之后就应该找到机会刺杀对方,不至于这样窝囊无用!”
季云初眉头立刻拢起,“三公子真是说得理直气壮!那你一个大男人,又习武多年,怎么不去手刃仇敌,直接杀了赵章?”
“我!”梅长恭原本瞪大的眼睛瞬间暗淡,烦躁地丢开了手中的酒杯,“我没那个本事!”
季云初冷哼一声:“你没本事,那就让你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亲妹妹去?”
他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刺痛着梅长恭的内心,即便想说些什么来找补,却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词。
半晌后,他扭头看向季云初,声音已是低沉而沙哑,“不用你在那里说风凉话,三年前她也去求过你,但你做的和我们有区别吗?”
季云初并不为自己辩驳,“是我无用。”
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梅宫雪哭着来求自己的那一幕,想让自己替她说句公道话。
她的眼神带着绝望,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袖,仿佛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当自己拒绝后,她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颓然滑下。
昨天,他其实早早就在监狱外等着了。
按照梅宫雪原本的性子,要么是满怀怨恨,斥责他当初的冷漠,要么是满心委屈,埋怨他怎么这么晚才来接自己!
可万万没想到,梅宫雪就那么站在那,眼神像是干涸许久的古井,了无生气。
才三年而已,怎会变成这样?
想到这,季云初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咱们也不用在这里狗咬狗一嘴毛!”
梅长恭也沉默了下来,想到这三年间梅宫雪的变化,总感觉心口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
都怪那个赵章!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梅长恭其实是有暗中打听过梅宫雪处境的,毕竟赵章时不时在府中设摆宴席,每次梅宫雪都会出面陪酒,看起来都好好的,谁知背后竟…
他甚至不敢深想,梅宫雪每晚面对这么个变态该有多绝望?
季云初似乎也坐不下去了,起身便要离开。
梅长恭却叫住他,“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侯府就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已经有了不幸的婚姻,可不希望另一个也出事,你管好自己,切莫负了她!”
片刻后,他又补充一句,“否则爹爹泉下有知,也死不瞑目!”
季云初身形一滞,片刻后才平静离开。
…
此时,桃花苑内。
红袖单独从后厨端回了几道清粥小菜。
梅宫雪已经尽量克制了,明明吃得不急促,但还是将肚子填得饱饱的。
本打算去看大嫂,刚出门,一个没忍住,又将刚刚吃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
她只觉口中发苦,仿佛连胆汁儿都要吐出来了!
红袖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看着自家小姐那苍白的脸色,很是不安。
“没事,只是伤了胃,养养就好了!”梅宫雪还要反过来安慰她。
红袖抽泣着道:“小姐当初出嫁时,若肯让奴婢跟着,绝对不会让您把身子糟蹋成这样!”
梅宫雪却摇头,“那种地方,我嫁过去已是不幸,何苦再拖累了一个你!”
红袖更是泣不成声,“他们当初就是仗着小姐你好说话,明明是二小姐惹了麻烦,偏偏谎报您的名字,既然你们长得都一样,那为什么不让二小姐嫁过去?”
她怕自己的眼泪勾起小姐的伤心事,连忙又露出一副笑脸: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二公子刚刚特意让人送来祛疤的膏药和滋养身子的补药,知道您怕冷,还从宫中请来了一批工匠,说给您的闺房铺设一层地暖!您看,二公子还是很关心您的!”
“是吗?”梅宫雪声音低沉,像是从缥缈的谷底传出的,带着一抹疲惫。
她曾经那么渴望亲情,然而经历过背叛,才让她彻底认清了现实。
他们是真的疼爱自己吗?
大概率是为了减轻心中的愧疚,又或是怕自己这个样子出门会给侯府丢人吧!
“拿走!”
梅宫雪不再去奢求那凉薄的亲情,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红袖还想再劝劝,门外突然有小丫鬟进来禀报。
“云初少爷来了,求见大小姐。”
梅宫雪满脸不耐,直接让人将他打发了。
然而片刻后,小丫头再次进来,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云初少爷临走前留下一本琴谱,说若有机会,希望您可以弹给他听!”
那是一本极其珍贵的谱子——《幽兰调》!
梅宫雪曾经跑遍了整个京都,就是为了找这本琴谱,均未果。
想不到季云初竟找到了!
可惜迟了,琴已经不在了。
梅宫雪随手就将那乐谱丢在了琴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