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 其他类型 王爷先别死,王妃要捅第一刀萧元驰殷皎皎结局+番外
王爷先别死,王妃要捅第一刀萧元驰殷皎皎结局+番外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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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嘿嘿

    男女主角分别是萧元驰殷皎皎的其他类型小说《王爷先别死,王妃要捅第一刀萧元驰殷皎皎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阿嘿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一次见识顾雪芝的心计手段,便是她假摔。那是大婚第二日,她和萧元驰一起进宫谢恩,彼时顾雪芝婚事已定,大大方方坐在清宁殿与她话家常,一口一个嫂嫂。按理,她不是公主只是县主,称不得萧元驰一句哥哥,但清宁殿是淑妃的地盘,有淑妃和萧元驰宠着,叫便叫了。殷皎皎头回见她,被她满口的嫂嫂迷惑,只觉外头那些兄妹传闻都是瞎话,用来编排这可怜孤女的,瞧瞧,多有眼色多会说话的好姑娘,比萧元驰可热情多了。是以,她请她去花厅赏花时,她乐得像个傻子,更是亲挽了她的手,一边夸她和孙将军般配一边赞她心灵手巧花养得好,端足了讨好小姑子的架势。不曾想,再一回头,顾雪芝推开她,冲着花架就扑了过去。登时花盆坠地,惊叫声连连。淑妃和萧元驰闻声而来,只看到血流满面的顾雪芝和站...

章节试读

第一次见识顾雪芝的心计手段,便是她假摔。
那是大婚第二日,她和萧元驰一起进宫谢恩,彼时顾雪芝婚事已定,大大方方坐在清宁殿与她话家常,一口一个嫂嫂。
按理,她不是公主只是县主,称不得萧元驰一句哥哥,但清宁殿是淑妃的地盘,有淑妃和萧元驰宠着,叫便叫了。
殷皎皎头回见她,被她满口的嫂嫂迷惑,只觉外头那些兄妹传闻都是瞎话,用来编排这可怜孤女的,瞧瞧,多有眼色多会说话的好姑娘,比萧元驰可热情多了。
是以,她请她去花厅赏花时,她乐得像个傻子,更是亲挽了她的手,一边夸她和孙将军般配一边赞她心灵手巧花养得好,端足了讨好小姑子的架势。
不曾想,再一回头,顾雪芝推开她,冲着花架就扑了过去。
登时花盆坠地,惊叫声连连。
淑妃和萧元驰闻声而来,只看到血流满面的顾雪芝和站在她旁边悬着一双手的殷皎皎。
场面好看极了,没人不觉得是她嫉妒心起推倒了顾雪芝,任她说破嘴皮都没用。
萧元驰挥开宫人,亲自将顾雪芝抱起来,他的目光凶狠,声音更凶狠:“殷皎皎,雪芝若有个好歹,本王定叫你好看!”
如果言语能做利箭,殷皎皎想,这一箭不亚于后来射死她的那一支。
“王妃,这些话在我心里憋了许久,今日必得讲出,往日你屡次对我出手,我都选择哑忍,是我明白,你误会我对王爷的心,我体谅,但这样的误会叫王爷夹在中间十分难做,我瞧着心疼,你难道不心疼吗?”
顾雪芝一边说话,一边缓缓后退,背后就是水波荡漾的池子,殷皎皎方才观赏了半天,知道里头养着许多漂亮的红鱼,不算浅。
看来,她是想故技重施。上回是撞花架,这回大约是要跳水池,但上回是在清宁殿,撞给淑妃和萧元驰看,这回要给谁看?
理智告诉殷皎皎,她应该不着痕迹的退回来,坚决不给顾雪芝攀诬的机会,但心中最真切的想法却不是这个。
她早已是满东都无人不知的毒妇,口碑碎的捏都捏不起来,顾雪芝再怎么攀诬也不过是恶上加恶,叫萧元驰再讨厌她一些。
可如今,萧元驰的好恶对她来说还重要吗?
不重要!
那么......何不畅快些做个恶人呢?
既然世人都觉得她恶,她便恶得彻底恶的坦荡好了!
想到这里,殷皎皎将手一翻反攥住了顾雪芝,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强行将人拖到了池边,顾雪芝原带着个丫鬟一时也愣住了,眼见着顾雪芝连连后退,在距离池水仅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奋力抵住了殷皎皎。
“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她眼底是真切的恐惧,大约是没料到她的反客为主,大惊失色。
殷皎皎温柔一笑:“好姐姐,打的主意就是这个吧,别着急,妹妹我呀,这就帮你!”
言罢,她猛地往前一推,狠狠将人推进池中。
秋茗和夏兰看傻了。
不想接下来还有更刺激的。
殷皎皎片刻不耽误,这边把人推下去,那边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同时嘴里还大叫:“孙夫人别怕!我这就来救你!”
两朵水花先后升起,秋茗和夏兰愣愣然对视,对视后,惊叫道:“救人!救人啊!王妃和孙夫人落水啦!!!”
......
殷皎皎是会水的,七岁前,她和祖母生活在南方老家的庄子,每到夏日,她总会跟着庄户家的女儿们一起去荷塘玩水,虽说次次都会被祖母发现讨来一顿教训,但架不住小孩子爱玩,一来二去的,便也会了。
是以,刚入水时,殷皎皎很是自如的先踹了顾雪芝一脚,看她在扑腾中连喝了好几口水,很是痛快。
顾雪芝也懂水,且她打算的很好,假装落水及时扒住岸边,即便扒不住,岸边都是人,搭把手的事,谁料想这蠢王妃发了疯竟真将她推落了水,她反应不能只剩慌张,挣扎间水就灌了进来,她不得不更猛烈的挣扎,水也就灌得越沉。
眼瞅着就要坠入池底,有人架住了她。
殷皎皎奋力地托着顾雪芝往岸边游,奈何这人比她想的沉,池水比她估计的冷,最重要的是,她比自己以为的更虚弱,动弹起来才发现,手脚皆无力,眼睛都花了,她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劲儿在救人,可还是被顾雪芝拖的直往下坠。
做恶人真困难,恶一下,半条命都要送出去,下次还是要掂量才行。
索性,岸边不远,殷皎皎咬着牙将人推了过去,岸上已经聚满了闻讯而来的宫人,有人伸手而来,将顾雪芝扯了上去,殷皎皎身上一轻,忙要跟着上去,不想,正要伸手,一阵头晕目眩袭来。
她霎时天旋地转,整个人脱力般沉入池中。
池水瞬间淹没头顶,蛮横的钻进眼耳鼻喉,殷皎皎想咳嗽反吸入更多水,想睁眼只看到浑浊的水面,她慌极了,重生两天就死的话,到了地府,功德怎么算?
绝望之际,一条手臂穿入肋下托住殷皎皎的脊背猛地往上一提,在迷迷蒙蒙间将她带上了岸。
出水的一刻,空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殷皎皎还未来得及吸一口,下一刻,那托着她的有力臂膀忽地一松,任她跌倒在地。
“这般水性还想救人?”
这讥讽的语调,冷漠的声音,化成灰殷皎皎都得再重烧一遍才能解恨。
她伏在地上大口喘气,缓了一会儿才勉强抬起头,泪眼朦胧里最先瞧见的是男人玄色的麒麟锦靴,再往上是暗紫色朝服和镶玉金冠,乍一见,恍若一个辉煌神君。
只是这神君略显狼狈,俊脸上挂着水珠,有一滴顺着修剪的整齐的鬓角滑下,滑到下颚,悬在那里颤巍巍的,颤到了殷皎皎的心坎里。
“你......救我?”
“王爷!”
殷皎皎和顾雪芝几乎是同时发声,萧元驰闻声斜眸,顾雪芝也默契,哭喊着扑进他的怀中。
她浑身透湿,衣衫黏在身体上,隐隐能看出曲线,大约是实在委屈,哽咽着抽动着蝴蝶骨,实在我见犹怜,可众目睽睽又在宫中,萧元驰一双手落下去不是不落下去也不是,只能悬着。
“王爷,王妃她,她,”顾雪芝咬唇,胆怯的瞥着被秋茗扶起的殷皎皎道,“她像是要害我!”

秋茗一怔,立刻反应过来,忙道:“没有,王妃,秋茗发誓,我不是张先生的人。”
小姑娘竖起手指发誓,头摇的像拨浪鼓,很是无辜。
“你是个聪明姑娘,我不瞒你,今晚我叫你跑这一趟,除了是想看看夏兰背后的人外也是为了试探你。”殷皎皎摁下她发誓的手,“待在我身边这一年,夏兰的心思,你聪慧,多半心里有数,但她是我的人,你人微言轻无法进言,只能暗中提点,我说的可对?”
秋茗奋力点头。
“是啊,谁都知道她是我的人,但她依然背叛了我,多年主仆,我待她如何你看得到,说不伤心是假的,我很伤心。”殷皎皎叹了口气,“所以,即便你看着很好,我也不敢轻易托付,秋茗,你是我入府后张先生送来的,我担心你是张先生的人,你不会怪我吧。”
秋茗头一次被如此推心置腹的对待,一时感动。
“不会!王妃,秋茗五岁入宫,来王府前是在太妃宫中做事,后来王爷开府,我和几位姐妹被拨了过来,入王府的这几年,我和张先生都是各做各的差事,没什么交集,他将我派来伺候您,大约是瞧着我的经历,觉得我沉稳罢了,并无其他。”
殷皎皎听着,心知她没说谎,两辈子观察所得,这姑娘确实底子清白。
“其实秋茗能猜到您的一点想法,您的担心很有必要,往日,您就是对自己人太......”她斟酌着用词,“太放心了些才总是惹王爷不高兴,其实王爷没您想的那么......”
底子清白,但特别喜欢替萧元驰说好话,这是秋茗最大的缺点。
殷皎皎果断道:“打住,王爷就不要提了。”
秋茗哦了一声:“总之,王妃,秋茗对您绝无二心。”
“假如日后......王爷与我势不两立,你听谁的?”
秋茗答得很快:“自是听王妃的。”但她又道,“可王爷怎会与您势不两立呢?”
殷皎皎呵呵,心道,不但势不两立,还会你死我活呢。
“或许吧。”殷皎皎别开脸,“明日,夏兰便会返家,正好,我们也出府。”
“王妃要亲自跟踪她?可您不是找张先生要了林文和林武两兄弟吗?”
“我跟不住她,只是好久没出门,想出门散散心,顺便......”她抿唇,“给新人腾地方。”
万一刺客们行刺成功,那可是大事,调查起来,不在王府最妥当,这话,殷皎皎自然不好说。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夏兰便启程上路,不多时,秋茗进来回禀。
“王妃,林文和林武已经跟出去了。”
“好。”
开局比想象的顺利,殷皎皎早起便有了好心情,她并非没有可以指派的人手,去南市雇上两个江湖人也能替她跑这一趟,但这样干至多是将背后那只手摸出个一丝半点,并不能对那只手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找张先生借人实是高招。”秋茗一边替她梳妆一边道,若是夏兰与孙夫人的勾连暴露,张先生的人便是最好的人证,孙夫人再想狡辩就难了,到时人赃俱获,王爷必不会再信她!”
“这可未必,信不信的和证据确凿不确凿没什么关系,我只希望能借此让她离开王府......”殷皎皎拿起耳坠在耳边比划,“别天天在我眼前晃。”
虽说也可以等萧元驰升天了再赶跑她,但机会既然送到手上,双管齐下也不错。
殷皎皎没用早膳,收拾齐整后就出了门。
重生以来,这是她头一次出门闲逛,熟悉的街巷逛出了不熟悉的激动。
没遇见萧元驰前,有事没事溜出相府玩耍是她的日常,那时祖母身体康健,她的名声也没现在糟糕,友人们来往频繁,有时在相府受了委屈,她便携友同游,玩一玩乐一乐,坏心情也就排遣了,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茶楼开业早,殷皎皎带着秋茗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听书。
这茶楼她以前常来,早场客人不多,书目单上大都是些过时的老书,说书人则是年轻的小徒弟,上回来还是一年半前,那次讲的是三国。
殷皎皎捧起茶杯,刚放到嘴边,便听得说书人摇头晃脑道:“书接上回,且说相府千金殷棒槌拳打国公府二姑娘脚踢祭酒家三丫头,终于挤到了萧将军的身边,可怜这萧将军才从战场归来,便要面对殷棒槌这恶婆娘,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哇!”
殷皎皎一口水卡在喉咙里。
没想到,当年极为叫座的《殷相千金追夫记》已经落魄到登上早间书场了,她正想当作没听到,一旁的秋茗喃喃道:“王......咳,夫人,这相府千金殷棒槌......听着有点耳熟。”
“少见多怪,话本里多的是相府千金呢,喝茶喝茶。”
秋茗竖起耳朵倒茶,越听越不对,眉头越皱越紧。
“夫人,该不会这说的是......”
殷皎皎扶额,心知是瞒不住了。
“小声些,这难道光彩吗?”她别开眼,有些尴尬,“那玩意是我。”
秋茗惊讶的捂嘴。
“可......可为何叫棒槌?”
“你以前不听说书吗?”
“听是听,但只听过些《汉宫秋》《拜月亭》之类的故事,宫里的娘娘更爱看热闹戏,孙悟空大战白骨精什么的最受欢迎。”
小姑娘单纯,殷皎皎只得耐下心解释:“你说的都是些有年头的老本子,咱们现在听得这个叫时新话本,大都是近二十年发生的真人真事改编而成,为了不被正主找麻烦,写书人改编时会把涉事人的真名改掉变作化名。”
“棒槌是什么化名?”
“棒槌花。”殷皎皎叹了口气,“再听两句你还能听到另一个化名。”
话音未落,说书人便道:“那殷棒槌哪里比得了当世洛神顾幽兰啊!”
“顾幽兰?”秋茗懵然,“难道是孙夫人?”
“是她,人名只保留姓,名字用花名指代,说的便是我嫁入王府前和他们的往事。”
秋茗半天没能反应,殷皎皎未嫁前和萧元驰的过往她多少听过一些,但都是府中嬷嬷的随口闲聊,张先生治家严谨,闲言碎语很难在王府里存活,是以,她只知王妃太爱重王爷,做事比较出格,间接导致名声不好。
今日一听,哪里是名声不好,简直是声名狼藉。
棒槌花是个诨名,真正的名字无人知晓,大家只知这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闲花,见土就生,迎风就长,最不值钱,幽兰就不同了,花中君子,品性高洁,能祭祀能入诗,贵重极了。
她不免气恼:“夫人,凭什么啊,我看她才该是野花呢!”
殷皎皎本已麻木,如今见有人替她抱不平,难免触动。
“这些书也不是今日才成,以前很是流行过一阵,或许在他人眼中,我那些行为确实就如棒槌花一般不上台面吧。”
“棒槌花哪里不上台面,要在下说,比幽兰贵重。”
清润的男声从身后响起,殷皎皎忙转头,看清人,她愣住。
秋茗则颤巍巍起身,话都说不出了。

夏兰下意识揪紧衣角,殷皎皎目光如炬,像是发现了什么,可她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她能发现什么呢?莫非是最近自己言行上有不妥之处引起了她的疑心?
殷皎皎将夏兰的紧张与防备看了个彻底,一颗心沉沉的往下坠,面上却提起笑。
“说笑罢了,你是我的贴身侍婢维为何要恨我,我若出事,你还能有什么好吗?”
夏兰忙应声:“对对,我对王妃的忠心天地可鉴。”
殷皎皎放下茶盏,温声道:“夏兰,有件事我需要你去办,且只有你能办。”
“王妃您说。”
“此番我接了淑妃的赏赐,一是因为拒绝不能,二是想分一分西苑那边的宠,那几位姑娘各个标致能歌善舞,王爷是男人,有了新欢总会新鲜一阵。”殷皎皎慢慢道,“趁王爷腾不出手的功夫,正好,再给顾雪芝一点颜色瞧瞧。”
夏兰喜道:“王妃您终于不忍啦!”
“人善被人欺,不忍了。”
“那我能为您做什么呢?”
殷皎皎微微一笑:“帮我下药。”
“下药?”
“她不是爱装病吗?那就让她好好病一场,病的难看,病的碍事,夏兰,我记得你爹曾做过几年采办药材的活儿,颇懂医理,我给你几日假,明日你就回家问问,什么药能让她病的丑陋又不致死还不容易被发现,问清楚了回来告诉我。”
夏兰家在距离东都不远的翠微山下的庄子里,往返一趟最快也得三日。
“这......”夏兰有些犹豫,“王妃,明日便走是不是太急了?你与她才闹过一场,这么快又要动手,万一被王爷发现......”
“叫你回去问问是做个准备,未必就要立刻动手,放心,只要你不说,王爷一定,不会知道。”
夏兰思忖片刻点头道:“好!”
交代完这边,就轮到院里的美人了。
殷皎皎扶着秋茗来到院中先说了几句寻常话。
她发现刺客和普通美人的眼神当真是不同,美人们听到认真,刺客们听得木然。
殷皎皎拉过那张熟脸,亲切的拍手:“叫什么名字?”
“回王妃,民女姓罗,单名一个香。”
“好名字,一听就馥郁芬芳。”殷皎皎热情问候,“擅长什么?”
“唱曲和剑舞。”
殷皎皎忙接道:“不错,王爷也擅书法,尤爱颜夫子的帖,你可会?”
“民女自小便习颜体。”
“好,王爷喜欢松烟墨,临帖时会焚降真香,记得了?”
罗香没想到这传闻中母老虎一般的王妃,一见面就忙不迭的和她交代夫君的好恶,一时受宠若惊:“王妃,民女,民女记住了。”
殷皎皎想了想又道:“他临帖时着宽松常服,书房里也不会放兵器,所以,你不要害怕。”
这话怪怪的,但罗香还是点头道:“民女知道了。”
这些刺客擅长掩饰,单从表情,殷皎皎瞧不出她到底是真知道了还是假知道了,这回她不预备等淑妃过来大办宴席,因为宴席之上,府中侍卫警醒,刺杀的成功率肯定高不起来,最好还是夜深人静红袖添香时,突然袭击最是可靠。
殷皎皎还是不放心,语重心长道:“王爷在府中,一日有大半日都会待在书斋,我会将你们安置在离王爷的书斋最近的竹影苑,一墙之隔,他若有需要,你们要尽心,他若没交代,你们也不能太拘谨,该主动就要主动,总之,务必要将王爷,伺候舒服了。”
“是!”
总归,她已经提点到这个地步了,要是还不能领悟,这个罗香还是别当刺客了,改行做舞娘吧!
为保万全,她亲自将四位美人送进了竹影苑,管事张先生站在一旁擒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一句话也不讲,殷皎皎心虚,忍不住和张先生道:“如此,娘娘应该安心了。”
张先生颔首:“王妃说的是。”
“张先生,我将她们送来此处,即是因为娘娘也是真心希望王府能热闹一些,王爷应当能理解吧。”
张先生不疾不徐:“王妃的所思所想,王爷一向理解。”
真是滴水不漏的老头子!殷皎皎闭了嘴,左右他不阻止便好,剩下的便是刺客们的事了。
“那就好,哦对了,张先生,有件私事我需要与你单独详谈。”
......
是夜,夏兰在花园的假山后头见到了寒烟。
“寒烟姐,王爷既说了查明事实后便会严惩,何不抓紧此事死磕到底,如有必要,我也可以站出来,定叫殷皎皎再翻不了身。”
寒烟冷笑道:“你当县主没想过?只是殷皎皎这个王妃是陛下塞给王爷的,若是没犯足以撼动朝堂的大错,她总有翻身的余地,你可还记得当初清宁殿花房之事。”
“记得,那回王爷大发雷霆,将殷皎皎送去城外别院禁足一月有余。”
“是了,区区禁足而已,时候到了还是得接回来做王妃并不能真给她切实的打击,对外还得兜着,只说王妃因祖母过世伤心至极去城外静养,闹了一场不过这个结果,得不偿失。”
夏兰想了想道:“那此事就算完了?殷皎皎可是预备着乘胜追击呢。”
“当然不会,今次殷皎皎突然发难,我家县主输在没有防备,她居然还蹬鼻子上脸!哼,正好,借此机会好好与她玩上一玩,谋害顾家遗孤,圣上亲封的县主,证据确凿的话,莫说王爷,便是陛下也要她好看!”
夏兰听得似懂非懂。
“如何玩?”
“附耳过来。”
两人在假山后头一阵嘀咕,末了,夏兰叹服。
“县主将门虎女,有勇有谋,夏兰佩服,必会配合到底!”
寒烟闻言,瞥了她一眼:“妹妹,姐姐有些好奇,你是殷府家生子又与殷皎皎多年主仆,未曾听闻她薄待你,你何以对她如此痛恨?”
夏兰眼波微暗。
“我不恨她,寒烟姐,可明眼人都瞧得出,在这王府里,谁会是最后的赢家,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自是要跟着赢家走,主仆之情不足以让我给她殉葬。”
寒烟盯了她片刻,笑道:“说的对,倒是我浅薄了。”
两人没再多言,各自归去。
而在两人没有察觉的不远处,也有人悄然离开。
......
东院,殷皎皎房中,秋茗将人打发走,扶着殷皎皎上塌。
“你说寒烟?”
“我远远瞧着,应当是她没错。”秋茗低声道,“只是我怕她们发现不敢靠得太近,听不清说了什么。”
殷皎皎垂下眼皮:“有些......太不出所料了。”
“什么?”
“没什么。”
秋茗叹道:“晌午听见王妃您要夏兰办那等事,我还以为您当真要对孙夫人下手,心里急得很,原来您是为了引蛇出洞。”
“这才哪到哪,蛇根本没出来呢。”殷皎皎顿了顿,“秋茗,你帮我跑了这一趟,是直接回来了,还是中途绕道了。”
“绕道?”
殷皎皎看住她:“见我之前有见张先生吗?”

下人们得了令,一波收拾房间一波伺候萧元驰离开。
屋内的狼藉并没有让他们有特别的反应,大家习以为常,不会因为王爷而对王妃另眼相待,毕竟,隔壁侯府的世子也这么对他没名没分的通房。
彼时,天光已亮,殷皎皎不预备再睡。
“王爷也太不知道疼人了,怎么能这么对您呢,好歹,您也是王妃啊!”
丫鬟夏兰伺候她起身,对着她身上的痕迹大呼小叫,殷皎皎斜了她一眼,接过衣服披上。
“哎呀!”夏兰将手放在她额头上,“您发烧了!秋茗!”
另一个正在递衣服的丫鬟应了一声。
“快去请大夫,不,不对,先去告诉王爷!”夏兰哼道,“我们王妃才是真的生病了!”
“等等!”
殷皎皎赶忙阻止,生怕晚一步秋茗就冲出去了。
人家病她也病,就算是真病也成了假病,西苑里正你侬我侬,她不躲远点还冲上去抢人,除了更招萧元驰讨厌外,毫无用处。
重生一回,上辈子的惨痛教训,殷皎皎不预备再犯一遍。
“秋茗,多半是风寒,叫大夫来一趟写个方子就成,不必惊动王爷,去吧。”
秋茗应声离去,夏兰诧异非常。
“王妃,为何不告诉王爷呀,西苑那边断根头发丝都得大呼小叫喊王爷呢,您刚正是个直性子,平时总与王爷斗气,总不肯服软,次次伤的都是自己,要夏兰说,您很该学学人家,该示弱啊就示弱!”
殷皎皎再次斜眼夏兰,她突然意识到,这丫头,其实暴露的蛮早。
上辈子她也是这番说辞,听得殷皎皎暖心极了,只觉小丫头当真知心人,斗不过顾雪芝可不就是因为自己为人太正直,不会顾雪芝那般虚伪功夫才不如她讨喜嘛!
呸!
她一点也不正直,这两年为了讨萧元驰欢心,她什么虚伪功夫没做过,装纯扮娇弱这招早用过了。
说白了,男人不喜欢你,哪怕你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在他眼里也跟天桥下耍把事的没区别。
如此简单的道理,置身其中的她不懂,置身事外的夏兰不该不懂,偏她非但不阻拦反倒怂恿,恨不得让她在萧元驰的禁区里蹦个彻底。
由此可见,此时的她已经背叛了。
可为什么呢?
夏兰是殷府家生子,自小同她一起长大,私心里,她是拿她当姐妹的,吃穿用度比寻常门户的小姐还好,及至后来入王府,她也一心为她打算,自己岌岌可危时仍记挂着要给她找一门体面的亲事,送她出火坑,谁能料想,有朝一日,她会在关键时刻背叛,害她断了一条腿,失了一个孩子。
殷皎皎抚摸着还没断的腿,心有余悸。
“王妃?您说句话啊!”
“你的建议很好我会考虑,但今日还要进宫见淑妃娘娘,旁的事就先放放。”
“您都这样了还要进宫?”夏兰不解,“不若借大夫的口将请安一事推了好了,左右,娘娘请您去也没什么好事。”
啧,真不愧是她的贴身侍婢,随便一句就说到了她的心坎上,若不是重生一回有了准备,她定会接一句有道理!
季淑妃,萧元驰和顾雪芝的养母,天子赐婚前,最致力撮合两人的人。
殷皎皎的出现棒打了她看好的一对鸳鸯,这仇结的是不深不浅刚刚好,上辈子,她三天两头宣她进宫叙话,说白了,就是不想她留在王府和萧元驰培养感情。
殷皎皎心知肚明,自是能拖就拖能推就推。
但今次,她想死季淑妃了!
记得大概就是这两天,季淑妃就会借口开枝散叶给王府塞美人,美人都是精挑细选的良家子,殷皎皎拒绝不能只得放进府中圈着不许她们见人,这般不贤惠的行为很快传到了季淑妃的耳朵里,她勃然大怒亲临王府,借着大办宴席的机会强行将美人们叫出来展示。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宴席出事了。
美人里有两位刺客,打着献舞的名义刺杀萧元驰。
真是想打瞌睡就来枕头,想弑夫就有人递刀,自己杀既不安全也不容易成功,还是借刀杀人来的快乐!
殷皎皎忍着笑道:“发烧而已吃点药便好了,礼数可不能废,今日必得进宫给娘娘请安。”
上辈子,萧元驰平安度过这场刺杀是因为她奋不顾身挡了刀,这辈子,呵,做梦!
殷皎皎一边盘算一边沐浴更衣,迫不及待准备进宫。
不想,刚迈出门就兜头撞上了苏正清,对方还未开口,殷皎皎立即明白。
避子汤,每次情事过后必备的存在,下了床,萧元驰态度坚决,那就是,她不配与他有子。
殷皎皎曾为此痛苦许久,如今,她先一步将托盘里的避子汤端起来,话不多说,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如此豪迈的举动直接把一众人等惊呆了。
“王、王妃,您......”
殷皎皎放下碗,一瞥托盘,奇道:“怎么还有一碗?”
苏正清呐呐道:“王爷说......”
殷皎皎不想听王爷又说了什么,她再次端起碗一饮而尽,绝不讨价还价。
“废话就不用说了,我喝也喝了,若是再无旁的事,就赶紧回去复命,别挡道。”
苏正清望了望天,时辰尚早,此时过去怕是宫门都没开,王妃什么时候这般有孝心了?
他迷惑极了,回去复命时仍感叹不已。
“一饮而尽?”
萧元驰从书架前转过身。
“回王爷,没错的,娘娘这回可痛快了!跟喝蜂蜜莲子羹似的!”他顿了顿,“不过末将听说王妃受了寒有些发烧,喝避子汤前还喝了一碗驱寒的药汤,不知两味药相不相冲......”
“发烧。”萧元驰把玩着一根簪子冷笑,“听谁说的?秋茗还是夏兰?”
“都不是,是孔妈妈,她不知末将在听,正和宋妈妈感叹王妃懂事了,生病都不肯打扰您,还强撑着要去请安。”
“她出门了?”
“嗯,末将过去时就要出门,现在多半已经在宫门口候着了,王妃这是要请头一份的安啊。”
萧元驰缓步行至桌前,随手一抛便将那根金簪精准的抛进了笔筒。
“又耍弄些无聊心思,倒是不嫌累。”
苏正清撇嘴,他还是觉得孔妈妈说得对,王妃是懂事了不是耍心思,往日宫里传召,传三次她能去一回都算不错,去的那次还得拖拉到宫门要关了才肯出门,这回不一样,恨不得站在宫门口等开门。
多么,孝感动天。
......
孝感动天的殷皎皎还是辜负了苏正清的期待。
她没能请上头一份的安,不积极不知道,比她积极的人居然很是不少。
淑妃未传召,请安的人便被安排进侧殿等候,一屋子女眷里,殷皎皎辈分靠后,但位置却在东面靠窗的上座,只因秦王虽行七,可战功赫赫深得圣上宠爱,是以,王妃也跟着地位超然。
殷皎皎扶着软靠坐定,挂出得体的微笑:“各位姐姐好早。”

这次的梦是无数乱七八糟的梦里最好的一个。
梦里萧元驰被她一通暴打,抱头鼠窜,一边窜还一边哭喊。
“饶命啊王妃,不要再打了,小的知错了,小的是王八蛋,是负心汉,小的再也不敢三心二意叫你伤心了!”
殷皎皎双手叉腰,身形暴涨至顶天立地,狂笑道:“现在才求饶,晚啦!”
说着,她抬脚一跺,地动山摇。
萧元驰被震倒在地滚来滚去,不住地吐血。
殷皎皎开心极了,摇头晃脑道:“姑奶奶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大雍战神!!!”
就这么不知快活了多久,她睁开眼。
天光大亮,秋茗趴在床边,听得动静忙起身查看。
“王妃,你醒了!”
“现在几时了?”
“辰时三刻。”
殷皎皎四下打量,宫室宽敞陈设典雅但并非王府,她瞬间清醒。
“我在宫里?”
“是啊。”
“美人呢?”
“什么美人?”
殷皎皎扶额,呼气道:“秋茗,到底怎么回事?”
秋茗便把昨日之事略略讲出,末了,她喜滋滋道:“王妃您晕倒后是王爷一路抱着您回的清宁殿,之后更是衣不解带的照顾您!回来的路上,他看都没看孙夫人一眼呢!”
他倒是想看也想抱,但这是在宫里,上头还有个皇帝,他再想也只能忍着。
殷皎皎哦了一声,完全没有喜色。
秋茗急了。
“王妃,真的,我算了算,王爷赶来的如此及时,多半啊是在您动手推孙夫人的时候就已经在附近了。”
殷皎皎懵然:“你的意思是......”
“或许,王爷一早就看清了整件事的全貌,但在我强词夺理时他却一个字也没有讲,这说明什么呀。”秋茗一拍掌,“这说明王爷有意维护您,他向着您呢!”
若是这样讲的话,顾雪芝初时设计她,应该就是为了做给什么人看,她本以为是周遭宫人,难道是萧元驰?
倒也说得通,顾雪芝是瞧见了萧元驰才临时起意,不想被她反将一军,震惊之余顾雪芝应当是欣喜的,以为目睹了全程的萧元驰定会为她做主,这才理直气壮的告状。
“你瞎猜的吧。”殷皎皎慌乱的别开眼,“太子殿下也来的很快呢,难不成他也一直在边上看着吗?”
秋茗哑然。
殷皎皎深吸了两口气平复心绪。
倒是把这茬忘了。
太子萧元奚,日后萧元驰最大的政敌,若是要借刀杀人,没有比太子更好的刀了,只是......
殷皎皎对太子印象不深,自小到大,她和他见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见着了也不过讲上两句话,行个礼,再无更多交集,上辈子,萧元奚是萧元驰的死对头,她恨不得天天给他做法下咒扎小人,这辈子,这份厌恶和敌视一时间还没办法消散,她想起他的脸,心情就复杂。
罢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不要多想,美人刺客才是第一要紧的!
秦王妃苏醒的消息很快传遍整座清宁殿,夏兰来报,说是萧元驰让她半炷香后去佛堂见他。
殷皎皎正在喝药,随口问道:“半炷香后,那他现在在何处?”
夏兰眼神闪躲,支吾起来。
“实话实说便好。”
“王妃,王爷去探望县......探望孙夫人了,还未回来。”
原来一早上都没有人影是耽搁在心上人那里了,是了,顾雪芝被她推落了水又被她抢了生病的先机,怎会甘休?这么看......叫她去佛堂见面多半是要替心上人兴师问罪。
她嗯了一声没再细问,夏兰以为是伤了心,不想药一喝完,殷皎皎又精神起来,张罗着要出门。
夏兰奇道:“时间未到,王妃要去哪里?”
“探望孙夫人。”
孙夫人在清宁殿有自己的小院,作为淑妃的义女,她的小院独门独户,门头上还有石匾,上书雪芝小筑,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她在这里是主人,是自己人。
殷皎皎还未踏入便听得里头传来笑声。
“七哥,你可还记得这小花圃,当初还是你帮我修的。”
“记得,你瞧中了皇后宫中的牡丹,闹着要种,母亲便让你在这院子里开一圃自己种来取乐,我刚好得闲,便搭了把手。”
“那些小内侍手粗心也粗,弄出的花圃丑得很,不如七哥知我心意,过些时日这些牡丹便要开了,到时......七哥与我回来赏赏可好?”
萧元驰含笑:“好。”
见气氛到了时候,顾雪芝话锋一转:“自小到大,七哥总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昨日,七哥来的那样快那样及时,可是因为一早就瞧见我了?”
萧元驰嘴边的笑意不散。
“雪芝疑心什么?”
顾雪芝长睫微颤:“雪芝从不疑心七哥,只是想担心昨日我是不是做的不妥,要累的你为王府的颜面周全,才不得不......看见了当做没看见。”
殷皎皎本在外头听得绞帕子,闻声一凛,原来,不但秋茗疑心,顾雪芝也想到了这层。
偏心遮掩从来意味着偏爱包容,萧元驰的这份偏爱包容一向是顾雪芝独享,若是此事当真,那就意味着,他心中的天平起了变化。
殷皎皎心中嗤笑,便是天平倾斜也不过倾斜那么一点点,没准还是为了王府的面子也不知道顾雪芝紧张什么,可心底里最深处的骚动却让她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得更仔细。
“雪芝想说我一早就到了,明明看见殷皎皎推你入水只当没看见,装聋作哑不肯为你主持公道。”
他说的对,但顾雪芝不能承认,她道:“没有这样严重,我与王妃只是姐妹间的小龃龉罢了,不至于还非得拉着七哥主持公道,只是......。”她看他,“七哥,你对王妃是否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萧元驰默了片刻,望向小花圃里还未有花苞的牡丹花枝,它们迎风招摇,等一个答案。
“我对殷皎皎。”萧元驰嘴角勾起些微的弧度,“除了夫妻职责外再无更多,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那......”
“你的担心太多余,若查明当真是她推你入水,我必会严惩,绝不包庇!”
他义正言辞,他斩钉截铁,殷皎皎听到耳边的秋茗倒抽了一口冷气,听到风吹过树叶哗哗的声响,听到顾雪芝安心的撒娇,声声入耳,声声冰凉,凉入肺腑骨髓。
其实这些话都在意料之中,往日也听过,她合该习惯,合该没有指望,但为什么还是难过?
殷皎皎下意识后退,频繁的眨眼,试图将眼底涌起的湿热压下去。
“王妃。”夏兰忽地大声道,“我们不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