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 女频言情 结局+番外蛇嫁:四十九夜缠婚小橙小春
结局+番外蛇嫁:四十九夜缠婚小橙小春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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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主角分别是小橙小春的女频言情小说《结局+番外蛇嫁:四十九夜缠婚小橙小春》,由网络作家“薄荷味颜料管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爸半信半疑地看着我,“别逞强,这种事情还是让我们这些大人来做。”“我也二十岁了......”“多少岁你在我眼里都是孩子。”“啊行行行,话说你们在这儿想干什么啊?”我是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孩子在大人眼里都是长不大的。但是我爸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样跟我掰扯。我更多的还是好奇他们躲在这里,难不成是想观察黄鼠狼想干什么?这没啥用啊,观察黄鼠狼这些祸害东西,有什么用?难不成想要预测他们的动向,给其他人通风报信?这可不是什么好观察的玩意儿。一不小心被控制了,就像现在的行踪不明的二叔公他们,肯定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黄鼠狼控制了。还不如直接想法子将它们全抓住,或者极端些,一把火烧了。虽然这样不知道要牵扯到多少条生命——如果说畜生的命也算是命的话。...

章节试读

我爸半信半疑地看着我,“别逞强,这种事情还是让我们这些大人来做。”
“我也二十岁了......”
“多少岁你在我眼里都是孩子。”
“啊行行行,话说你们在这儿想干什么啊?”
我是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孩子在大人眼里都是长不大的。
但是我爸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样跟我掰扯。
我更多的还是好奇他们躲在这里,难不成是想观察黄鼠狼想干什么?
这没啥用啊,观察黄鼠狼这些祸害东西,有什么用?
难不成想要预测他们的动向,给其他人通风报信?
这可不是什么好观察的玩意儿。
一不小心被控制了,就像现在的行踪不明的二叔公他们,肯定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黄鼠狼控制了。
还不如直接想法子将它们全抓住,或者极端些,一把火烧了。
虽然这样不知道要牵扯到多少条生命——如果说畜生的命也算是命的话。
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弄死黄鼠狼就能解决问题都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更怕的是,弄死它们这件事儿也没完。
就像是之前,在房间里那些围住我的黄鼠狼,我以为它们被山神弄死了就算事情结束了。
可现在看来,那只是一个分支。
畜生的思维明显不是正常人能猜到的。
而且我后知后觉,山神那时出现是因为感知到了我有生命危险,才会出手相救。
但我现在不确定,我要是再遇上生命危险,他还能不能及时相救。
因为回想起来,他靠近我时,有淡淡的血腥味,和刚死的黄鼠狼那血腥味不一样,那气味中带了花香,什么花香记不清了。
隐约我感觉我是闻到过的,只是我现在想不起来。
他受伤了嘛?
还是因为我受到了什么惩罚?
按照书里那些神话故事来分析,擅自将气运分给我这样的普通人,是不是违规的啊?
我有太多太多想知道事情,可现在也只能寄托在张阿婆身上了。
我爸沉默许久,大概是做了很大的决定,才开口。
“我和你叔怀疑有人被抓进去了,但是现在还不确定。”
哈?
这话让我愣住了,有人被抓进去?
像是一瞬被击中似的,我猛地想到了之前我经过这里时听到的声音。
当时我以为是幻听,可现在细想,那声音似乎像是挣扎求助的声音?!
可距离我经过这里到再回来已经有一会儿时间了。
我记得当时那只黄鼠狼从按住我,到要弄死我,所耗时间也没超过两分钟。
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我当时要是停下来看看,是不是有可能救下他?
越想越难受,我看向我爸。
“你们怎么知道有人被抓进去了?”
我爸拧眉,“撒石灰的时候,我和你叔听到了有人在说话,但是声音很奇怪,就把手电关了。”
“没想到跟上去没看到人,竟然看到两只黄鼠狼。”
“我和你叔就跟着那两只黄鼠狼找到了这里,但是没想到后面还有三四只黄鼠狼陆陆续续从这里爬进去,看那样子,像是将这间空房子当成窝了。”
我爸说完,换我愣住了。
这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些黄鼠狼早就在村里扎根了,但是没人发现?
不可能啊!
这房子算是在主路上,每天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也不算少。
怎么可能会没人发现呢?!
但更细思极恐的是,如果现在真的有人被抓进黄鼠狼窝了,那真的......很悬了。
“你们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去找人吗?”
“不用,我们这次拉了个群,有什么消息都发在群里了。”
一听到这话,我赶忙让我爸将之前我说的打电话事情,发到群里,让方便打电话的人先通知一下二叔公他们。
我爸虽然不知道我这么做的用意,但看我焦急的样子,还是赶紧让旁边望风的叔叔将信息传到群里。
很快那边就传来消息,说已经和二叔公他们联系上了,他们会待在原地,不轻举妄动。
消息传回我之后,我舒了一口气,但也没觉得轻松多少。
一墙之隔的房子里面,要是真的有人,那我们还是得想法子进去看看。
虽然我爸说现在已经喊人了,需要等其他人带着家伙过来才能冲进去。
我是很赞成这一点,毕竟我们这里只有我带了刀,而且我在他们眼里还是小辈,做不了什么大事儿。
但......出口不止这一个,若是那些黄鼠狼察觉到了,从其他方向离开了怎么办?
“张阿婆有说怎么对付这些黄鼠狼吗?”
我猛地想到之前一直说这些都是张阿婆安排的,那肯定也说了应对的法子。
可我爸却是摇摇头。
“你张阿婆没说,还说如果不是关乎性命,万不得已不要和那些黄鼠狼起冲突。”
我爸说完,叔叔回头恼怒道:“都是些畜生,它们出来害人,我们还得敬着它们了!什么狗屁道理!”
这话粗理不粗。
我原想着要是张阿婆说黄鼠狼可杀,那我肯定直接找东西放火跟它们先拼了算了。
可张阿婆说不可杀。
就像那年被火烧死的那人,算是成为当年所有知情人心头的一根刺。
说实话,当年村子里死了那么多孩子,都是家里费尽心力养大的,刚要上学,或者已经开始上学了。
大家能忍住没去把黄鼠狼的窝都端了,那真的全是靠张阿婆劝着。
可如果张阿婆,大家真的和黄鼠狼拼个鱼死网破的话,可能现在整个村子也会消失了吧?
“爸,我想进去看看。”
思量许久,我还是将自己想法说出来。
我爸当即怒了,“你去做什么?!你一个女孩子进去能干什么?!”
我尴尬地笑了下。
“我之前从这里路过,我听到奇怪的声音,我没停下。”
“当时我以为只是风声,是我听错了。”
“可刚才你们说......可能有人被拖进去了,我要是不进去看......爸......我就成了那个见死不救的人了。”
这话一出,我爸和那个叔叔都沉默了。
或许是我话里的信息量太大?
或许是他们震惊于我可能见证了对方被拖进去的时间。

“哎,伯伯你别说,刚才可把我们吓死了,三舅的棺材响了,跟里面有人敲门似的,给我们吓的。”
“还好后面表妹发现里面有黄鼠狼,把它赶出来了,但是跑出来之后我们就找不到了。”
“等发现就上房梁了......还好你刚才不在,那动静能少一个人被吓都是好事儿。”
这编的,甚至把三舅尸体有动过的痕迹,以及后面失去黄鼠狼操控倒地的痕迹,都给甩得清清楚楚。
真没想到这表哥看着人老实正经,但编起瞎话来,连漏洞都找不到。
因为先前就说过黄鼠狼的事情,加上黄鼠狼那温热的尸体,伯伯对我们的话深信不疑。
“这样的话,这边守灵还是不宜继续了。”
“小燕儿,你三叔也知道你有孝心,打小就夸到大,这事情都已经这么邪乎了,比起守灵,我相信他更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今晚就到这儿吧,张阿婆什么时候回来了,等她算清楚出殡时间,能正常守灵了,你再过来也不迟。”
伯伯苦口婆心地说着,实际上我现在也有这样的预感。
从张阿婆打电话来让急匆匆地挪棺,我就感觉不对劲儿。
就刚才三舅被黄鼠狼控制这点而言,看到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我猜张阿婆就是算到这点,才会让人将棺材挪到距离村子有一段距离的旧祠堂这边来。
如果张阿婆没有强调,棺材继续留在三舅家,按照那边人来人往的,周围还都住了人。
尸体被黄鼠狼当众控制起来,怕是要出大事儿。
至于守灵,没强调的话,可能是还有更严重的事情会发生。
我心底突然燃起不好的预感。
忙问伯伯我爸和其他叔伯他们去干什么了,明显那边的事情是优先级,没准比刚才的事情还要严重得多。
伯伯愣了一下,“好像说是要给村子里撒石灰粉?每家每户都要撒。”
这话一出,我和表哥都愣住了。
撒石灰石粉干什么?消毒杀菌?
“干什么用的说了嘛?”
“没说,就让尽快把石灰粉全撒了,还说只需要在房子外面撒就行。”
我心里更是咯噔一下,防疫啥的基本不太可能,小村子里也没人生病。
唯一的可能大概是之前我的猜想被验证了。
村子里现在肯定有很多黄鼠狼。
我虽然没有五岁前的记忆,并且七八岁才开始记事,但对于那时候黄鼠狼偷走了村子里不少孩子的根这件事,还是很在意的。
后面单独去找张阿婆的时候,悄悄问过她,以后还会出现黄鼠狼偷根的事情嘛?
张阿婆当时说的是,当时参与害命的黄鼠狼已经被山神惩治了,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而现在大批量撒石灰的安排,明显是涉及了整个村子。
不是偷根,那是直接......
我不敢往下想,我没敢见的三叔遗体,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也是很震惊的。
就算是伤口已经缝合了,血迹清洗掉了,还在皮肤表面覆盖了粉遮挡。
但是那咬痕的密集程度,缝合线的长度......
都将三舅生前受到的伤害一一昭示。
那是怎么样的折磨,我完全不敢想象。
而现在,比起活动室这边冷冷清清,村子里只怕是危险重重。
甚至是我爸他们,没准在撒石灰的时候,能和黄鼠狼正面遇上?
撒石灰的用处大概类似于我在家发现黄鼠狼踪迹一样,白色最为醒目,方便追踪进村的黄鼠狼。
再者生石灰味道刺鼻,它们的嗅觉应该很灵敏,但视觉不好,畏惧强光。
用强光驱赶时,应该能起到一定的干扰作用。
“既然决定今晚不再守灵,那我们就回去吧,我想去找我爸他们,跟着一起撒石灰。”
表哥和伯伯都没意见。
检查各处都没问题之后,我给三舅上了香,跟他说了原因之后,我们关好门,离开了活动室。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来时的村落灯火虽不少,但是已经有不少地方都暗了。
只有太阳能路灯亮着显眼。
而现在,大半村子都亮着,几乎只要有人居住的地方,灯火通明。
远远看着,没有半点安全感不说,这样的一场反而让我感觉心慌。
往回走的路上,伯伯给二叔公他们打电话,想问问现在撒到什么地方了,我们过去会合。
可电话刚打通,那边却不是二叔公的声音,而是一阵诡异的笑声。
桀桀桀——
桀桀桀——
伯伯要看路,直接将手机按了免提拿在手里的,笑声传出来的时候把我们仨儿都吓了一跳。
手机都被伯伯丢了出去,摔在前面草丛里,那笑声不停。
我们的心也更加沉了下去。
表哥的面色已经很难看了,在经历了灵堂的事情后,他对黄鼠狼的敬畏心也更重了。
但我们都没想到的是,就算是这么多人一起,二叔公那边怎么还是和黄鼠狼正面遭遇了?
将手机捡回来,回村的脚步更快了,为了防身,我们各自捡了不少石子装在口袋里。
只希望见到黄鼠狼的时候,能扔得准一些。
而我更希望能最快速度遇到我爸他们。
我真怕他今晚也出事儿。
好在进村口,地上白白一层石灰圈着,上面只有人脚印,没有黄鼠狼的。
虽然灯火通明,但是每家每户都紧闭着大门,狗听到动静,就朝门外叫着。
伯伯那边说要先回家看一下,我和表哥决定先去三舅家,确认一下在那边的亲戚有没有遇到什么异常。
不想刚靠近就见三舅家院子,就看到大门开着,火光冲天。
我和表哥吓了一跳,忙跑过去,这才发现是院子里起了三个火堆。
我妈她们都在楼上,见我们进来,都吓得不轻。
“这么晚你不在家待着,怎么过来了?”
“我睡不着,就过来了,路上正好遇到表哥,村子里今晚灯都挺亮的呢!”
我随口胡扯,路上已经和表哥说好,让他先隐瞒今晚发生的事情,等张阿婆回来再说清楚。
我妈拧眉看着我,表哥帮忙帮腔。
“姨妈,没事,表妹睡不着跟我走走就困了,还有我听二叔公他们说去撒石灰了,我也想去帮忙,你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开始撒的吗?”

这次昏迷,我意外地没有失去意识。
那男人走过来将我抱起放在床上,清冷的淡香沁入鼻息,隔着布料也能感到冰凉刺骨的寒意——他就是昨晚的山神。
我心里咯噔一下。
原以为是一条大蛇......没想到人形竟也这么......
嗯......也不对,黄鼠狼都能化形,何况是作为山神的大蛇。
当然,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来自山神的切实保护。
就在我以为今晚这样狼狈的情况下,对方也要履行夫妻义务时,身上落下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他俯下身来,呼吸喷洒在脖颈,我正纳闷是不是太久没开荤,山神想喝点红色小饮料了。
不想耳尖刺痛,蓦地一坠,似是有什么东西挂了上去。
还没等我细细感受,就听一句清冷至极的“等我。”
声音里带着一丝低哑,似是裹挟着山涧磐石上的露水。
他离开了。
门关上的瞬间,我猛地清醒坐起来,房间空荡整齐,之前打斗凌乱的一切都被恢复原样。
甚至连撕碎的衣物碎片也被清理了,堆在垃圾桶里,黄鼠狼的尸体也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摸到左耳耳尖挂着圆润冰凉的圆环,我一定会以为这是个梦。
没敢多想他说的“等我”是什么意思,我翻身下床,拿了门口的铁铲防身。
客厅、厨房门都是关好的,大门也关上了,也就是我妈出门了之后那几个黄鼠狼才来的。
我松了一口气,终于敢给他们打电话,之前真怕铃声在家里响,但没人回应我。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我妈说她刚到我三舅家一会儿,周围都是啜泣声,让我在家好好休息。
我应声,挂断电话后,拿着手电在院落角角落落全看了一圈,发现东北角的围墙上,有泥泞的动物脚印。
它们应该是从这里进来,地面上有不少的鸡毛和山上的红土,在水泥地板上格外扎眼。
我猛地想起早上起来门口也有红土印子,忙回去看,红土印子果然也留在了下方的门板上。
刹那间,我整个人都触电似的瘫坐在地上。
我终于明白三舅的死是怎么回事儿了。
早上他来的时候,说我房门口有一堆垃圾,就清理掉了。
刚才那黄鼠狼一直说,我收了它们的聘礼,张阿婆说过,有些活久的黄鼠狼会学人类的一些行为,只怕是将那些它们自己吃的死物当成聘礼堆在了我门口。
只要我开门,东西自己倒进去,就算我收下聘礼。
可三舅最先发现......
之前一切的预感都成真了,他的死就是因为我......
我看着自己的手,像浸满了鲜血,原来大家说的是真的,我从出生开始就应该被掐死。
滚烫的眼泪不停落下,这样继续苟延残喘下去,真的是正确的吗?
可已经开始的事情,容不得我多想。
张阿婆说妖怪最重约定。
山神庇佑我这么多年,圆房才开始一天,我就寻死违约,他那样厉害的大妖怪,发怒起来只怕会毁掉整个村子。
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终于清醒过来。
我还是决定去三舅家。
这次路上都很顺利,走动的时候,耳尖挂着的耳环,有一下没一下地撞着耳朵,很意外地让我内心平静下来,漫漫黑夜似是有了陪伴。
快到三舅家时,人声越来越多,灯火通明。
有人站在门口说着什么,见我时惊讶地喊一声,“小燕儿?这么晚,你一个人过来啊?”
是二叔公。
“嗯......我想帮三舅守灵......”
“唉......你这孩子也是有心了,进去吧,你爸在里面,你妈陪着你三舅妈呢。”
我实在说不出真相,嗫嚅着嘴唇点头。
三叔家的布局和我家类似,唯一区别是,我家平层,他家楼下是客厅厨房和客房,楼上是他们家里人住。
此时客厅门大敞着,迎面一口黑漆棺材,摆放着香烛火盆。
我爸见我愣怔了片刻,沉着脸将我拉到旁边,“你怎么过来了,你和......”
“他今晚来过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
“爸,我想给三舅守灵。”
我爸盯着我的耳朵看了一会儿,将麻布递给我,帮我戴好了手上的孝带。
沉默许久,他叹气道:“有事你喊我,或者跟你妈说。”
我点点头,全程都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灵堂里还跪了一个人,磕头上香时对上视线,发现是长我五岁在县城工作的表哥程文斌。
他家很早之前就搬到了县城里,只有逢年过节村里宰猪杀羊请吃饭,才有机会见面。
人家一个半小时车程,到得比我快多了。
刚跪下去一会儿,二叔公急匆匆走进来,“麻烦了麻烦了,要挪地方。”
“怎么了?棺材定了,再挪动,会惊扰死者吧?”程文彬说着,蹙眉看向门口站着的几个叔叔伯伯。
“张阿婆的电话终于打通了,她算了一下,让我们不要把尸体放在家里,得挪到活动室那边,等她回来处理。”
“小燕儿她爸他们已经过去收拾了,我们待会儿点香起棺材,棺材起了,你俩再拿三柱香点燃,跟在我们后面,喊你们三舅,让他跟上。”
“路上谁喊你们都别回头,猫猫狗狗叫唤也别搭理,等到了那边的灵堂,把香插进去就行。”
虽然很诡异,但这是张阿婆说的事情,我们谁都不敢懈怠,郑重点头应下。
几个叔伯已经点香对着棺材里念叨,让三舅不要介意,给他换个睡觉的地方之类的话。
说完,用香逆方向绕着棺材走三圈,奇怪烟竟然都聚在棺材上方。
二叔公见状,让大伯将香插进香炉,抱着香炉站在棺材正前方,喊道:“张永禄啊!你放心跟我们走!那边人少你睡得舒心!莫要怕!这些亲戚朋友都在陪你最后一程哩!”
连喊了三遍后,香竟然散了!
二叔公示意其他人将棺材盖合上。
几人将绳子捆好后,便起了棺材,我和程文斌一同将手里的香点燃,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行至半途,我喊三舅的名字,突然听到他回应我了。
而其他人面不改色,全然完全没有听到的模样。
那一刻,我明白了张阿婆让挪棺材的原因。

以前不懂事的时候,我也问过我妈,为什么村子里这边是禁忌,那边危险重重,处在原始森林边上的小村子。
交通不便,还全是禁忌,村里大批量死过人。
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不搬走。
我当时天真地以为他们是跟我家一样,有很多难言之隐,亦或是举家搬迁离开这里会更危险。
但后来我才知道,不是想搬走就能搬走。
离开了这里,农民没有田地,就算是失去了最低生活要求,食住问题都得不到保障。
更多的是老一辈对这里的眷恋,对先祖们的敬畏,对乡土爱的深沉。
如果说当时我们丢掉的根是生存的根本。
那对于老一辈来说,故乡也是他们生存的根本。
这也就导致就算是这边已经出现了很多不好的传言。
但他们依旧会固执地留在这里,选择在这片生养自己的土地上,继续生活。
我已经不敢想象最坏的结果了。
要是我能像张阿婆那样,能掐会算,没准现在还能帮上忙。
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村里乱逛了这么久,我竟然什么都没做成。
奶奶米婆的本事,家里也是一无所知。
听老一辈人说,当年张阿婆和奶奶是一对闺蜜?
一个凭着能掐会算,一个凭着泼米成图,帮着十里八乡不少忙。
后来奶奶因为爷爷去世而停了米婆的营生,也算是变相加重了张阿婆的负担。
有人也想学奶奶米婆的本事,但因为奶奶觉得人不合适,就没收徒弟。
大家都觉得应该是要传给自家人。
可惜没等到那一天,奶奶就因为米图的占卜结果吐血身亡了。
于是这些年,张阿婆算是独自一人承担了那些责任,行走于十里八乡帮大家解决问题。
就算是逢年过节,也没有几次是在家里过的。
大家都在催张阿婆找一个徒弟,帮着分担一下。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张阿婆觉得,特意收的徒弟未必是好事儿,她需要随缘收徒。
我也曾说过,要是和我奶奶一样,她某天也突然去了......
张阿婆没管我没说完的话,只是笑着说,“要真是死了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那也是一种缘,注定我这身本事要在我这里断掉。”
这之后,我没敢再说类似的话,张阿婆当时说话时的坦然,更像是早就准备好了面对死亡。
但看着面前一无所知的黑暗,我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要不,等这次张阿婆回来,我去问问她能不能收我做徒弟吧?
毕竟我记得她曾经说起过,做这一行,基本上都需要特殊的命格。
要么是富贵,要么是好运,要么是极恶......
我的祸乱命,应该也算吧?
深吸一口气,我终于决定,先从这边开始找到我爸他们。
周围都有人居住,对比之前在远处听着这边狗叫声震天响。
现在倒是安静了许多。
远处还是有狗叫,但是已经安静了不少。
也许黄鼠狼跑了?也许它们在蛰伏,谋划着更恶心的东西。
我爸他们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停止撒石灰。
沿着房子往前走,大概快要到另一家房门前时,我发现了黄鼠狼的脚印,同时也在旁边发现了人的鞋印。
是正常行走的鞋印,应该是他们也发现了这里的黄鼠狼,所以跟了上去。
看情况是黄鼠狼从石灰线断掉的地方附近出现,他们一路跟着黄鼠狼往前去了。
正好是我来时的方向,应该是因为和伯伯他们说话的时候,正好错过了。
我忙跟着地上白色的黄鼠狼脚印往回走。
竟然是回到了之前那段黑暗的没有路灯的路段。
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劲儿,我绕着这四户建筑走了一圈,外围的白色石灰线都是二十厘米左右的宽度,在左边第二户的墙边上,竟然出现了不少黄鼠狼脚印,并且脚印都是往墙上去了。
不知道有多少黄鼠狼,竟然都是往这道空置的房子里面去了。
黑夜中也没有发现其他的黄鼠狼踪迹,我没敢将灯光往房子里面照,怕打草惊蛇。
只能继续绕着房子往前走,看看能不能找到矮一点的围墙翻进去。
但没想到刚往前走了几步,身后一股大力突然把我拽进黑暗中。
我正想反抗,就被对方拿走了镰刀和柴刀,是两个人?!
对方打开手机手电,我才看清是我爸和另外一个叔叔。
两人紧张地缩在这边的角落里,诧异地看着我。
“你来这里干什么?不是跟你二叔公说了,让你们今晚住在你三舅家。”
啊?
我愣了一下,朝我爸说道:“你啥时候说的,我二叔公他们后面说是联系上你们,要跟着一起来撒石灰,后面我们是在活动室那边守灵......”
我爸也愣住了,“我们一开始就跟你二叔公说好了,让你们挪好棺材就赶紧走。”
“你们留在那里守灵发生什么了?!”
我爸说着,像是突然看到什么,将我的手扯过去,我才发现之前被撞飞的青紫竟然袖子没遮住。
在三舅家将麻衣脱下来之后,不知道我妈看到了没。
“发生了一点小事儿,对了,现在二叔公他们失联可能跟这件事儿有关系,但是我说不清......”
我说着,看向旁边的叔叔,“叔,你手机带了吗?”
对方点头就要递给我,我拒绝了。
“待会儿我离开了,你们就给我二叔公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在原地等着,不要乱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乱走。”
我爸拧眉看着我,“你把你知道的能说的说给我听。”
“这个要等张阿婆回来才能解释清楚,反正今晚我帮你们一起对付黄鼠狼,之前活动室那边也有一只,被我打死了。”
“张阿婆说黄鼠狼会记仇,要是条件允许,全让我来杀就好了。”
“那你......”
“没事儿,今晚我感觉我感官挺敏锐的,好像我还有点克那些黄鼠狼?”
虽然是胡扯的,但我的确是有这样的预感,从带上那枚骨环后,我身上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但具体是什么我说不清,只能等张阿婆回来帮我解惑了。

我爸妈那时候本就走投无路,张阿婆的话让他们又燃起希望。
当即就让张阿婆背上我离开了村子。
但那之后的事情,我爸妈不清楚。
只知道两天后,在他们以为张阿婆和我都已经死在外面的时候,我震耳欲聋的哭声在院门外响起。
他们闻声欣喜若狂的出去,就看到了张阿婆浑身是伤的倒在院墙边上。
而她背上的我一个劲儿地哭,宛若新生婴儿,只知道咿咿呀呀。
从那天起,村子里其他丢失了根的小孩,也都恢复了正常。
就像是无形之中,多出来一个保护神似的,村里再没有小孩丢根。
当然,万事万物皆有代价。
同期丢根的孩子,也只健康活了三年。
三年期限一到——要么断胳膊断腿,要么横死。
到十五年后,我是那批孩子中唯一健全活着的人。
张阿婆带我走了一天一夜,先是找到了那只偷根的黄鼠狼。
原想着,按照“米图”的指示,找到我那被丢弃在深山中的根,就能将我救回来。
可张阿婆在那个地方兜兜转转很久,最后寻到了一处深不见底的山崖。
才知道是我命格凶煞,那黄鼠狼被我的根伤了基础,便恼羞丢弃到了山崖下。
根再无寻回来的可能。
张阿婆只能另寻出路,也不知她花费了多少心思,不眠不休走了多少艰险的路,才终于找到了山神。
更不知她如何哀求,竟让山神分了根给我。
当然,代价就是我将在二十岁这年的生日,正式成为他的妻子。
这是十八岁,我过生日时,张阿婆当着我们一家的面,说出来的实情,我们都很冷静。
毕竟活下来之后,她就说过,帮我结了姻亲。
对方不是人,但压得住我的命格,不会害我,还会保我一生平安。
相对于亲人接连被我克死,结婚对象不是人这点,太好接受了。
这一点,也由张阿婆隐晦地传达给我的亲戚们。
只说,有神明庇佑我,不但连累不了他们,相反照顾好我,还能人丁兴旺。
那之后我家日子慢慢好过起来,不过只在亲戚间。
村里民风一般,大人们的闲言碎语,小孩听了便开始同仇敌忾的朝我丢石子和烂菜叶。
骂我丧门星,克死爷奶还连累村里好多孩子。
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明白,我过不了普通人的生活。
但能和亲人在一起多活一天,我都会很珍惜。
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心里总是莫名溢起一阵酸楚。
可笑,我在难过什么?
不过是睡一觉,就能继续得到庇护,这多划算的事儿啊!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看着手腕上青紫的痕迹,那恐怖的不容拒绝的冲撞再度映现在脑海中。
我身子一软,终于还是烂泥一样跌坐在床前无声痛哭起来。
没去吃饭,家里人也默契的没有来催促我。
在衣柜里翻找了长袖的衣服套上,遮住痕迹之后,我正在换鞋,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
“妈?”我疑惑地叫了一声,没人答应。
但那声音没有停止的意思,就像是有人正来来回回往门口放东西。
我又唤了声,“爸,是你在搬东西吗?”
还是无人应答,正疑惑是什么人在外面,打算爬上床从窗户那里看个究竟时,院门外传来三舅如雷的喊声。
“燕儿,你在吗?来帮三舅看看这手机上的是个啥啊?一直关不掉!”
大山深处的小村子留不住人,作为历年来,唯一一个回村的大学生,长辈们会倾向于找我答疑解惑,大多是药品成分,电器或是手机、电脑的使用。
我应了一声,让他等我穿个鞋。
他大概没听到,噌噌就往我这屋冲。
我皱眉,心想别不是要打开房门冲进来。
虽然现在我是衣衫整齐,可昨晚那件事儿还是真真切切发生在这间屋子里的。
我不是很想让人看到那不堪的一面,加快了绑鞋带的速度,噌地站起来就要去开门。
就听到站在门口的三舅,疑惑道:“这堆东西是啥玩意儿啊?死蟑螂、死松鼠、松果和烂石头?”
“燕儿,你门口怎么堆垃圾了?外面都这样搞吗?”
垃圾?
搞不懂三舅在说什么,我拧动把手就要将门打开看个究竟。
不想外面一声怪叫,吓得我停下了动作。
“他娘的!还有生蛆的死鸡!”
“小燕你先别开门,一开门这堆垃圾就得进你房间,我先拿扫帚撮箕扫了去!”
“什么人这么缺德!居然往人家房门口堆这么高的垃圾!”
“烂良心的玩意儿!跟老子一个村子真是晦气!”
三舅一边咒骂,一边清扫。
是刚才那阵动静吗?
大概是谁家小孩又听了大人的话,所以来搞破坏吧!
正好我爸妈出去干活了,不然不会仍由垃圾堆着。
我无奈的想着,心更累了。
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村子,但是张阿婆说,若长久离开这里,失去了山神的庇佑。
不光我会死的很难看,我所有亲人,都会受牵连横死。
终于,三舅扫完了垃圾。
我打开门,见院门口堆着的小山包,还真是什么都有,尴尬道谢。
三舅安慰我,“别多想,这些乡下人素质就这样,没仇没怨就是见不得人家过得好!”
“前些日子,小林和陈家门口不也闹得挺难看,就为了那二尺地。”
“要不咋说咱们这山窝窝里的人不成器,都眼界太低!”
我没说话,只接过手机查看。
“三舅,平常页面浏览的小广告不要点,都是病毒链接,误触卡死了下滑就能退出,或者直接关机重启。”
“不过你手机内存不足了,我清理一下,堂屋里应该有烧好的水,你去喝点,等我一会儿就好。”
三舅点头径直去了堂屋,我顺手点开了手机管家,开始清理内存。
老一辈人只拿手机打电话、刷视频,其他一概不管。
所以积攒的垃圾很多,光是自动清理就是8G+。
令我诧异的是——清理拦截骚扰电话时,拦截记录全是一个号码。
同市区,间隔一周打一次。
简直比上班打卡还认真。
偷窥别人隐私是不道德的,但没准是诈骗分子呢?!
毕竟这年代,能这么执着关怀你生活的人,也就只有想往你兜里伸手的人了。
滑动记录到底。
最初的拦截记录,竟然是两年前......我十八岁生日当晚?
时间上的巧合,以及对方的执着,都让我很好奇。
且一个没开电话过滤的中年人,为什么单单拉黑了这个号码?
江川并不大,要真有事儿,两年挨个村子问人,对方也该找到隐安村这个小破地儿来了。
如果金钱纠纷,或者其他正常人际需求,直接求助警方寻人,那更快。
但昨晚还在打电话,这就意味着,要么对方是神经病。
要么......就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拧眉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敢直接问三舅。
寻思着对方打电话的时间都是晚上七点半,那等下一个七天的晚上,我让爸妈喊三舅一家过来吃顿便饭。
到时候借口帮忙清理手机,拿着电话拦截提示,旁敲侧击问问试试!
清理好手机后,三舅也歇够了。
我正在热饭菜,邀他一起吃,被拒绝了。
“地里还有活计呢,去晚了要被你三舅妈揪耳朵哩!”
三舅笑眯眯走出了院门,背影宽厚但沧桑,隐约还能看出来有些驼背。
不知怎么地,心底漾起别样情绪,我忍不住喊了一声,“三舅!”
三舅回头,我又愣住不知道要说什么。
“干啥哩?”
“没事哈哈......就想问你要不要再喝点茶水?”
三舅无奈笑笑,慈祥地看着我,“你这娃啊,三舅不喝了,改天再来,到时候给你带北山凹凹的鸡嗉子果,这几天正红哩。”
我笑嘻嘻地说,“好,谢谢三舅。”
看着他走出院门,消失在阴影里,我还站在院子里,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发愣。
这是第一次,有这么奇怪的感触,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消失了。
而这也是第一次,我的预感应验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三舅活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