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睡人呢，跟我回去，没关系，我闺女睡小沙发就行，我们搬进去就买了一个，她现在个子还不高，睡那儿正舒坦。”蒋青妍认真道，“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晚回去我也不放心。”

既然蒋青妍都这么坚持了，苏小恩也没有拒绝的道理，“那就麻烦你了，青妍姐。”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俩这么多的活儿，没有你我肯定也干不完。”

蒋青妍挽着苏小恩的胳膊，两个人锁门离开了工作间，直奔宿舍。

进门前看到了微弱的灯光，蒋青妍无奈地拿出钥匙，“这丫头还没睡，不知道又看什么书呢。”

打开门之后，窝在沙发上看书的常悦朝着蒋青妍挥挥手，“妈妈，你今天又回来好晚啊。”

见到苏小恩，常悦有些惊喜，“小恩姐姐！”

“小恩姐姐今天跟妈妈睡床，你睡小沙发，可以吗？”蒋青妍征求女儿的意见。

常悦点头，“当然好！”

沙发很软，还有凉席，盖上薄被单，睡起来不要太舒服了。

苏小恩有些不好意思，“小悦，抱歉了啊，姐姐占了你的位置。”

常悦拉着苏小恩的手，“小恩姐姐，你工作那么辛苦，现在这么晚，我妈妈肯定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所以才让你过来的。”

“你好聪明啊。”苏小恩不禁感叹，果然是青妍姐的闺女，真是又懂事又可爱。

蒋青妍笑了，“随我呢。”

常悦很捧场，“对，是随我妈妈的。”

三个人的氛围很祥和，但这头的常振刚，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摸黑来到沙发上坐着，唉声叹气。

小屋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人。

常振刚没理会，以为是侄子或者侄女起夜。

没想到那人在黑暗中开口，“二爸。”

这声音幽幽的，倒把常振刚吓了一跳。

“小语啊，你上厕所？”

常语叹了口气，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二爸，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其实常振刚这会儿最想找许展梦倾诉，奈何许展梦被赵白花怼了之后，好几天没在常家露面了。

以往打电话到服装厂的单人宿舍，也是能找到许展梦的，但现在许展梦住的是四人宿舍，常振刚也不好联系。

再者说，前两天常利国不知道是不是听了赵白花的耳边风，也敲打了他几句。

常振刚觉得，这个节骨眼上，再跟许展梦来往密切，确实有点不太合时宜。

那这事儿，就没人可说。

“小孩子别想那么多，快去睡吧。”常振刚没打算跟侄女说什么，到底是个丫头，能分担什么呢？

“二爸，你是不是去找二妈，她跟你吵架了？”

常振刚没想到常语的心思这么细，竟然推测的一点不差。

但他也没吭声，这种事儿有什么好说的，他今天白天吃瘪的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

让家里的人知道，除了丢人还是丢人。

常语见常振刚不吭声，明白自己是猜对了。

至于她是怎么猜到的，也不难，光看二爸脸上那道划痕就知道了，保不齐就是二妈挠的。

二妈一直是温温柔柔的，什么时候也变成泼妇的样子了。

而且从家里搬出去后，二妈一趟都没回来过不说，对她也是不管不问。

以前二妈不是这样的。

常语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让二妈一下子性情大变，她想不通。

但她明白，家里没了二妈，就没了她的立足之地。

所以常语这几天一直在想办法，希望二妈能够回来。

哪想到二爸去了一趟服装厂，没把二妈接回来不说，好像还起了反作用，惹恼了二妈。


开门的是齐艺菲的母亲，刘敏。

“刘大姐，我来看看艺菲。”

“哎，你是那天来过的蒋师傅，我听艺菲说起过你。”

刘敏迎蒋青妍进屋，蒋青妍询问道：“怎么出院了？身体检查都做了吗？”

“做了，没问题才出院的，艺菲也不爱在医院待着。”刘敏眉宇间带着愁色，“现在不能去上班，虽然是病假，但...”

刘敏没说出口，蒋青妍知道面前这位母亲的欲言又止。

原本可以当上助理，涨工资改善家里的生活，现在却都化为了泡影。

而且半年前厂里实行了新规定，病假原本在家休息，还给一半的工资。

但现在休病假的话，是一分钱也拿不到的。

所以这就让齐艺菲本来有希望的境况急转直下，心态上肯定会失衡。

“艺菲在屋里吗？”

刘敏点头，“这孩子比我还发愁，说想回去上班，但厂里的意思，怎么都得养好了，才能重新回车间，不然耽误干活。”

蒋青妍脚步很轻，“大姐，我去看一下艺菲。”

“好。”刘敏冲屋里喊，“艺菲啊，你领导来看你了。”

蒋青妍推开虚掩的门，齐艺菲靠在床边，见到是她，先是有些惊讶，而后又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青妍姐，你来了。”

“你的头怎么样？还晕吗？”

听到蒋青妍这么问，齐艺菲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医院没检查出什么异常，应该没大事。”

她看向床尾，用薄单子盖着的腿，长叹一口气，“只是脚腕的伤没好，现在也不能去上班。”

如果要是放在以前，这样的情况，好歹还能发半天工资，带薪休病假。

但现在躺在家里，可是一分钱都没有的。

蒋青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得说：“头没事就好，脚腕的伤，休息一阵子就能缓过来了。”

“韧带撕裂，没个个把月好不了，我真是...”齐艺菲说着，似乎是在痛恨自己的不小心，重重地捶了两下枕头。

“那天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厂里众说纷纭，关于齐艺菲从楼梯上摔下来这件事儿，已经传出了七八个版本。

现在也只有齐艺菲，能说清楚当时的情况。

齐艺菲闭起眼，有些痛苦地摇摇头，“都是我太着急了，当时梦姐催我，我又拿了一堆布料，没看清脚下的路，就...”

自打清醒过来，齐艺菲每每想到当时的情况，都想给自己两巴掌。

做事就不能稳当点？脚迈下去的时候就不能踩实了再迈到下一个台阶吗？

可是现在后悔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

而且这件事带来的连锁反应，除了休病假期间为零的工资外，还有就是，齐艺菲从孙晓霞的助理竞争中，彻底出局。

原本考核期就只有一个月，但现在齐艺菲都没有办法靠自己从这个屋子走出去，还谈什么助理的事儿？

一听许展梦催促，蒋青妍眉心动了动，“你有没有发现当时有什么异常？”

“异常？”齐艺菲皱起眉，似乎在回忆，最后摇了摇头，“是我太急了。”

她当时手上都是东西，也没有太注意周围的情况。

“艺菲，你先不要把自己的精气神儿弄得颓废。”蒋青妍看了一眼屋外，“你跟妈妈两个人，这个家还需要你撑着，你就是顶梁柱。”

齐艺菲眼圈有些红，自打父亲不在了之后，她就把自己活得像个男孩，小时候她可是最爱惜自己头发的人，但现在却剪了短发。

她明白，自己必须靠肩膀支撑起这个家。


云文芳不轻不重地在蒋青妍背上拍了一下，“我看你是胆子大了，现在连你师父都编排。”

“师父，这是事实，哪里是编的啊。”蒋青妍故意揉了揉肩膀，挽着云文芳的胳膊撒娇。

傅雯跟着蒋青妍一道回服装厂，去拿常振刚和那俩孩子的样本。

路过小卖部的时候，傅雯停下脚步，“青妍姐，我去打个电话。”

“好。”蒋青妍站在门口等待，看到柜台上摆着巧克力，想起之前云文芳给她的巧克力，都被她给了侄子侄女，常悦最后只分到了一小块，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失职。

蒋青妍走进小卖部，“我要买一块巧克力，对，要那边大的。”

这会儿傅雯也打完了电话，看见蒋青妍买了巧克力，伸手指着旁边的散装鸡蛋糕，“麻烦帮我装一斤。”

傅雯买鸡蛋糕不是自己吃，而是刚想起蒋青妍的小闺女现在就住在服装厂里。

等下不管能不能见到孩子，见面礼总是不能落下的。

也是今天有些匆忙，不然给孩子带一些国外的饼干糖果之类的，才算是用心。

两个人来到服装厂，在门卫那里登记之后，傅雯跟着蒋青妍进了大门。

“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你们厂规模还不小。”傅雯之前只听说琴市服装厂有名，真进来了，才发觉不是外面人夸张，这可真称得上是琴市第一大服装厂。

蒋青妍笑笑，“是啊，当初一个正式工的名额就能卖好几百，不过厂子最近缩减开支，情况比不了之前的辉煌。”

傅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情报，倒是可以跟她哥知会一声。

两个人来到了宿舍楼下，蒋青妍开口，“宿舍有点乱，你别介意。”

“没事儿青妍姐，你是没见过我的屋子，只有更乱。”

蒋青妍带着傅雯上楼，打开了宿舍门，常悦正在活动胳膊腿，练蒋青妍教她的强身健体招数。

“这就是你闺女？”傅雯有些意外，因为常悦跟蒋青妍虽然眉眼间相似，却是两种气质。

蒋青妍温柔似水，而常悦一个仅有十二岁的小姑娘，看起来却意外带着攻击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正在练功法的缘故。

“如假包换。”蒋青妍半开玩笑，将巧克力递给常悦，“路过买的，不可以一下子吃太多。”

接着，她给女儿做了介绍。

“小悦，这是傅雯姐姐，你云奶奶帮妈妈找的律师。”

“傅雯姐姐你好。”常悦露出一个浅笑，看起来很文静。

傅雯赶忙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这是姐姐给你买的鸡蛋糕。”

常悦看着蒋青妍，蒋青妍点了下头，常悦才接过来，“谢谢姐姐。”

她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铁盒子，打开来，里面有牛奶糖。

常悦拿出五颗，“姐姐，这是妈妈前两天给我买的牛奶糖，送给你。”

“这孩子太乖了。”傅雯感觉自己被甜化了，果然生孩子还是要生闺女，多懂事儿啊。

蒋青妍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巧钥匙，打开衣柜门，从底下抱出来一个小木盒。

用钥匙打开木盒后，从里面拿出了三个密封袋。

“下面我做了记号，最短的这根是常续根的，最长的那根是常语的，剩下的就是常振刚的。”

常悦并不惊讶，因为常语和常续根的头发，就是她收集的。

当初她虽然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这么做，但还是帮着拿到了。

因为妈妈做的事情不会错。

见常悦一脸平静，傅雯反倒有些讶异，“小悦，你怎么不问这头发拿来干嘛？”


蒋青妍没有选许展梦，而是选了苏小恩当助理的事儿，不到半天就传遍了琴市服装厂。

对这件事，从上到下都是议论纷纷。

“蒋青妍还真行，我都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在最后时刻反转，这是拍电视剧吗？”

“有个词叫大义灭亲，我看蒋青妍真是够厉害的。”

“说不定是为了避嫌，要知道蒋青妍平时也没少给许展梦擦屁股善后，两个人是妯娌，那关系跟普通同事能比吗？”

众人的七嘴八舌，蒋青妍完全没有在意。

谁不爱聊八卦，这阵风吹过了，还有别的风起来，她没必要回应什么。

不过苏小恩因为成了蒋青妍的助理，倒是好好风光了一把。

以往别人见了她，都觉得年轻资历浅，没几个正眼瞧她的。

但现在，态度上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许展梦没有回去拿东西，而是自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整理情绪。

她不能输了里子再输面子，必须打起精神。

不然就真是让人平白看笑话了。

“许展梦，巧了啊，你也在这儿？”

孙晓霞把烟头扔地上，用高跟鞋碾了碾，才走过来。

许展梦定了定神，挤出个笑，“霞姐。”

“事儿我都听说了，你也不用太沮丧。”孙晓霞拍了拍许展梦的肩膀，“我已经跟上面提了，我也缺个助理。”

“你有兴趣吗？”

琴市服装厂不是只有蒋青妍这一个打版师，孙晓霞也是打版师，不过她的业务能力却不如蒋青妍扎实，再加上近两年心思都用在对付蒋青妍身上，自然落下不少。

听到这话，许展梦眸光闪了闪。

孙晓霞跟蒋青妍是死对头，虽然蒋青妍从来没有明说过，但孙晓霞对蒋青妍的态度可都写在脸上了。

许展梦觉得，自己得抓住这个机会。

蒋青妍不是不要她吗，她掌握着蒋青妍那么多的信息，投靠孙晓霞，到时候每一刀都能精准地扎在蒋青妍身上。

“霞姐，你抬举我了。”许展梦苦笑一声，“我连个刚毕业的小姑娘都不如，说出去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孙晓霞乐了，“苏小恩那丫头跟个棒槌似的，油盐不进，蒋青妍又能嚣张多久？”

她拍拍许展梦后背，“跟着我干，你肯定前途无量。”

许展梦点头，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霞姐，这事儿没落定之前，还是先保密，到底我跟青妍...还是妯娌。”

这是她以前的法宝，现在却一点也不灵了。

但现在，她可以用来跟孙晓霞投诚。

前提是孙晓霞得兑现承诺，让她也升职成为助理。

不然许展梦会找别的靠山，对付蒋青妍。

孙晓霞嗤笑一声，“行，不过小梦啊，我劝你一句，亲姐妹还明算账，更何况你们这妯娌，不打破头就算了，不可能总是和谐相处的，你得懂得取舍啊。”

这是逼她站队，许展梦不动声色，附和道：“那是，霞姐，我等你好消息。”

和孙晓霞分开，许展梦往蒋青妍的工作间走。

她得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先以退为进，还不到完全跟蒋青妍撕破脸的时候。

再者说，撕破脸有什么好处？

就得把自己塑造成弱者形象，才能博得厂里其他人同情。

那些人越同情自己，就会越觉得蒋青妍不讲情面，对家里人都这样，还会对外人好吗？

快到门口的时候，许展梦看到了不远处背着书包走过来的常悦。

这个死丫头...她内心暗骂一句，接着换上笑脸走过去。

“小悦啊，怎么大中午的过来了？”

常悦看着许展梦那个假模假式的笑容，想起刚才校门外的常语。

“你不回家去哪儿？”常语跟审犯人似的，旁边还站着正在吃冰棍的常续根。

要是忽略冰棍花的水滴在地上的画面，姐弟俩看着就跟雌雄双煞一样。

常悦淡淡回答：“我妈让我去找她，怎么了？”

“二妈怎么没叫我和小根？”

“那我怎么知道。”常悦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常语，心里没点数吗，昨天她妈说得还不够清楚？

不过常悦知道，常语应该不是听不懂，而是故意装不懂，想往上贴。

常续根觉得天实在太热，不耐烦地把木棍扔在一边，推了常语一把，“走吧，在这里废什么话啊。”

“咱们一起去找二妈，肯定是二妈又要带她下馆子，她故意没告诉咱俩。”

常续根有些无奈，“姐，你动脑子想想，二妈哪次带我们下馆子不都是找你说的吗，可能就是叫二姐真的有事儿呗，你掺和什么。”

天太热了，就算是下馆子常续根也不爱去，还不如回家吹风扇来得痛快。

常悦迈开步子，“没事儿我走了。”

常语想跟上，却被常续根拉着往另一边走了。

回家和去服装厂的方向都一样，但是这边有树荫。

常续根觉得常悦也真是傻，非要在大太阳底下走。

哪知道常悦拐了个弯，就从书包里拿出一把伞，打在了头上。

这条路更近，也不知道是谁傻呢。

不过对着许展梦，常悦还得保持应有的礼貌，她回答道：“大娘，我来找我妈。”

许展梦还想说什么，结果常悦直接无视她，去敲了工作间的门。

“没锁。”里面传出蒋青妍的声音。

常悦走进去，“妈，我来了。”

“乖女儿，热不热啊，我这儿马上结束了，咱们去食堂喝绿豆汤，冰冰的，肯定解暑。”

常悦从包里拿出一盒十滴水，“妈，你要是觉得头晕就喝这个，我早上翻咱家没有了，来的路上在药店买的，你也放几瓶在工作间备用。”

“我闺女咋这么贴心呢？”蒋青妍放下手里的布料，“走，妈妈奖励你，咱们娘俩出去吃。”

吃什么食堂，闺女的心意配得上下馆子。

常悦笑了，“妈，我还挺想喝你们食堂的绿豆汤的，而且外头太热了，咱们就在食堂吃吧。”

“也行，妈给你找个地方放书包，这里头有点太乱了，是该整理。”

母女俩亲亲热热往外走，蒋青妍一出门，就看见了不远处靠在墙上的许展梦。

“青妍，出去吃午饭啊，一起吧。”许展梦神情恳切。


蒋青妍来到工作间，发现门大敞四开，而许展梦正坐在进门的位置。

“许展梦，你怎么在这里？”蒋青妍皱眉，“你的东西还没拿走吗？”

“青妍，我有点事找你聊聊。”许展梦一改刚才的嚣张气焰，露出一贯可怜兮兮的绿茶表情。

蒋青妍对这个表情已经免疫，不耐烦地摆摆手，“把你的东西都拿好离开吧，学徒有自己的工作台，这个工作间只有我和小恩可以出入，你手里的钥匙现在放在这里，我要回收。”

许展梦拿出钥匙，放在蒋青妍面前的桌上，而后开口，“是这样的，青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对我这样，但是咱们除了是同事，还是家人，我当不成你的助理，也还是可以跟着你学习吧？”

“我已经教了你很多，只是你的资质实在是不堪大用。”蒋青妍开口就是大实话，“就算是当学徒，也有些勉强，我想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好高骛远，言尽于此，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

许展梦脸都白了，她万万没想到，蒋青妍竟然在常悦和苏小恩面前，就这么当众羞辱她。

“你、你说这种话，是想否定我之前所有的努力吗？”

蒋青妍是真有点想笑了，许展梦也配谈努力，自己要是把教许展梦的力气用来教牛，牛估计都能做的比许展梦好。

也不知道这个绿茶在控诉什么，难道这件事儿光彩吗？还这么大声嚷嚷。

“东西拿走，现在是工作时间，而且我跟你再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蒋青妍都这样说了，许展梦自然是不能再坚持，她抓起自己的东西，打算离开，结果被蒋青妍叫住。

“你在这里清点，确认没问题再走，不然回来找，我们也不会负责。”

苏小恩的记忆力和收拾东西的能力，蒋青妍是相信的，但是她不相信许展梦这个老绿茶。

还是当场清算比较好。

许展梦愤愤地摔着东西，弄得震天响，而后不情不愿道：“没少什么。”

“那你可以走了。”蒋青妍看都不看许展梦。

许展梦离开后，蒋青妍把钥匙递给苏小恩。

想了想，她开口，“小恩，等会儿你去后勤部申请一下，工作间还是换个锁吧，也不知道许展梦是不是另外配了钥匙，防患于未然。”

苏小恩点头，“好，青妍姐，我现在就去。”

晚饭蒋青妍是带着常悦在外面吃的，两个人吃了一家面馆里的牛肉面。

这家面馆开了很久了，牛肉面是特色，蒋青妍要了辣的，常悦则吃的是不辣的。

这家店还有拌菜，蒋青妍也要了一些，拌菜是两个人一起吃，蒋青妍就要了些不带辣椒的。

母女两个吃得很开心，还喝了汽水，面馆里的风扇给得很足，也没有觉得特别热。

回到家后，蒋青妍看见了坐在沙发上面色铁青的常振刚，还有正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许展梦。

又来了，蒋青妍闭了闭眼，真是烦死了，赶紧得搬出去。

希望刘国伟办事的效率高一点，明天就能搬。

“你怎么才回来？”常振刚怒视着蒋青妍，接着才对常悦说，“你懂不懂事，你姐姐和弟弟考完试就回家学习了，你去哪里疯玩儿了？家里人不担心吗？”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蒋青妍不信许展梦找常振刚这位好姘头告状的时候，没有说常悦去了厂里的事情，很明显常振刚这就是借题发挥，“小悦去了我那儿，你既然担心孩子，怎么没去报警？怎么没全家出动找孩子，安安稳稳坐在家里，也配说担心？”

蒋青妍越说越生气，想起上辈子女儿那场惨剧后，她一直想要再调查，但全家人都拦着，说是意外事故。

而且全家人，除了赵白花流了几滴猫尿，其他人全都没有过度悲伤的情绪。

现在想来，这件事蹊跷大得很。

常振刚想要发难，却被蒋青妍眼中滔天的怒意吓住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蒋青妍让他觉得陌生，好像索命的煞神。

常悦没有因为常振刚的愤怒而被吓到，而是说：“我已经告诉了姐姐和弟弟我去厂里找妈妈了，大娘也看到我，如果家里找我的话，那就是姐姐和弟弟没有说实话吧。”

蒋青妍捏着女儿的手，好样的，果然是自家闺女，条理清楚，就该这么怼。

常振刚没想到常悦的话是如此滴水不漏，并且有理有据，他怒道：“你进去，大人有事儿要说。”

常悦看了一眼蒋青妍，蒋青妍轻声道：“先回屋，今天还跟妈妈睡。”

常悦去洗了手，才拿起自己的书包进了屋。

“你什么意思？我今天还睡在客厅？”常振刚看见女儿熟门熟路进了他和蒋青妍的卧室，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

蒋青妍觉得有些好笑，“常振刚，你自己没有反思自己的问题，成天挑我的毛病，你还想卧室睡？”

常振刚被蒋青妍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你什么意思？”

许展梦见两个人吵架，自己在旁边形同虚设，立马开口，“青妍，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不选我当助理就算了，可能我现在没有达到你的标准，但我的宿舍现在也被厂里收回去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展梦下班前收到了通知，说是她住的单人宿舍要被收回。

原本许展梦只是疑心，这件事会不会跟蒋青妍有关。

但她又觉得，蒋青妍已经没有按照承诺选自己当助理，应该不会再做出这种赶尽杀绝的事情，把自己从单人宿舍赶出去。

要知道，当初蒋青妍为了这个单人宿舍，可是连师父都搬出来了。

但给许展梦下达通知的，不是别人，正是后勤部的副主任陈静。

“我要是你啊，就回去好好反思一下，到底是哪里得罪的蒋青妍。”

陈静把通知给到许展梦，又凉飕飕补了这么一句。

这下许展梦可是听懂了，宿舍的事情绝对是蒋青妍在从中作梗！

她牙都快咬碎了，这个蒋青妍，实在是该死！

蒋青妍听到许展梦的控诉，只是嗤笑一声，“东西本来就不是你的，偷来的东西，你用着还挺心安理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