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岁便被当朝太子看中，留在太子府邸当谋士。
数年间，我算无遗策，助太子在朝堂上铲除异己，受皇帝赏识。
直至弟弟考取功名，即将迎娶富商之女。
我向太子请了一道恩典为弟弟撑腰。
可等我归家才发现，爹娘和我居然连喜堂也进不去。
弟弟眼神倨傲：“哥哥，这状元府可不是什么平民都配进的，我待会带你们去城郊的铺子吃点罢了。”
爹娘脚步踉跄，直了一路的腰弯了下去。
而我手中攥着太子给我们一家的册封诏书，不屑笑了！
01
跟随太子下江南治理水患后，归京路上传来弟弟要成亲的消息。
太子得知后给了我半月时间回家省亲，还特意给我写了册封诏书。
弟弟才刚考上新科状元，尚且没来得及被册封。
我这次肯定能给他一个惊喜！
被暗卫护送到家时，我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破洞漏风的茅屋。
这些年我托人陆续给家中寄过不少钱财，原以为足够让爹娘他们过上好日子。
却不曾想……
屋内传来爹娘的叹息声。
阿娘似是在抹泪：“当家的，要不然咱们还是把铺子田地都抵押了吧，勉强能给老二多添置些家产，免得他怨咱们，在婆家也挺不直腰杆。”
阿爹重咳了几下，声音威严：“绝对不行！全都当了咱家以后怎么过活？”
“还有老大，他一去京都这么多年，万一啥时候回来要娶新娘子咋办？咱到时候连一分钱都拿不出了！”
阿娘哽噎起来：“可是……老二这边咋弄？”
“况且然然都已经这么久没回来了，等他哪天知道了，肯定能理解咱们的。”
阿爹又厉声斥责了几句，良久道：“那也不行，咱家一共俩儿子，绝对不能厚此薄彼。”
闻言，我胸口说不然的酸涩，调整好情绪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爹娘，儿子回来了。”
爹娘惊喜站起身，拉着我左看右看。
待到晚间吃饭时，爹娘才想起来问我。
“然然，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我们还担心你没法参加弟弟的大婚呢。”
太子党树大招风，为了不给家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这十年间几乎是同爹娘断绝了联系。

“我说的哪句话错了？”
“爹娘他们养我是应该的，要不是他们没钱还乱生孩子，我早就投胎到好人家了！”
他仰头冲我勾唇冷笑。
“还有，你十岁就不辞而别，现在一听说我过上好日子了就赶紧回来，不就是想朝我要钱沾光？”
“现在拿不到钱就恼羞成怒，还想破坏我的婚宴，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说完，弟弟从袖口掏出几两碎银，随手丢到我的脚边，像是在施舍乞丐。
“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拿了钱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蹲下身，一点点拾起脚边的银两，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嘲讽声。
可是下一秒，我直接将银两摔在了弟弟身上。
“谁稀罕你的臭钱！”
“今天你必须给爹娘道歉！”
弟弟尖声反驳：“我又没错！绝不可能道歉！”
我被他的态度气到想笑。
“沈意，爹娘从小到大供你吃穿，你想要什么都尽力满足你，你现在的行为就是白眼狼！”
弟弟被我怼得气急败坏，索性不装了。
“我就是白眼狼了你能怎么我？”
“就咱家那点条件，要不是我自己努力，考上了状元，又找了富商之女成亲，恐怕一辈子都只能当个低贱的平民！”
阿娘没想到弟弟心底一直这么想，险些没站稳踉跄两步。
他想上去拉弟弟的手。
“小意，你听娘的话，别任性……”
弟弟却直接用力推开阿娘，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别碰我！有你们这样的爹娘还有哥哥就是我的耻辱！”
“今天来的正好，我要跟你们断绝关系！省得今后再来占我便宜！”
阿爹连忙搀扶住阿娘，听到弟弟的话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小意，你说什么？”
赵丽上前一步，眼神倨傲。
“我们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们这样低贱的平民，不配跟我状元府攀亲！”
弟弟跟着附和：“没错！我是名副其实的状元郎，即将入朝为官，你们就是我身上的污点！”
他们的语气极其猖狂，倘若得知我手里拿着当朝太子的册封诏书，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得出来呢！
我勾唇冷笑，顺了他们的意。
“好啊！是你们说的断绝关系，以后
了恩典，本意就是给他撑腰。
没想到，人家根本一点也不稀罕！
如果不是爹娘还在这里，我真的想要直接一走了之。
区区状元郎，不过是我一时心软选上的罢了。
太子殿下一向对我委以重任，此次更是将科举的事由交给了我。
在最终评定新科状元时，我在备选人中无意发现其中一人居然是弟弟。
因此便存了私心，在其名字后画上了勾。
算来，我还应当是弟弟的座师！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将实情说出来时，就到了接亲的时候。
弟媳和她爹娘看见我们后只是略带嫌弃地打量了一眼，没有丝毫表示。
就连拜堂敬茶，弟弟都没有出面让人给爹娘安排位置。
他笑容谄媚，举止恭敬给丈人敬茶跪拜。
却任由爹娘被挤在一众贺喜的人当中，显得身躯格外瘦小。
阿爹失神，佯装不打紧，反倒是安慰起了气恼的我。
“没事，许是状元府就是这规矩。”
可我却看出了他们逐渐佝偻下去的身子。
直到整套流程结束，阿娘想起自己给弟弟准备的贺礼还没送出去，便拉着一旁的小厮请求带路。
小厮态度冷淡，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不好意思，我们状元府后院，闲杂人等勿入！”
阿娘伸出的手颤了颤：“可……”
我一下子来了脾气，怒从心起，直接推开下人冲了进去。
到了后院，我看见弟弟正悠哉悠哉跟一群富家子弟猜拳喝酒。
“沈意，你把爹娘晾在外面，想过他们心里多不舒服吗？！”
弟弟冷笑，起身走近我，伸出新养的长指甲在我胸前划拉。
“哥，我如今可是新科状元，又迎娶了富商之女，今日来了这么多达官显贵，我哪里顾得上他们！”
他语气嘲讽，仿佛在说爹娘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旁人。
“再说爹娘穿得那么破旧，被人看去了指不定要被怎么嘲笑呢，我不重视他们也是为了他们好！”
我气得几乎要胸腔爆炸。
“住口！那可是咱们爹娘！”
弟弟眼神冷了下来，尽是轻蔑。
“哥，我劝你别不知好歹，我如今可是状元郎，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大呼小叫的教训我？”
“要不是我，这
可千万别后悔！”
弟弟毫不在意：“后悔？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时，宴厅外匆匆走进来一个浑身黑色的人。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太子的贴身暗卫。
暗卫走到我身侧，恭敬地行了一礼。
“沈公子，殿下不放心您一个人，特地改了行程，现下马上就到了！”
我暗自一惊，没想到太子居然要亲自前来，不知待会要引起多大的轰动。
弟弟听到暗卫的话后发出不屑嗤笑。
“哥，你这是想干嘛？故意安排人说这些话来唬人吗？”
“还殿下，难不成是当今太子殿下？！”
我挑眉道：“你猜对了。”
谁料弟弟和赵丽同时发出爆笑。
两人笑得直不起腰。
弟弟道：“我说，哥你不会是得失心疯了吧！”
阿爹见我被如此羞辱，没忍住指着弟弟训斥。
“然然是你哥！你不去管教自己的夫君，怎么能这么羞辱他？”
弟弟瘪嘴，没好气嘟囔。
“我看就是，他不靠……”
“沈意，你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我怒从心起，目光彻底冷了下来。
警告完弟弟后，我又朝他狠狠啐了一口。
“呸！早知你是如此人面兽心之辈，我就是瞎了眼也不会选你当状元郎！”
弟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骂道：
“哟！口气不小！选我当状元的人乃科举考试中的座师，你一介贱民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他挥手招来人。
“来人，给我打！”
下人闻言很快围坐一团，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随后，一道威严的中年男声传来。
“大婚当日胡闹什么？”
来人正是赵丽他爹赵恒。
赵恒冷冷扫视了我跟爹娘，旋即冷哼道。
“还不赶紧把他们都赶出去！”
“刚才我得到县太爷的通传，太子殿下和你的座师要过来，千万不能有闪失！”

如今猛地见到他们，我只有数不然的愧疚难受。
“爹娘，今后儿子定会时常回来看你们的。”
我四处张望了下家中的环境，疑惑道：“二弟不是要成亲吗，家中怎么还没布置起来呢？还有他人呢？”
阿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眼神变的躲闪。
还是阿爹开口解释。
“你弟弟的新娘子是城中富商之女，而且状元府邸在城中，为了明日举行婚宴方便，你弟弟这几日就在城中歇息了。”
我歪头不解：“那你们怎么没跟着去？”
阿爹叹了口气，良久才假装若无其事开口道：“我跟你娘舍不得家里，明天再过去也是可以的。”
阿娘生怕我继续追问，跟着点头：
“是啊，况且家里这么破败，万一让你弟媳娘家看到了，遭人嫌弃就不好了！”
儿子成亲，却不提前接上爹娘一起准备着，实在是于理不合！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也没多说什么。
我们家只是普通的市井小民。
爹娘辛苦操劳了半辈子，也仅仅是买下了几亩良田，攒的积蓄一大半都给了弟弟充当家产。
可弟弟的成亲对象是富商之女，这些根本不够看的。
不过好在我这些年在太子身边立下了不少功绩，这次回家除去还在半道上的金银财宝，更有封赏的诏书。
等明日婚宴上，我当众拿出来，想必能让众人毕恭毕敬地高看弟弟。
结果第二日，我同爹娘到了状元府却被告知婚宴根本没有邀请我们。
天才蒙蒙亮，爹娘就拉着我进了城。
他们脸上难掩兴奋之色，絮絮叨叨说着弟弟。
直至到了状元府门口，看门的小厮满脸不屑。
“哪里来的臭乞丐！今日是我们少爷大婚，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我震惊于弟弟府中的下人居然根本不认识爹娘，还敢如此出言不逊。
阿爹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搓着手跟小厮解释。
“我们是新郎的爹娘，来参加婚宴的。”
小厮这才正眼打量了我们，随后扭头进去通传。
我隐隐有些不满，但转头见到精心装扮后的爹娘又说不出口。
在寒风中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总算是等到了弟弟派来的下人。
到了弟弟的别院，他身边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