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甜甜……”

他自言自语着，不自觉就让司机开到了幼儿园门口。

透过围墙，他看着教室里透出的灯光，有些犹豫。

要不要下车呢？

沈楠是不是还没接孩子？

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缩紧，男人自嘲地笑了笑。

“又不是我的孩子，我着什么急。”

我着急地拍打着车窗，疯狂呐喊。

别走！求求你，别走！去看看我们的孩子，救救她！

顾青峰收回视线，拧动钥匙。

我慌了神，用尽全部力气奋力大喊。

“顾青峰！”

突然，我的声音好像传了出去。

顾青峰脸色骤变，立刻红了眼眶。

“沈楠！是不是你？沈楠！你出来见我啊！”

他大声地喊着，视线不断扫过周围。

“沈楠，你出来！你凭什么不敢见我！沈楠！”

路口传来一道白皙的亮光。

两辆警车从路口驶来。

上面下来了两位目光严肃的警察，还有一名眼眶红红的年轻女警。

“您好？请问您认识沈甜甜吗？”

年轻女警哽咽着问道。

“她的母亲一小时前被人发现，猝死在圆山路。”

砰！

顾青峰撞到车上，眼里爬上密密麻麻的血丝。

“你说什么？”

与此同时，幼儿园里传出来一声女孩的尖叫。

几人反应过来，立即朝教室冲去。

6

众人急忙冲进学校。

尖叫声越来越清晰，顾青峰的一颗心也被高高提起。

男人听到熟悉的嗓音，心被狠狠揪紧，心里不断祈祷着：

“不要是甜甜……千万不要是甜甜……不要是她……”

警察暴力破门的时候，顾青峰看到眼前
的头：

“甜甜别怕，我是你妈妈的……朋友。”

“如果你不想让妈妈担心，可以告诉叔叔……”

甜甜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偷瞄了顾青峰一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你保证不告诉我妈妈？”

我的眼泪瞬间落下。

这么乖巧的女儿，以后没了我的保护，怎么活下去啊……

见到顾青峰点头，甜甜才终于像是松了口气，鼓起勇气重新开口：

“叔叔，小刘老师说我勾引男人……”

“可甜甜不是坏孩子，我真的没有……”

“求你们和小刘老师说说，不要再打我了好么……”

甜甜每说一句，众人的心便沉一分，说到最后，女老师的脸色已经惨白。

“不，你们别听她的，我只是因为她偷东西正常教育了她一下，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是她在骗人！”

女儿哇一声哭了出来：

“我没有，我没有偷东西……”

“我只是捡了块垃圾桶里的小饼干，小刘老师就把我关进了柜子。”

“可我真是……太饿了……”

顾青峰眉头狠狠一跳，眼神凌厉地瞪着两人：

“你们两个不配做老师！”

女老师强装镇定：

“无凭无据，你们不能仅凭一个孩子的话就定了我们的罪名！”

“更何况这孩子谎话连篇，没有一句是真的！”

就在这时，男警察拿着证物袋走到众人面前：

“衣柜里发现的发卡正好和这女孩头上的是一对！”

“你们两个，跟我去局里走一趟吧！”

两位老师被强制带走。

女警光抱着甜甜准备离开时，甜甜挣扎着跳下来：

“阿姨，我不能跟你走，妈妈会找不到我的……”

“您知道我妈妈去哪了吗？她什么时候才能接甜甜回家呢……”

“我想吃她做的
饭了……”

女警察强压下喉咙的哽咽，对上顾青峰隐晦的目光后，悻悻开口：

“你妈妈……她有些事……”

7

警局审讯室里，警察正在对施暴者进行审讯。

顾青峰拿着碘伏棉签，一点点轻轻划过甜甜身上的淤青。

眼中是藏不住的心疼。

甜甜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抱着警察阿姨送她的玩具小熊。

看到顾青峰泛红的眼尾，她乖巧地将小熊递到男人面前：

“爸……叔叔，不要担心……我不疼的……”

我看着女儿的伤口心疼的要命。

甜甜明明最怕疼了。

我正准备习惯性给甜甜呼呼，顾青峰却先一步低下头，向着女儿的手腕轻柔地吹着气。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做了什么，顾青峰表情有些气恼。

甜甜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

“叔叔，请问你知道我妈妈去哪了吗？她怎么还没来接我呢？”

顾青峰沉默了。

明明他不爱关注其他人的事情，却被沈甜的一举一动牵动神经。

明明甜甜是我和别人的孩子，可看着那张与我七分相似的脸，他却怎么也放不下心。

明明他恨了我五年，却在得知我死讯的刹那，脑子一片空白。

所以，他下意识问出口了那个困惑他很久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联系爸爸呢？”

甜甜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

“我没见过爸爸。”

“什么？”

“从我出生，就从没见过爸爸。”

顾青峰看着甜甜落寞的小脸，更加心疼。

“不过妈妈告诉我，我的爸爸很厉害。”

“他是个很棒的人。”

“等他攒够足够多的钱，就会接我们回家了。”

顾青峰皱着眉，小声嘀咕着：

“这渣男画完饼就跑，等我逮到他一定要狠狠揍一顿！”>
“根据医院提供的生产记录计算，沈甜今年应该是五岁，他确实可能是您的孩子。”

顾青峰的心突突直跳，死死盯着助理示意继续说：

“当初沈家破产，背负巨额债务，沈小姐在和您分开后，一直一个人生活，打工还债。”

“期间，没有和任何男人交往过……”

顾青峰手一抖，资料如雪花般散落满地。

女儿懵懂又惊讶地看了看顾青峰，又看了看众人，终于小心翼翼问出那句期待很久的话：

“所以叔叔……你就是我的……爸爸么？”

向来脊背挺直的男人第一次弯下腰，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压抑地哭着：

“甜甜，爸爸对不起你，是爸爸来晚了……”

“爸爸找了你们五年啊，却现在才找到你们，是爸爸不好……”

我站在一旁，捂着嘴泣不成声。

我的女儿，终于有爸爸了……

甜甜的小脸闪过震惊、喜悦，最后转变成浓浓的委屈。

最后忍不住撇撇嘴，哭出了声。

两个老师原本嚣张的表情此刻全部变成了惶恐。

警察丝毫不理会他们的求饶，把他们重新关了回去。

10

顾青峰动作很快，当天便以父亲的名义正式起诉两人。

律师团队也很高效，在很快找出了两人虐童的前科做辅证。

事情闹得很大，全社会都在关注。

“我女儿也遭受过刘老师殴打，她威胁女儿如果敢说出来就要把她关小黑屋。”

“女儿每天放学都哭闹说不喜欢上学，我竟然还逼着她……”

一位母亲在事后发出的哭诉视频，更加印证了律师的话。

越来越多的受害者开始勇敢站出来发声。

女儿所在的幼儿园查出越来越多的黑料，连带园长都被带走调查。

幼儿园倒闭关门，刘陈两人彻底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果然，顾青峰
冰冰地开口，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又顿住，回头仔细打量了眼女儿的五官。

带着不知名的期待。

“你今年……多大了？”

女儿一愣，掰了掰手指正要开口，老师就迫不及待回答。“甜甜六岁了，今年刚上大班。”

我猛地转头，这才想起来。

女儿出生的时候，我正被高昂的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

为了能抽出更多的时间赚钱养家，我特意在上户口的时候写大了一岁。

好让女儿能早点上幼儿园。

想到这，我直接将唇瓣咬出了鲜血。

对不起甜甜，妈妈不应该更改你的年龄的。

我又转身朝着顾青峰的方向大喊。

顾青峰，你那么有钱，你去查一查，查一查甜甜的出生记录。

甜甜是你的女儿，你不可以丢下她！

“六岁？”

顾青峰僵在原地，看着女儿的眼里带上了浓重的厌恶。

“呵，沈楠真是好样的。”

“和我分手五年，孩子居然六岁了。”

他笑了笑，眼眶却红了。

“今天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就挥开老师的手大踏步离开。

我追着他离开的背影，不停呐喊。

顾青峰，别走！

你走了，我们的女儿怎么办？她才五岁，她一个人，怎么活啊？

没有人听得到我的呼喊。

顾青峰脚步不停。

走出教室前女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叫道：

“爸爸。”

顾青峰顿住，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

“你……你叫我什么？”女儿回过神，脸上冒出羞怯的晕红。

“对不起叔叔，我把你认成我爸爸了。”

“叔叔，你还有什么事吗？”

顾青峰眼底的情绪逐渐收敛，最终变成一片死寂。

他厌恶地扫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