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霜染苏九月的其他类型小说《盛宠法医庶女霜染苏九月 全集》,由网络作家“纳兰静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当她的手透过那些溢出来的发黑的血中探出尸首的身体里时,窗外已经将里面的一切看得清楚的众人皆是一脸的震惊和几欲呕吐的表情。楼晏瞥着那个持刀的女人脸上的淡定与专注,更又看见她下刀的手法极其熟练,甚至能将人体的几大内脏分布的精准,微敛的眸色中逐渐升起一丝讳莫若深的乌沉。素来以快刀杀人稳准狠出名的承封亲眼目睹偏厅中的一幕,都忍不住隐约蹙了蹙眉,万公公更是整张脸都皱成了个菜包子,脸亦是变成了菜色,背过身去,嘴里却是不停的悄悄的向外倒着豆子,虽然不敢胡言,但还是忍不住小声的嘀咕:“那可是轻语啊,怎么能受如此大的屈辱,王爷......”楼晏淡淡侧眸,冷瞥了他一眼:“万全,回过头来,看清楚,那当真是你熟识的轻语?”万全一听,顿时怔了一下,毕竟也是跟...
楼晏瞥着那个持刀的女人脸上的淡定与专注,更又看见她下刀的手法极其熟练,甚至能将人体的几大内脏分布的精准,微敛的眸色中逐渐升起一丝讳莫若深的乌沉。
素来以快刀杀人稳准狠出名的承封亲眼目睹偏厅中的一幕,都忍不住隐约蹙了蹙眉,万公公更是整张脸都皱成了个菜包子,脸亦是变成了菜色,背过身去,嘴里却是不停的悄悄的向外倒着豆子,虽然不敢胡言,但还是忍不住小声的嘀咕:“那可是轻语啊,怎么能受如此大的屈辱,王爷......”
楼晏淡淡侧眸,冷瞥了他一眼:“万全,回过头来,看清楚,那当真是你熟识的轻语?”
万全一听,顿时怔了一下,毕竟也是跟在十六爷身边多年的人,当即便似是明白了什么,一时间心绪平顺了下来,转身便直接看向偏厅中。
承封亦是在听见楼晏的话后疑惑的低声道:“爷,您的意思是......”
楼晏不语,只回眸淡看向站在云齐与承封身后的仵作:“此次验尸,你有何收获?”
仵作依然处在那姑娘所说的剖尸的震惊中,听见王爷亲自问话,当即便跪了下去:“王爷,小的从未听过对受凌迟之刑的重犯之外的死者剖尸验尸之说,那姑娘言语怪异,小的本以为她是个疯子,可现下见她刀法惊人的准确,小的便实在不敢妄言!”
楼晏睇了那仵作一眼:“但说无妨。”
仵作俯跪于地,向楼晏磕了个头,才缓缓起身,将用白布包裹的那些银针一拼齐齐的摆放在众人面前。
“轻语姑娘死因为中毒,体内毒素已冲至心脉,临死前已是药石无灵,眼下每根银针底端都已发黑,剧毒已遍布周身,以此推断其毒发时间是在昨夜子时之前,指甲青黑,指尖与额头有残存的血迹和伤口,干涸的血亦呈紫黑色,额前的伤是被巨物重砸所致,因在水中浸泡许久,指甲中残存少许泥土,从颜色上分辨,该就是那处荷花池边的泥土。”
仵作一边说一边抬起双手抱拳道:“但是王爷,尸体在水中被浸泡了太久,小的无法分别其所中之毒是哪一种毒,从银针上的颜色来看,只知是一种剧毒,并且毒液在体内蔓延的非常之快。”
楼晏听罢,眉头一挑,并未言语,回眸看向那扇窗中的一幕。
九月已将大部分发黑的血收进盆中,好在尸体已经死亡多时,血流的不算太多,不至于造成血流成河的景象,她正检查着尸体内部的肝脏,视线从喉管肺至心脏,再至脾与肝脏胆囊等处,目光缓缓下移,直到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转眼看向尸体的喉管与心肺处,以手捏出肺叶仔细观察,再看向心脏周围的乌黑之色。
切断心肺外部的血管看见其中乌黑的堵塞之物,然后再又看向死者的脸,忽然,她的刀子移至死者的脸部。
“哎呀!验尸还需毁其容貌吗?”纵然万公公因为王爷的一句提点而明白了什么,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而忍不住再次跳脚。
锋利的刀韧在死者脸颊一侧划出一个口子,惊人的是,那紧紧贴在脸皮上可以假乱真的假皮随着被割开了一个口子的瞬间,直接崩开。
这一幕让窗外除楼晏之外的所有人皆是不同程度的震惊。
九月眸光同时一顿,心下已有了然,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匕首,拿过一块白布擦了擦手上和身上的血迹,然后站起身,转头看向窗外:“好了。”
她俯身用另一块布将死者的身体盖住,以示尊重,转身打开门走出偏厅:“王爷,首先的一点我想已经不需要我来言明,你们都已经看到了,她带了人皮面具,所以,她应该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位轻语姑娘。”
虽然人皮面具这种东西在二十一世纪并不普及,通常只有武侠电视剧里才能看到,但古今以来人的智慧不可小觑,这种逼真到不用刀子去割开就根本看不到皮肤之间的衔接痕迹的面具,真的是做的太传神了。
“至于她是谁,我不认识,一会儿你们可以自己去辨认。而我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现下已经过了一半,请让我把该说的话一并说完。”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并未完全擦干净的血迹,然后抬眼道:“首先,死者为女性,年纪在十五到十七岁之间,骨骼纤细身材瘦小,手指上却有剥茧,依此来做简单推断,虽然她不是轻语,但应该也是一个丫鬟或者家境贫寒做过粗活重活的小姑娘。”
“她脸上的人皮面具应该不是自己想要戴的,虽然身体经过水中的浸泡而已经分辨不出太多的表面伤痕,但仔细观察仍可见身上各处勒打和掐虐的痕迹,全身上下只有脸上是最干净最完整且没有伤痕的地方,这也就是我对她带了面具的第一点怀疑,所以才会用匕首去割开试一试,而结果正如我所料,她被人强制擒拿住后直接被灌了药,在昏迷中被戴上人皮面具。”
“当然,她具体中了什么毒,我不是很了解,只能说一说我能看见的东西。首先,她毒发身亡之前喉咙堵塞无法呼吸,在濒死的恐惧中于王府侧院疯狂奔跑过,刚刚有注意到荷花池边有一处异石嶙峋的假山,她觉得太过折磨而以头部用力撞向假山想要死个干脆,但体内的巨痛却在她撞伤昏迷之时迫使她醒来。她心脉与肺部周围的血管已堵塞许久,是被毒液所致,在心脏骤停的瞬间,毒液无法再次进入,堵在血管里逐渐形成我刚刚所说的黑色物体。死前,眼角与鼻孔流出黑血,无法呼吸,跌到在荷花池边的地面经过痛苦挣扎,活活被巨毒引起的疼痛折磨而死。”
“你怎么知道她是跌到在荷花池边经过痛苦挣扎?”承封冷眼看着她。
九月瞥了他一眼:“你们的仵作也不是全无用处,只是验尸的方式太小心也顾虑太多,不过他已经在刚刚就说过了,死者额头与指尖有残留的血迹与伤痕,这些我也看见了,额头的伤虽是经过巨物的撞击,但从角度上来看,能分辨得出死者才是使力的那一方,所以是她想自杀,撞向假山,这一点你们自己可以去假山那边去看,有没有留下的血迹或者脚印,但如果凶手细心,将这些都擦去了,那也是在情理之中。她指尖的伤痕与残留的泥土既是荷花池边的泥土,她若不是经历过痛苦的挣扎,怎么会用指甲用力抠进泥土里?而我之所以说她是死在荷花池边的地面,而不是最终在水里溺亡,因为她额上和指尖的血迹已经干涸,所以在水中浸泡了这么久仍然还有一些残存的痕迹,如果她是直接死在水中,这些泥土和血迹早就已经消失了。”
九月则端坐在偏厅门外,一边举着一把刚刚跟府里的侍卫借来的锋利的匕首在小火堆上烤着,一边时不时的向里望去,看着那仵作的动作,不动声色的微微弯了弯唇角。
承封正在门内观察着仵作验尸时的情况,却因为死者是轻语而始终眉头微皱,忽地转头看向那蹲在门外的九月,不禁瞥了一眼守在一旁的侍卫冷声问:“云齐,她在做什么?”
原来被九月踹了一脚而结下梁子的侍卫名叫云齐,这么斯文的名字还真是和他那凶恶的长相不怎么般配。
侍卫云齐一脸不耐的瞥了一眼依旧将匕首放在火上烤的九月,抬起脸道:“回承大人,属下不知!这小贼借了匕首和火折子,说是要做什么解剖前的工具消毒,不知究竟是什么疯话。”
承封顿时蹙了蹙眉,看向九月那一脸淡然的表情与动作,缓步走出偏厅,行至她身前的火堆一旁:“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九月却是举起那已经被火烤了半天仍旧没有变色的匕首,放在嘴边用力吹了一下,然后继续放在火上烤,一边烤一边老神在在道:“啧啧,真是一把好刀啊......”
见她那一副得瑟到欠揍的表情,云齐站在一旁狠翻了个白眼,承封一脸莫名奇妙的看着她:“你这小毛贼是在故意拖延时辰?”
九月顿时就笑了,举起刀在眼前晃了晃,一脸欣赏这锋利刀刃的表情,似是而非的笑说:“没错,我就是在拖延时间,我在等救兵,你能把我怎么着?”
云齐倏地拔出刀来便架到她的脖子上:“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一个区区小毛贼竟敢屡次口出狂言!”
九月无视颈间的长刀,只似笑非笑的睨着那云齐的驴脑袋,承封忽然伸手按住云齐的手腕,沉声道:“等等。”
“承大人!”云齐怒喝:“这小贼是在戏耍我们!我们莫要被她骗了!”
“她若是真打算拖延时间等待所谓的援兵,十六爷的那一关也不会这么轻易过得去,既然是王爷恩准,就看看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承封将抵在九月脖子上的刀推开,眼神却是冰冷而肃然的盯着她,那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九月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看了看严肃却沉稳大气的承封,再又看看旁边的云齐。
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接触特战队的时候,那时候也是这般年轻,也可以称之为傻冒,鼻孔里插上两根葱就敢充大像,觉得自己特厉害,拿着一把特战队的枪就敢在新人训练基地里玩扫雷,更敢因为自己那些所谓的正议和公平而和自己的上级顶嘴。
这云齐小侍卫看起来也不过十八九岁,以古代人十三四岁就已经出来正式体验社会生活的习惯来看,也才不过见了世面五六年而己,年轻气盛做事冲动的风格,倒是像极了那时候的她。
“爷......”
院外忽然响起万公公的声音,九月陡然回过神来,惊醒的发现自己自从穿越后竟然越来越爱回忆了。
都说人老了才最喜欢回忆,她才二十七岁难道真的老了?不由的猛地抬起手摸了摸脸,但手下摸到的小脸嫩的都快能掐出水来,她这颗心当即一落,好在赶在奔三之前穿越了,一夜间变成了十四岁的妙龄少女,换做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真是做梦都能笑醒,可现在......
“爷,您才刚回皇都,这么多达官显贵的拜访您大部分都避而不见,何苦理会这么一个小毛贼的说辞?以奴才看,她就是在拖延时间,万一她是太子那边或者平王那边再或者是其他皇子那里被派出来的细作,那岂不是......”万公公的声音远远的便灌进九月的耳朵里。
她转眼,看向自院门外走进来的那道修长挺拔又如大雪初霁般清然谪卓的身影,本以为楼晏不会来一探究竟,没想到竟然真的如约而至。
关于他,她虽看不懂,但起码由此而知他至少是个讲信义的人。
那万全公公正跟在他身后,一双眼睛仍旧有些发红,本来尖细的声音也因为之前的悲伤哭泣而有一点点发哑:“爷,您这......”
九月直接站起身,一手握着匕首,一手背在身后,一脸高深莫测的笑看着那本来并没有看向她的楼晏,因为她起身后忽然一脚踢灭了火堆,万公公当即一惊,转头盯着她手里的匕首大叫:“你这小贼要干什么?”
楼晏这才看向她,九月凝视他那波澜不惊的神情,笑道:“十六爷,咱可事先说好了,验尸和找凶手的事情既然你肯给我这一次机会,我定然不会让诸位失望,但在这之前,我得先向您求个必须赦免的事儿。”
他看着她,眸光清浅,却深的让她看不出这位爷究竟是否真打算要她的小命。
九月想给自己打个圆场,不禁继续说:“不过话说回来,我和与您往日无冤,近日也没什么大仇的,不就解了您一根腰带,又不小心亲了您......”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楼晏清俊好看的眉宇微微一拢,似是对那件她完全不以为然敢于当众启齿的事情相当的敏感,终于凉着声音道:“又打了什么鬼主意,一并说来,废话则免。”
啧啧,怒了怒了。
别看他那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显然是怒了。
这么不喜欢她提起那件事儿啊,明明是她吃了大亏好不好?
九月险些仰天笑之,但还记得自己的小命正栓在眼前这位爷的手里,便转眼看向偏厅中已经收了银针起身准备禀报的仵作。
在仵作走出来的同时,她说:“我知道你们这里的人......唔,我是说大多数人都对死无全尸秉持着一种非常不能忍受的态度,古人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生亦带来死亦带去,一个人如果死的时候没能留下全尸,这算是最重的一种刑罚,不过......”
其实九月虽然很自信自己凭着自己的技术很快找到死者的死因,但有一点她其实也有些心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围的众人都已皱起了眉,惟独楼晏眸底清澈,淡然从容。
“不过什么?”楼晏淡问。
“不过我的验尸方法或许与仵作不大相同,他为了给死者留下全尸,只能依靠银针来确定死者是否中毒,包括中毒多久,而我,如果想确切的从死者的身上找出凶手留下的大量疑点与证据,我要做的是,剖尸。”九月答。
如果楼晏没打算放了她,她又怎么可以逃的这么顺利?
他压根儿就是想逼她找这些极端自虐的方式逃跑,看她的笑话!
身上一阵阵馊味儿传来,本来之前已经在茅厕里忍无可忍的差点吐出来的她这会儿更是又干呕了一会儿,要不是因为这两天没吃东西,估计真的就吐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楼晏,这笔帐老娘算是记下了!
刚要顺着她前些日子半夜习惯性溜走的小路回自己的院子,却是忽然瞥见前方一道华美的身影身着淡黄色冰丝曳地裙,正在丞相府后院的桃花林中穿行,与那美人一同走过桃花林的似是一个年纪不大的丫鬟。
九月一顿,悄悄闪身至假山后面,本打算等那两人离去后再找机会回自己的院子,正在假山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安然的等着,便陡然听见桃花林中传来的声音。
“这大夫人因为衿之小姐与皇长孙的婚约在即,而越发的嚣张了,丞相大人现下已经彻底被这大夫人迷惑的神魂颠倒,依奴婢看,丞相大人现在连已亡故的原夫人长什么模样都忘记了,现下别说是整日缠绵病榻的二夫人不知究竟还能活多久,就是小姐您这妾的身份就已经注定斗不过她们,小姐,您就整日这样放纵着丞相大人的心思全都留在大夫人那里,就不着急吗?”
妾?
九月耳根一动,她依稀记得苏丞相府中除了大夫人慕清莲之外,还有二夫人也就是她娘赫连锦枝,再有就是一个小妾玉氏,按理来说,古代官员的府内往往都是妻妾成群,偏偏这丞相府中有一个特别会抓住丞相心思的大夫人,所以这么多年,这府里也就只有这么几个妻妾而己。
二夫人缠绵病榻,一这点九月还真的不知道,打从到了丞相府后,她整天就忙活着四处找药先给自己做点防身的东西,以便日后方便走动,始终没考虑过在这府中如何生存自保,对她来说,她一个穿越来的异世魂魄,在这样一个根本不关心不爱自己的府宅里,也没有留下的理由,所以早早的就想等到时机彻底的溜之大吉了。要生存也要换个地方生存,她没心情跟这些古代女人玩红楼梦里的那套宅斗宫斗什么的。
可二夫人毕竟是苏九月的母亲,九月至今都未见过其人,如今听其竟然缠绵病榻,不禁心下有些酸楚的情绪逐渐蔓延。
在二十一世纪,她是孤儿,从不知父母亲情,而如今占着苏九月的身体,莫名的多了个母亲,若不去探望,的确是不太应该。
还没回到自己的院子,九月伴着自己这一身的馊味儿刚刚凑到自己住处的小院外,便听见里面传来香儿与玲音的抽噎声。
“老爷,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四小姐去了哪里......”
“自从月儿那日乍死之后,我便给了她这许多日的时间让她在房中好好反省,只有你们这两个丫头整日守着她,如今她在府中失踪两天,你们会不知她的去向?”丞相苏升平的声音里带着愠怒。
“真的不知,奴婢们的确是不知啊......”
“老爷,四小姐自从那天回府之后就经常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很少出门,若不是昨天奴婢和香儿觉得四小姐已经有两顿饭都没有吃过,才不得己推门进去看看,才发现四小姐已经失踪了,不然奴婢和香儿还以为四小姐仍在房中呢!”
“爹。”院中竟传来苏衿之柔柔的声音:“依女儿看,四妹并不像是逃走了,她房中的衣物细软都没有少,我平日里赠她的那些小首饰也都在,如果四妹是不想与安王世子成婚所以打算逃走,她一个小小女儿家若不拿些金银首饰和衣物傍身,是根本无法走出皇都城的。”
苏升平长叹,那叹息声中仍可听见几分火气:“月儿这孩子若是有衿之你一半的懂事,为父也就不必再整日这般上火。嫁给安王世子有什么不好?何苦想方设法的逃婚?真是气死我了!”
逃婚?
九月靠在院外的墙角下,这才知道原来之前苏九月撞伤了额头寻死竟只是因为不想嫁给安王的世子,明明苏九月已经断了气,所以才有她这异世的魂魄莫名奇妙的在这里重生,他们这些所谓的家人竟然只以为苏九月是为了逃婚而乍死?
如今失踪两天,不仅并不担心她是否出了什么事,竟是围在一起讨论她是否逃婚又是否拿走了屋中的衣物细软与首饰?
好一个丞相府,好一个父母双全姐妹成群的苏丞相府的四小姐,这样一个挂着小姐的名声却被人人弃若敝履的连丫鬟都不如的苏九月,她的存在感竟然是这么的可悲......
“六妹,你可知道你四姐去了什么地方?”苏衿之轻声问。
院内陡然响起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卑微,回答的小心翼翼:“二姐,绾绾不知......”
“六妹,你与四妹都是二娘的女儿,经常在一起,又怎会不知她的去向?”
“二姐,绾绾真的不知道四姐去了哪里,我这些天也没有见过四姐啊......”
那小小的幼嫩的像个孩童,却小心而卑微的声音触到了九月的心房,她想起自己曾经在孤儿院里备受欺凌的时候,也已经像这样早早学会了人情事故,学会在人前人后表现出不同的自己,即使那时候的她还不到八岁。
她靠在墙边,听着丞相苏升平那愤怒的低喝声:“绾绾,你当真不知?”
“爹爹,绾绾真的不知......”小女孩儿的声音里已带着委屈和害怕的哭腔。
“你们......”苏升平正要发火,却陡然被院外走进来的一道身影给刺激到差点风中凌乱,一脸惊诧的看着那穿着像是一件被撕破了的侍卫服,一身的脏污潮湿又万分狼狈的苏九月。
本来九月是打算回自己的房中换身衣服的,但这院子里被这些人堵着,无法悄悄进去,他们又把她的丫鬟和那所谓的妹妹都逼到忐忑哭泣,实在是不能忍。
一走进院子,真是没想到,除了她已经知道的苏升平与苏衿之外,竟然还有一干嬷嬷与各主子房子的丫鬟,大夫人慕清莲虽并没有在这里,但那大夫人身边的陈嬷嬷却是站在苏衿之的身后,正瞧着那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儿时,一脸的蔑视。
阵阵哀乐之声传入耳中,隔着厚厚的棺材板儿,九月觉着自己的耳膜都快被这难听的声音穿破了。
想想就他妹的有气,她堂堂一个特种部队精英,兜里还揣着特级法医资格证,虽说是刚被入编,在第一次跟随正式队伍演习中就被猪一样的队友出卖,那埋在地底的炸药好死不死的就在她屁股下面爆炸,想逃命都没来得及,她亲眼看着自己的胳膊和腿被炸飞,连喘口气儿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阵亡。
好歹也出过十几次重大任务,她九月无论是从谋略城府还是身手都绝对是这一批特种部队新人中一等一的人才,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最信任的队友面前。
她可是法医啊!竟然有一天沦落到尸体被炸飞无人能对她做尸首死因检查的地步!死的太冤!
更他娘可恨的是,穿越就穿越,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从昨晚到现在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地,就一直静观其变,老实的躺在棺材里边没有动。
躺了也不知多久,就在刚刚终于听见有人打开门的声音时,外边传来一阵儿低弱的哭声:“四小姐......”
有人厉声催促:“哭什么哭,人已经死三天了,再怎么哭也是活不过来了!少在这里找晦气!快把人抬走,在老爷回来之前赶紧把人给殓了......”
这一路上那些抬着棺材的人脚程很快,九月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但要是再拖延下去怕是自己现在这条小命也将要保不住,可她现在这副躺在棺材里的身体娇娇软软的使不出什么力气,手边也没有可利用的工具,陡然的,她缓缓抬起手,在棺材板儿上敲了敲。
“叩叩。”
一阵敲打的声音从棺材里传了出来,几个抬着棺材的大汉脸皆是一惊,互相对视了两眼。
“怎么回事?这棺材里怎么有声音?”
“不管她,赶紧把人入殓。”一把粗重的男声带着狠绝的味道:“快走!”
“可是真的好像是有什么声音,该不会人还没死透吧?”
“叩叩——”又是一阵诡异的敲打声。
这时已经是凌晨,天将亮,街上没什么人走动,但偶尔有一些早起的小摊儿出来了,抬棺材的四个汉子又嘀咕了几句什么,像是怕被人发现,继续迅速的把人抬走。
就在这时,迎面而来的一条长长的军队让那几个大汉一惊,万万没想到这好好的做个死人生意,怎么偏偏撞上今日从北边凯旋归来的军队。
朝着军旗的方向远远望去,那可不就是当朝晟王爷的大军么?
几个大汉连忙放下棺材想要躲到一旁去,但是那棺材里不停的敲打声还是引起了前方人的注意。
“站住!何人在此?竟敢冲撞晟王的车驾?”
晟王楼晏,元恒皇朝皇帝的十六子,常年驻守于漠北王府镇守边关,骁勇善战,更善用兵良策,两年前以三千骑兵战五万敌军大胜,更被赞为现世诸葛,但为人低调谦逊,无心参与储君纷争,甚得帝之宠爱,但却不知因何原因,已经有五年不曾回过皇都。
九月的脑子里不知怎么忽然出现这么一段认知,从她醒来后脑子里就有些模模糊糊的东西,似乎是存着一些这副身体原来的残缺记忆,并不完整。
并没有时间思考太久,这棺材里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虫子,身上痒的要命,九月骤然狠狠朝着棺材盖儿踹了一脚,本是想引起那个什么军队的人注意,却没想到,棺材盖儿竟然就这么被她踢开了!
她刚一坐起身,旁边的大汉便一蹦三尺高像是活见鬼了一样的跳开。
“诈尸了!”
“你是人是鬼?”
在那军队前,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男人身穿银色铠甲打马过来,这人看起来像是个参将,他眼里倒是没有什么惊恐,但眼神锋利的仿佛要将她穿出个洞来。
九月嘴角一抽,看看这周围人的装束,便抬起手来嘿嘿一笑,很是入乡随俗的说道:“贵人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我是个女鬼来了,不错,在下正是如假包换的女......”
话音未落,颈上赫然一阵入骨的冰凉。
她瞬时禁了声,斜眼看了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柄长剑,只觉古人这玩意儿虽不如枪好使,但这个小参将使剑的手法还真是快狠准到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马上结束她的小命儿。
刚穿越,人生地不熟的,这身体还没什么力气,九月可不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儿。
她顿时贼眉鼠眼的一笑,伸手把脖子上的剑推了开:“别这么严肃,我这刚从棺材里坐起来,您要是怕我触了霉头,就朝这地上吐三口唾沫,保准没有晦气沾身,您看我这......”
依旧是话还没说完,那长剑便再次架到了她的脖子上:“说,你们是谁派来的人?十六爷寅时回皇都的消息是谁通知你们的?不说实话,小爷我要了你们的脑袋!”
那人一声厉喝,吓的那几个抬棺材的汉子跪成了一片。
“大爷饶命啊,我们无意冲撞了十六爷的车驾,我们只是给苏丞相家的四小姐送殡,这送殡大都是赶在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免得大白天的让人看见了给人招晦气,真的没想到会冲撞到了各位爷爷,饶命啊!”
“还敢扯谎?”那人眉眼一瞪,神情狠厉严肃的让人九月颇为吃惊。
“承大人。”后边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公公,低声在那人马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那参将这才收了剑,冷冷的瞥了一眼几个跪倒在地的大汉:“算你们命大!还不快滚!”
“好好......小的们滚!谢大爷不杀之恩......”
说着那几个大汉就要再把棺材抬起来,可再一看见直挺挺的坐在棺材里的苏家四小姐,顿时都犹豫了一下,在这么多人的眼前,也不好把一个活人抬去入殓了,何况都是刚刚死里逃生的,谁会为了几个钱不要命,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便匆匆忙忙的跑了。
九月亦是悄悄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打算和他们一起“滚”,却是双脚刚一落地,那骑马的男人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苏丞相府的四小姐?”
九月低眉顺眼的咧嘴一笑:“大爷您这是认识我么?”
但那叫声引起了侍卫的注意,他们分出一半人快步走到前面的荷花池边,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万全公公,正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却是同时眼角的余光都看见隐藏在荷花池大片荷叶下的一具不知何时漂上来的尸体。
“这、这......这......”万全公公一脸惊诧的看着那水里的尸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会有个死人?”
侍卫们亦是大惊,包围着九月的那些侍卫也已经赶了过去,站在荷花池边看着那漂浮着的尸体,忽然其中有一侍卫说:“怪不得我们刚刚走过的时候没发现,这件绿色的衣裙似是轻语姑娘经常穿的那一件,与荷花的叶子颜色很是相近......”
那侍卫的话音一落,万全公公顿时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焦急着抖着手大声说:“快把人捞上来!快快!”
“扑通扑通”几声跳水的声音,九月知道自己身边还站了个侍卫,就是那个被她从背后踹了一脚的那位,她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见他亦是在看向那个方向,注意力没完全在她的身上。
没一会儿尸体被捞了上来,万全公公脚步有些踉跄着走上前,低头一看,当即哇的一声扑了过去:“轻语啊,我的轻语啊,这才刚回皇都,你怎么就死了啊?我的轻语丫头啊......”
一干侍卫们都是跟着十六爷一起在漠北有些年了,对十六爷身边的轻语丫头很是熟悉和热络,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看着趴在那尸首身上哭到难以自制的万公公,更是有人同样的红了眼睛。
九月不太清楚状况,但悄悄的瞥见守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侍卫也向那个方向走了两步,他犹豫了一下,忽然回头看向九月,九月迅速闭上眼恢复躺尸的模样。
这一时间里,这若大的王府侧院内,躺了一个装死的九月和一具真正的尸体。
“出了什么事?”楼晏淡漠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九月当即耳根一竖,更是屏住呼吸,尽量躺在这里当自己是隐形人,免得被逮个正着。
“轻语啊......我的轻语......”万全还在抱着那冰冷的尸身哭喊着,侍卫自觉让开一条路给主子,却是红着眼沉默的看了看已经走过来的楼晏,再又看了看被万公公抱着的尸体。
直至楼晏走近,万公公流着眼泪抬起头来:“爷,轻语没了......这好端端的,她这两夜说是身体不舒服,在自己的暖阁里休养,怎的我才一天没见着她,就从荷花池里漂了上来......爷啊......我的轻语没了啊......”
九月在不远处无语的轻叹,整个侧院这会儿只能听见那万公公悲泣的哭喊声。
楼晏眸色微凉,在轻语的尸身上看了几眼,直至那双清泉般冷冽的眼眸停留在轻语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眉宇间只余几分让人看不真切的疏淡。
“这好好的,怎么人就没了呢......”万公公还是一副无法接受事实的大悲的模样跪坐在地上,看着躺在地上的轻语丫头,心疼的说:“爷您看,轻语丫头的手脚都泡得发胀了,这身她最喜欢的绿罗裙还是三年前除夕夜爷您赏给她的,她一直很喜欢......”
楼晏不语,万公公抬起眼看向十六爷眼中的波澜不惊:“爷,您一向疼爱轻语这丫头,她在王府里也已经这么多年了,奴才的心都要碎了......”
“噗......”
九月打心眼儿里没想到,自己这一场穿越,倒是让她见到了史诗般的一幕,见证了一位太监的深情。
别管是爱情是亲情还是友情,这么有情有义的太监,真是让她大开了眼界了。
这一声没忍住的低笑,虽然很轻,楼晏却倏然转身,疏离冷淡的黑眸落在那装死的九月身上。
察觉到那边射来的视线,九月心下一滞,忙屏住呼吸继续装死,耳边却是隐约听见由远至近缓步而来的脚步声。
直至那人在她身边停下,她就这样一动不动了许久,感觉那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九月一天没吃饭没洗澡,又是药浴又是柴房又是牢房的这些遭遇,使得她身上又开始发痒了,久了就坚持不住,但一想到楼晏这个人不好对付,实在不想睁开眼睛,便一直在强忍。
“既是两具尸体,便拖出去埋了罢。”楼晏淡冷的声音在九月头顶响起,声音依旧那般清澈好听,却依旧那般毫无温度,使人不寒而栗。
九月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便对上一双清澈如水的目光。
她暗暗咬牙,瞪着楼晏那薄凉的眼眸,赫然坐起身,然后又麻利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后的泥土,顾不得脸上那因为这两天的折腾而像花猫似的脏污,直接盯着他:“十六爷,做个交易怎么样?”
多余的话不必说,反正已经被揭穿了,现在她唯一的目的是赶快离开这个害她连续倒霉两天的鬼地方,还有眼前这个仿佛随时随地能侦透人心的男人。
这个楼晏,看似风轻云淡,看似清俊的眉宇间尽是温文尔雅淑人君子般的温润气度,可他太过深藏不露,他这种类型的人,能避则避,绝不能胡乱招惹。
但他做为一个皇子,一个王爷,竟能如此淡薄名利,战功赫赫却五年不曾回皇都问赏。且,与她听闻的骁勇善战的那种感觉不同,在苏九月本来的印象里,这位声誉极高的晟王应该是那种冷峻坚毅棱角分明的感觉,可眼前这位,在九月的眼里,看似雅人深致,如若不是她已经见识过他的招式与内力,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偏偏,他真的就是晟王楼晏。
“大胆!怎敢与王爷如此说话?”那被九月踹了一脚的侍卫一脸凶神恶煞的过来试图护主。
九月嘴角一抽。
“交易?”楼晏声音清越,淡淡扫她一眼,似是觉得她不可理喻,却也难得的有趣,这种不知者无畏的虎胆在这皇族之内几乎已经绝迹:“什么交易?”
九月正要开口,又听他沉静的声音缓缓道:“你有何资格,又有何本事,敢与我谈交易?”
他自称“我”,而非本王,九月看不懂他,不知道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可眼下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已经离开丞相府两天了,恐怕府中已经大乱,她要是再不出现,止不定府中的那些大姐大妈们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来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