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 现代都市 我死后,女帝杀光文武百官秦乾戚良骥前文+后续
我死后,女帝杀光文武百官秦乾戚良骥前文+后续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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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楠

    男女主角分别是秦乾戚良骥的现代都市小说《我死后,女帝杀光文武百官秦乾戚良骥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江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策哼了一声,“你问我信不信?”“秦乾,我信过你,信了十年。”“可到头来呢?”他抬起手,掀开了裤腿,露出了下面空空的残肢。“我就是因为信你,我家破了,腿没了,活着的每一天,都像死了一样。”“秦乾,如果我有机会出去,我一定要弄死你。”一句话砸下来,秦乾没接话。空气很冷,墙壁很湿,水滴落地的声音也听不清了。李策抓住衣袖,用力撕扯,布料却纹丝不动。他眼里闪过一丝疯狂,张口就咬住衣袖,像野兽一样撕咬。秦乾下意识伸手想阻止,却对上了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那眼神里的杀意让他僵在原地。一截染血的布条被李策狠狠甩在他脸上。“从今往后,你我割袍断义,不死不休。”李策的声音落地,牢房里安静得像时间停住了。秦乾没回答,手指动了动,像是想抓住什么,却又松开。...

章节试读

李策哼了一声,“你问我信不信?”
“秦乾,我信过你,信了十年。”
“可到头来呢?”
他抬起手,掀开了裤腿,露出了下面空空的残肢。
“我就是因为信你,我家破了,腿没了,活着的每一天,都像死了一样。”
“秦乾,如果我有机会出去,我一定要弄死你。”
一句话砸下来,秦乾没接话。
空气很冷,墙壁很湿,水滴落地的声音也听不清了。
李策抓住衣袖,用力撕扯,布料却纹丝不动。
他眼里闪过一丝疯狂,张口就咬住衣袖,像野兽一样撕咬。
秦乾下意识伸手想阻止,却对上了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那眼神里的杀意让他僵在原地。
一截染血的布条被李策狠狠甩在他脸上。
“从今往后,你我割袍断义,不死不休。”
李策的声音落地,牢房里安静得像时间停住了。
秦乾没回答,手指动了动,像是想抓住什么,却又松开。
墙角的水滴声一声一声落下,滴在地面上,溅起微弱的回响,冷得刺骨。
空气里湿得发闷,连呼吸都像被堵住。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靠着,谁也没再开口。
然而就在此时......
牢门外,却传来了一阵声音。
铁链,开锁,脚步,然后越来越近。
“秦乾!”
一声呵斥,如炸雷般响起。
牢门被推开,铁锁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秦傲风站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半旧的官服,帽上的翎羽有些歪,靴子沾着泥,袖口的布料磨得起了毛边。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他进来,眼神里满是厌恶,像看着什么脏东西一样,手指着秦乾,着火气。
“我秦家满门忠良,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肖子!”
“看看这里,看看你自己,你是不是非得把秦家的脸丢光才甘心?”
“现在秦家已经够丢人了,你还不嫌不够!”
“你知不知道,家里因为你,已经被人戳了多少脊梁骨?”
“你这个逆子,三年前的事已经把秦家拖进泥潭了,现在你又带着一群流民来闹事,你是不是要把家里彻底赶尽杀绝才甘心!”
秦乾垂着手,沉声开口:
“父亲,家里困顿,我知道。”
“但这件事,不是我的错,抚恤金被克扣,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
秦傲风一拍手,冷笑了一声:
“不是你的错?”
“你把自己当个什么东西?救世主?英雄?”
“秦乾,你别忘了,三年前的事,朝廷拿出多少证据证明你通敌叛国!”
“你以为你站在这里,还有脸和我说是别人的错?”
他顿了顿,抬手指着牢房里的一群流民:
“他们信你,那是他们傻!”
“可你现在还想拿着这些人的信任,往秦家身上泼脏水,你良心呢?”
秦乾语气一沉,硬声道:
“父亲,我从未想过拖累秦家。”
“可这些人,确实是无辜的,他们的家人......”
秦傲风猛地打断他:
“闭嘴!少拿那些死人说事!”
“当初的事,秦家是怎么保你的?我跑了多少次乾清宫,求了多少人,你知道吗?”
“可你呢?非但不知悔改,还要闹到这种地步!”
他说着,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喘了口气。
“秦家现在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你妹妹为了讨好秦墨,天天往他跟前跑,连个像样的婚事都定不下。”
“你母亲呢,天天在家抹眼泪,连门都不敢出。”
“还有你奶奶,为了救你,三天两头跪在宫门口,要不是我拉着,她早就命都没了!”
“可你呢?!”
“你被放出来了,秦家落得一身烂账,你倒好,还敢带着人跑到承天府来闹事!”
“你是不是觉得,秦家已经被你拖累到最底了,反正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秦乾抬起头,声音低沉:“父亲,这不是拖累,这是......”
“闭嘴!!!”
秦傲风一挥手,声音更大了几分。
“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你做的事,早就把秦家的脸丢光了!”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你当年是上柱国,护国将军,可现在呢?”
“你这个样子,站在这里,就是个笑话!”
牢房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秦傲风的喘气声,像是在逼着每个人听。
忽然,角落里,一个瘦小的身影站了起来。
“不是的。”
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
秦傲风转头看过去,目光落在小安身上。
“你是什么东西,敢插嘴?”
小安抿着唇,瘦小的肩膀微微颤抖,“秦乾不是坏人,他是好人。”
“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帮我们的人。”
“他不是带我们去闹事,他是带我们去伸冤。”
“蒋英霍克扣抚恤金,害得我们家破人亡,难道不该讨个说法吗?”
“你说他害了秦家,可是,如果没有他,你们秦家还能站在这里吗?”
“如果没有他,我们这些人,还能活着吗?”
“你根本就不配骂他!”
小安喘着粗气。
但话音刚落,秦傲风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猛地转身,抬手一巴掌甩过去。
“啪!”
小安瘦弱的身体被打得踉跄了一步,撞在墙上。
还没站稳,秦傲风已经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
“你还敢顶嘴?”
他抬起手,又是一巴掌。
小安的头被打得一偏,嘴角瞬间渗出血来。
牢房里的流民全都愣住了,没人敢上前。
秦傲风的手再次抬起,已经用了十成力气。
“我今天就打死你个小杂种,看你还敢不敢乱说话!”
可是,就在手落下的瞬间,秦乾动了。
他猛地起身,快步上前,一把抓住秦傲风的手腕。
“住手!”
秦傲风被他的力道一震,手腕一疼,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秦乾把小安从他手里拉过来,用身体挡在小安面前。
低头看了一眼小安脸上的伤,说道:“父亲,他是个孩子。”
秦傲风咬着牙,手腕被攥得微微发疼,话脱口而出:
“你也配教我?”
铁栏外透进一线光,地上的积水昏黄透亮,隐约能照出一道模糊的影子,晃动之间,像是要碎开。
秦乾没松手,声音低了几分:
“他是无辜的。”
“无辜?”
秦傲风冷笑,“秦乾,你真是长本事了!”
“我养了你二十多年,教你读书习武,教你立身处世,你都学了个什么样子?”
“今天你敢拦我,明天是不是要直接跟我翻脸?”

“奶奶,是孙儿不孝,让你担心了。”
秦乾心如刀绞:“快,带我去看看奶奶......”
秦安却拦在他身前,面上露出不自然的堆笑:
“少爷......少爷遍体鳞伤,身体还没修养好,不如且先休养生息,等身体好些了再去探望......”
“奶奶为我操劳至此,我怎能安心。安伯你莫要拦我。”
秦乾强行支撑起虚弱的身体,踉跄下床,摇摇头。
自己的身体情况,他自然是清楚的。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之境,和奶奶的相聚见一面少一面,他不想留下遗憾。
秦安连忙上前替他披上外套,不过行动之中却有隐隐的阻拦之意。
秦乾微愣,看看紧闭的门窗,以及伫立的管家。
他很快反应过来,面色微沉:“是父......侯爷派你来监视我?”
怪不得,专门派侯府管家来,屋内却没一个下人。
“少爷言重了。”
秦安面色有些尴尬,低头道:“侯爷也是关心少爷的身体,少爷别多心。”
“关心?他只关心自己的官帽,什么时候会关心别人了。”
想到那个一门心思不想跟谋反案沾边的父亲,秦乾不由冷笑两声。
秦安又道:“侯爷和夫人,现在就在老夫人塌前侍候。少爷你若是现在去了,到时候争吵到老夫人休息,只怕......”
“为何!”秦乾愤愤不平,“奶奶为了我操劳至病,难道我连见她一面都不行啊。”
秦安满脸愧疚,嘴张了又张,还是坚定的拦在秦乾面前。
“少爷,还恕我无礼。”
“此事过后无论你如何惩处我都行。”
“但现在真的不能让你去看老夫人。”
秦乾满脸苦楚,知道秦安是为了自己好。
末了许久,他沙哑说道:
“秦安,若是奶奶病情好转,劳烦你立刻通知我。”
秦安连连摆手,“少爷,你这样真是折煞了老夫。”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何须少爷吩咐呢。”
“咚咚咚!”敲门声在屋外响起。
一个如百灵鸟般悦耳的声音脆生生的喊道:“秦爷爷,老夫人醒了,吵着要见你。”
“其余仆人笨手笨脚,恐怕伺候不了老夫人,你快些去吧。”
秦安微微点头,扭头看向秦安。
“想必是老夫人担忧少爷你的安慰,想唤我过去询问一下状况。”
秦乾拱手,面容庄重。
“那就劳烦你了,顺便帮我给奶奶问个好。”
秦安微微侧身避开秦乾拱手的方向,但眼眶却红了。
这么礼贤下士的少爷,怎么可能是忤逆造反的凶徒。
曾经那么多人受了少爷的恩惠,在这种关键时刻却纷纷跳反。
若不是自己亲眼看着少爷长大,知晓他的为人。
恐怕要真的信了那些坊间传文,说少爷是大武派来的间谍。
可少爷以前那么好的风评,究竟是从何时扭转的?
好像是从秦墨少爷回来以后......
秦安神色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惶恐,连忙摇了摇头,收束心神,不敢在胡思乱想。
推开房门,一个身着火红色狐裘,娇俏妩媚的姑娘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一对丹凤眼灵动传情,此时却若有若无的向屋内打量。
秦安诧异道:“小姐,怎么是你来传话。”
听闻此言,秦乾忍不住扭头看去,一幅幅画面从回忆深处浮现。
秦薇蔚,秦家唯一的千金,曾经,也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妹妹。
五岁那年,她贪玩溜出了秦府,吓坏了爹娘,自己抗下了责任,硬生生吃了一顿鞭刑。
十岁那年,她游玩失足落水,险些淹死在池塘之中,自己奋不顾身去救,风寒落下肺疾。
十六岁那年,她沉迷穷书生诗画,嚷着要私奔,实则是绑匪设下的局,自己拼死阻拦,将她救出匪窝,得到的不是感谢,反而是一句多管闲事。
此后自己为朝廷征战八方,时常写信回京、寄出礼物嘘寒问暖,却石沉大海,让自己担心不已。
所有的记忆画面堆叠,落格在两人最后一面。
她二十二岁那年。
当着文武百官,拿出自己的家书,作证自己意图造反。
如今四目相对,秦薇蔚已经二十五岁,出落的妩媚娇俏,和记忆中那个贪玩儿的小女孩儿,浑然两样。
此时兄妹那时隔了三年的对视,对于秦乾来说却仿佛过了无尽岁月。
秦薇蔚明亮清澈的双眸中看不出一丝愧疚和怀念。
只是挤出了一个局促尴尬的笑容:“兄长回来了。”
“神机营如何?我听闻你在其中虽然劳累了些,但大体不错。”
听闻此言,秦乾惨笑一声,这些年来,他在神机营受到了数不清的折磨,险些生死。
却从未想过,在秦薇蔚口中却轻飘飘的变成了一句大体不错。
他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直挺挺的就向后倒去。
“少爷!”秦安满脸惊恐,忙了扑了过来。
但却乱了方寸,无意中扯掉了秦乾披在身上的外套。
刹那间,那宛若数十条蜈蚣扭曲爬行的狰狞伤口尽数露在秦薇蔚眼中。
她尖叫一声,下意识避开了眼眸。
随即反应过来,诧异问道:“兄长,你…你这身伤口是哪里来的?”
秦乾虚弱冷笑,“自然是在神机营留下的。”
秦薇蔚当即眉头一皱,温怒道:
“不对,秦墨哥哥明明说过,他特意嘱咐让人对你多加关照。”
“兄长,你这伤不会是自己弄得,就是为了博得家里人愧疚吧?”
说罢,她抬腿就准备向屋内走去,准备亲眼验证一下秦乾的伤口真假。
秦乾悲哀的摇了摇头,虽然早就料到了她会这番态度,但真的遇见,却还是让自己更加心冷。
吃力披上外套,微微抬手阻拦。
“秦某旧病初愈,今天不便见客。”
“秦…姑娘,你且自便吧?”
秦薇蔚不安的扭动着身体,知道自己刚刚的举动寒了秦乾的心。
她连忙从袖中摸出一枚玉佩,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这是我在大相国寺求来的安神玉,想送于兄长。”

“大相国寺吗?”
秦乾眼睑微合,依稀记得他三年前诞辰那天。
秦薇蔚求了一块大相国寺的玉佩欲赠与他,祈求顺福安康。
那时秦墨已经返回秦家有段时间,父母也将他赶出了府中。
面对秦薇蔚的礼物,他当时感动到不能自已,觉得苦心疼爱的妹妹终究还是没有忘了他。
但那日秦府少爷诞辰的宴席上,他宛若一个透明人,无人关注。
就连秦薇蔚的那枚玉佩,最终也变成了秦墨的礼物。
秦府少爷诞辰的宴席上,终究没了他的位置。
如今面对这迟了三年的玉佩,秦乾反而不想要了。
他摆了摆手,淡淡道:
“秦小姐有心了。只是无功不受禄,这玉佩你还是送给别人吧。”
秦薇蔚不禁咬紧嘴唇,满脸委屈:“兄长,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你若是在神机营受了委屈,为何不给家里说呢?”
“我相信秦墨哥哥,绝对不会放任你被欺压的。”
“秦墨?”秦乾冷笑一声,满脸讥讽:
“我在神机营过得如何,你不会真以为秦墨一无所知吧?”
“说不定我这一身伤口,少不了他的‘关照!’”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秦薇蔚的面色红白相间,眼眶霎时间就红了,气急道:
“胡说,秦墨哥哥才不是那种人。”
“你就是对秦家现在安稳的现状怀恨在心,想挑拨离间!”
“难道你就没有问问自己,当初若不是你野心勃勃意图造反,险些连累全家,我又何必去当庭对供!”
“你只是被罚入宫三年,可知全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提心吊胆了三年,中间吃了多少苦!”
“而且这些年若是没有秦墨哥哥上下打点,你哪里有命回来?”
“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反而血口喷人!”
“早知如此,你不如死在神机营里好了1!”
秦安闻言顿时大急,扯着对方衣袖:“小姐,慎言!”
但泼水难收,这些诛心直言已经尽入秦乾耳中。
他高大的身躯一阵踉跄,只感觉到吼中一甜。
我的野心?
我拖累了全家?
我拖累了秦墨?
秦乾看着眼前的姑娘,只感觉到莫大的讽刺。
当年若非她出庭拿出伪证,自己又何至于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那封造反的伪证从何而来。
他默默吞下血水,闭上双目,心若死灰。
“秦小姐,且回吧。”
“你和我,早已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秦薇蔚却一脸倔强,冷声道:
“兄长,伴君如伴虎的滋味你也知道。”
“秦府上下如履薄冰,实在经不住波澜了”
“既然兄长已经回到秦家,还希望兄长放下过去的一切,安心养身就好。”
“别在拖累我和秦墨哥哥了。”
“他如今在朝堂之上正炙手可热,实在经不住波澜了!”
“若是兄长执意和秦墨哥哥过不去,莫怪我再也不认你这位兄长了!”
此言一出,屋内落针可闻。
秦安难掩心头悲哀,无奈的垂下了苍老的头颅,白发在无力颤抖。
秦乾双眸如海,难掩虚弱的的消瘦面颊上是如同死水一般的平静。
只有秦薇蔚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她自小便知道,这位兄长将亲情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自己以往这样威胁,无往不利,想必这次也不意外。
很快兄长便会低头,去向秦墨哥哥认错,至此以后,秦家便会一直平安下去。
末了许久,秦乾终于缓缓开口,但却远远超过秦薇蔚的预料。
“秦管家,劳烦你送客。”
“我身子乏了,便不奉陪了。”
说罢,他扭头返回里屋,没有片刻犹豫。
“怎…怎么会?”秦薇蔚缓缓张开樱唇,舌尖发麻,从未想过秦乾居然敢忽视自己。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语的屈辱涌上心头。
她不由分说,红着眼眶就要冲入屋内向秦乾套要个说法。
“兄长,难道你真的不认我这个妹妹了吗?”
秦安却一把拦住了她,苦口婆心道:
“小姐,饶老奴无礼,这三年来少爷他真的累了,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秦薇蔚撕扯樱唇,水润的眸中满是委屈。
她怎么样也无法相信,以前那个温柔体贴,对她无物不允的兄长如今会变得如此不通人性。
“秦爷爷,我…我只是想送给礼物给兄长,何错之有?”
秦安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小姐,没有说你送礼物,别人就一定要收,天下可没有这个理啊。”
“可他不是别人,是我兄长!”
“可小姐,当初伤害少爷最深的人,也是你啊。”
秦薇蔚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悲哀的摇了摇头。
“这怎能怪我,当初若不是他蓄意谋反,差点牵连全家被灭满门,我又怎么会举报他。”
“我如今肯先低头,带着礼物过来,便是心存修缮关系的心思。”
“可惜,是我太傻,现如今他的,早就不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兄长了。”
“不但拒绝了我的礼物,还将我拒之门外。”
“我早该听秦墨哥哥的话,对他彻底死心。”
说罢,秦薇蔚缓缓松开双手,任由她辛苦从大相国寺求来的玉佩脱手而出。
“啪!”的一声脆响。
玉佩化作残片崩落满园,纵然寻回,也难以恢复原状。
......
那日过后,秦乾在秦府内倒是难得讨要了几天安宁。
以至于秦安来送饭的时候都难掩心头喜悦。
“少爷,你的伤口已经结疤,代表愈合的很不错啊!”
秦乾点了点头,对这些倒是不太在意。
若有所思片刻后,他缓缓说道:
“秦安,我想出去一趟。”
秦安的笑容呆滞在脸上,逐渐变得为难起来。
“少爷,咱们不是说好了。”
“最近这段时间,实在是没法让你去见老夫人啊。”
秦乾摇了摇头,“若是实在见奶奶困难,我并不像强求。”
“但我这次出去,是想出府一趟。”
秦安的神情变得更为惶恐。
“少…少爷,你出府做什么。”
秦乾眼神一肃,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想去国墓一趟,亲自祭拜当初为了守护大夏捐躯的将士。”

秦乾闻言心中愧疚,面前的乞儿因为一场战争成了孤儿。
而他唯一的念想,只是让父亲归来。
真是闻者伤心,听着落泪。
秦乾喉头涌动,克制内心的情绪,轻声问道。
“你父亲是谁?”
“我爹是黑狼营的兵,他叫李虎!”
乞儿提到父亲眼中除了骄傲和思念,还有愤愤不平之色。
看得出他为父亲自豪,更想不明白为何父亲为国捐躯却无人记得。
先锋营!
虽然秦乾并未对李虎这个名字有任何印象,但是黑狼营可是当年的先锋营。
跟大武那场兵力悬殊的恶战,黑狼营上千名士兵自愿请缨作为先锋上阵。
若不是先锋营用性命杀出一条血路,即使军神秦乾也无法逼退大武二十万铁蹄。
“既是先锋营烈士家属,朝廷定然会下发抚恤金,你怎会沦落至此?”
“哪里来的抚恤金!一分一毫都没瞧见过!”
乞儿大声冲着秦乾叫嚷,情绪也变得异常激动。
他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被刺穿他内心最痛苦的回忆。
“若非家中实在揭不开锅,娘亲也不会去借钱,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
说着说着,乞儿的声音细若蚊吟,低下头时不禁掩面悲泣。
乞儿小小年纪失去双亲,生活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秦乾心中不忍,对乞儿的愧疚也更深了。
“不可能!”
他不敢相信,当年战死的士兵家属都没拿到抚恤金。
夏映雪虽然迁怒于他,却不会苛待这些战死的士兵。
“或许朝廷遗漏,你自可去领取抚恤金。”
话音刚落,就让一群流民炸开了锅。
“哼,秦狗别在这里假惺惺,抚恤金压根就没见过!”
“呸!给他废什么话,若不是秦乾跟大武勾结,我等家人岂会白白送死?”
一时间,流民情绪异常激动,纷纷围了过来。
秦乾并不畏惧这些流民,知晓他们不过是满腔悲愤,无处宣泄罢了。
况且,这些流民饿得骨瘦嶙峋,根本没法伤到他。
通过众人愤慨的言论,秦乾也了解到残酷的真相。
自他进神机营马厩,那些曾跟随他上战场的士兵全都被克扣了抚恤金。
一老妪抬起手臂就要朝秦乾砸下来,脸上却早已老泪纵横。
“你秦家做的孽为何牵连我孙儿!他还未到弱冠之年就上战场,他如此相信秦乾,可最后却被说成是大武的狗腿子......”
“这抚恤金,我老婆子宁可不要,可我孙儿不该白白被污了声名......”
老妪的拳头毫无力气,即使砸在秦乾身上也不痛不痒。
她因体力不济,直接瘫坐在地上,捶胸顿足的痛哭起来。
秦乾心中悲恸,这些本该享受烈士待遇的将士竟被如此亏待。
老妪的话引起其他人的共鸣,众人不禁红了眼眶,一片悲鸣。
秦乾看着眼前一幕,心中异常愤慨!
只因这些人对他忠诚,不信他会造反就被世人针对。
越听下去,秦乾的拳头越攥的更紧,眼中满是熊熊怒火。
“连抚恤金也敢扣下,只怕他有命拿没命花!”
他一人受苦无妨,可大夏的士兵不能白白牺牲!
秦乾周身散出一股杀气,震慑住周围的流民。
那名乞儿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些。
秦乾收敛怒意,他打算暂时搁置去公墓的打算。
必须要为这些烈士讨回应得的抚恤金!
他看向乞儿所站方向,语气坚定无比的保证道。
“你爹不会白白牺牲,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听到他的话,乞儿稍缓片刻才回过神来。
晶莹的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后又瞬间变冷,只剩下不信的神色。
“算了吧,你们秦家全是坏人,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见一个十岁小儿都对自己有如此深的误解,秦乾只觉心中一片悲凉。
不过,他并未打算改变主意。
只求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秦乾蹲下身子,语气无比诚恳再次开口。
“无论你相信与否,我说到做到!”
见他态度如此诚恳,乞儿心中也有些动容。
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期待,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
乞儿犹豫片刻,立即向周围认识的人招手。
“大家过来,这人说能帮咱们拿回抚恤金,赶紧来啊!”
随即,一群男女老少纷纷上前。
若不是日子过不下去,谁愿意做流民。
“秦家人何时如此好心,怎会帮我们讨回抚恤金?”
“没错,我夫君当年错信秦贼抛下妻女离家,可他绝对想不到闺女最后却被活活饿死!”
“即使人死依然无法安息,还要被人挖坟开棺,可那秦乾却还活着,天理何在?”
......
众人七嘴八舌的咒骂,将心里对秦乾的恨意全都倒了出来。
秦乾心如刀绞,悲愤交加,为死去的将士痛心疾首。
放在三年前,他断然不会听到一句这样的辱骂。
那时的他风光无限,人前人后都备受敬仰。
往事浮上心头,秦乾微微叹息一声,一言不发。
不过,他此刻没心情继续感慨。
从这些烈士家属的言论中,秦乾也得到准确的线索。
“你们是说,克扣抚恤金的人是蒋英霍!”
此人他是知道的,兵部侍郎蒋向文的侄子。
三年前,就听闻这小子仗着蒋向文的权势作威作福。
之前还有秦乾坐镇,他不敢太过嚣张。
既然兵部尚书能指使刘管事折磨自己,蒋英霍敢克扣抚恤金也就不足为奇。
见秦乾表情诧异,乞儿顿时露出一丝失望表情。
“我看你也是不敢跟他斗的!他可不好惹!”
秦乾闻言脸色一变。
笑话!
区区一个兵部侍郎的侄子,有何可俱?
“斗!抚恤金是你们应得的,定然要拿回来!”
秦乾不假思索,说的十分坦然。
他的话在这群烈士家属心中激荡起涟漪。
三年来,他们为了拿到抚恤金可是碰壁无数。
“小子,你先别逞能,大话谁能敢说,做到才算!”
依然有人不信,提出质疑。
众人也纷纷点头,多次的失望早已让他们涨了教训。
秦乾无奈。
若是三年前,他一言既出,从未有人敢质疑。
如今,一切都变了。
他没有纠结,而是带头走在前方,指着衙门方向振臂一呼。
“走!去衙门讨回公道!”
虽然秦乾如今手无半点权柄,可他相信大夏的法典不会姑息奸人。
“去衙门?”
“这......”
听到要去衙门,一群人都有些迟疑。
不少人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屁股,一看就没少挨板子。
“就知道这小子没安好心,这是想让官府把我们抓起来!”
“对,不能去!”
看见众人误会自己,秦乾无奈至极。
沉吟片刻,他转身面向众人。
“无论你们信与不信,我必定拿回抚恤金!若相信就随我前去!”

咻!
话音刚落,几人立即散开。
衙役并未打算公平对阵,齐齐摆开架势,意把秦乾围困住。
可几人刚一行动,秦乾就已看穿他们的心思。
大夏第一军神绝非浪得虚名!
几名衙役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若不是因为莫须有的谣言,他依然手握重兵,在战场上挥斥方遒。
几名衙役见他没有动,几人互相交换眼神,立即起势。
呼!
一人从秦乾偷袭,冲出硕大的拳头。
“看招,小子!”
衙役挥出一拳,对准秦乾后脑勺击去。
小安等人见状纷纷往周围退去,他们手无寸铁,根本不敢跟衙役动手。
看着秦乾即将被重击,小安紧张的捏起拳头。
他没想到这个秦家人竟真的是来帮他们的!
可眼下,只怕是凶多吉少......
“就你们这三脚猫工夫也敢在我面前逞能?”
秦乾冷笑一声,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精准的接住对方的攻击。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顺势往前一拉。
咔嚓!
一道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偷袭的那名衙役手臂已经断掉。
“啊!”
“你敢对衙役动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其他几名衙役看到同僚受伤,立即大声叫嚣。
同时,他们的手上动作没有停下。
几人纷纷出手,对准秦乾上下盘同时攻击。
秦乾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漆黑的杀意流转。
当年他敢于在万军从中杀个七进七出,都能全身而退。
哪怕现如今重伤未愈,也不是这些阿猫阿狗可以欺辱!
“唰!”
几人始料未及,就被秦乾一击横踢腿全都打倒在地。
看到倒地的几人,秦乾并未停下。
他冲过去,对着几人又是一顿暴揍。
秦乾将三年神机营所受的折磨,全都爆发出来。
一番教训后,衙役彻底焉了,不断求饶。
“公子饶命......”
几名衙役没料到遇上硬茬,竟无视他们身份,公然开打。
承天府数十级台阶下的围观百姓也全都愕然。
“这人究竟是谁,怎如此厉害?”
“他胆子真是太大,竟敢在承天府外殴打衙役,不要命了?”
“果然是跟随秦贼的人,无法无天!”
秦乾收起拳头时,也听见百姓的议论。
他此时内心,只剩下一片苦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就因为三年前的谣言,但凡有一点牵连都能扯上关系。
可见,这些烈士家眷受到过多少非议。
秦乾深呼一口气,收敛思绪。
此刻,从承天府内走出一行人。
秦乾看过去,从带头那人的官服制式一眼认出对方身份。
承天府府尹,王思明。
“何人在我承天府外吵闹,成何体统?”
王思明满脸怒容,扫视一圈众人,大声质问。
“大人息怒,这群流民在府外寻衅滋事,属下欲驱赶反被暴揍一顿......”
看见王思明出来,被揍的衙役连忙爬起来诉苦。
得知自己手下被揍,王思明怒目而视,更加恼怒。
“岂有此理,此等刁民也敢在承天府闹事,全都抓起来!”
听见府尹下令,小安等人都慌了神。
虽说早有心里正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害怕。
一旦被抓进去,必定又是好几天下不了地。
旧伤加新伤,身体更加承受不住......
秦乾没有第一时间开口,本是想看看王思明如何处理。
没想他连问都不问就直接抓人,顿时心中燃起怒意。
若是三年前,他早就手起刀落,直接要了这等昏官的性命。
无奈,今时不同往日。
秦乾忍住怒意,伸出手一把拦住抓住小安的衙役。
“且慢!”
听他大声制止,正要抓人的衙役纷纷停下来。
王思明也看过来,见他头戴斗笠,面露不满。
“何人竟敢在本官面前遮掩,速速摘下!”
秦乾迟疑片刻,将斗笠脱下。
本以为会引发一些骚乱,未曾想,周围却没有丝毫动静。
就连王思明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就不再关注。
秦乾心中五味杂陈,看来曾经的护国将军早已被人遗忘。
不怪王思明没有认出,秦乾经受三年折磨,早已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
在王思明眼中,看到的只是一个满脸沧桑,瘦骨嶙峋的男子。
不过,王思明确实觉得他有些眼熟,可怎么都记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
被揍的衙役抢先一步开口,指着秦乾对王思明禀报。
“大人,就是此人动的手!属下们都吃了他的亏!”
听闻是秦乾打了手下,王思明便将怒火全都转移过去。
“你竟敢殴打衙役,拉下去先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是!大人!”
衙役听见命令,立即激动上前。
“慢着,我们刚才击鼓鸣冤,承天府难道不该升堂审理吗?”
王思明身为承天府尹,却被人当面质问毫无颜面,脸色顿时变了。
他看向秦乾如鲠在喉,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必须要好好惩戒一番!
他眼珠微微一转,随即露出一抹假笑。
“本官当然会审理,可若查明你无事生非,这五十大板依然会落在你的身上。”
“升堂!”
王思明用力拂袖,转身走进府中。
他顺水推舟,只要进了公堂就不愁收拾不了这群流民。
听到承天府尹升堂,小安一行人全都激动万分。
这些年,他们都未曾踏过承天府的公堂。
秦乾缓缓走进去,众人纷纷跟随在后。
“威武~”
公堂之上,王思明高高在上,满脸冷傲。
小安等一众流明鼻青脸肿的站在那里,虽面容两杯,但满眼不屈。
啪!
惊堂木一响,王思明厉声呵斥。
“大胆,堂下何人,还不下跪听审!”
少数几位流民犹豫片刻,就真的要跪下。
“不许跪!”就在此时,秦乾却厉喝制止。
面对一众流民困惑的眼神,秦乾指着王思明的鼻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他该跪你们!”
“当初若不是你们的家人在前线拼死抵抗,又哪里来得他今天耀武扬威!”
王思明双眸圆睁,咬牙切齿,死死盯着秦乾冷冷吼道:
“按大夏律,既已开堂,本官就代表着陛下!”
“你们这些流民不跪,难道是想造反不成吗?”
听闻此言,流民们面色一白。
他们只是想来讨个公道,怎么突然变成造反了。
秦乾冷冷说道:“王大人,别动不动就扣帽子。”
“太祖有言,身有功名者,可开堂不跪。”
王思明冷笑一声,“这些狗一样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功名在身?”
“我看你就是狡辩!”
“来人啊!此人违背大夏律,见官不跪,先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秦乾却已经淡然。
“王大人莫不要了,当初为护国战死的所有将士们,陛下许以了护国英魂的功名,其亲属后代共享此名!”
“此名虽不大,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功名。”
王思明面色一变,护国英魂,他多少年没有听过这些。
要知道自从上柱国被抓捕后,他曾经的下属也死的死,逃的逃。
“你,你是何人?”
王思明的声音有些颤抖。
秦乾没有回答,淡淡道:“既然不用下跪。”
“就还请王大人立刻调查蒋英霍克扣战事将士的抚恤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