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若岚年正芳的其他类型小说《换子惨死不要慌,重生后渣男全府死光光沈若岚年正芳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进击的奶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年正芳出了山水居,越想越觉得心慌,终究还是没回自己的院子,转身进了听雨轩。听雨轩内,顾砚卿正靠坐在床边,手里抱着襁褓中的孩子,仔仔细细端详。“这孩子,当真与我像极了。”顾砚卿嘴角含笑,越看越觉得欢喜,“尤其是这眉眼,颇有我幼时的模样。”赵雪棠闻言,连忙凑上前,柔声附和道:“可不是么?妾身瞧着也像极了爷。这孩子将来定能像爷一样,学富五车,金榜题名。”顾砚卿被哄得心花怒放,连连点头。没过多久,却又忽地叹了口气,面露惋惜之色。“只可惜,这样好的孩子,竟要送给沈若岚那个小贱人去养,当真是......”他摇了摇头,似有无限的遗憾。赵雪棠见状,美眸中顿时盈满了泪水,两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她哽咽道:“爷,妾身也舍不得这孩子,可为了咱们的孩子将来能...
听雨轩内,顾砚卿正靠坐在床边,手里抱着襁褓中的孩子,仔仔细细端详。
“这孩子,当真与我像极了。”顾砚卿嘴角含笑,越看越觉得欢喜,“尤其是这眉眼,颇有我幼时的模样。”
赵雪棠闻言,连忙凑上前,柔声附和道:“可不是么?妾身瞧着也像极了爷。这孩子将来定能像爷一样,学富五车,金榜题名。”
顾砚卿被哄得心花怒放,连连点头。
没过多久,却又忽地叹了口气,面露惋惜之色。
“只可惜,这样好的孩子,竟要送给沈若岚那个小贱人去养,当真是......”
他摇了摇头,似有无限的遗憾。
赵雪棠见状,美眸中顿时盈满了泪水,两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哽咽道:“爷,妾身也舍不得这孩子,可为了咱们的孩子将来能有名有分,在这世上风风光光地活着,妾身便是再不舍,也是心甘情愿的。”
顾砚卿见她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头一软,连忙伸手拉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委屈你了。”
就在两人正你侬我侬的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动静。
紧接着年正芳的声音陡然在门外响起。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卿卿我我!”
顾砚卿眉头一皱,抬眼看向门口,见年正芳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顿时面露不悦。
“母亲这是做什么?这里是顾府,您好歹也是长辈,怎可如此失态?凡事需得稳重些才是。”
年正芳此时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仪态?
她急急地喘了几口气,狠狠瞪着顾砚卿。
“你还有心思教训我?你知不知道,咱们祸到临头了!怕是过不了多久,官府的人就要找上门来了!”
“哦?”
顾砚卿挑了挑眉,丝毫不慌,抬手逗着怀里的孩子。
等到襁褓中的孩子咯咯笑了几声,他才悠悠开口。
“母亲此话怎讲?”
年正芳气得直跺脚。
“沈若岚那个小蹄子,自己要查账就算了,竟然把张管家给请回来了!”
也不是是急的还是怕的,年正芳此时只觉得口干舌燥。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急急忙忙喝下去,这才稍稍缓过神来,继续道。
“那张管家是个老账房了,做账的本事精得很,府里的账目猫腻,他定能一眼看穿!”
赵雪棠闻言,心中不由得大惊,忍不住开口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被查出什么来,咱们岂不是......”
顾砚卿没吭声,依旧是那气定神闲的模样。
年正芳见他这副模样,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催促道:“你倒是说句话啊!这都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坐得住?”
顾砚卿这才缓缓抬起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母亲何须如此惊慌?既然她要查账,那就让她查好了。左右不过是个张管家,想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消失,还不是易如反掌?”
年正芳闻言,吓得脸色大变,连忙压低声音道:“你疯了!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顾砚卿眼中锋芒毕露,冷冷地说道:“这都是她沈若岚逼的!若不是她非要闹腾,过这不安生的日子,又怎会闹到这步田地?如今,为了咱们的将来,为了咱们的孩子,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年正芳虽说平日里尖酸刻薄,磋磨旁人,可到底没亲手沾过血,闻言心头一颤,强自镇定,开口劝着。
“这事儿是不是再从长计议?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赵雪棠亦是惊得花容失色,手中丝帕几乎绞成麻花,她颤声道:“爷,您别说了,怪吓人的,这还在孩子跟前呢......”
顾砚卿却是冷哼一声,将孩子抱得更紧了些。
“吓人?我顾砚卿的孩子,将来是要做大事的!这点子小事算得了什么?”
年正芳却是不依,连连摇头。
“不成!这事儿万万使不得!若是败露了,可是要吃官司的!到时候,别说前程了,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顾砚卿被她这般阻拦,顿时心头火起,怒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母亲倒是说说,到底什么才行?难不成眼睁睁看着沈若岚那个贱人把咱们的底细都查个底朝天,然后把咱们都送进大牢里去?”
年正芳见他动了真怒,连忙软了语气,赔笑道:“你莫恼。娘这不是替你着急么?”
她沉吟片刻,而后恍然大悟般开口。
“老身倒是想起一件事来,那张管家家中只有个老母相依为命。咱们或许......能从这上头做做文章......”
顾砚卿闻言,顿时来了兴致:“哦?母亲的意思是......”
年正芳压低了声音,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顾砚卿听罢,哈哈大笑起来,连连点头:“妙!母亲果然是老谋深算!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这便去!”
年正芳应了一声,转身便走,步履匆匆,竟是比来时还要急切几分。
赵雪棠见顾砚卿怒气稍敛,连忙上前,轻轻替他抚着胸口。
“爷,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妾身瞧着您这几日都清减了,当真叫人心疼。”
顾砚卿握住她的手,眉眼间柔和了许多,叹道:“还是你心疼我。”
年正芳急匆匆来到张管家门前,抬手敲了几下门。
里头传来张管家的声音:“谁啊?”
年正芳闻声,脸上立刻堆满笑,扬声道:“张管家,是我啊!”
门从里面被打开,张管家看见来人,顿时板起脸。
念着年正芳好歹是主人家,微微躬身行了礼,可话却依旧生硬。
“见过老夫人。不知老夫人前来,有何贵干?”
年正芳见他这副态度,颇为不满,冷哼一声,道:“张管家好大的架子!怎么?如今回来了,倒是不认我这个老夫人了?”
张管家闻言,不卑不亢地回道:“老夫人错怪了。老奴只是奉旧主之命回来查账,并非存心冒犯。”
“臣女请求和离,望陛下成全!”
紫荆城,明德殿。
沈若岚两膝着地,即使挺着八月孕肚,腰背依旧挺得笔直。
“胡闹!”
年过半百的帝王不觉敛眉,“当初是你求朕赐婚,朕允了,如今你夫君顾砚卿已是中书省户部侍郎,而你,遗孀无依,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沈若岚却不惧,眉目间英气勃发,“嫁人前,臣女也随父从军,历经沙场,现今,臣女愿再度披挂,率麾下旧部奔赴前线,为陛下守土御敌,保我朝山河无虞,恳请陛下恩准!”
皇帝心里咯噔一下,对上沈若岚那双眸,黑得发亮,如同锋利的剑刃一般。
他这才恍然惊觉,沈若岚也曾随着沈家父子征战四方,跨马横刀,战功赫赫。
他眯起眼细致打量着沈若岚,“可你这身子......”
沈若岚声音坚定异常,“待臣女生下孩儿,便赶赴战场,此去必拼尽全力,若不能凯旋,愿以死谢罪!”
好半晌,皇帝才摆了摆手,“三个月后,等你养好身子就带着沈家军启程。”
跪谢圣恩,走出宫门后,沈若岚唇角终于扬起了一抹极浅的弧度。
眼神却燃烧着浓浓的恨意。
上一世,她用父兄战功求来了她与顾砚卿的婚事,用家族人脉为他铺设锦绣前程,让他一路平步青云。
可顾砚卿却处心积虑,早已心有所属,还换走了她的亲生血肉。
二十余年,她从孩子的吃穿用度,课业武艺,乃至终身大事都亲自打点,到头来,却被一剑刺死!
她才知,她亲生的孩子生死不明,而多年付出,养得却是顾砚卿和外室的孩子!
这局棋,步步为营,蒙骗她半生!
图的,不过是她手中的兵符,帮衬着外室之女,起兵倒戈。
重生后,报仇,是她唯一的念头。
可她身无长物,唯有重回战场,立下军功,才能和顾家抗衡。
至于孩子......
沈若岚捧着孕肚,眼底划过一丝迷蒙。
这本是她满心期待的珍宝,上辈子她倾注了所有却没能见他一面,如今,一想到他流着顾砚卿的血,她的心就像被万千根扎着。
疼得她无法呼吸,心如刀绞。
就在这时,人马声靠近,出于本能沈若岚急忙躲避,只可惜动作沉重而迟缓。
幸而,一双大掌稳稳扶住了她的肩膀,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小心。”微微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若岚偏头看去,男人身着墨色长袍,绣着暗金色的云纹,身姿挺拔如松,有着与生俱来的清冷与矜贵。
即便隔着帷帽看不清面容,也能感受到有一道目光直直穿透而来,极具威慑力,仿佛能轻易掌控一切。
京城里何时多了这样一位人物?
沈若岚下意识退开两步。
下一秒,老妇尖细的嗓音便嚎了起来,“怎么过道的,没瞅见这么个大活人?她可怀有身孕,若有个三长两短,我顾府要了你们的命!”
沈若岚看向老妇,正是她的婆婆年正芳,顾砚卿的母亲。
“哎哟,我的宝贝孙子哦,可得保护周全!”此时她小碎步生风,搀扶着沈若岚话锋一转,“若若,御锦坊新做的赤金朝阳步摇我看着不错。”
看她虚情假意的模样,沈若岚内心自嘲一笑。
和顾砚卿成婚后,她全心全意地照顾年正芳,只要年正芳想要的,沈若岚总是第一时间送上,如同侍奉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
可年正芳却连同顾砚卿的外室,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想到这,沈若岚不动声色地挣开她,对着男人福了福身,“是我不当心,谢谢大人。”
刚刚摔倒的瞬间,她感受到了微弱的胎动,一下又一下,让她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去父留子!这次,谁也不能害了她的孩子!
打定主意,沈若岚转身离开,步伐坚定而有力。
年正芳面色一僵,沈若岚竟然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若是往常,早该把东西眼巴巴捧到她面前了,莫非聋了不成?
她眉毛都拧了起来,“跟他道什么谢,瞎了眼的主,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
谁也没看见,男人站在原地,凤目斜睨,追随着沈若岚的背影,如画的眉轻蹙,隐有担忧。
顾府,山水居。
沈若岚刚进院门,丫鬟红鲤就迎了上来,“夫人,你可算回来了,药都温了好些次,趁热喝。”
红鲤伺候沈若岚已有两年之久,事无巨细,手脚勤快,只可惜是顾家的走狗。
沈若岚接过碗,却不着急喝,只问年正芳,“母亲,上月公主送我那甜阳绿的镯子,怎地不见了踪影?我今日入宫本想佩戴,怎么也找不着。”
她是故意发难,年正芳上一瞬还笑眯眯的,这一瞬笑容僵滞。
呵!她还知道心虚。
沈若岚搅拌着药汤,面上浮着一层白沫,“说起来,我这山水居丢的物件不少,莫非进了贼?”
“怎么会......”年正芳暗自吞咽了口唾沫星子。
沈若岚心中冷笑,顾砚卿俸禄微薄,是她用父兄的抚恤金替顾家修了这间宅子。
石壁雕花,金玉镶顶,给足了排场和脸面。
可年正芳吞了她几千两的嫁妆和整条安和街的铺子还不够,仗着她腹中有孩子几乎足不出户,就命红鲤把那些金钗银饰,碧玉珠串偷摸拿走,成了自己的压箱底。
从前她不说,真把她当傻子?
年正芳眼神乱瞟,直冒冷汗,“许是落什么地方了,再仔细找找。”
找?
沈若岚狠狠地将汤碗摔在地上。
“当然得好好找!那可是公主转送的御赐之物,抓到偷窃之人,送去官府处笞刑!”
年正芳吓得一个激灵站起。
这......
洒满地毯的药汁,配着碎陶瓷,犹如一朵开到荼蘼的花。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什么御赐手镯,都是沈若岚借题发挥,生产在即,无论如何也要撵走红鲤和年正芳。
汗水润了发根,年正芳只能抖着嘴皮子附和,“查是肯定要查的,就怕这东西是遗失在哪,闹大了,让人看笑话。”
“笑话什么?无独有偶,次次都丢,这么巧?”沈若岚冷哼,“去,现在就去衙门报官!倒反天罡,偷东西,偷到户部侍郎府来了!”
红鲤腿脚发软,不敢动弹,求助的眼神战战兢兢地望向年正芳。
这若真要查,那不得下狱啊?
听闻牢狱之中十八般酷刑,她最怕疼了,三两下都挨不住,肯定全招了。
值钱的东西可都在老夫人那儿,她偶尔顺一两次中饱私囊罢了,这可如何使得?
见她杵在原地,面色通红,沈若岚乜眼,“怎么,还不去,莫非是你监守自盗?”
她的目光仿若能洞穿心思,红鲤早已没了主心骨,扑通一声跪下,“夫人,我......”
“若若啊,你千万别动气,要是伤到了孩子,不好的。”年正芳眼皮一跳,忙堆着讨好的笑来到沈若岚身边,暗骂一句吃错药了。
“放开我!”沈若岚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轻而易举甩开年正芳的桎梏。
下一瞬,却居然感到腿根之间涌出了一段暖流。
羊水破了......
不该是这一天的啊!
眼见着她裙摆湿了大片,水滴子蔓延到脚踝,年正芳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大喊,“就说让你别动胎气,现在好了!稳婆呢!快去请稳婆子!”
沈若岚倒在椅子上,只感觉一阵阵抽疼,似有人揪着她的五脏六腑拉扯。
她紧咬牙关,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手臂筋脉清晰地鼓起,条条分明,“不必管我。黄玉!把黄玉给我传来!”
黄玉是她的陪嫁丫鬟,若说至于整个顾家,沈若岚还有谁可信任,那必然只有黄玉一人而已。
“夫人,有何吩咐,您知会奴婢就可。” 红鲤自然不想让黄玉接近沈若离。
“滚!”沈若岚破了声,睚眦欲裂,“见不到黄玉,我今天就是疼死,也不会生下这个孩子!”
以孩子做筹码,年正芳自然怕,忙催促红鲤寻黄玉来。
不多时,黄玉泪眼婆娑地来了,“小姐,您让奴婢做什么?”
沈若岚悬着的一颗心,稍微放下些,“你去给我找个稳婆,记住,要府外的老手,耽搁些时辰不要紧,定要远离顾府最好!”
“嗯!”
黄玉不问缘由,重重颔首。
她只管小姐说什么,她做什么。
黄玉一走,眼见着年正芳又来床边上磨嘴皮子,沈若岚索性闭上了眼,“母亲休劝,儿媳有相熟的接生婆,就不劳母亲费心了!”
沈若岚眼前浮现过的,都是自己死前的惨状。
外室在她面前耀武扬威,顾砚卿手握兵符拍着她的脸,“娘子,没有你,哪来的今日,你放心,等你死后,我定按国礼厚葬。你们沈家世代固守的西秦大朝,断送在你手中,不知娘子去了阴曹地府,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他们张狂的笑声,就算隔世也令沈若岚深恶痛绝!
她必须熬住,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亦是为了国之千秋万代!
“小姐,奴婢带来了城西的刘婆婆......”
冷汗淋漓,扒皮抽筋般的疼痛中,沈若岚精神恍惚。
在看到黄玉去而又返的一刻,她才彻底松开了紧绷的神经,昏了过去。
夜幕悄然爬上房翎。
年正芳焦灼地捶着手心,“怎么还没生,该不会是难产了吧?几个时辰了?”
红鲤趴在绢纸的窗户上,往里偷瞄,只瞧见影影绰绰,看不清情况,“三个时辰过去了,也不听得夫人喊,莫非一尸两命了?”
话音方落,里屋传出婴儿响亮的啼哭。
生了!
年正芳想进门,可偏偏黄玉那死丫头在门内扣住了门闩。
直至稳婆子领了喜银出来,她才削尖脑袋往里挤,“怎么样?生的是男孩女孩?”
她像个寻常婆婆喜迎添丁,已是精疲力竭,几近虚脱的沈若岚却不寒而栗。
偏偏她从鬼门关过了一遭,当下犹如鬼压床般,怎么也睁不开眼来。
“回老夫人,是位小公子。”
“恭喜老夫人。”
“赏,都有赏!”年正芳笑声不绝,“孩子交给我,黄玉你去账房支银子。”
沈若岚听得一清二楚,心头早已是兵荒马乱。
不能让年正芳带走孩子,不能!
骤然间,沈若岚拼尽全身力气打开眼皮,就见年正芳鬼鬼祟祟招呼红鲤进来,襁褓要转交到红鲤手中。
“你们要把我儿带哪去?”
年正芳僵住,怀里的婴儿似乎也感觉到危险,蓦然哇哇大哭。
沈若岚腥红的眸子,眼光似刀子,“把孩子还给我!”
“夫人,我们就是想看看小公子,没,没别的意思。”红鲤自己说出这句话都底气不足,沈若岚那样子,好像要杀了他们似的。
年正芳淡定自若的抱着孩子左右摇晃,巧立名目道,“这不孩子饿得哭啼不止,你又没醒,我啊,让红鲤去炖些米汤喂喂。”
这老太太乡野度日,满腹坏水,做起坏事来得心应手。
沈若岚头重脚轻,人是人,魂是魂,但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她撑坐起来,靠着床头,命令道,“母亲还真是细致入微,不过儿媳既是苏醒,还是亲自喂奶妥当。”
眼看着煮熟的鸭都飞了,年正芳黔驴技穷,只能将孩子交给沈若岚后悻悻离开。
沈若岚虚弱地看着孩子,顿时潸然泪下。
原来这才是她的骨肉!
前世她醒来时,身旁的男婴皱皱巴巴,像个瘦猴!学武时也没有沈家风范。
小东西’牟啊牟啊’发出莫名的音节,眼大而明,眼窝深深,犹如一面黑曜石的镜子,映着她憔悴的影子。
沈若岚心中酸涩无比,她忍不住低头,亲在孩子头顶,“娘亲再也不会让你流落在外。”
念及上辈子,她这个孩子生死不明,呱呱坠地就被人换走,她的心,就像被千刀万剐。
“小姐,您说什么?”黄玉没听清,喜得贵子不是应当笑得合不拢嘴吗?怎么小姐还哭了呢?
“没什么。”沈若岚擦了擦眼睫。
黄玉在她身后垫上软枕,沈若岚娴熟地喂孩子吃奶。
小家伙如饥似渴,饿了半宿,吧砸吧砸拼命吸,小小的手还扒着沈若岚的衣襟。
顾砚卿心中大惊,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颜欢笑。
沈若岚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明知故问道:“夫君可是还有其他顾虑?”顾砚卿心头一跳,暗道这女人莫不是真发现了什么?
他连忙收敛心神,挤出笑意,迭声道:“娘子说的是,为夫都听娘子的,娘子安排得极是周到。”
他顿了顿,又试探着问道:“只是表姐初来乍到,又遭此变故,身边总需得有个妥帖的人照料才是,不如......”
“夫君放心,妾身已安排妥当。”沈若岚截断了他的话头,“听雨轩那边,妾身会拨几个伶俐的丫鬟婆子过去,定会将表姐和孩子照料得妥妥帖帖的。”
顾砚卿还欲再说,沈若岚却已转移了话题,柔荑轻抚他的脸颊,柔声道:“夜深了,夫君也累了一日,早些歇息吧。”
那声音,娇媚入骨,直酥到人骨子里。
顾砚卿只觉心头一荡,哪里还记得旁的,满心满眼只剩下了眼前的美人。
是夜,顾砚卿留宿在了沈若岚的院中。
红烛摇曳,帐幔低垂。
沈若岚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呼吸均匀,似是已经熟睡。
身侧,顾砚卿亦是鼾声渐起。
夜,更深了。
蓦地,沈若岚睁开了双眼。
那双眸子,在暗夜中亮得惊人,哪有半分睡意?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身侧熟睡的顾砚卿。
那张脸,曾让她魂牵梦萦,如今却只让她觉得恶心。
沈若岚缓缓抬起手,从枕下摸出一支银簪。
簪子尖锐,在烛光下闪着寒芒。
她将簪子缓缓移向顾砚卿的咽喉,指尖微微颤抖。
只消轻轻一刺,便可了结了这负心人的性命!
可就在簪尖即将触及顾砚卿肌肤的那一刻,沈若岚却猛地停住了。
她死死地盯着顾砚卿的睡颜,贝齿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不,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她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揭穿他的真面目,让他身败名裂,尝尽她前世所受的痛苦!
她要他——作茧自缚,生不如死!
沈若岚缓缓收回簪子,重新将它藏回枕下。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恨意。
翌日清晨。
顾砚卿醒来时,只见沈若岚正坐在桌案前,翻看着手中的账本。
“娘子怎地起得这般早?”顾砚卿走上前,从身后环住沈若岚的纤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温声道,“这些琐事,交给下人去做便是,何苦劳累自己?”
沈若岚微微蹙眉,似是不悦,却并未挣脱他的怀抱,只淡淡道:“夫君有所不知,这府中的账目到处都对不上,妾身若不亲自校对,怕是......”
她欲言又止,眉宇间笼上一层愁云。
他抬手,顺势将那账本拿了过来:“既然如此,那便不查了,从这个月起,重新记账便是,,娘子莫要太过操劳,仔细伤了身子。”
沈若岚闻言,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转过身,将头埋进顾砚卿的怀中,哽咽道:“夫君,妾身的那些嫁妆,都是父兄用命换来的,如今却不明不白地没了......”
“昨夜,妾身还梦见了父兄,他们都在怪我......”
沈若岚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断断续续,更添了几分凄楚。
顾砚卿搂着沈若岚,心中却一阵烦躁。
这女人,动不动就提她那死鬼父兄,当真是晦气!
他强忍着不耐,柔声安慰道:“娘子莫要多想,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没了便没了,只要你我夫妻和睦,比什么都强。”
沈若岚的泪水涟涟而下,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沾湿了顾砚卿胸前的衣襟。
顾砚卿只觉得胸口一片湿凉,那凉意直透心底,让他愈发烦躁。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耐,伸手轻轻拭去沈若岚脸上的泪痕,柔声哄道:“娘子莫哭,哭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为夫这便去寻个妥帖的账房先生来,将这府中的账目好好清算一番,定给娘子一个交代。”
说罢,他状似无意地抽走了桌上的账本,起身欲走。
沈若岚见状,眸底深处闪过几分得逞的笑意。
她演了这么半天的戏,等的就是这一刻!
“夫君且慢。”沈若岚连忙起身,几步上前,亲昵地挽住顾砚卿的胳膊,柔声道:“妾身倒是想起一人,或许能担此重任。”
顾砚卿脚步一顿,心中暗叫不好,却已是骑虎难下。
他转过头,强笑着问道:“哦?不知娘子说的是何人?”
“是将军府从前的老账房,张管家。”
沈若岚依偎在顾砚卿身侧,声音娇软。
“他老人家在府中多年,最是细致不过,算起账来,那叫一个又快又准。若能将他请回来,这账目的事,夫君便可高枕无忧了。”
顾砚卿闻言,脸色微变。
他哪里想到沈若岚会来这一招?
这分明是早有预谋!
可事已至此,他又不能当面反驳,否则岂不坐实了自己心中有鬼?
他只能硬着头皮应道:“娘子所言极是,那便依娘子所言,派人去请张管家吧。”
“夫君真好!”
沈若岚闻言,顿时破涕为笑,眉眼弯弯,娇俏可人。
她立刻唤来黄玉,吩咐道:“快去将张管家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黄玉领命而去。
顾砚卿看着沈若岚那欢欣雀跃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他这才明白,沈若岚今日这一出,不过是引蛇出洞,为的就是将张管家名正言顺地请回府中。
这女人,心思竟如此深沉!
他暗自咬牙,却又不敢表露分毫,只能强颜欢笑,借口公务繁忙,匆匆离去。
沈若岚目送顾砚卿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冷笑。
这出戏,才刚刚开始呢!
她端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心中畅快淋漓。
前世的种种屈辱,她定要一一讨回!
不多时,黄玉便领着一位老者走了进来。
那老者身形佝偻,头发花白,面容憔悴,正是张管家。
他一进门,见到沈若岚,顿时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小姐!老奴可算见到您了!”张管家哽咽着,声音嘶哑,“老奴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
沈若岚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张管家,眼眶也泛起了红晕。
她轻声问道:“这些年,您在外头可还好?”
张管家颤巍巍地站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大小姐,老奴自从被赶出府后,便一直在外头给人做账房,勉强糊口度日。”
“赶出府?”沈若岚闻言,秀眉微蹙,疑惑道,“张管家,此话怎讲?”
张管家看了看沈若岚,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沈若岚见状,心中了然。
她屏退左右,只留下黄玉一人,沉声道:“您但说无妨,这里没有外人。”
张管家这才缓缓开口,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大小姐,当年您怀有身孕,将府中的事务暂交夫人打理。可谁知,夫人竟找到老奴,说老奴做的账有问题,硬是塞给老奴一笔银子,将老奴赶出了府......”
张管家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沈若岚听罢,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她猛地一拍桌案,厉声道:“好一个年正芳!竟敢如此欺我!”
她万万没想到,当年她将管家之权交给年正芳,这老妇竟背地里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大小姐,您还在月子里呢,可不敢动了气,仔细身子!”
黄玉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沈若岚。
张管家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就要往沈若岚手里塞:“大小姐有喜,这是老奴给小少爷的一点心意......”
沈若岚连连摆手,婉拒道:“您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当年之事,是若岚对不住您,如今您能回来帮衬,若岚已是感激不尽,怎能再收您的银子?”
“大小姐,这......”
张管家捧着荷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张管家不必多言,这府中的账目,如今已是一团乱麻,若岚不擅此道,还需您多多费心。”
沈若岚轻声说道,语气诚恳。
张管家闻言,这才明白沈若岚请他回来的用意,当下也不再推辞,将荷包收回,正色道:“大小姐放心,老奴定当竭尽所能,将这账目理清!”
他说着,便拿起桌上的账本,细细翻看起来。
只看了几页,眉头便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这......这账目......”张管家捻着胡须,连连摇头,“真是......处处漏洞,不堪入目啊!”
沈若岚见状,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张管家,若要将这账目理清,需几日功夫?”
张管家沉吟片刻,伸出三根手指:“至少也得三日。”
“好,那便劳烦张管家了。”沈若岚微微颔首,又吩咐黄玉,“你去将张管家从前住的院子收拾出来,务必妥帖。”
张管家闻言,感激涕零,连连作揖。
“多谢大小姐!老奴定不负大小姐所托!”
送走了张管家,沈若岚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胸中郁结之气稍稍散去。
前世种种,她绝不会再让其重演!
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多久。
院外一声尖锐的通传,打破了宁静。
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年正芳那张保养得宜却难掩刻薄的脸出现在门口。
黄玉紧随其后,一脸为难地对沈若岚说道:“奴婢拦不住老夫人......”
沈若岚摆了摆手,示意黄玉退下。
年正芳见沈若岚并未怪罪,心中得意,越发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大喇喇地说道:“我身为这府里的老夫人,来看看自己的儿媳妇,有什么不行的?”
说罢,她便径直走到沈若岚跟前,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拉起沈若岚的手,假意关切地问道:“若岚啊,我听说你把张管家给请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若岚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淡淡一笑:“张管家是将军府的老人,我用着顺手,自然要请他回来。”
年正芳闻言,故作惊讶地哎哟一声:“你可别被那老东西给骗了!当初他可是贪了府里的银子,被我发现后,才灰溜溜地请辞的!”
沈若岚闻言,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反问道:“哦?既然他是自己请辞的,母亲又怎知他是贪了银子?”
年正芳被沈若岚这一问,顿时噎住,支支吾吾了半晌,才勉强解释道:“我后来查账,发现的......”
沈若岚听罢,不由得轻笑出声。
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年正芳。
“母亲,您回去吧。”沈若岚缓缓开口。
年正芳的脸色顿时冷下去,似是没想到向来乖巧的沈若岚会直接让自己回去。
她板起脸,拿出婆婆的款。
“不是母亲多言,我也是提醒你,免得被府中的人利用,到时搭上全家人。”
“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我就算是再不济,也是在亲娘身边学了几年账房,我查了前几年的账,并无任何问题。”
沈若岚说着喝了口茶水,而后笑意盈盈看向年正芳,“那不成母亲是想质疑我的娘亲的本事不成?”
年正芳听了这话,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沈若岚的娘亲都不知死了多少年了,而今说这话,摆明了是在吓唬自己。
年正芳气得连说了三个好字,咬牙切齿道,“你可别忘了,你如今能坐稳这顾家主母的位置,靠的是谁!这府中的中馈,可不是谁都能管的!你既不听我的劝,那就好自为之吧!”
说罢,年正芳拂袖而去,背影都透着恼羞成怒。
沈若岚看着年正芳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她轻轻拍着襁褓中熟睡的孩子,眸色幽深,似有万千思绪翻涌。
“黄玉。”沈若岚轻声唤道。
“大小姐,奴婢在。”黄玉连忙上前,恭敬地垂首听命。
“你去查查,当年年氏究竟背着我遣散了府里多少人。”
“是,奴婢这就去办。”黄玉领命,匆匆退下。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安静。沈若岚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白嫩的小脸,眉眼间依稀可见顾砚卿的影子。
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脸颊,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孩子,是娘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