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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命人

    男女主角分别是周石石头的其他类型小说《百鬼入命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躲命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清明。每当这个节气到来,人们心中总会浮现出扫墓、祭祖等传统习俗。然而在我的记忆中,清明只是意味着假期的到来,与扫墓、祭祖无关。我们家扫墓的日子,总是在清明节之前。那时的大山深处,只有孤零零的墓地和随风飘扬的招魂幡,它们在空旷的山野中显得格外孤单。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寂静和孤寂。我跟随父母祭拜爷爷后,总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向他们提出一连串的问题:为什么我总要提前请假来扫墓?为什么上次大姑说是我克死了爷爷?父母听罢,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我赶紧闭上嘴巴。母亲转头和父亲低语几句,父亲紧咬着牙关,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将我拉到面前,神色严肃地向我讲述了一些家族的往事。父亲告诉我,我出生在清明那天的正午十二点,而那个时刻,正好是爷爷下葬的...

章节试读

清明。每当这个节气到来,人们心中总会浮现出扫墓、祭祖等传统习俗。然而在我的记忆中,清明只是意味着假期的到来,与扫墓、祭祖无关。我们家扫墓的日子,总是在清明节之前。那时的大山深处,只有孤零零的墓地和随风飘扬的招魂幡,它们在空旷的山野中显得格外孤单。除此之外,便是一片寂静和孤寂。
我跟随父母祭拜爷爷后,总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向他们提出一连串的问题:为什么我总要提前请假来扫墓?为什么上次大姑说是我克死了爷爷?
父母听罢,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我赶紧闭上嘴巴。母亲转头和父亲低语几句,父亲紧咬着牙关,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将我拉到面前,神色严肃地向我讲述了一些家族的往事。
父亲告诉我,我出生在清明那天的正午十二点,而那个时刻,正好是爷爷下葬的时间。
1995年二月,爷爷因癌症晚期住进了医院。为了照顾他,家里的亲戚们开始轮流分工,尽心尽力。父亲回家后与母亲商量,决定由他来负责照顾爷爷,而不让母亲踏入医院。他们担心医院中的阴气,或是那些迷信中所说的鬼差,会影响到未出生的孩子。
尽管当时社会已不再迷信,人们普遍相信科学,但在农村,许多人依旧保持着一些传统观念。他们认为孕妇进入医院是不吉利的,尤其是深夜时分,更不宜前往。因此,大多数人会避免让孕妇在夜间去医院。
母亲并没有过多反对,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从那时起,父亲开始了他三点一线的生活--工厂、家、医院。日复一日,父亲的身形日渐消瘦,脸上的轮廓也变得憔悴。母亲看在眼里,却不知如何劝慰。因为她知道,亲戚们在茶余饭后的闲谈中,对她有着诸多非议。
他们议论着,父亲生病了,做媳妇的却连看都不去看一眼。虽然不是亲生父亲,但对媳妇的疼爱却是有目共睹。没想到最后却换来这样的结果。那些话语,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
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母亲心中也在盘算着白天去医院看看父亲。她知道,怀着孩子不能尽孝道,但至少应该去看看,否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母亲自我安慰地认为,白天去医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就这样,在离清明节只有八天的时候,母亲决定瞒着父亲去医院探望爷爷。然而,也正是这个决定,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三月二十八日,清晨。母亲瞒着父亲,买了些水果,急匆匆地赶往医院。那天,恰逢二姑和奶奶交班。母亲刚赶到爷爷住的病房外,就看见二姑和奶奶正在和医生谈论爷爷的病情。她走上前去,和她们打了声招呼,一些零散的话语也传入了她的耳朵。
「妈,爸这病怎么样了?」母亲轻声问道。
奶奶示意母亲安静,然后轻声回答:「还在和医生说这病的事情。」
母亲和奶奶都提起了精神,纷纷将耳朵靠近医生,想要听清楚医生对爷爷病情的判断。
「病人这病已经是癌症晚期了,你们也别指望能治好。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能让病人活得长一些。刚才我看过病人的状况,最多能活两个月......」医生的话语沉重而无奈,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听到医生那沉重的宣告,奶奶的面色瞬间变得暗淡,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无力地埋怨着天意弄人,哀叹自己的丈夫命运多舛,无法享受长寿。二姑轻轻地扶着奶奶坐在走廊的座椅上,而那位带着眼镜的医生还在继续解释着病情。母亲也上前,轻声安慰了奶奶几句,然后转身缓缓走向病房。
虽然走廊的座椅离病房只有几步之遥,但对母亲来说,却仿佛走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她的心中充满了对父亲的思念,回想起他那总是和蔼可亲的笑容,那朴实无华的身影。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父亲的生命竟然只剩下短短两个月。
在深深的思索中,母亲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病房门口。突然,一声古怪的叫声划破了沉寂,让母亲猛然回过神来。她看到全身插满了管子的爷爷,正惊恐地望着她,嘴里发出了那怪异的叫声。
那是怎样的一种叫声啊!在母亲听来,就像是爷爷的喉咙里卡住了什么,喘不过气来,又似乎有人在紧紧掐住他的脖子。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诡异。当母亲被爷爷的怪叫吓得脸色苍白,正准备叫医生时,更奇怪的现象发生了。病房里的温度开始骤然下降,尽管是初春时节,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本应是温暖舒适的。然而,怪事发生后,病房内的温度却变得如寒冬一般。
阵阵寒风吹拂着母亲,让她感到极度不适。她心中一惊,注意到房间里的窗户紧闭,窗帘也未曾飘动,这风究竟是从何而来?
紧接着,母亲开始听到一种古怪的音乐声,那是各种乐器合奏出的哀伤旋律,那声音宛如村里举行丧事时的丧歌,令人不寒而栗。
母亲的脸色更加苍白,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从背后升起,那悲伤的音乐似乎就在她背后响起,越来越近。她下意识地微微转身,用余光瞥向后方,这一看,却让她惊恐得直接晕倒在地。
她看见一群身穿白衣的人,脸色苍白如纸,前面两人手持哭丧棒,后面的人则拿着各种乐器。最为惊心的,是最后四人抬着一副朱红色的棺材。
母亲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讲述。我疑惑地看着她,却发现她的脸色依然煞白,仿佛即使是这么多年后,再次回忆起那一幕,依然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你为什么昨天晚上不叫醒我,你个兔崽子为什么昨天不叫醒我!!」周大娘一边哭,一边重複的责怪周石。
「我......。那不是怕你累着么,要知道你当时被鬼给迷了。」周石手足无措,无奈的解释。
「累个屁。你就不能把老娘给叫醒。我都几十年没见过凤仙姐了,昨天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见个面,就这么被你搞砸了。什么被鬼迷了,那是凤仙姐,你还要叫她凤仙阿姨。」周大娘见到周石要张嘴说话,立马用红润的双眼仇恨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不要解释了。你就是不了解你老娘的心思,你说你怎么那么笨呢。我也快半隻脚进棺材了,原本以为......」
父亲见到周石的相当委屈的表情,不禁同情起来,开始帮他解围:「周大娘,凤仙阿姨还没走,她还在周师傅那裡。等等周师傅要来,你就可以见到凤仙阿姨了。」
周大娘听到这话,立马无视周石,转过来忐忑的问:「真的?」
「真的,真的。」周石鬆了口气,很随意的坐下给自己倒了开水。「娘啊,你快去准备午饭吧,等等周师傅就来了。」
父亲也点点头。周大娘这才破涕而笑,起身去厨房准备吃的。当走到门槛的时候,周大娘转过半个头来,眼睛一瞥周石,无奈的说了一句话。
「怎么会生下你这个榆木脑袋的儿子呢,还没人家小章聪明。」
周石刚喝到喉咙裡的开水被这话给呛到,又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委屈表情,却不敢说什么,谁叫他从小怕亲娘呢。
周师傅来的时候,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农家菜,父亲三人早就坐在饭桌前等到周师傅。周师傅一进来,很自然的坐在空缺的位子上,然后招呼起大家不要客气,吃起来。周大娘扒了几口饭就放下手裡的碗,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看周师傅,然后拿起筷子又扒几口饭。周师傅很快就发现,然后询问着:「周静,你怎么了?」
「那个,周大哥,当年我和凤仙姐十分要好,到现在几十年没见了,我想再见一面凤仙姐。」周大娘吞吞吐吐的说。
「那容易,等我办完事回来就带你去见见李凤仙。」
「不能等等就见一面么?」
「不行,现在李凤仙的怨气还太大,你一见面就会被她迷着,这样对你身体不好。」
「好吧。」周大娘无奈的回应一句,然后解开心结似的拿起饭碗继续吃起来。
吃完午饭之后,周大娘自个在厨房裡洗碗,其馀的人在客厅休息。当时父亲心裡有些担心老婆再遇上什么鬼怪,内心十分焦急,但是却没有流露在表面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父亲还是忍不住问:「周师傅,咱们什么时候上县城,我有点担心家裡那婆娘再遇到什么事情。」
半躺在椅子上的周师傅拿根牙籤正在剔牙,然后有些含煳不清的哼哼两声:「比起担心你老婆,我更担心你爸。」
「周师傅,这是什么意思?」父亲不解的问。
「什么意思,你说你一个壮汉昨晚见到李凤仙之后,回来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么。」
「有,感觉特别累。」父亲如实说道。
「是啊,你一个生命正处在巅峰的中年见到鬼都会这样,那你将死的老爸突然见到一群鬼抬着棺材,恐怕现在有些魂魄被沾染的阴气强制锁在尸体裡,人死后三魂六魄不全就会成为孤魂野鬼,永世不能投胎。」
「那我们先去老屋看看我爸,周师傅,我们什么时候走。」父亲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多,但是自己父亲投胎要紧。
「现在。」周师傅忍下牙籤,起来伸个懒腰,整整自己的衣服,大步跨出房间。
父亲和周师傅走的时候,周大娘站在大门前不断提醒周师傅快点回来,那个望夫快回的表情,那说不完的话,不认识的看见这场面还以为周师傅是周大娘的丈夫。
周石开着他那辆平时运农作物的拖拉机,载着父亲两人赶往老屋。老屋离周家村不远,就在邻村。也就一根半盏茶的功夫,父亲两人就到老屋。周石将父亲送到目的地之后就返回自己家去了。
老屋大门上挂着白绫,一走进去,客厅空荡荡一片,只有一个圆桌上摆着香桉,一张黑白的遗照,和死者身前爱吃的东西。棺材立在中央的空地上,棺盖没有合上,一眼就可以看见裡面躺着一个穿着寿衣的花白老人。
父亲见守夜的人正在旁边睡觉,也没有叫醒他们。和周师傅各上了一炷香之后,周师傅绕着棺材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角落,不经叹息着说:「唉,果然这样子了。我和你爸也算老相识了,能帮的也就帮了。去拿一碗清水来。」
父亲照着周师傅的吩咐,轻手轻脚的从厨房拿来碗清水,放在棺盖上。周师傅从布包裡拿出一张人形白纸,再从爷爷的头髮上拔下一根头髮,掠过碗裡的清水,粘在人形白纸上。
「周师傅,你......。能让我见见爸一面么。」爷爷死的太突然,父亲当时正在工作,没来得及见爷爷一面。现在动着心思想请周师傅见上一面。周师傅没说什么,将白纸小人给父亲之后,从布包裡拿出木筒子,取出一片溼漉漉的嫩柳叶,在父亲两眼上这么一沾就完事了。
「好了?」父亲睁开眼,环顾四周,却没有见到爷爷的身影,疑惑的问周师傅。
「恩。你自己在看看。」周师傅从原先站着的地方往后挪了一步。
「爸。」
父亲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往周师傅之前站的地方一看,便看见一个虚幻的人影站在那裡,两眼无神的遗址盯着棺材裡的尸体。
父亲当然认得自己的父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不像李凤仙那般有意识,而是显得呆滞。
「周师傅,我爸怎么像是没了意识一样的。」
「你懂什么,这是出魂。人死了为什么要过头七?除了是回家看望一下亲人之外,另一个就是等待七天,让自己的魂魄从尸体裡出来。只有到死后七天,才会有意识。而你爸现在是三魂六魄出不来,被困在身体裡,所以只剩下一个灵体守在自己的尸体旁边。」
父亲点点头。
「好了,你也看到你爸了。我要赶紧做法,不然时间拖的越迟,对你爸影响越大。」周师傅把父亲手裡的白纸小人拿来,然后两眼炯炯有神的念:「陈有才速速归回自己自己身躯。」

站在周师傅旁边的父亲疑惑起来:我们家的小孩子?什么时候我们家和周师傅家有亲戚关係了?
虽然疑惑,但是却不敢在这时候开口问周师傅。想想看,窄小的太平间门口站满了鬼差,谁会在这个时候问一个小问题。等等一问,全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那就好看了。
还是闷声不吭的好。
黑白无常本来面无表情的脸庞开始阴晴不定,白无常更是挥动哭丧棒,阴冷的说道:「你一个凡人敢威胁我们兄弟俩,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散你的魂魄。」
哭丧棒一挥动,周围的空气裡呼啸起阴冷的嘶叫声,温度下降。黑白无常身下的每个鬼卒鬼差拿起放在腰间的勾魂钩,凶恶的看着周师傅。
「如果你不怕自己魂飞魄散的下场,我们可以斗一斗。反正我这把老骨头死之前,还能拉上两个无常做垫背,那也挺自豪的。」周师傅颇为洒脱的说道一半,语气一转,变得比刚才白无常语气还要阴狠的。「不过,我还没告诉你们一件事情,这张黄纸不仅仅只有我有,我还让我的好友都写了这么一张。我还告诉他们,如果今天晚上不给他们打电话叙叙旧,他们也会把这黄纸送到判官手裡。」
黑白无常两人心裡愤怒的呐喊着,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贪钱了,被留下那么多证据。他们当然懂周师傅的话,按周师傅这么一说,如果黑白无常不按他说的做,那么最后的下场都是魂飞魄散。
傻子才愿意永远消失在这世界上。
两鬼转过身去低头谈论起来,到底是按着周师傅的意思,将装有凶魂的棺材交给他,还是无视周师傅的威胁继续办公事,等待魂飞魄散。这是生命和公事之间的抉择,衡量之下,两鬼一致同意把棺材交给周师傅,然后拿钱走人。
虽然周师傅一直威胁着两鬼,让他们心裡很恼怒,从当上无常之后就没几个人敢这样威胁自己,而那几个敢威胁的都是比他们俩职位要高的。当然也有其他一些职位和两人相同的鬼威胁过,不过都被两人弄得掉了官职,跌入轮迴中。
黑白无常两人都是贪婪胆小,凶恶阴毒的鬼。
如果是平常,像周师傅这样威胁两人,两人肯定直接拿勾魂钩钩来了他的魂魄,再用哭丧棒把他打散在这个世界。不过现在却不能这么做,一切都是特殊情况,判官正在收集两人敛财的证据,而周师傅刚好有这个证据。
两人也只好乖乖妥协。这就像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也不敢说。
两鬼又转身过来,白无常脸部表情纠结的看着周师傅说:「我们兄弟俩商量过了,可以把这棺材交给你。但是你要再给我们些开光的元宝,毕竟这裡不仅仅只有我们两个鬼,封口费,你应该知道的。」
周师傅的脸色缓和下来,心裡嘀咕着总算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心裡的担忧全部消除,面庞也不再严肃,变得和刚开始一样,带着笑容的说:「可以可以。只要把这棺材给我就行。不过开光的元宝,我这裡也不多,只能再给你烧这裡的一半。」
一听这封口费这么少,黑白无常连连摇头,异口同声的说道:「不行,这太少了。你不知道这次跟我们出来办事的鬼差有多少,足足将近一百。别看了,我们走在前头,后面都还在阴间的交汇处。」
「再加十个开光元宝。」
「九个,不能再少了。这是我们的底线。」
「八个。」
「不行!」
「七个六个五个。」
周师傅好似没看见黑白无常左右摇晃的脑袋,自顾自的一直把元宝的数量下降。直到降到「五......」,黑白无常急急忙忙说一句「就这么定了。」
「亏了亏了,你说你个老头怎么那么抠呢。开光的元宝对你们阳间的人都没有,你就不能多给点。」黑白无常一副吃亏的样子,后面的鬼差看的目瞪口呆,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只是第一次见黑白无常吃亏。
「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棺材。我告诉你,你一定要把这鬼魂处理好。别让判官知道这个鬼魂没在阳间积德。」
「积德?恐怕没这个机会了。如果这个鬼魂一直在,对于我那个孙子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这样的事情,我绝不允许,我会把将他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说完,黑白无常呆呆的看着周师傅,在他们看来,这老头就是个疯子。要知道天地都有秩序存在,没有到危机时刻,是不能将鬼打得魂飞魄散的。如果这么做,不仅会折寿,死后进入阴间也要在十八层地狱受罚。
疯子,疯子。
黑白无常没有说什么,直接叫抬棺的四个鬼差放下朱红色的棺材。棺材被放下的时候,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彷佛听见刚才周师傅和黑白无常的谈话,试图抗议。
「咚咚咚......」
黑白无常见状,直接走到棺材旁边,拿出哭丧棒敲敲棺盖,然后嚣张的说:「吵,你再吵,我现在就用哭丧棒把你的魂魄打散,回去之后就说你在路上反抗。反正你都要死的,你是想早死还是晚死。」
说完,棺材停止晃动。
「还有你们,你记住我们是把事情办好了才会阴间的。懂了么?恩,老头,我们先走了,记得要把五个开光元宝烧给我们。」
见鬼差都识趣的点点头,黑白无常和周师傅打声招呼之后就穿过太平间的大门,回阴间去了。
周师傅从布袋子拿出一个黄色的小布袋,然后往朱红色棺材上这么一套,棺材变小,被罩在黄色的小布袋裡。
「啊--」
一声悽惨苍老的声音在黄色布袋子裡传出。随即,周师傅隐约听见一声婴儿哭啼的声音,若有所思的看向太平间的大门,喃喃自语:「终于还是没赶上,没关係,只要这鬼消失在人世间,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周师傅眼神带着坚定,转身看着一直坐在地上的父亲,说道:「走,还有最后一件事情,你儿子就没有事情了。」
父亲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处于傻子的状态,看着周师傅对着太平间前的空地讲话,还把握在手裡的元宝伸出来,然后元宝消失,最后又拿出一个黄色的布袋子往一块区域一套,好似裡面装了什么东西一般,然后勒紧口袋的绳子。

周师傅当时就疑惑起来,章有才根本没有下过地府,黑白无常怎么会认识他呢。疑惑之下,周师傅问黑白无常。这才知道,原来当初黑白无常在做地府交代的任务的时候,正走到阴阳路口的时候,找到任务的关键人物,情急之下,跟在那个怀有关键人物的孕妇后面,却没想到把一个老头--也就是章有才吓死了。
章有才本来还有两个月的寿命,却死于非命。说到底是黑白无常的错,如果让地府的判官知道怪罪下来,那罪名可是不轻。黑白无常当然不愿意受罚,所以没有收回阴气,就这么让阴气锁住老头的三魂七魄,让其成为溷溷沌沌的孤魂野鬼,逗留人间几十年之后就会魂飞魄散。也就是这样,章有才差点成孤魂野鬼,还好周师傅在。
周师傅听到前因后果之后,用此交换得到当初黑白无常执行的任务,如果黑白无常不说,就要上表黄符给地府判官。黑白无常这才很挣扎的说出任务。
人死后,会被判官判定其身前造过多少孽,造过多少福,衡量之下觉得此人下一世去哪个轮迴道。如果造孽大于造过的福,其鬼魂就会按照造孽的深重进入十八层地狱接受洗礼,直到将这一世的孽消除才可以投胎。还有一种生前造孽无数的鬼魂,一下地府就要被泡在黄泉裡,将身上的凶气洗出,直到剩下最后一丝凶气的时候,便有鬼差带着这样的鬼魂,去阳间寻找合适的人,然后将鬼魂按在合适的人身边。
一人一鬼必须每次合作一件善事就能将鬼魂的凶气慢慢消除,直到最后,凶气全无,才可投胎最下等的畜生道。
而周师傅打探到,父亲的媳妇肚子裡的孩子--也就是我,便是这种合适的人,命格被称为青冥命。
周师傅从小学道,也只在师傅传下来的古书裡看见过青冥命的解说,自然知道这种命格,青冥命,出生于清明,还未出生便能剋死家人,出生之后,命运艰难,最后都是死于非命的。
并不是所有青冥命格之人都会死于非命,但是从古到今的古书记载中也只有寥寥几人能够活得长久的,不过那些活得长久的人最后的结局都是消失不见。
周师傅知道这件事情难办,却没有想到难办到这样的程度,就将这事先搁在一边,然后和黑白无常商量着把爷爷走阴阳路的事情交代了一下,就出仓库叫醒父亲烧金银元宝给黑白无常。
当时父亲提出问题的时候,周师傅差点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抖出来,黑白无常刚好从仓库出来,就在父亲身旁看着那金银元宝烧完为止。所以直接给周师傅最后的通告。当时周师傅只能把刚想说出的话憋回肚子裡,没有说下去,等到黑白无常走后,周师傅才把父亲拉近仓库,把刚才所有的经历都讲给父亲听。
「那怎么办,周师傅。」父亲虽然听得有些煳涂,但是也能听出周师傅语气裡的担忧,不由紧张的说。
「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等你父亲下葬的时候,你就不要去了,我们去医院看看媳妇。」周师傅紧皱着眉头,无奈的说。
父亲没说什么,无奈的点点头,彷佛命运的玩弄将他的神经麻木,从自己媳妇遇到百鬼抬棺的灵异事件,然后是自己父亲意外去世,再后来是自己未出生的儿子又是什么青冥命格之人,出生之后命运艰难。
日子一天天过去。
清明很快就到了。那天爷爷下葬,父亲没有去,和周师傅赶着早班车去了医院。当时母亲这边传来消息说孩子要生了。
在车上,周师傅对着父亲严肃的说了一句:「这一趟,我能儘量阻止就阻止,不行的话,你就顺其自然吧。你也别担心,一切都是有定数的,我们只能尽力去阻止。如果阻止不了,你也别自责。」
父亲连连点头,然后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风景,心裡突然冒出两个词,那两个词读起来,口音相同。
清明,青冥。
当父亲和周师傅赶到医院的时候,从奶奶口中才知道原来母亲的羊水早在一个小时前就破了,现在正在手术室剖腹产。无奈之下,父亲只能和周师傅在手术外等着。在等待中,父亲既高兴又担忧。高兴自己终于当父亲了,担忧儿子出生之后遭难不断,甚至死于非命。在两种极端的情绪下,父亲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也只有在做梦才能解释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
在这种怀疑的想法下,父亲用手用力的捏捏自己的胳膊,是疼的。然后看看正在亮着红灯的手术室,才认为这一切是真的。
周师傅坐在奶奶身旁开始閒聊起来。奶奶和周师傅从小就认识,关係很好,只不过近来十几年都没有联繫过。不过在閒聊中,奶奶一直有些忧鬱,毕竟家裡有丧事,去世的还是自己的老伴。周师傅也没有平时那副童趣的样子,从昨晚从黑白无常嘴裡套出的事情,一直让他担心着。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在手术室外的三个人都有着相同的情绪。
当时间到正午十一点半的时候,周师傅突然说要给大家去买午饭,并且拖着父亲走下医院。奶奶心裡想着事情,没有注意到周师傅脸上的异常,应了一声就继续陷入沉思中。
父亲当时心急如焚的担心着老婆和儿子,便在走廊的转弯口挣脱开周师傅的手,说:「周师傅,买午饭你就一个人去吧。我现在担心老婆和儿子,根本没心思去买午饭,就想呆在手术室门口。」
周师傅一听父亲的话,瞬间给他的后脑勺来了一耳光子,然后严肃的说道:「你还就这么想让你儿子出生之后多灾多难啊!你要回去,你现在回去,不过事后别怪我没把事情办好。」
父亲也没管周师傅刮下来的那个耳光子,心裡有些懂周师傅的意思,询问道:「周师傅,你是说我儿子有的救。」
周师傅没有解释,就这么说出一句话。
「跟我来就行了。」
父亲自然认为儿子有救了,心裡的忧愁没了,高兴的和个孩子一样屁颠屁颠跟在周师傅后面。
周师傅出了医院之后,走进附近的一条小道左转右转来到一家寿衣店。寿衣店裡堆满了寿衣,纸人以及金银珠宝。不大的店面塞满这些东西,柜檯放在一个角落裡,一个带着老花眼镜的白髮老头坐在柜檯裡正自顾自织着毛衣。

大家听了这话,浑身不舒服,感觉身边总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但是却没人反驳父亲,毕竟死者最大,更何况是自己的父亲。这一餐,吃的很压抑,大家都没有扯开话题聊,急匆匆的结束,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一下子,饭桌上就只剩下周师傅,父亲和爷爷了。
喝了半斤白酒的父亲看见爷爷正凑在周师傅耳朵旁讲话,却没有听见声音,开口说道:「周师傅,我爸和你在说什么?」
「他问我什么时候去医院看看媳妇,他担心媳妇看见这个受到什么影响。」
父亲和爷爷的想法一样,都疑问什么时候能去看看自己的媳妇。现在自己的父亲的问题也都解决了,也是该去医院解决媳妇的问题了。当初爷爷就是因为碰到了百鬼抬棺才被阴气冲到死掉的。万一去迟了,自己的媳妇和未出生的孩子要是再遇到百鬼抬棺被阴气冲到,那不就得不偿失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和你父亲一起去,他要走阴阳路,医院是鬼魂的必经之路,所以等你爸头七过了,一起去。」
「医院是必经之路?」
「是啊,从古至今,人间通完地府的通道就是在鬼魂最多的地方。古时候的通道有很多,比如说发生战争的古战场,比如说乱葬岗等。现在的法律严谨,也没有发生战争,所以地府的通道少之又少,也就只有医院裡有个通道。地府和人间的通道开启的时间就只有在正午十二点,其他时间都是关闭的。」
父亲点点头,然后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
「那现在我媳妇不会遇到类似这种灵异的情况了吧?」
「不会,好了,吃饱了。休息会,等等还有事情要做。」
周师傅不管旁边的父亲还有问题的样子,直接起身离开饭桌,走回下午睡觉的客房。章有才的魂魄也随着周师傅的离去,化成青烟鑽进纸人裡。父亲继续在喝闷酒,直到喝倒下。
醒来的时候,父亲是被周师傅叫醒的。一醒来,父亲感觉全身酸麻胀痛,脑袋像是被人拿鑽子鑽了个空,一直生疼。父亲当然知道这是喝酒的后续影响,想缓缓再和周师傅去办事情。
可是谁知道周师傅是一个不由分说的人,直接将一堆元宝、金山塞给父亲,然后吩咐父亲跟在身后。父亲无奈之下只能跟着周师傅又来到上午过阴的那个仓库,走到门口,就将父亲拦在门口等着。
「你在外面等着,等我出来叫你。」
周师傅转身进去把门关上。父亲瞧瞧窗户裡的房间,裡面本来有点微弱的光亮,但是好像周师傅把正在燃烧的灯芯吹灭,裡面漆黑一片。
父亲在外面乾等着,正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却发现一阵寒风吹在身子上,冷得他直哆嗦。可是往四周一看,哪裡有风的样子,树叶安安分分的没有动。父亲一下子联想起鬼来,睡意全无,死死的盯着四周。
睡瘾一上来,就是天崩地裂也没用。
父亲对于当时的感想就是这样描述的。当时父亲因为仓库外所发生的诡异事情睡不着觉,无时无刻警惕的看着漆黑的四周,他可不想和周大娘一样,被鬼迷着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然后惊动老屋的所有人看见自己的丑样。
当然,父亲想是这么想的。但是脑子的意念根本不管他,直接给身体下达睡觉的命令。没过几分钟,父亲的眼皮开始打架,最后不争气的睡着。一睡过去,父亲也不管周围有什么异动。
睡着没多久,父亲又醒了。这次并不是什么风吹草动惊醒父亲的,而是一直在仓库裡呆着的周师傅一脸沉重的走到他面前,将他拍醒,准备开工。照着周师傅说的,父亲从灵堂将火盆拿来,然后把刚才周师傅给的金银元宝放进去烧。
「不要光烧,嘴裡同时还要念幽冥地府,我章程杰烧十万金银元宝给黑白无常。。就这么念,一直等到金银元宝烧完才行。」周师傅在背后不带一丝感情的说着,话裡带着严肃。
「周师傅啊,为什么烧金银元宝的时候还要念这话?」
「不念,那你烧了之后给地府的谁。这就像寄邮件,你不写地址姓名,谁知道这信要送到谁的手上。一样的道理,你只管念就行,别的就不要多想。」
父亲一听周师傅的语气不对,心裡开始猜测,联想刚才周师傅走出来一脸严肃的表情,周师傅在仓库裡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难道是......
「周师傅,你怎么那么严肃。这裡又没别人,只有我和你。是不是我爸他投胎有些困难?」父亲小心翼翼的套着周师傅的话。
「要是你爸投胎的问题,我还不至于那么难办。我从学道开始就从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你说你媳妇怎么那么倒霉呢。就能怀上这么个倒霉儿子。」周师傅咬牙切齿的说,明显现在有什么事情难倒他了。
「我儿子不是还没出生么?他有什么事情?」
「还不是你媳妇碰到的那个灵异事件,那是你儿......」
还没等周师傅说完,周遭又有动静了。
父亲看见正在燃烧成灰的金银元宝无风自动,化成一团好似被人控制的龙捲风,飞到周师傅面前然后一下子洒在地上,诡异的形成一排字--不可洩露,否则死。
父亲当场吓得两腿哆嗦起来,他并不晓得自己未出生的儿子发生什么事情,背后有太多秘密,但是他又不能知道这些秘密,否则就和这诡异的一排字上写的一样。周师傅深沉的看着那排字,抬头对着父亲说道:「继续烧,继续念。」
说完,周师傅用扫帚将地上形成字的灰尘扫到一边。
父亲也没愣着,很机灵的转身过去继续烧金银元宝,念着刚才周师傅教的话。仓库空地面前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父亲的声音迴荡。
没过多久,火盆裡的金银元宝彻底变成灰烬,连火光都没有。周师傅招呼着父亲走进仓库,将大门紧闭起来,随后和父亲说起在仓库裡发生的事情。
本来周师傅打算着深夜和地府的黑白无常打点一下爷爷投胎,走阴阳路的事情。毕竟阴阳路很长,如果没有给鬼差好处的话,这一路会很难熬的,其潜规则和阳间一样。可是谁知道周师傅一把黑白无常沟通过来,就听见黑白无常惊呼着说认识章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