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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晚上，本该出现在皇后宫中的宋衍却出现在了我宫中。
而且通传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恨不得满宫皆知。
他是故意的，故意为我树敌，让我引起众愤。
「皇上，这不合规矩，今儿个是中秋，您应该去皇后宫中。」
我坐在贵妃榻上，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嗤笑出声。
「贵妃，朕的爱妃，何必这么对朕避之不及？怎么，你见过萧衍了？」
「我们二人何必这样说话。都是些你我心知肚明的事。」
「皇上心知肚明什么？臣妾不明白。」
我把玩着手里的狸奴，秋风涌入殿中，我拢了拢身上的长衫。
「最近朕常常梦到少年往事，爱妃还记得吗？」
「皇上，臣妾这不太好，记不住。」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宋衍挑眉道。
「爱妃未入宫时可是名动京都的才女，怎会不好？怕是不想想起。」
「当初爱妃和萧衍可是郎才女貌，如今老友相见，没说些什么？」
他的声音慢悠悠的，好像真的在回忆什么往事。
「哪来的老友，护国公家的萧衍，已经死了，皇上，你亲口下的旨。」
「我们何必这样互相折磨。」
「互相折磨？臣妾心甘情愿。」
「过几日外出巡游，念安，陪朕去吧。」
「你能不能当朕，有一点真心？」
「朕将你赐给萧烨好不好？朕把你赐给他，说不定他就不杀朕了。」
我太阳穴突突地跳，将茶杯拂倒在地，陶瓷在地上裂开来。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看见我生气，宋衍似乎十分开心。
「朕喜欢看你生气的模样，鲜活多了。」
「臣妾就算死了也是您一手所赐。」
我冷冷瞪他一眼，径直走到里屋。
又是一夜无眠。
萧烨此次回京声势浩大，已经被多名言官弹劾。
他的势力在京城疯长，已经到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步。
可宋衍没动他。
5
我和萧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幼时萧烨是五皇子伴读，也就是如今的宋衍。
我贪玩，常常跟着萧烨入宫。
时间长了，我们三人熟识，关系愈加紧密。
少年时期的萧烨，意气风发，骄傲又坦然
芝走在湖边，时不时吹来一阵冷风，九月已经冷了啊。
「娘娘，我们回去吧，这儿风大，您本来身子骨就不好，到时候染了风寒。」
「是啊，湖边风大，娘娘早些回去的好。」
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我身体一僵。
「定南将军。」
兰芝行礼，我才转过头去。
「将军这是？」
我抬眼瞧他，面前的人似乎也沾染了些酒气。
「里面闷了些，出来透透气。」
「兰芝，去吩咐他们给我煮碗醒酒汤。」
「娘娘，这......」
「无妨，你去吧。」
兰芝走后，萧衍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娘娘还记得吗？那时我们也在湖边，你说你会嫁给我。」
「萧衍，你喝醉了。」
「我没醉，你那时说，林念安会嫁给萧衍做娘子，如今居然要我叫你娘娘？」
他弯腰逼近我，温热的鼻息吐在我脸旁。
「萧衍，回去吧。这是宫里，守点规矩。」
「规矩是什么，我娘死了，没人教我，今天中秋，我来找家人过过也不行吗？」
我猛的抬头，心脏一下捏紧。
「萧烨，别拿这件事开玩笑！你究竟想干嘛？」
「念念，做我的新娘子吧。」
他的语气痴迷，好像酝酿着某种风暴。
「我想你了，念念。你不想我吗？你想我吧。你看，我送你的平安符，你这不是带着吗？」
「萧烨，那是来保你平安的。」
他愣住，我们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萧家抄斩后，萧烨逃了出来。
那时我见他最后一次，平安符就是那时他给我，
一阵湖风出来，冷得我打了个哆嗦。
他皱眉把肩上披风披在我身上。
「你的奴婢怎么不给你拿件披风？」
语气里都是责怪，好像我和他还似从前那样。
不远如脚步声经过，我连忙后退一步，逃也似的走了。
「娘娘身上这是？」
从厨房回来的兰芝疑惑地看着我的披风。
我脱下，差兰芝拿到我宫里，才回到席间。
和宋衍的视线相撞，我不动声色的举杯敬酒。
萧烨一直沉沉地看着我，我受不住借口身子不适，提早离席。
萧烨回来了，我的计划被完全打乱
。
他年少成名，对比之下，宋衍都暗淡了许多。
芳菲未歇，萧烨常常在桃树下陪着我打风筝。
那时的我们，都没注意到，阴处宋衍沉沉的目光。
一次打春宴上，宋衍邀我打马球。
我欣然同意，却被萧烨拦住。
「念念，我带你去打叶子戏好不好？」
我细微一思索，跟着萧烨走了。
等看不到宋衍时，他低声与我说。
「五皇子心思深沉，以后少与他接触。」
我还不懂萧烨口中的心思深沉，直到老皇帝突然驾崩，五皇子上位。
京中传言，是五皇子杀了老皇帝。
我有些不安，去寻萧烨。
他嘴角带伤，仍然笑着见我。
我问他这伤从何而来，他嘻嘻哈哈的打岔。
「怎么？我破相了，念念就不嫁我了？」
被他一打岔，我忘了问他这伤的来源。
后来我才知道，他去和宋衍打了一架。
和那时已经是皇上的宋衍。
因为宋衍想接我入宫。
官场波谲云诡，我家一朝势弱。
我知道，那是宋衍在逼我入宫
宋衍一再施压，逼的林家再无出路与退路。
朝内除了国公家再无世家愿意帮助我们。
萧烨让我放心，他有办法解决。
我入宫面见宋衍，他坐在高处，我在低处。
「你可知，国公家的天马上就黑了。」
我猛一抬头，和宋衍对峙着。
「你入宫，朕不会动萧烨。若是...」
「臣女愿意追随皇上。」
不等他说完，我已泪流满面跪下谢恩。
再往前一步，就是深渊巨谷。
看着父亲与母亲斑白的头发和累弯的腰，还有架在护国公府脖颈的那把刀。
我没办法置身事外，因为我知道。
萧家和林家斗不过宋衍。
骄傲的少年第一次红了眼眶，质问我为什么不等他。
我心痛的说不出话，绝情地说我不喜欢他。
可宋衍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确实没动萧烨。
他抄了萧家。
还让萧烨看着百口人在他面前斩首。
甚至还在当天下旨封我为贵妃。
得到消息，我跌跌撞撞地跑到宋衍面前。
我双眼猩红，跪在地上求他收回成命。
他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朕

头看他，眼睛染上水气。
萧烨愣住，张嘴似想说什么，突然我身后的柜子传出动静。
眼神一下变得凌厉，一把把我拉到身后，从腰间拿出小刀。
「娘娘这是又藏人了，可真有本事。」
我怒极，一下子挣脱开他的手，打开柜门，从里面拉出宋华。
萧烨一下呆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失笑。
「大皇子怎得跑这来了，这儿寒冷，快回去吧。」
我低头在宋华耳边耳语几句，又把宋华推到萧烨身前。
「爹！」
萧烨眼睛一下瞪的老大，不敢置信般看着我，又在一瞬间眼神变得清明。
「林念安，你是不是觉得你随便拉个孩子出来，我都会认。」
我没理他，宋华又脆生生开口。
「爹爹！」
萧烨神色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宋华，蹲下身。
「诶，带你去玩好不好？」
「宋华是我的孩子吗？」
他没搭茬，定定看着孩子。
「将军觉得是就是吧，请回吧。」
我抬脚走进屋内。
他瞥我一眼，转身又翻窗走了。
「娘娘，那是谁啊？」
我捏捏宋华的小脸，蹲下身把他抱入怀里，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那是娘娘的一个朋友。」
第二天，内务府送了两筐上好的炭来。
2
在这冷宫中待的第五天，黄工权就带着圣旨来了。
「娘娘，陷害惠妃肚子胎儿一事，圣上已经查明了，这冷宫阴冷，娘娘千金玉叶，随老奴回去吧。」
我没有多大反应，顿了许久才道。
「劳烦公公了。」
回到储秀宫中，兰芝急急忙忙跑过来，急得眼泪都要落下。
「娘娘！终于回来了！都瘦了，内务府那群人苛待您没有？」
我笑着安抚她，招呼她帮我换身洁净的衣服。
「这皇上也......怎么能事情都没查明就把娘娘打发到冷宫去呢......还不让奴婢跟着......」
兰芝眼眶红红的，眼下又是一片乌青，一看就是这几天都没睡好。
「你呀，担心坏了吧，我没事。」
我嫣然一笑，点了点她的额头。
「皇上这么做，自有皇上的道理。」
眼眸沉沉，估摸着宋衍该来了。
果不其然，片刻后，通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