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十个人气势汹汹地上了台。

赵斌被吓得一震，看他的表情可能是想到了两年前被我暴打的时候。

他默不作声地往旁边挪了挪，嘴上却还在虚张声势。

“你这么多人来是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在众目睽睽下犯罪吗？”

“你们赶紧出去我就算原谅你们了，大家也不用闹得台难堪！”

媒体们嗅到了激烈矛盾爆发的气息，纷纷举起长枪短炮。

我走到赵斌面前，抬起手狠狠地给了他一拳，直接把他从台上甩到了台下！

赵斌的脸迅速红肿起来。

他没想到我会突然动手，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往保安后面躲。

“抓起来！快过去把他抓起来！一群废物，你们就看着我挨打吗？”

“每个月给你们开的工资还不如喂狗！去给我狠狠地教训他！”

柳如烟也震惊得大叫。

“顾川你疯了！快住手！你难道想重新被送回局子里吗？”

“你放过赵斌！一切我们都好商量！”

我不理不睬。

只是脱下上衣露出壮实的肌肉，对着护着赵斌的保安淡淡开口。

“各位兄弟，想必你们也知道我是怎么进去的，致人重伤蹲了两年。”

“你们上班就是为了拿份死工资，为了几千块钱搭上自己的性命不值得。”

“现在离开，我不为难你们。”

保安们对视一眼，随后扔下赵斌就跑。

赵斌被气得大喊大叫，随后也拔起腿要跑。

但却被我的兄弟们逼退回来。

我按着他来到柳如烟面前。

一拳一拳地打下去。

“我放过赵斌，你们能放过我女儿吗？”

“她那么年轻，那么善良。”

“她的梦想是成为一位女消防员，所以在看见火灾时才会冲进去救人，你们却以此做扣加害于她。”

几下赵斌就被打得头破血流。

柳如烟心疼地抱住他，崩溃大喊。

“顾川你疯了！你个劳改犯喜欢蹲监狱是吧？那我就把你送回去！”

“活该你女儿被烧成重伤！活该她被欺负，他爹就是一个杀人犯！”

“以后你再进去，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媒体们也在远处向我喊话。

“顾先生，冲动易怒是你蹲监狱的后遗症吗？”

“看来从监狱里出来的就是不行，建议以后公司都拒绝招录这样的人！”

纷杂的声音里，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快看！顾川的前胸有刀疤！”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看清刀疤的一瞬间，人群倒吸了一口冷气。

胆子大的媒体凑到我身边仔细查看。

“全身七处刀伤，最严重的在胸口有二十多厘米，这不是那位监狱里的大英雄才有的吗？”

“难道他就是......”

“不可能！赵总才是那位大英雄！几个月前他就在镜头前展示过刀伤了！”

“他肯定是为了冒充大英雄，所以仿造的！”

“呸！真没想到除了暴躁易怒以外，他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赵总，您快证实一下他假的！”




我再也忍不住，揪住月月的衣领就要回手。

门口却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住手！”

转头看去，是柳如烟。

她一把拉过月月，眼神冰冷地看着我。

“连一个小女孩都容不下，看来你在监狱里真是没改造好！”

“是吗？那我问问你这两年这个小女孩都做了什么？”

我指着养女房间里的奢侈品。

“这些都是我以前买给小玉的，怎么会在她这里？”

“又为什么让小玉去睡杂物间，反而让一个养女住在小玉的房间？”

柳如烟的眼神闪避一下，随即不耐烦地说。

“ 小玉自己要去睡杂物间，我知道她发什么疯？”

“这些珠宝她有的是，让几个给月月怎么了？蹲监狱把你心眼也蹲小了？”

月月趾高气昂地踹了一脚小玉的床头柜。

“就是，她的破烂这么多，我只不过是教会她分享而已！”

年久腐烂的柜子一下散架，里面一个檀木盒子掉了出来，正砸中月月的脚背。

她疼得哎呦一声，随即抬脚把盒子踹出去几米远。

盒子里洒出了些灰白色粉末，月月被呛的咳嗽。

柳如烟立即皱眉，喊来保姆把盒子扔掉。

我冲上去抢过盒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柳如烟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一盒子灰你留着干什么？是嫌家里太干净了吗？真不明白小玉每天都在想什么，什么破烂都往家里捡。”

手指摩挲着盒子上的黑白照片，我无力又愤怒。

“我爸死后，他的骨灰你葬在哪了？”

两年前我带着一家人自驾游，半路上碰到了一群小流氓，要对柳如烟不轨。

我和爸爸拼命抵抗，才抵挡住他们。

为此我入狱两年，爸爸一命呜呼。

那时柳如烟赌咒发誓，一定会把我爸风光大葬。

没想到，现在确是连个墓地都没有。

听到我的话，柳如烟脸色一白。

似是有愧疚，沉默良久后她给我转了一百万。

“这是补偿给你的，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一条救过她的命只值一百万。

我拿上小玉的东西要走，却被柳如烟拦下。

“明天我要开发布会，你过来为月月澄清，我就再给你一百万。”

我冷笑一声，“澄清什么？帮你们做实我女儿是纵火犯吗？”

“现在你刚出狱，是下等人里的下等人，根本不会有公司要你。而且你无权无势，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如果你想养活女儿，就按我说的做。”

我抬手摸向胸前的伤疤。

“你放心吧。”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你们身败名裂，得到应有的报应。




到了发布会现场，很多媒体记者蜂拥而至。

“顾川先生，听说你当年为了抢小混混的女友，从而把小混混打伤入狱，是真的吗？”

“前几天你污蔑柳总被警察抓了，你现在知道错了吗？”

“你觉得你女儿重伤，是不是你作恶太多遭到的报应呢？”

我知道这都是柳如烟找来引导舆论的，于是不理不睬往前走。

突然一个人拦住了我。

仔细一看，正是当年调戏柳如烟的那个混混头子！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叫保安把他扔出去，却没想到保安一拳打在了我脸上！

“大胆！你竟然敢对赵总无礼！”

“一个劳改犯能进会场还不知足，竟然还敢在这闹事！”

我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竟然就是柳如烟的竹马，赵斌。

既然他们认识，又为什么要来调戏柳如烟？

赵斌勾起嘴角，附身在我耳边小声说。

“当年我只不过是和如烟玩个角色扮演，没想到竟然被你们当了真，对我真敢下手啊。”

“其实你打得根本不严重，是如烟托你的医生好兄弟做了重伤鉴定，才给你判了两年刑，在里面呆得舒服吧？”

“而我呢，在里面呆了几天，就被你老婆找人捞出来了。”

“一会儿你女儿还要替我女儿抗罪，大概这就是你这个劳改犯的命运吧。”

听到女儿，我再次捏紧了拳头，质问柳如烟。

“我们同样都进去过，凭什么我的女儿不配那么好的药，他的女儿就配？”

柳如烟冷哼一声，温柔地晚起赵斌的胳膊，眼睛里都是崇拜。

“你怎么配跟阿斌比？他虽然进去过，但在监狱里还得了一等功！”

“你是阴沟里的老鼠，他可是以一敌十的大英雄！”

我皱起眉，据我所知，近十几年在监狱里得了一等功的，只有我一个。

对上赵斌闪烁的眼神时，我明白了。

当年一等功并没有公开表彰，赵斌这是在冒充我！

赵斌被我盯得心虚，几步走上台，拿起话筒。

“今天把各位媒体请到现场，是为了跟大家澄清一些误会。”

“大家都知道他女儿纵火，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等到伤势稍微好点就要被抓进去。不过因为他上个月才出来，所以他和他女儿做出这些事也都不奇怪了。”

“不如接下来就请他给大家讲讲劳改犯的生活怎么样，都干了什么！”

看着他害怕得往我身上狂泼脏水的样子，我勾起嘴角。

“好啊。”

赵斌没想到我真的会答应，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招了招手，早就进场等候的兄弟们刷地站起了身。

“那现在我就告诉你，我在里面都干了些什么。”




话音刚落，员工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不要脸，蹲监狱把你脑子蹲坏了吧？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说是董事长，别在这侮辱我们公司。”

“说不定就是在公司里犯了事才被送进监狱的，柳总摊上这么个老公真是倒霉。”

“住口！”

说话间里面出来一个人，厉声呵斥住他们。

是小张，他是公司的副总裁，曾经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

他严厉地瞪了几个人一眼，随后毕恭毕敬地把我迎了进去。

办公室里，看着小张昂贵的西装，再看看我自己地摊上买的卫衣，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但就算再难开口，也没有我女儿的性命重要。

可谁知一听到我要借钱，几个高管个个面露难色。

“川哥，公司现在效益不好，这五百块钱你拿着，再多兄弟们也帮不上忙了。”

我有些着急，五百怎么够？

“我女儿现在需要钱住院，你们五个人给我凑十万就行，我给你们打欠条，以后我肯定还你们。”

“我以前待你们不薄，就算我求你们了。”

小张却沉下脸色。

“川哥，你这是在道德绑架我们吗？”

“柳总是小玉亲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当年你意气用事抛下柳总进去了，现在还来公司里抹黑她？”

“这五百是看在柳总的面子上，你要是还不识趣，我们就报警了！”

我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无用，苦笑着离开。

出了门，办公室里的哄笑声传了出来。

“也不看看他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开口就敢借十万。”

“说不定是拿去赌博了，谁知道他在里面染没染上什么恶习。”

“我刚才跟他说话都是憋着气的，总感觉他身上有一股底层人的臭气，他要是再多呆一秒我都报警。”

我握紧了拳头。

只需要两年，我曾经一手提拔的部下就全部倒戈。

看来柳如烟把我的一切后路都堵死了。

既然如此，不劳烦他们，我自己报警！

我要让警察辨一辨事情的真相！

我走进警局，说出了一切，还告诉他们柳如烟要诬陷小玉纵火的事。

但调查过后他们却为难地看着我。

“顾先生，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没有找到证据，我们帮不了你。”

“而且我们刚刚还接到了柳如烟的报警，她说你污蔑她，要告你诽谤罪。”

我咬紧牙关，拳头攥得咔咔响。

如果我出点什么事，那女儿又有谁来照顾！

真没想到柳如烟已经绝情到了这种地步！

警察见状赶紧安慰我。

“你不用害怕，你的行为还没有构成犯罪，所以不会被采取措施。”

“以后没有证据别乱说话 ，赶紧回去吧。”

我出了警局，遇到了刚刚下班的员工。

他们厌恶地打量着我。

“看吧，污蔑柳总被警察教育了。”

“本来就低人一等还不知道收敛，被枪毙都是活该！”

说着一口痰吐到了我脸上。

“呸，跟这样的人走一条路上真晦气，以后别让我看见这个死骗子。”

一想到女儿躺在医院里命悬一线，我攥紧的拳头又松开。

现在是关键时期，千万不能惹事。

突然旁边跳出一个人，一拳打在了那个员工的脸上。




定睛一看，是我曾经的狱友阿辰。

当初监狱发生暴乱，几个犯人发了疯，抢了刀开始无差别杀人。

我自小练武，可以以一打十。

所以我站出来，拼尽全力护住了周围的人。

为此我浑身上下挨了七刀，最长的疤痕在前胸，足足有26厘米。

监狱给了我一等功，被我救下的犯人当场跪下跟我拜了把子。

看着阿辰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的样子，那个员工竟然直接被吓跑了。

阿辰忙问我发生了什么。

听完我的境遇，阿辰气得浑身发抖。

“川哥，我这就联系兄弟们给你凑钱，我们就算砸锅卖铁也会救好侄女！”

我的心里再次升起希望，连忙回家收拾东西。

但进了女儿的卧室，却怎么看怎么陌生。

女儿曾经最喜欢蓝色，窗帘床单甚至是水杯都是蓝色系的。

可现在这房间里处处都是杂七杂八的颜色。

甚至就连女儿从小到大取得的奖状都被压在桌子底下垫桌角。

在我纳闷时，养女月月一脚踹开了房门。

“你个劳改犯怎么敢私自闯进我的房间！信不信我现在就给柳阿姨打电话，让她把你再送回局子里！”

“真不知道你在监狱里都干什么了，难道没教你做人的基本礼貌吗？”

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样子，我愣住了。

她烧伤的部位在哪里？根本就没有严重到要和女儿抢药的地步！

他们是根本就没打算救我的女儿！

多说无益，我皱着眉问月月。

“这个房间小玉住了十五年，怎么就变成你的了？那现在小玉住哪里？”

月月冷笑一声，趾高气昂地领着我到了一个杂物间，冲里面一扬下巴。

“这才是你女儿的房间！”

整个房间不足五平米，除了乱七八糟的学习和生活用品，里面只够放下一张小床。

就连家里的保姆，都住得比这好！

我的心里怒火焚烧。

难道我进去这两年，女儿就一直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吗？

我拿出行李箱，开始打包女儿的东西。

在她床下的小角落里，我找到了一条项链。

那是我在她十岁生日送给她的，曾经女儿爱不释手，就连睡觉都要戴着，但现在怎么藏在床下？

还来不及疑问，突然手里一空，项链被月月抢走。

她迫不及待地戴在脖子上，打开手机连拍十几张照片。

“真没想到她还藏着这么个宝贝，真有心机啊。”

“以后这些东西都要给我，你们投资我比投资她价值高多了！”

“她都成废人了，这么好的项链戴在她身上也是屎盆子镶金边！”

我这才惊觉，女儿房间里少了很多值钱的东西！

我转身冲了养女的房间。

女儿一岁时的长命锁，两岁时的金手镯，点点滴滴都被月月据为己有！

我再也忍不住冲上去，一把扯下属于女儿的项链。

巨大的拉力在月月脖子上留下红痕，渗出血丝。

她疼得满地打滚嗷嗷大叫。

我没有管她，而是继续回女儿房间收拾。

从墙上摘下了一幅毛笔字。

清秀有力的笔迹写着，“少年应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

这是女儿以前亲手写的，而现在她可能再也提不起笔了。

悲痛间，月月冲了进来，一把扯过女儿的笔迹死了个粉碎。

“就她这种废物还配有什么鸿鹄志向？”

“反正以后再也骑不了马了，干脆撕了算了。”

“她的梦想不是当消防员吗？摊上你这种劳改犯的亲爹，以后再也当不了消防员了！”

“想进火场救人却反被烧，这不就是报应吗？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