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一句话还没讲完，门突然被拉开，刚刚走掉的女警又匆匆跑进来。

进屋有些惊恐地看了我一眼，才开口。

“队长，又死人了。”

“是李敏的大姑姐。”

对上男人投过来的探究目光。

我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

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虽然有不在场证明，但还是把我带到了现场。

一进屋，就看见大姑姐下半身露在婆婆的宝贝箱子外头。

而上半身被压在箱子里头，整个人折出了锐角。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爆发出尖锐的大笑声，引得在工作的人都纷纷抬头看过来。

队长带着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站到我面前。

“你设计的现场？”

我蹲在地上，仰头看他。

“你可是警察，话不能乱说，她死的时候，我就坐在你对面。”

队长没理我，继续开口。

“这种老式翻盖箱子，盖子都很重，每次翻找里面东西的时候，都需要里头两根木棍做支柱。”

“但我们发现，这个箱子里面的两个支柱都被人动了手脚。”

“被害人应该是刚刚垫脚把身体探进箱子里，支柱就折断把她夹在了中间。”

耸了耸肩，我无所谓地开口。

“夹一下就死，那她可真是倒了十八辈子的霉。”

“单纯夹一下自然不会死，但箱子里藏了一把竖着刀直直戳进她的头…”

拍拍裤腿上的尘土，我撑着膝盖站起来。

“她爸妈还没下葬，就忙着跑回娘家翻家底。”

“这是不是你们常说的，恶有恶报？”

男人的目光死死盯在我身上，似乎要将我看透。

“李敏，你比我想象中，要更聪明。”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警察同志！我女儿是冤枉的啊！”

院子外头，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抱着孩子，风尘仆仆。

我眯起眼，仔细端详，比前几年老了不少。

维持秩序的警察将她拦在警戒线外头。

“警察同志！我是李敏的妈妈！我女儿真是冤枉的，你们得放了她！”

队长闻言，再顾不上撬不开嘴的我，大跨步走出屋子。

“你好，我是负责此次案件的警官，有关犯罪嫌疑人的事情可以和我说。”

她抱着孩子，使劲儿挤到警察面前。

“我女儿从来都是又乖又听话，没嫁人的时候，家里大事小情都是她操持，谁见了都说能干！”

“她平时杀鸡杀鱼都不敢，家里有人处理这些，她都远远地躲进屋里，咋可能杀人！”

我突然暴起，试图从禁锢着我的警察手里挣脱，对着她怒吼。

“谁和你说不是我杀的？”

“我说了几百次！我看他们心烦恶心，就把他们都杀了！”

“别让我出去，不然我把你也杀了。”

原本安静看热闹的村民，立刻炸了锅。

“真是作孽啊！老王家对她多好啊，居然落得这个下场！”

“好吃好喝十几年，居然伺候出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应该挫骨扬灰，下十八层地狱！”

“这种人，阎王爷都嫌她晦气，下辈子就应该托生成畜生，给他们王家当牛做马赎罪。”

警察们艰难维持秩序，安抚着攒动的人群。

被挤到一旁的女人，突然爆发出一股大力，叉着腰就开骂。




结婚十年，一直没能为老公生下一儿半女的我，终于怀上他的孩子。

为了让我住进县里最好的医院。

婆婆拿出了压在箱子最下层的陪嫁镯子，公公卖掉家里养了十年唯一一头能耕地的牛。

老公愁得整宿睡不着，白天出门给我送饭时摔断了腿，也舍不得住院。

医生护士没一个不感慨，我找了个顶好的婆家。

我抱着肚子，擦掉眼泪，默默将一切记在心里。

所以，满月宴上，我亲自下厨，准备了家人最爱吃的八菜一汤，又兑了一瓶五百毫升的农药。

看着他们躺在地上个个口吐白沫，我迫不及待拨通了报警电话。

......

“为什么杀人？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坐在审讯室里，我摸索着手腕处冰凉的手铐。

“杀了就杀了，我看他们不顺眼不行吗？”

对面坐着的年轻女警，听见我这话，喘着粗气拍案而起。

“李敏！那可是活生生的三个人！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欣赏着她暴跳如雷的样子，笑出了眼泪。

“真可惜，你们来的太快，不然我还有时间把他们头割下来，菜刀和斧子我都磨好了。”

女警忍无可忍，夺门而出。

过了半晌，进来一个明显更有资历的老警官。

他扶了扶眼镜，上下打量了我半晌，目光和别人的愤怒不同，很是微妙。

“为什么会选择用农药杀人？”

是我这些天听见的第一个新问题。

“当然是因为！够痛苦！够折磨！”

回想起他们三个人，躺在地上打滚，跪在我脚边求我送他们去医院的样子，至今还有些激动。

男人皱了皱眉。

“我看见资料里显示，你刚刚生了个孩子。”

“是在县里最好的医院，足足住了半个月才出院。”

“为了支撑住院期间的费用，你公公婆婆可谓是变卖家财。”

我撇了撇嘴，轻轻嗤笑。

“哈哈哈！杀人就杀人，我开心我就要杀了他们，对我好又怎样，难不成只要是别人对我好，我就要感恩戴德？”

“我们走访了同村的村民，都说你嫁过来十年，从来没有见过你帮家里种地干活，就连吃饭穿衣都是你婆婆送到你手边？”

男人明显做了充分调查，眼镜阻挡我看清他的眼神。

“他们就算把我供起来，我看不顺眼心情好还是可以杀了他们，不需要什么理由。”

饶是男人经验丰富，也是第一次见到我这种滚刀肉，无从下手。

我看着他不断敲打桌面的手指，大发善心开了口。

“警察同志，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也承认自己杀人了，你们就给我个痛快吧。”

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侦查员低声劝道。

“队长，既然我们从她这里问不出来原因，不如去医院看看？”

我正了正身子，挪动了一下屁股。

“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去了医院他们也活不过来。”

队长脸色晦暗不明，许久语重心长地开口。

“李敏，你今年才 28岁，又刚刚有了孩子，如果有什么苦衷可以告诉我，没必要为了一时意气搭上自己一辈子。”

“别和我提那个孽种！我当时就应该让他喝点菜汤，让他们一家人去下头团聚。”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