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安茗沈河的女频言情小说《他心非石小说》,由网络作家“渡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是沈河来到美国西海岸的第三个月。他来的时候是秋天,气候逐渐湿润了起来,让他有一种待在南方的错觉。教书的工作做起来比他想象的更得心应手。可他并没有多开心,因为这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想念死去的茵茵。他摸着挂在脖子上的一小瓶茵茵的骨灰,触感冰凉,却让他的心渐渐温热。隔壁同样是中国人的宁老师看着他颈间的手,笑着说:“沈,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条项链你戴着很好看?”沈河挑挑眉,点头:“不止一次。”“好吧。”宁老师放下手里的教案,走过来,“感觉你的状态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正好我的表妹从东部过来看望我,你陪我一起,怎么样?”“我······”沈河一时间没想到拒绝的话。“别拒绝我。再说了,我妹妹可是位优质独身女青年,万一合你的胃口呢?”沈河有些抱...
这是沈河来到美国西海岸的第三个月。
他来的时候是秋天,气候逐渐湿润了起来,让他有一种待在南方的错觉。
教书的工作做起来比他想象的更得心应手。
可他并没有多开心,因为这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想念死去的茵茵。
他摸着挂在脖子上的一小瓶茵茵的骨灰,触感冰凉,却让他的心渐渐温热。
隔壁同样是中国人的宁老师看着他颈间的手,笑着说:“沈,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这条项链你戴着很好看?”
沈河挑挑眉,点头:“不止一次。”
“好吧。”宁老师放下手里的教案,走过来,“感觉你的状态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正好我的表妹从东部过来看望我,你陪我一起,怎么样?”
“我······”沈河一时间没想到拒绝的话。
“别拒绝我。再说了,我妹妹可是位优质独身女青年,万一合你的胃口呢?”
沈河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宁老师,我暂时没有找另一半的打算。”
宁老师依旧热情:“没有关系啊,就是喝喝酒聊聊天,大家一起玩一玩。像你这样整天闷着也不好,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拒绝的话再难开口,沈河只好说:“好吧。”
聚会的地点是一家清吧。
沈河并没有刻意打扮,可是宁老师在见到他那一刻还是发出了夸张的赞叹。
落座后,宁老师的表妹还没到,沈河点了杯柠檬水。
“沈。”宁老师在看了手机的短信有些欲哭无泪,“我跟的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学生们搞不定,必须要回去加班了。”
“啊,那我跟你一起,说不定我能帮点忙。”
两人都是经管类专业。
“不用不用,我表妹最恨别人放他鸽子,你留在这,就当帮我个忙,我一定报答你。”
宁老师火烧屁股一样地走了。
沈河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大概等了十分钟,宁老师的表妹来了。
“你好。”
一道温和悦耳的女声自沈河石身后响起,他转过身,看见的是一个身材高挑成熟妩媚、五官深刻的女人,女人带着金丝边眼镜,穿着修身的衬衫和包臀裙,看上去干练又优雅。
沈河奇怪地红了耳朵,他眼神闪烁:“你好,是宁老师的表妹对吧,她有事情先走了,我是她的同事,姓沈,沈河。应该虚长你几岁,你可以叫我…沈哥。”
女人主动绕过他坐下来,嘴角勾了一下,说:“没有。”
“什么......”
“没有虚长,我们同岁。”女人示意他坐,“你好,我是孟瑶。”
“啊......”沈河坐下来,“你好。”
他不善于应付这种场面,尴尬地摸着项链上的玻璃瓶。
孟瑶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饮品。
她看出沈河的不自在,说:“项链很好看,很适合你。”
“谢谢,”沈河微微低头,“这是......我女儿的骨灰。”
孟瑶握着酒杯的手骨骼更加明显,她抿着嘴,表情严肃:“抱歉。”
“没事。”沈河摇摇头,“所以,我确实没有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打算,宁老师那边我会和她说的,真的很抱歉。”
这么多的巧合放在一起,沈河如果再看不出宁老师撮合的心思,那他就真的太蠢了,可惜注定要辜负别人的好意。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心里还有安茗的位置吗?”
孟瑶的表情很明显不高兴。
沈河喝水的动作停住,他的嘴角扯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没有人喜欢被打探隐私。
“不早了。”孟瑶站起来,“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让我送你回家吧”
孟瑶的车是一辆香槟色的宾利,她开得很稳。
后座上静静躺着一束颜色和品种都很繁杂的花。
“现在可以说了吗?”沈河侧过头看着驾驶位。
“今天见你之前我还在想,你是能一眼就认出我,还是要一点时间才能认出我。”
孟瑶露出一个在她脸上看起来很苦的笑:“没想到你完全不记得我。”
“我们见过?”
“何止。”孟瑶看她一眼,“我们还做过一年的同桌。”
“啊......”沈河终于想起来了,孟瑶是他高三的同桌,经常帮他给充电宝充电来着,可惜他当时一门心思在安茗的身上,对这个人并没有多少印象。
“对不起,我一向记性不好。”沈河牵强地解释道,“不过就算我们曾经相识,我也没有任何打算。这并不是因为我心里还有安茗,只是因为我没有爱人的力气了。真的对不起,辜负你的心意。”
“没关系。”孟瑶看上去很豁达,“又不是第一次。”
“不过我不会轻易放弃的。其实从你和我的表姐做同事的第一天起我就想和你见面了,可惜你的状态不好,才一直拖到现在。既然你心里没有安茗的位置了,那么希望你不要直接拒绝我,给我一个机会。我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已经很多年了。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被你看见,希望你哪怕是因为可怜我,也不要轻易地就拒绝我。”
第三次拒绝的话差一点就脱口而出,沈河忍了半天才没有说出口。
车子在沈河的租房外停下。
他下车和孟瑶道谢。
孟瑶这才拿出后座的那束花,双手递给她:“希望你喜欢,如果不喜欢,我明天再换一束。”
那是很大的一束花。
沈河在小院里,抱着那束巨大的花,看着远去的宾利车,愈发觉得项链上的玻璃瓶发出烫人的温度。
就好像春天到了,沉寂许久的种子拼了命地要破土发芽。
秦羽将脱力的安茗扶到了沙发上。
他随意地翻了翻那份离婚协议,又扔到了茶几上。
“早晚的事儿。”秦羽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
安茗失神的眼睛移到他身上:“你说什么?”
秦羽一顿。
“我没说什么。”他嘟嘟囔囔,不敢看她。
安茗眼神有些冰冷地问:“茵茵是什么时候的事?”
秦羽没回答他,却转过来说:“你看看这份离婚协议,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签,沈河却签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早就打算好了,他的心早就不在这了。”
“闭嘴!”安茗睁大眼睛吼起来,秦羽脖子上的蓝宝石迸射出的光在某个瞬间挑拨了她的神经,她想起昨天似乎有电话打过来。
“昨天你挂的是谁的电话?”
秦羽支支吾吾。
“是不是沈河的?”安茗步步紧逼。
秦羽似乎觉得委屈:“是又怎么样?你不是在忙,我又不是第一次挂别人的电话。”
安茗低声怒斥道:“那是沈河!”
“那又怎么了?”秦羽梗着脖子看着他,“他都走了,现在留在你身边的是我,是我秦羽!”
安茗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喃喃地说:“你不是他。”
秦羽却炸了:“我当然不是他!我比他强一千倍一万倍。”
“秦羽。”安茗怒视着他,“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秦羽从来强势的眼睛此刻却红透了:“我过分?你就不过分?你要真有心思,你怎么不留在医院陪他?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电话的事。”
安茗愤怒地喘息着,说不出话来 。
秦羽说得对,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电话的事。
很久之前,一切就开始错了。
秦羽几乎要哭出来,那泫然欲泣的双眼哀切地盯着安茗:“你从回来就开始发脾气,我辛辛苦苦地陪着你产检,你呢?你惦记一个不知道跑哪去了的男人。安茗,我也是个人,我也有心。”
安茗的嘴张了张,眼神从离婚协议移到秦羽的脸上,那种破碎的、委屈的神态一下子就让她心软了。
于是她不再吼叫,而是把秦羽抱进怀里,沉默地抚慰他。
秦羽就这样,轻易地被心疼了。
等秦羽平复了心情,安茗起身拿了几瓶酒进了书房。
办公桌上,还摆放着沈河和她在两年前毕业的合照。
那时候茵茵刚刚出生,安茗的身材还没有恢复好,整个人看着依然臃肿,但沈河看向她的双眼却充盈着真切的爱意。
安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然而她再回想这两年的沈河,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只有他一次又一次失望的神色。
安茗想,都怪我。
她第一次出轨是在毕业后一个月,婚礼前夕。
那时候自己刚生完孩子,脾气有点怪,动不动就耍小脾气,偏偏沈河是个闷罐子。她受不了了,就跟朋友去喝酒。
酒吧里,灯光明明灭灭,酒也烈,当那个男人把手搭上她的肩上时,她没有拒绝。
就这么开始的。
酒精上头,她开始反问:这怪她吗?
书房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打开。
秦羽将自己打扮了一番,羞怯地走到吴咎身边,问她:“能不能别生气了?”
秦羽似乎是觉得自己确实做了些错事,来讨好她。
安茗抬起迷离的眼,看着秦羽姣好的皮囊,秦羽的脸渐渐变成了沈河。
她有些痴迷地搂住秦羽年轻的身体,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安茗想起自己刚怀孕的那段时间,天天发脾气。沈河就像秦羽这样,变着法地讨好自己,事事都顺着自己来。
那段时间的安茗比任何时候都容易动情。
现在的秦羽很像那时候的沈河,故而当秦羽的吻落下来的那一刻,安茗根本没办法拒绝。
她在对沈河溢出的思念和愧疚里,与秦羽彻夜缠绵。
安茗给沈河端来了饭菜。
“吃点,很晚了。”
他没有动,让阿姨抱茵茵去睡觉。
“刚刚找助理给你买了草莓蛋糕,一会儿就送来,你先吃点饭垫垫。”安茗又劝说道。
“安茗。”
良久,沈河轻飘飘地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
“这个孩子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安茗忽然沉默了,似乎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
说实话,她其实是不在乎这个孩子的,或者说她可能不在乎任何一个孩子。
想着,她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自己 的肚子。
她不能理解,对一个素未谋面的胎儿,能寄以多大的感情呢。
可是她不能这么告诉沈河石。
她说:“或许吧,老公,妈说想要。但他的存在不会改变任何事情,你相信我,可以吗?”
“或许?”沈河眼神冷峻地盯着她,“你别装了。任何一个人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你就是个自私到极致的人。”
“你,还有你那个妈,你们一家都是一种人。”
安茗听了又有些恼怒了,她不想吵架,抓起车钥匙就想走,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沈河,脚步打了个转,又要走回来。
“你走吧。”沈河说,“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
他想清楚了 ,安茗是不可能改的。
她变了就是变了。
安茗真的走了。
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回来。
沈河见天气好,让阿姨带着茵茵在喷泉旁边玩,自己则去花房看书。
从前他以为这里就是自己一辈子的家,费尽心思布置这里,现在看来都是白费心思。
还有十天,他就会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
他期待着离开,期待着带孩子逃离这混浊不堪的地方,开始新的,属于自己的人生。
“沈哥?”
秦羽的声音打破了平静,沈河觉得太阳一下子昏暗了。
偏偏秦羽脸皮极厚,自顾自地坐在沈河身边,笑着和他分享奶茶。
沈河看也不看就扔在一边。
秦羽并不在乎,反而笑了笑,讽刺道:“哥哥不喜欢吗,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喝。也是,哥哥和我们比起来,也确实不是很年轻了。”
沈河慢慢合上书,看着这个朝气蓬勃的男孩。
他们两个年岁并没有差很多,状态却仿佛隔了一条沟壑。
沈河问她:“你今年多少岁?”
秦羽不明所以,但还是说:“二十二。”
沈河低头笑了一下,释怀似的:“我们有茵茵的时候才二十一,大学还没毕业,那时候怕死了。安茗就天天安慰我,说让我什么都不要想,安安心心把孩子带好,剩下的她会处理好。”
“说实话,我不恨你,安茗本身就不是一个好人,变心只是早晚的事。我倒是想劝你的,但你想必是听不进去。”
“你不必天天来我面前晃,我不会在这里待很久了,你放心。”
“哦?”秦羽听她这么说,迅速站起来,和他面对面,“那哥哥你快跟他离婚吧?现在我父亲知道这件事了,他的要求是安茗姐必须离婚,和我结婚。你不知道吧?我父亲权力很大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河看他一眼,明明自己已经讲得很清楚了。
秦羽这时脸上不笑了,站在那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了,整个人背着光,倒显得有些阴森,他说:“哥哥,你让我放心。可是我,怎么可能放心啊,那是八年,不是一瞬间。”
沈河没说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喷泉边上,莫名有些心慌。
“你父亲的公司只是一些小水花......”
“你动我家人做什么?我不是说了......”沈河听见父亲的事就急得要站起来质问他,却被他一把按住,动弹不得。
“小事。”秦羽很不在乎似的,“我要说的是,我父亲的权力大到,今天,你的女儿没了,也是小事。就算你没了,我也能安然无恙地好好生活。”
秦羽纯黑的眼珠认真地盯着沈河的眼睛,问他:“你明白了吗,哥哥?所以,赶快跟安茗离婚,她怀了我的孩子。只有她身边只剩我一个,我才会放心。”
“你想干什么?”沈河再一次向脱离他的桎梏,秦羽却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秦羽用两只手死死地捂住他的嘴,他拼了命也没有挣脱开。
秦羽的眼里露出狠意,沈河知道,秦羽是真的要杀死她。
沈河发了疯一样地捶打他,可是他铁了心要杀死沈河似的,力道大得难以撼动。
“沈河!”
身旁传来安茗的叫声,秦羽朝那边看了一眼,眸中露出一丝狡黠。
他忽然松了手,顺着沈河拼命挣扎的手脱力地向后一倒,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沈河这才得了解脱,像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安茗飞快地跑过来,第一眼看见地是倒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的秦羽,她对着沈河大吼:“你干什么沈河,你是要杀人吗就算你讨厌他,也不至于这么歹毒吧?”
现在的沈河除了呼吸顾不得其他,濒死的感觉涨红了他的脸。
然而安茗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满眼都是哀痛呻吟的秦羽。
安茗气愤地甩开沈河的手,搀扶起秦羽,焦急地往车库的方向走去。
沈河无声地注视着那道离去的背影。
楼下的阿姨大叫起来:“茵茵,茵茵!”
阿姨慌乱地跳进喷泉池里,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湿透的茵茵。
“女儿......”沈河看到的一瞬间,所有的感受都被抽,他手忙脚乱地从花房里跑出来,奔向喷泉池。
阿姨抱着茵茵大哭起来。
沈河没有听到一丝孩子的哭泣。
是白医生帮忙联系的殡仪馆。
工作人员来的时候,茵茵已经凉透了,可沈河跪坐在地上,抱着不撒手。
白医生只能忍痛劝他:“放手吧,你这样,她的灵魂没办法安息。你不能让她一个人在人间孤独地飘荡,她还那么小。”
沈河听进去了,眼睫颤动,身体逐渐放松,工作人员便从他怀里抱走了茵茵。
墓地是沈河选的,在一座环境很好的山上。
刻碑的时候有人问孩子叫什么。
沈非石紧抿嘴唇,片刻才说:“沈茵。”
他不要茵茵做安家的魂。
工作人员很细心,茵茵躺在小小的棺材里时,脸蛋看着很红润,就好像她只是睡着了。
之后下葬,超度。
做法事的师傅问孩子其他的亲人呢,最好是母亲那边的人要到场。
沈河慢吞吞地拿出手机拨给了安茗。
没人接。
他手指继续往下翻动着联系人,拨给了安茗的妈。
也没人接。
沈河神色淡淡地摇了摇头,对师傅说:“没有母亲那边的亲人了。”
师傅看出了什么,眼神中刻上了“可怜”两个字,摇了摇头,继续后面的步骤。
沈河几乎是漠然地看着其他人做这一切的事。
他很久之前就不再流了泪。
他迷茫地看着灰败的墓碑,像在看一朵枯萎的花。
女儿最后一丝体温好像还在他指尖萦绕,可他却怎么也抓不住。
黄纸在师傅的低吟中漫天飞舞。
沈河只身立在其间,宛如一条枯死的河流。
这已经不是流泪能缓解的悲痛了。
尘埃落定后,白医生看沈河情绪恍惚,主动送他回了山间别墅。
他下车时,安茗站在廊檐下,冷冷地看着他。
沈河疲惫地略过她。
安茗跟着沈河进门:“谁送你回来的?我说没说过要你脑子清醒点?你居然还敢坐别的女人的车?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客厅里,秦羽坐在沙发上吃水果,脖子上那条蓝宝石项链在灯光下发出耀眼的光。他笑着和沈河打招呼:“沈哥,茵茵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谁也没想到,面容憔悴的沈河看见秦羽那一刻就像被鬼附身了一样,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冲上去死死掐住了秦羽的脖子,嘴里发了疯似的吼叫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就是你!就是你!”
“沈河!”
安茗匆忙走过去分开两人,结果一个力道没控制住,沈河直接被她甩了出去,脑袋磕到了茶几上。
客厅一瞬间归于寂静,沈河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沈河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他坐起来,头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
阿姨在门外喊:“先生,醒了吗?夫人有事情找你。”
他打开门,从二楼往下看,安茗的妈妈正坐在客厅,和蔼地抬头看着他 。
沈河什么也没说,下楼坐在了她的对面。
他一直没说话,婆婆果然按耐不住,先开了口:“茵茵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沈河这才掀起眼皮环顾了四周。
安妈妈像是知道沈河的心思,告诉他:“秦羽陪安茗去产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沈河嗓子里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声音。
女儿死了,当妈的跟着男小三产检,当奶奶的来作妖。
没有人问过一句。
这一大家子,一个比一个难缠。
沈河又把眼神落到她身上。
安妈妈清了清嗓子:“茵茵没了,我们都很伤心。但是沈河,人得往前看,你也不要一直沉浸在悲痛里,伤身体的。”
“妈妈今天来呢,是跟你商量的。你看茵茵没了······”安妈妈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但我们安家得有人传宗接代的。妈妈是想,你肯定不能完全接受秦羽的小孩,倒不如和安茗离婚,这样对你们都好。”
她拿出一份离婚协议推给沈河:“协议妈妈帮你们拟好了,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弄来的。你放心,妈妈不会叫你吃亏的,你带到安家来的东西,我们安家一分都没要,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沈河拿起那份协议草草地翻了几下,薄薄的几页纸根本经不起细看。
他看向安妈妈:“昨天打你电话没接,原来是在忙这个?”
安妈妈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来,她笑笑,说:“这不是······替你们早做打算嘛。”
“安茗的意思?”
“当······当然。”
“呵。”沈河冷笑一声,将协议丢回桌面,言简意赅:“滚。”
安妈妈浑身一震,抓起自己的小手包,端出姿态:“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沈河不欲多说。
妈妈?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妈。
安茗的母亲走后,沈河又拿起那份协议。他看了看,安茗的妈说的不假,确实是没有拿他的一分,却也一分没有多给。安茗的钱,他一分都没分到。
沈河特别想笑。
白医生的电话打了进来。
“沈先生,非常抱歉,公安那边也没查出什么,你女儿被定性为自然死亡。”
沈河茫然地握着手机。
原来,女儿的死,他连个可以怪的人都没有。
人生惨淡至此,还有什么好执着的。
他要离开这个让他心碎的地方。
沈河笔尖再不犹豫,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登上飞机前,沈河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城市,随后毫不犹豫的登机。
安茗,此生不复相见。
第二天沈河久违地出了门,他还是想吃草莓蛋糕。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阿姨给他开的门。
“先生。”阿姨侧着身站在门后,神色迟疑。
沈非石并没有明白,径直走进家门。
然后他知道了为什么阿姨会那样。
沙发上坐着一个帅气的年轻男人,或者说年轻男孩,正逗弄着女儿茵茵。
茵茵说话还不太清楚,张着嘴叫“哥哥”。
安茗站在他边上,神色烦躁。
男孩看到沈河,立刻就站起来笑着打招呼:“哥哥,我叫秦羽,是我让安茗姐带我来吃饭的。”
沈河难以置信,昨天还信誓旦旦的安茗,今天就把人堂而皇之的带进家门。
秦羽抱着沈河的女儿,轻笑道:“哥哥,安茗姐怀孕了,今天来通知你一下。”
看见沈河手上的蛋糕,秦羽惊讶道:“原来哥哥也喜欢吃这家的蛋糕,我也是!安茗姐昨晚还买了一块送我呢。”
“秦羽!”安茗有些恼怒地喝止他,“再说就滚出去!”
沈河的手松了,蛋糕掉在地上,快步走过去从秦羽手里抱回女儿。
“沈河,你听我说......”安茗快步走过来。
“安茗......”沈河声音止不住颤抖,“让他滚。”
“沈河......”
“你没听见我说的吗?让他滚出去。”
见安茗无动于衷,沈河失望地闭上眼,“行,他不走,我走。”
门铃在这时响了起来,安茗的妈妈来了。
见到里面的情形她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你怎么把他带到家里来了!”
沈河听到安妈妈这句话,浑身的血都冷了。
他僵硬地抬头看着安妈妈:“妈,你早就知道?”
“小河,”安妈妈亲昵地叫他的小名,脸上的笑很尴尬,“妈妈也是才知道没多久,人嘛,难免在这上面犯错。看在茵茵的份儿上,你大度点,原谅安茗,妈妈保证她会改。”
“阿姨,”秦羽见缝插针,炫耀似的说“安茗姐怀孕了,都三个月了。”
“什么?”安妈妈显然震惊了,半天抬手给了秦羽一巴掌,嘴里念叨:“作孽!真是作孽!”
“妈······”沈河有些呆滞地看着对面站在一处的三个人,觉得自己就像掉进狼窝里的羊。
女儿看见这么多人,咯咯笑个不停,咿咿呀呀地说些听不懂的话。
从前他以为最会伪装的是安茗,没想到他们是家族遗传的。
安妈妈一口一个“小河”的叫着,却多次看向安茗的肚子,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喜悦。
沈河慢慢吞吞地、不抱任何希望地问:“妈妈,你觉得这个孩子应不应该留下来?。”
“不留下来怎么办?”安妈妈一下子没有控制住自己,反应过来后又难堪地笑笑,走过来亲昵地握住沈河的手,苦口婆心:“这个么,小河,医生之前说过你和安茗之间不好有孩子。怀茵茵一个都是很幸运了,估计以后很难再有了。小河,安家人丁单薄,肯定是要一个孙子的。不好打的,秦羽和安茗的孩子不好打的,懂事点,小河。”
她甚至情急之下准确的叫出了小三的名字。
沈河抽出自己的手,低下了头,说:“那好,听你们的,就留下来吧。”
“沈河······”安茗似乎觉得意外。
安妈妈跟着说:“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孩子是大事,总不能说打就打。毕竟医生说你们两个的情况很难再给安家添个孙子了。小河,这个孩子到时候生下来,你不要担心,妈妈帮你做主,让他叫你爸爸,好不好?我们只要孩子,不会让秦羽进门的,乖点呐。”
沈河沉默几秒,点点头。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在这个家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在乎他。
“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会再有孩子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是的呀小河 ,凡事想开点。再说了,你父亲公司的事,安茗可是花了很大功夫。所以这些小事上,你就不要让她难做了。”
安妈妈脸色依旧温和,但说出的话却无比恶毒。
沈河看着那张用厚重的粉底液遮盖痕迹的老脸,一下子笑了出来:“好,我想开点。”
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反正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要和这群人分道扬镳了。
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安妈妈不厌其烦地劝慰他:“小河,你想通了就好,不要再生气了,跟安茗两个人好好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最后他没好气地拽走秦羽:“跟我走,今天别打扰他们两个。”
秦羽装作唯唯诺诺地跟着安妈妈走了。
人走后,安茗木着脸,抱住很是苍白憔悴的沈河,道:“你别想太多,一个孩子而已,不会影响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