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开口：
“签吧，早签早结束。”
我们之间，早就该结束了。
我也早该走了。
余子宸黑着脸，冷笑道：“好啊！”
他给法务部打电话，取来合同，来回不到十分钟。
很快。
我仔细地翻看着，不落下一个条款。
毕竟出国留学，需要很多钱。
余子宸给的很多，不止是一半的财产，还有五千万补偿。
他说到做到。
我毫不犹豫地下笔。
余子宸却抽走了协议书。
他望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温以微，陈珊珊威胁不到你，她只是一个秘书。”
“我知道。”
我笑了笑，直视他。
“余子宸，我要离婚。”
他气得将协议书甩在桌上，提笔签上自己的名字，甩给我。
“好，离！”
我将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拿到法务部。
他们会负责后续事宜。
走进电梯时，我碰见了陈珊珊。
她将其他人赶出电梯，不屑地望着我：
“你可算和余总离婚了，老女人。”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有多久了吗？原来怀个孕就能把你挤掉啊。”
“可真简单。”
话说到这，陈珊珊忽然很开心地望着我笑：
“对了，你知道……你车祸流产那天，子宸哥哥在干什么吗？”
“他喝醉了，和我翻云覆雨呢。”
“我还得谢谢你，将他送到我身边。”
我很讨厌雌竞，但对这种破坏别人家庭还觉得很光荣的女人。
实在忍无可忍。
就在我冲过去打了陈珊珊一巴掌的瞬间。
电梯骤暗。
急速下降，发生事故。
陈珊珊失声大叫的瞬间，电梯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不知道卡在了那一层，但没掉下去。
工作人员很快到来，余子宸也来了。
他知道我在里面，焦急道：“以微，以微，你没受伤吧？”
我开口回应，说没事。
电梯打开的那一瞬间。
陈珊珊先我一步跑出去，扑进余子宸怀中。
“子宸哥哥，以微姐想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她要害我！”
余子宸望着她发红的脸颊，气得双眼猩红。
“温以微，你还真是跟你爸一摸一样。”
“不知悔改！”
他抱着陈珊珊离开，命令
股血味蔓延在口中。
余子宸出轨的事实就这样明晃晃地摆在我面前。
忽然，一个医生闯了进来。
他望着我面前的药瓶，语气慌张：“余总，不能这么试的啊，这位小姐会休克的。”
“又不会死。”
余子宸语气依旧冷淡，不容置喙。
“孩子生下来会给她养，让她试。”
他大概觉得，将孩子给我养是天大的恩赐。
医生还想再劝。
我却认命地闭上眼睛。
“试吧，早试完，让我早点走。”
很快，我连着吃下六枚抗抑郁的药，浑身开始发抖，手指不停颤抖。
余子宸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心。
却没有叫停。
直到我开始不停流鼻血，浑身抽搐，翻白眼。
他终于看不下去，递给我一杯温水。
“歇一会再试。”
半小时过去，就在陈珊珊的哭声中。
余子宸再次让保镖按住我，继续试药。
“马上就出结果了，以微，珊珊是孕妇，你帮帮她。”
我吞下药丸，两眼一黑，口吐白沫，直接休克。
医生费了老大功夫，用上除颤仪才将我的命救回。
我却还是不幸地染上急性肺炎。
三天后，我终于睁眼，见到西装革履的余子宸。
他面无表情地端给我一碗鸡汤。
我捂着嘴，反胃地将脸别至一边。
“余子宸，别把陈珊珊喝剩下的鸡汤拿给我。”
他不悦地收起碗，站起身。
“你既然没事，我就先去照顾珊珊了。”
我没有挽留地嗯了一声，引得余子宸停下了脚步。
“换手段了？温以微，我告诉你，没用。”
就在他想要继续教训我，警告我别再不知廉耻，不知羞的企图迷惑他时，
怀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脚步也轻快起来。
我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想起十八岁那年。
很爱很爱我，穿着白衬衫，阳光帅气的余子宸。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我的呢？
大概是婚后的第三天。
他从柜子里翻出了我爸爸的遗照。
我爸是个好爸爸，却不是个好男人。
他是余子宸妈妈的情夫。
他骗了余子宸妈妈一辈子，骗她的家产，骗她离婚。
骗她……
跳楼自
工程师。
“将她关进电梯，一口吃的也别给，明天再放出来。”
我没有解释，望着余子宸的背影。
任由他们将我关进去。
这是最后一次。
余子宸既然将爸爸的罪怪在我头上。
那我便替爸爸还。
从前种种，都是因果。
从今往后，两不相欠。
第二天，我气若浮游丝倒在地上。
奄奄一息。
保安匆匆叫来救护车，将我送到医院。
流产，车祸，流感，试药，肺炎。
这么频繁的折腾，我的身子早就油灯尽枯。
医生说，若再晚一步，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活我。
我躺在床上，心想。
够了。
温以微，再也不欠余子宸什么了。
我整整躺了一个月，离婚冷静期结束那天。
我站在民政局门口，处处没有等来余子宸。
我打去的电话，他毫不犹豫挂断。
我不理解，都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他为什么还要为难我。
暴雨倾盆，颗颗雨水砸在我身上。
我走在雨中，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罢了。
分居两年，也能离。
隔天，我准时踏上前往米兰的飞机。
过往种种，烟消云散。

杀。
那天，从前很爱我的余子宸变得异常愤怒。
他将我甩在地上，红着眼骂我：“毒妇，和你爸爸一样不配得到爱！”
从那以后，一切都变了。
他开始不回家。
开始整夜待在公司。
后来，开始任由陈珊珊羞辱、刺激我。
回忆太过痛苦，我开始发高烧。
医生半夜给我做了一次抢救，九死一生才捡回我的命。
余子宸第二天赶到医院时，额头上还冒着汗。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看见他松了口气。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口中的明天，让我等了整整一周。
这一周，他都在满足陈珊珊的各种无理要求。
陈珊珊的朋友圈每天都会更新，余子宸爱她的日常。
有跨一座城只为她想吃一口蟹黄包。
半夜起身赶往山顶的浪漫日出。
于城市灯火阑珊处，坐在热气球中的“我爱你。”
浪漫极了。
都是我不曾拥有，又深深羡慕的。
那本该是属于我的浪漫。
不甘、愤怒、想不开，所有的情绪在死过一回以后。
烟消云散。
就当，我和余子宸没有缘分吧。
我出院那天，接到了师兄的电话。
他说出国申请已经下来，我随时可以动身出发。
我想到离婚协议书还没签，给余子宸打电话。
他没接。
我准备去公司找他，却在医院门口见到了一架从天而降的直升机。
惊奇间，余子宸像个骑士一般，抱着陈珊珊走出机舱。
他与我，擦肩而过。
留下一句话。
“以微，珊珊动了胎气，你过来跟我一起照顾她。”
我垂下暗淡的眼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忽然想起来。
这里以前，也是有过孩子的。
大概是婚后第一年，我怀孕了。
余子宸冷着脸，硬生生拉我去医院堕胎。
他说：“温以微，我还没玩腻你的身子，你凭什么生？”
第二年，我又怀了一胎。
他再次开口：“公司今年上市，我还需要你帮我泻火，不许生。”
第三年，我再次怀孕，他没再反对。
就在我欣喜若狂，期待这个孩子降生之时，一辆车嘭地一声将我撞倒在地。
我倒在血泊中
，给余子宸打电话。
听见的却是陈珊珊的声音：
“总裁说，你的话都是骗人的，傻子才相信你。”
直到他赶到医院，见到失血过多，失去孩子的我。
再也控制不住，破口大骂：
“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温以微，你真是个废物，愚蠢至极。”
医生说，我伤到了子宫，此生再也无法怀孕。
过往种种，映入眼帘。
我抬脚，跟了上去。
看见余子宸小心翼翼照顾陈珊珊的画面。
他的眼神做不得假。
我见过的。
那是他最爱一个人的模样。
他对她和肚子里的宝宝可真好。
以后该是一个好爸爸吧。
我远远站着，没有上前打扰。
直到陈珊珊发现我，笑着对我说：
“以微姐，你还没做过直升机吧？今天带你见识见识。”
我望着余子宸冷淡的脸，本想拒绝，却发现他们去的是公司。
早签协议早了断。
我跟了上去。
这确实是我第一次坐直升机。
原来里面的装潢这么高雅精致，像一个私密会所。
余子宸朝我速来嫌弃目光。
“收收你的口水，别滴在这。”
陈珊珊噗嗤一声笑了。
“哎呀，子宸哥哥，以微姐第一次坐嘛，你就别取笑她啦～”
“与其取笑她，不如干点正事～”
她朝余子宸抛了个媚眼。
余子宸的呼吸瞬间急促，搂着她腰的手也不安分起来。
“就你没个正形。”
两人谁也没看我，双双走进了一个包间。
很快，一段不堪入目的声音传入我耳边。
心痛得久了。
就麻木了。
我静静地坐在柔软的靠椅上，等待直升机降落。
下飞后，余子宸大概见我太过沉默，烦躁地开口：
“你怎么回事？一句话都不说，还要我哄你开口吗？”
我没有错过陈珊珊眼中的得意，微微一笑。
“打印一份离婚协议书吧，我现在签。”
余子宸的眼眸忽地黝黑，脸色跟着沉了下来。
“你跟着我们，就为了离婚？”
我点头。
他却不悦得更加明显，声音更冷了些：
“温以微，你想清楚，离婚了，我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
我望着他和他身旁站着的陈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