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总裁办公室里，挂着一张巨大的婚纱照。
照片里的新郎新娘，正是顾嘉言和唐倩。
没等我问，顾嘉言抢先解释。
“失去我哥之后，嫂子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答应来顾氏上班。
“公司的婚庆系列珠宝要拍海报，模特临时有事，摄影师才提议让我和大嫂试试。
“安安，你总不会因为公事吃醋吧？”
真可笑，顾嘉言没和我拍过的婚纱照，先和寡嫂拍了。
他这么一说，倒像是我容不下唐倩在顾氏工作。
当初公司初创，最艰难的时候，唐倩以怀念亡夫为由，在国外旅行散心。
顾嘉言总是在我耳边提起唐倩光鲜亮丽的工作履历，说如果有她在，顾氏一定如虎添翼。
因此，我一直盼着唐倩能加入公司。
可是，直到顾氏得到一笔大投资，规模扩大，有了几百个员工后。
唐倩才回国。
同住一个屋檐下，一开始，我和唐倩相处还算和睦。
直到我第一次流产之后，意外听到唐倩背地里和佣人嘲笑我，说我不配和顾嘉言有孩子。
顾嘉言知道后，没有责怪唐倩一句。
只说唐倩是想起了亡夫，遗憾不能为亡夫留后，才会口不择言。
我理解她失去挚爱的心情，原谅了她。
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唐倩那时候就知道，流产是顾嘉言设计的。
目的就是让我这个原本没有生育障碍的人，同意做试管，替她生孩子。
唐倩在这之后搬出去。
顾嘉言就像是有了两个家一样，三天两头去找唐倩，回家的时间更少了。
当初顾嘉言和我领证后不久，他大哥就死了。
在亡兄祭日前后的一个月，他总要和寡嫂住在一起，因此从未和我庆祝过纪念日。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顾嘉言对亡兄的感情太深，才会对寡嫂爱屋及乌，因此一直没有多想。
听到顾嘉言默许员工将唐倩误认为是他的夫人。
我才知道，是我想错了。
我刚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了唐倩高跟鞋的声音。
3
“快别为我吵架了。嘉言你也是，不心疼媳妇，也该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不是给弟妹准备了五周年纪念日的礼物，要给她一个惊喜吗？还
不快拿出来，哄哄。”
唐倩穿着最新款的高定服装，面容红润，妆容精致。
一看就是一个正当年的职场女性。
反观我，因为反复怀孕流产，脸上满是疲态。
为了保胎，我不能随意运动，不能化妆打扮。
激素药物让我的身材走形，看起来比真实年龄大了十几岁。
正好是午休时间。
唐倩的闺蜜带着一群新员工来看热闹，他们的目光在我和唐倩之间来回。
像是在隐隐做着比较，不时发出窃笑。
顾嘉言拿出一个小礼盒，递给我。
“安安，这是我专门为你挑的五周年纪念日礼物，
“拿了之后就别闹了，早些回家。”
我拆开了礼盒，发现里面是一个零钱包。
我和顾嘉言领证之后，没有婚礼，没有戒指。
五年婚姻，顾嘉言连一束花都没有送过。
这个小小的零钱包，竟然是我从顾嘉言手里第一次收到的礼物。
本以为我对顾嘉言只有恩情。
知道了五次流产的真相，我和他恩断义绝，更不该在意这些小事。
可是，此刻心头的刺痛，却提醒我。
我是爱过他的。
我也曾期盼过，能够焐热他的心。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这个零钱包和唐总的提包是同一个牌子的，不会是赠品吧？”
“唐总是公司的门面，当然要背最好的包。”
唐倩的闺蜜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嘲讽。
“而林安只是区区一个家庭主妇，对公司毫无贡献，就只配拿到赠品。”
说着，她和唐倩对视一眼，走向我：
“当初顾总娶你只是为了给兄长冲喜，可是你非但没有主动腾出顾夫人的位置，反而妄想靠着肚子来巩固地位，活该保不住孩子。
“我最瞧不起你这种依附男人的女人。躲在家里也就算了，还敢在公司摆总裁夫人的派头。
“林安，你根本不配站在顾总身边，要我说，顾总和唐总才是绝配。”
她带来的那些新员工，也都跟着附和。
我本以为，顾嘉言听了会开心。
没想到，他却眉头紧锁。
唐倩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对我说：
“兰兰在国外长大，思想开放，心直口快，弟妹你别和她计较。
“嘉言每个月都
一家洗脑，觉得早早嫁人生子是我唯一出路的时候。
是顾嘉言让家人资助我读书。
他给我写信，说女孩子要自立，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而不是困在婚姻里。
这些信件是我的珍宝，我以为信中所写，是他对我的期许。
我拼命朝着他描述的方向努力，只是为了不辜负他的期望。
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在写下那些字眼的时候，脑中想的，恐怕只有唐倩。
顾家资助了我读高中和大学的学费。
钱，在我毕业工作之后，就还了。
恩情，用我五个未出世的孩子的命，也算是偿还尽了。
至于顾氏，我为它付出了无数心血，顾嘉言却要全部留给唐倩和她的孩子。
唐倩的孩子，我是不会生的。
而顾氏，我也不会拱手相让。
2
听到办公室里两人起身，我连忙转身离开。
仓促间，撞到了一位面生的女员工。
我不想横生枝节，拉了拉挡脸的围巾，正要下电梯。
没想到，她却拦在了我面前，趾高气昂地打量我。
“我是总裁夫人唐倩的闺蜜，唐总特意安排我当顾总的助理，就是为了让我看好顾总，免得有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勾引。
“你登记一下，我好交差。”
我还没回话，总裁办公室里的两人听到动静走出来。
看到我，顾嘉言有些慌乱，连忙将医生推进了电梯。
“林安，都跟你说了，没事别来公司。怎么一来就和员工吵起来了？”
顾嘉言难掩厌烦。
见我脸色不对，他又缓和了语气：
“安安，听医生说你试管成功了，你该好好保胎，不能随便出门。
“之前五胎都是在公司流掉的。我不想因为你不小心，让这个孩子出意外。”
先前的女员工在听到我的名字之后，就用手机联系了谁，然后转身就要走。
“她自称是总裁夫人的闺蜜。可是我怎么不记得，往你身边安插过自己的人？”
闻言，顾嘉言脸上先是不解。
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一抹古怪的笑意。
“兰兰没见过你。你不在公司的一年，嫂子帮了我很多，她才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我和嫂子之间，没什么的。”
话音刚落。
我就
闺蜜也在一旁帮腔：“什么低级错误？我看林安就是嫉妒你，才故意把抄袭的方案给你，这就是彻头彻尾的陷害。”
顾嘉言满脸心疼，安慰说：
“大嫂，你不用自责，既然方案是林安做的。抄袭的名声就该她担着。”
我的心一点一点冷下来，看向顾嘉言：
“这套设计方案，不是我给大嫂的。你明明知道。”
顾嘉言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才想起了原委。
他捂住听筒。
“林安，你别在这时候任性。大嫂最大的梦想，就是有自己的设计品牌。抄袭的名声，会毁了一个设计师。
“可是你不一样。就算以后不工作了，你还有我，你还有孩子。”
顾嘉言习惯了我对他言听计从。
甚至不等我答应，就对着电话那头说：
“抄袭是设计师林安的个人行为，即便她是我的妻子，顾氏也不会姑息抄袭者。
“为了表示对客户的歉意，顾氏会开除林安，并进行全行业通报，以后也不会有公司敢用她。”
电话那头，有人说唐倩突然晕倒。
顾嘉言只留下一句“等我”，就驱车离开。
婚纱店里，都是一对对恩爱的男女，我却孤零零地站在门口。
无数怜悯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直到有个人给我递了一张纸巾，我才看到玻璃门上的倒影。
发现不知何时，我已泪流满面。
即便知道顾嘉言爱的是唐倩。
即便知道，他只是将我当成一个生育工具。
我却从没有想过，他竟然连一条活路都没给我留。
只有唐倩的设计师梦想要紧，而我，就算被全行业封杀也无所谓。
我联系了周女士：“干妈，我刚刚被顾氏开除了。明天，我就可以入职周氏。”
这时候，胎儿DNA检测报告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和周女士的私交。
没想到，唐倩竟然揽下本属于我的功劳。
离开公司后，我就联系了周女士：“干妈，下个季度的订单，取消吧。”
我用唐倩故意留下的头发，做了胎儿DNA检测。
接着，我预约了流产手术。
又联系了律师，起草离婚协议。
忙完这一切，我刚回家，就看到了唐倩发来的视频邀请。
视频里传来她娇滴滴的声音。
“我和你哥的婚礼上，你大发脾气，接着离家出走，才遇到林安。
“我一看到林安，就会想到，嘉言你当初那么讨厌我这个嫂子。
“所以才忍不住针对她的。你不会怪我吧？”
看到唐倩眼中闪烁着泪光，顾嘉言一下子慌了。
“我不会怪你，我也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当初，我只是恨自己年纪太小，不能和我哥公平竞争，没法追求你，所以才……”
顾嘉言以往在唐倩面前一向克制，可是他今天喝了酒。
意识到将真心话脱口而出，他立马闭了嘴，局促不安。
唐倩又给他倒了一杯红酒，媚眼如丝。
“我不信。你要是真的喜欢我，我回国这么久，你怎么还能一次次让林安怀孕？”
顾嘉言连忙摇头：“大嫂，你明明知道我家资助林安，只是为你借个肚子。
“如果不是你，随便哪个女人对我都一样，我只是拿林安纾解欲望。”
唐倩故意看了手机镜头一眼，柔若无骨地倚靠到顾嘉言身上。
“生下孩子之后，林安就没用了，我不信她以后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还能真心对待。
“兰兰今天说得也有道理。不如，你和林安离婚，然后，我们在一起？”
原来，顾嘉言不是一厢情愿。
唐倩是他年少时的梦中情人，恐怕，他会迫不及待地答应。
可是，顾嘉言却摇了摇头。
“林安她最重感情，为了报恩，一定会好好照顾孩子的。
“我不能娶你，这样对不起大哥。
“两个月前那次……我们逾越了肉体边界，已经是错了。”
顾嘉言嘴上说着不能对不起亡兄，在唐倩面前，却一脸意乱情迷。
视频在唐倩和顾嘉言拥吻在一起后结束。
她不知道，在接通她视频的同时，我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