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 其他类型 重生年世兰:娘娘娇艳,宠冠后宫全文
重生年世兰:娘娘娇艳,宠冠后宫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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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肉葡萄

    男女主角分别是年世兰福子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年世兰:娘娘娇艳,宠冠后宫全文》,由网络作家“多肉葡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颂芝气势汹汹。年世兰亦站在一侧,不言不语。她晓得。自己仅仅是这一副冷着脸的模样,就足以让人觉得可怕了。“......”夏冬春果然吓得慌了神。她后退两步想要躲避,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后头摆着的花盆。“唉哟!”年世兰什么都还没做呢,夏冬春重心不稳,后仰着,就跌在了花盆堆里。看着她这个样子,颂芝不大高兴地“哼”了一声,仍是不满,转头就对年世兰小声嘀咕道:“可见,背后议论是非,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娘娘,要如何处置夏常在呢?”如何处置啊。年世兰往远处看了看。时值腊月,枫树的枝叶都枯了呢,只剩零星的几片黄叶子,在冷风中摇摇欲坠的。早不是红枫盛开的时候了。不适合一丈红了。年世兰抿唇笑着,居高临下看着好容易挣扎着爬了起来,身上还沾染了少许泥土、残...

章节试读

颂芝气势汹汹。
年世兰亦站在一侧,不言不语。
她晓得。
自己仅仅是这一副冷着脸的模样,就足以让人觉得可怕了。
“......”
夏冬春果然吓得慌了神。
她后退两步想要躲避,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后头摆着的花盆。
“唉哟!”
年世兰什么都还没做呢,夏冬春重心不稳,后仰着,就跌在了花盆堆里。
看着她这个样子,颂芝不大高兴地“哼”了一声,仍是不满,转头就对年世兰小声嘀咕道:“可见,背后议论是非,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娘娘,要如何处置夏常在呢?”
如何处置啊。
年世兰往远处看了看。
时值腊月,枫树的枝叶都枯了呢,只剩零星的几片黄叶子,在冷风中摇摇欲坠的。
早不是红枫盛开的时候了。
不适合一丈红了。
年世兰抿唇笑着,居高临下看着好容易挣扎着爬了起来,身上还沾染了少许泥土、残花的夏冬春。
“便在这儿跪两个时辰吧。”
年世兰抬眸看了看原本一碧如洗的晴空。
不知何时,头顶上,已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薄薄的乌云压在上头,像是要下雪了。
“夏常在运气不好呢。”
年世兰讥诮一笑,被颂芝搀扶着手,回头就对周宁海道:“回去取伞吧。本宫待会儿,还想踏雪寻梅呢。”
“是!”
周宁海阴阳着应了,也学着年世兰的模样,似笑非笑看了一眼夏冬春。
花房的暖房里。
各色鲜花开得正娇艳,管事一看年世兰过来了,急急忙忙迎了上来,殷勤地问道:“哟,华妃娘娘,您怎的亲自来了?”
“娘娘喜欢什么花?告诉奴才,奴才帮您挑!”
年世兰原本是来选水仙花的。
一看这满屋子的鲜艳花朵,倒也有些移不开眼睛了,许多精心培育出来的花儿,色泽浓郁娇艳,都是她喜欢的。
“都还不错。”
她随意走着,一路挑了几盆,管事一一记下,直说待会儿就给送到翊坤宫里去,不必劳动年世兰的人。
挑完花儿,年世兰原本想走,瞧见屋子角落摆着的一盆花花绿绿的月季,便想起夏冬春那身衣裳来。
说起来......
年世兰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花房管事,问道:“方才丽嫔和夏常在都来过?”
管事一怔,仔细想了想,老实道:“是,俩人前后脚来的,都看上了同一盆绿梅呢。那绿梅,可稀罕,就这么一盆。”
“丽嫔娘娘不肯让,还排揎了夏常在几句,夏常在气不过,险些哭着走了,丽嫔娘娘便带着那盆花回去了。”
果然。
“绿梅是稀罕,她俩都喜欢倒也正常。”
年世兰不咸不淡说着,总也觉得哪里奇怪。
丽嫔这人,一贯喜欢的,和自己差不多,都是娇艳浓烈如芍药一般的红色花朵。
绿梅?
她是没听丽嫔提过喜欢的。
反倒是夏冬春,对那些大红大绿的最是喜欢。
难不成,丽嫔只是为了故意气一气夏冬春么?
虽说也有这个可能,就是今日之事,一切发生得太巧了些。
“娘娘。”
正想着呢,年世兰身侧,颂芝轻轻唤了她一声,说道:“雪似乎下得大了些呢,咱们还去倚梅园么?”
雪,悄无声息的,从一开始的星星点点,这会儿都有些像是鹅毛般大小了,甚至还没什么要停歇的意思。
是不太适合冒着风雪去御花园的了。
“还是回去吧。”
年世兰有些无奈。
难得趁着天晴出来逛逛,谁知道又变了天,所谓世事无常,也不过就是这个样子了。
出了花房,主仆二人沿着原路回去。
夏冬春还跪着呢。
身子歪歪斜斜的,看着随时摇摇欲坠。
她身边陪跪的宫女有些担忧和不忍,趁着无人时,便小声劝慰道:“这么大的雪,路上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小主,你要不先起来,去凉亭里躲一躲吧。冻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呢?”
夏冬春却是个执拗脾气。
她冷哼一声,道:“区区两个时辰,我还能跪不下去?她们一个个的就是想作践我,嫉妒我得宠罢了。”
“我偏偏就不让她们如意!”
嫉妒她得宠?
听着夏冬春这么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年世兰忍不住轻笑,偏头瞧一眼颂芝,预备着远远绕开夏冬春,回翊坤宫去。
实在是懒得和这个蠢货再费什么口舌了。
正想着。
一回头,身后就传来了那个宫女低声惊呼的声音,她问道:“小主,小主你怎么了!?”
年世兰下意识回头。
只见,背对着她的夏冬春,身子歪在了雪里。
那张原本一贯都是骄横而又红润的脸,瞧着也苍白了许多。
夏冬春没有回答那宫女的话,仿佛是有些不省人事了。
年世兰看得皱了皱眉。
颂芝却不以为意,不屑道:“瞧她这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呢,刚刚还叫嚣着,这就不行了?分明是想装病躲懒!”
不。
年世兰皱了皱眉。
直觉告诉她,夏冬春是个直肠子性子,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何必如此?
而且。
看着夏冬春歪倒在那宫女怀里的模样,令年世兰想起了某个似曾相识的一幕。
甄嬛小产时,便是那样倒在沈眉庄的身上的。
那一次,年世兰实在不是故意。
可惜,一开始,到底是她心存恶意,一切,有果皆有因罢了。
“周宁海!”
年世兰大步流星上前,指着倒在雪地里的夏冬春就道:“把她给本宫抬回去,叫个太医瞧瞧!”
周宁海十分诧异,却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忙不迭答应。
偏巧,周宁海刚一驮起夏冬春,她就有了反应,一看是个陌生男子抱着自己,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你是谁,赶快放开我!华妃,是你!你想做什么!?”
夏冬春拼命挣扎。
她力气可不小,周宁海险些驮不动。
年世兰才懒得搭理夏冬春呢,转身往前之时,只冷冷地丢给了夏冬春一个眼神,和两个字。
“闭嘴!”
夏冬春霎时不敢动弹了。
张口结舌,只能一脸委屈。
延禧宫内。
齐太医才一给夏冬春搭上脉搏,脸色就是一变。
一侧,年世兰将齐太医的面色收入眼底,蹙眉问道:“夏常在到底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这......”
齐太医起身,对着年世兰拱了拱手,回禀道:“夏常在是有喜了。”!?
这话一出,场面便陷入了一片寂静。
有喜?
这是年世兰始料不及的。
从前,夏冬春被赏了一丈红,哪里能活得到今天?
自然,自己也无法凭借从前的那些记忆,来预料夏冬春的事情。
不过这夏冬春,确确实实长了一副好生养的身材就是了。
年世兰心中五味杂陈,再一看夏冬春,她已经从震惊当中反应了过来,甚至急急忙忙要下床,去拉扯齐太医。
“齐太医,你说的可是真的?我有喜了?有喜多久了?快,快派人去给皇上和皇后娘娘禀报,我有喜了!”
夏冬春的欢喜再也藏不住了。
她笑出了声,傻极了。
“......”
齐太医倒还算清醒,默默扒拉开了夏冬春拉扯着他的那一片衣角,依旧是恭敬有礼的模样,回头问夏冬春道:“今日外头下着雪,夏常在这是出门了?”
“恕微臣多嘴一句,夏常在受了寒,有些动了胎气,实在是不宜如此大喜大悲的,只怕会伤了龙胎!”

丽嫔如此一反常态,年世兰不由的心头一凛。
“丽嫔。”
她缓缓出声,丽嫔如梦初醒,尬笑两声,恭敬问道:“华妃娘娘?”
“事已至此,你便不要再插手了。”
年世兰语气冰冷,说道:“皇后不是善与之辈,你若贸贸然对甄嬛出手。被她发现。来个顺水推舟,借你解决这个烫手山芋,你岂非要遭殃?”
“倒不如静观其变,且看皇后这老妇,是如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丽嫔闻听此言,默不作声,脸上有不甘之色。
“丽嫔娘娘......”
曹贵人察言观色,赶忙跟着劝道:“华妃娘娘此举确实是最为妥当的,你可不要再糊涂了。”
年世兰亦皱眉看着丽嫔。
丽嫔到底是没办法,一咬唇,只好道:“臣妾明白。”
转眼,到了傍晚。
夕阳如霞。
年世兰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铺满半个天空的红霞,颂芝从外头回来,服身小声禀报道:“娘娘。”
“皇上今天晚上,翻的是莞常在的牌子。”
莞常在。
听到熟悉的称呼,年世兰毫不意外。
自然该是她。
少了一丈红的威慑,她也没有撞上福子的尸身,一切意外都没发生,这最先侍寝的人,就该是甄嬛。
“知道了,传膳吧。”
年世兰心中无甚波澜,只缓缓起身,扶上了颂芝的手。
晚膳后,翊坤宫中渐渐安静。
年世兰在寝殿内待得无趣,随手翻开书册看了会儿,困意渐渐袭来,索性命颂芝点上安神香,早早沐浴歇下。
才一躺下。
殿外,便有些许嘈杂的声音传来。
年世兰正困着,本来得起身,谁料守夜的颂芝急匆匆撩开帘子跑了进来,惊喜道:“娘娘,是皇上来了!”
皇上?
年世兰迷糊了一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皇上今夜本来是翻得莞常在的牌子的,不知怎的,却来了咱们翊坤宫里。许是皇上心里,最惦记的还是娘娘你吧!”
颂芝喜滋滋的,直拿了架子上的衣裳,赶忙帮年世兰穿上。
惦记自己?
年世兰心中五味杂陈。
她,不太信。
“知道了。”
挣扎着起身,外头皇上已经撩开帘子进来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问道:“世兰,你睡下了?”
她当然睡下了,皇上这么意外做什么?
难不成以为,她还会傻乎乎的,从天黑到天亮,都等着他不成?
“是。”
心中有些没好气,年世兰还是去迎了迎皇上。
“臣妾原以为皇上不会来的。”
年世兰低了低头。
这是心里话。
皇上对她,早不如从前了,她也数次告诫自己,要看清楚现实,别再留恋从前的情分。
可她,到底是不敢抬头去看他。
“这宫里,怎么许久不点欢宜香了?”
然而。
身侧颂芝刚将两杯蜜水和茶点搁下,皇上忽然问的这么一句话,又叫年世兰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皇上的手,恰在此时覆盖上了她的手,他的语气那样温柔,说道:“手这样冷,可是风寒还未好全?”
“颂芝,去取了披风来,给你家娘娘披上吧。苏培盛,朕带了欢宜香来,为世兰点上。”!?
年世兰大惊。
欢宜香,欢宜香!
“皇上......”
她想开口。
“世兰,朕最喜欢的,还是你这里的欢宜香味道。这是独独属于你的味道,只有闻到此香,朕才觉得安心些。”
年世兰哭了。
两滴泪,从眼角跌落到手背上,手背太冷,以至于她觉得此刻的泪水,都是温热温热的。
“世兰?”
皇上十分意外,忙伸手轻握住年世兰的双臂,眼神无比真诚,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怎么哭了?
她不过是觉得,过去十数年的恩情,终究是喂了狗罢了。
欢宜香,欢宜香。
皇上漏夜而来,为的何曾是想她?
是送欢宜香来的吧!
“臣妾......”
年世兰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又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几次,才勉强挤出个笑容来,道:“臣妾是高兴。”
“皇上能在这个时候过来,还为臣妾带来欢宜香,皇上......”
终究是说上了场面话。
“世兰。”
皇上感慨不已,倒也没再怀疑,这一夜,便在翊坤宫歇了下来。
翌日清晨。
年世兰坐在铜镜之前,看着镜中略有憔悴之色的自己,默默叹气。
颂芝为她梳头,见状便小声问道:“娘娘可是劳累了么?要不再睡会儿吧,左右今日也没什么事情。”
“不睡了。”
年世兰心情烦躁,笃定了昨个儿夜里皇上忽然过来必定不对劲,便问道:“查到了么?”
“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这......”
颂芝难得的吞吞吐吐。
“说!”
年世兰脾气上来,自然没了耐心。
颂芝不敢再瞒,只能徐徐述说。
皇上昨天晚上,确确实实是翻的甄嬛的牌子,凤鸾春恩车如时到了碎玉轩,接到了甄嬛。
意外,是半路发生的。
甄嬛一行人,在御花园附近遇上了猫,猫儿冲撞了轿辇,吓着了里头的甄嬛,当晚回去,甄嬛就病了,听说是发了高热。??
年世兰只觉得哭笑不得。
怎会如此?
“那莞常在,瞧着不像是个胆小如鼠的。”她想,从前甄嬛避宠示弱,多半都是装的。
缘由虽不十分明确,可甄嬛真要是个胆小之人,敢拉她下水!?
“这个,奴婢不知。”
颂芝想了想,又咬唇继续道:“只是今早周宁海过来告诉奴婢说。昨天丽嫔娘娘回去以后,就命人偷偷去打听了碎玉轩的情况。”
“碎玉轩的总管太监康禄海,从前是受过丽嫔娘娘恩惠的。”
丽嫔!
康禄海!
是了。
是她疏忽了。
从前甄嬛在碎玉轩养病,这康禄海就是去了丽嫔处伺候的,只是没惹出什么幺蛾子罢了,这回......
“这个蠢货!”
年世兰闭了闭眼睛,难怪颂芝犹豫不敢说,原来是猜到了这事儿背后多半是丽嫔在捣鬼!
她千叮万嘱,丽嫔还是捅了这么个篓子!
骂完,年世兰一怔,又明白了另一件事。
她说呢。
昨晚皇上怎么忽然来了翊坤宫,原来是甄嬛出了事情,皇上起疑,跑来试探她了,还带上了欢宜香。
难怪。
皇上瞧见她真睡下了,会露出那样意外的神色。
呵,皇上,恐怕是以为她对甄嬛下手,巴巴地在翊坤宫等着他来呢。
压住嘴角的冷笑,年世兰理了理鬓角有些微微乱了的头发,悠悠地说道:“正好,去一趟养心殿吧!”
有些烫手山芋,是时候甩出去了。

傍晚,绯红的云霞洒下金光,笼罩着交泰殿的鎏金砖顶。
年世兰坐在肩與上,远远望着选秀结束离宫的一群群秀女,眼神深邃,她逗留良久,终是未曾见到那几个她熟悉的人。
“回吧。”
她怅然一叹,看着那些鱼贯而出的秀女们,目光逡巡。
她其实也不知自己到底想看到什么,只是觉得,这一次她要改变许多事罢了,心中难免复杂。
是夜。
方洗漱完毕,颂芝拿了梳子来为年世兰篦头发,顺势端上来一本册子。
“娘娘请过目。这是皇后刚拟定好的,初入宫秀女们的位分,以及所住的宫殿。您瞧瞧是否还有不妥,可酌情修改。”
年世兰下意识接过册子,才一翻开,耳畔颂芝便絮絮叨叨地说起她打探来的情报。
“两位满蒙秀女自不必说,出身高贵,便都册了贵人。”
“汉军旗里,属沈氏位分最高,也是贵人。她是太后钦点,夸过德行出众,出身也是不俗的。再有便是夏常在,出身尚可,皇上似乎说她有趣留了牌子。”
“还有这个莞贵人......”
年世兰翻开的,正是甄嬛这一页。
熟悉的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承乾宫?”
她讥诮一笑。
果然呢,皇后特意挑了这么个地方后,还把册子给她,又在算计人心了。
周宁海却会错了意。
“承乾宫,向来都是专住宠妃的地方,离皇上的养心殿又近,可不是个顶好的地方么?皇后也真是费心了。”
说到这儿,周宁海顿了顿,继续阴阳怪气道:“奴才知道一处,那也是个好去处。便是从前芳贵人住过的碎玉轩。”
“说来芳贵人曾有喜,说不准莞常在也能沾沾芳贵人的喜气,怀上龙嗣!”
碎玉轩呀。
想起过往种种,那蠢货芳贵人小产可和自己毫无干系,却直到被打入冷宫都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害的,还有甄嬛。
她住碎玉轩时,也小产过,那都是欢宜香的缘故,欢宜香害了甄嬛,可谁细细想过,欢宜香对自己的荼毒?
罢了。
年世兰有些厌烦,摆摆手,不甚在意道:“皇上若对她真是喜欢,哪怕住在碎玉轩也会不遗余力去看她,便不必换了。”
“承乾宫。皇后这样好的安排,本宫倒想看看,若本宫真的对此毫无异议,是否就真的顺承了皇后的意思?”
周宁海闻言一怔。
他还没反应过来,年世兰已经把册子交回给了颂芝。
颂芝莞尔一笑,迎合道:“就是!皇后佛口蛇心,真能眼巴巴看着她们得宠不成?不过,秀女入宫,娘娘,咱们给下去的赏赐,该如何安排?”
“夏氏那里,可需要格外笼络些?到底是唯一一个皇上亲自挑的呢。”
夏冬春?
年世兰拿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嘴角有微笑浮现。
“不必。”
懒洋洋靠在太师椅上,年世兰单手撑着额角,含笑道:“给她也是浪费。这次的赏赐,秀女们一视同仁即可。”
一视同仁?
颂芝眨眨眼,似是惊讶,却不曾多问,默默记下后,便陪着年世兰篦好头发,伺候她睡下了。
五日后,今秋最后一批入宫的秀女也住进了宫中。
恰逢翌日年世兰午睡刚起,外头的宫女就进来通传,说是丽嫔与曹贵人,过来给她请安。
“前些日子娘娘病着,她们虽不好过来叨扰,还是差人过来问了许多次娘娘凤体如何的,倒是有心。”
颂芝帮着年世兰梳妆,顺嘴提了这么一句。
有心?
瞧着铜镜里早恢复了娇艳模样的自己,年世兰忍不住冷笑。
是挺有心的。
到底,都曾是她的“心腹”呢。
“只是......”
颂芝顿了又顿,犹豫着,说道:“娘娘还不知道。昨日丽嫔路过承乾宫,见里头砖瓦仿佛有些松动了,就叫内务府好好修葺呢。”
“还吩咐下去,承乾宫既是要修缮,莞常在只怕不适合住进去。后来,莞常在入宫,便被打发去碎玉轩了。”
唇角的冷笑尚未凝住,年世兰眉头一紧。
“什么?”
丽嫔这个蠢货!
自己这回都没有什么动作,她作什么妖?
“承乾宫从孝懿皇后过世,先帝爷就封禁起来不许人住,为的便是缅怀她,这些年一直有好好修缮,怎会忽然砖瓦松动?”
年世兰自然不信丽嫔对外的这一套说辞,脱口便提出关键。
果然。
颂芝轻叹一声,提醒道:“娘娘忘了。丽嫔当初有娘娘举荐,也颇为得宠。自潜邸搬入宫中,便是想住承乾宫的,皇上没答允罢了。”
“她一向有些气性,现在瞧着一个刚进宫的常在就要住进去,恐怕是不甘心的。”
是了。
这事儿有些久了。
颂芝不提,年世兰还险些忘了。
承乾宫。
自己进宫时都没说要住,丽嫔倒是脸大,被拒后还到她宫里哭诉一番呢,难怪这次......
“蠢货!”
年世兰只觉得头疼。
她原想着按兵不动,且看甄嬛一旦得宠,皇后怎么扼腕叹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事儿,却被丽嫔搅和了。
这下倒好。
明面上这事儿是丽嫔吩咐的内务府,宫里谁人不知丽嫔是她的人?
丽嫔做和她做,又有什么区别?
身旁。
颂芝约莫是看出年世兰的不悦来了,忙宽慰道:“娘娘,这事儿说大不大,皇上都没发话,想来是不打紧的。”
是不打紧。
她年世兰惧怕过谁人?
只是这丽嫔......
再纵下去,恐怕还会被她给连累了!
前殿。
年世兰姗姗来迟,丽嫔与曹贵人端坐下首,恭恭敬敬,见她来了,起身服了服,行了一礼。
视线瞥过低眉顺眼的二人,年世兰眉毛一挑,也不喊起身,只顾自己坐下,仍是打量二人。
丽嫔有些局促难安。
曹贵人则是偷偷瞧一眼丽嫔,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
“娘娘。”
曹贵人含笑,道:“娘娘一病几日,瞧着容色却是不见憔悴,反倒是愈加容光焕发了呢。臣妾在这儿,提前恭祝娘娘。”
嗯?
年世兰看向曹琴默,眼神不由的深邃几分。
会咬人的狗不叫。
曹琴默懂得察言观色,拿捏人心,年世兰从前有些低估了她,此刻她会作何言论,年世兰还真有些好奇。
“恭祝?本宫有何喜事不成?”

年世兰打定主意,原想着这事儿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哪知第二日清晨,年世兰早早起来洗漱时,外头周宁海便火急火燎的进来,说是沈眉庄出了事情。
“今早沈贵人起床洗漱,想去皇后宫里请安。穿衣时,被衣裳里藏着的一根针给刺伤了,流了不少血呢!”
周宁海黑着脸,继续道:“皇上、皇后得知消息,已经赶了过去。娘娘,那衣裳,是今日一早,黄规全带人送过去的。”!?
年世兰眉头紧锁。
她一听沈眉庄出了事,察觉到了不妥,又听是黄规全送去的衣裳,更晓得事情不好。
“黄规全这蠢货!”
她咬唇,深吸一口气。
千叮万嘱事事小心,怎么还这么糊涂!
还是自己低估了皇后!
看来,不管自己是否想得起来账本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都准备好了后招,再等着自己,要挑拨她与沈眉庄之间的关系呢!
“随本宫去咸福宫!”
年世兰起身,抬脚出了门。
咸福宫那头。
沈眉庄坐在床上,采月帮她包扎好了伤口,小施便拿着方才从衣裳里翻出来的长针,放在托盘上,盛了出去。
长针又细又长,针尖锋利无比,还带着少许殷红的血迹。
才一拿出来,守在外头的皇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心口道:“真是作孽,这么长一根针,沈贵人真是受苦了。”
“你们也是,伺候沈贵人穿衣,怎么也不小心谨慎一些?”
小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惶恐不已,忙道:“近日天气转凉,这厚衣裳还是今早掐着时辰送来的。小主为了早些去给娘娘请安,故而没细看。”
“都是奴婢们的错,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小施不住磕头。
皇后看着她,许是觉得她可怜,倒也未曾继续苛责,一旁敬嫔听了,便忍不住道:“近身伺候沈贵人的几个,都是她的陪嫁,哪有不用心的。”
“倒是黄规全那儿,做事忒糊涂了!”
黄规全就跪在门口。
一听敬嫔这话,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道:“奴才是检查过的呀,不知怎么混了长针进去!”
“也是存菊堂这边要得急,奴才从绣娘那儿取了,忙就送来了。定是那些个绣娘不仔细落了针进去的!”
黄规全自然不愿承认是他的过失了。
说来,他是疏忽检查了,谁知......难得偷一回懒,就出了事!
都怪小德子!
早晨路过内务府,偏提了那么大一食盒的好吃的,他贪嘴吃了两块糕饼,险些误了时辰,这才没检查的。
皇上就在一旁瞧着,只问了句太医,沈贵人是否打紧。
“伤口虽有些长,流了一些血,倒是不深,也不会留疤。只需要将养几日,别碰水,也就是了。”
太医如是说了,皇上这才满意颔首。
年世兰便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她垂眸瞧向脑门都磕得破了的黄规全,黄规全顿时如见着救星一般,就要膝行到年世兰的跟前来。
颂芝拦住了他。
“做错了事就该好好认罚,求本宫也无用。”
年世兰冷着脸,没再搭理自己的这个“远亲”。
抬脚进屋,皇上和皇后皆回头看向年世兰,行过礼后,年世兰开门见山,道:“臣妾听闻沈贵人出了事,故而来看看。”
“沈贵人可有大碍?”
皇上摇头,皇后便解释了方才太医说过的话语,就叹道:“沈贵人也实在是无妄之灾了。”
“本想一早过来,跟本宫再议一议那账本的事情的,谁知出了这岔子。黄规全也是,内务府当差的老人了,做事还是这么不仔细!”
“华妃,他毕竟跟了你多年。本宫想着,该怎么处罚,你也要拿个主意才是。”
这话说得颇有些深意。
倒像是......
皇后忌惮年世兰,连怎么处置黄规全,都要先问问年世兰似的。
这自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要知道,在前朝,皇上也正如此时的皇后一般,是有些受到年羹尧的掣肘的!
他几乎是立即,就能感同身受这种不舒服!
皇上还不知昨日发生的事情,先是蹙眉,不悦道:“你是皇后,六宫之事,如今是你在主持,怎么拿个主意都这样犹犹豫豫的?”
“还有,账本,什么账本?”
听着皇后四两拨千斤的话,年世兰心中冷笑,面上却是装模作样露出恭敬来,服身道:“皇后哪儿的话?”
“这黄规全再糊涂,那也分得清楚,如今管着后宫的,不是臣妾,而是皇后你。”
“自然,皇后接过后宫之事不久,不比从前臣妾那时候了,做事更该处处仔细谨慎一些才是。”
“这回的事,自然该严惩黄规全!”
哼。
她可没有恃宠而骄。
反倒是皇后自己,驾驭不住底下人,出了事,还往自己头上扣帽子?
世上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
皇后几乎窒了窒,凝眉,说道:“黄规全自然是要惩罚的。只是沈贵人,她昨天才提出你的账目有异,今日就出了事......”
殊不知,是不是年世兰对沈眉庄心怀怨恨,故意指使的黄规全呢?
皇后适时顿住话头,可这耐人寻味的意味,无论是皇上,还是年世兰,都已经能听得出来了。
“皇上......”皇后又解释了一番账目的事儿。
“昨个儿华妃说是回去查一查,也不知现在有没有眉目了。”
皇后抬眸,略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年世兰。
这时候,就连帷帐里,刚刚上好了药,脸色仍然有些微微发白的沈眉庄也走了出来。
敬嫔扶着沈眉庄。
沈眉庄一脸严肃,不去看皇上,视线独独落在年世兰的身上,倒像是想要知道,这事儿,究竟是不是年世兰做的一般。
又是众目睽睽。
年世兰眨了眨眼,霎时落了泪。
“世兰?”
皇上看得一惊,下意识起身,拉住了年世兰的一只手。
男人,总是喜欢女子柔柔弱弱的模样的,尤其是表现出依赖他,需要他时,他会特别满足。
年世兰不记得自己是听谁说的这话了。
只记得从前她对此嗤之以鼻,认为毫无女子傲骨,现在亲身一试,却发现竟如此好用。
“皇上不知。”
年世兰哽咽着。
她说出了那时她的委屈。
不愿麻烦皇后,更不想皇上烦心,她独自一人承担下了这件事,却在三年后被人翻了旧账。
她没做错。
既然问心无愧,又何必加害一个不过是查账时发现有异样的沈眉庄?
“臣妾对皇上的心如何,天地昭昭。却不料,惹来皇后这样的怀疑!皇上,还有今日之事!”
“您若是念在臣妾的面子上,轻纵了黄规全,想必日后还会有不少闲言碎语,来说臣妾的。”
“臣妾被人说两句不打紧,却不能影响了您的声名。还请严惩黄规全,逐他出宫吧!”
黄规全不能留在宫里了。
并非是年世兰心狠,弃车保帅,要赶走他,而是年世兰这一次,明白了这宫里的生存之道。
想要好好活下去,只能靠自己,一味的依赖他人保全,自己却没这个能力,路是走不远的。
无论丽嫔,还是黄规全,都是如此。
与其保住这一次,往后再被人算计落得一个更惨的下场,还不如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就出了宫,好歹还能留住性命。
到底是年家远亲,出宫,她怎么也不会亏待了黄规全。
“世兰,你......”
皇上自然只以为年世兰是处处为他考虑,又看年世兰难得的示弱模样,哭得梨花带雨,霎时心疼不已。
“皇上!”
年世兰趁热打铁,伏在皇上肩头。
皇上再不忍苛责,便细声安慰起了她。

养心殿内。
丽嫔跪在殿中,微微垂头,咬着嘴唇。
她不甘心。
分明只是茶盏略烫了些,皇上怎的如此大动肝火?
莫不是。
昨夜她做下的事情,被皇上发现了!?
不可能!
丽嫔心如雷鼓,还犹豫着该怎么服个软向皇上认错,外头小夏子就过来禀报,说是皇后来了。
皇后?
皇上与丽嫔皆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门口。
须臾。
皇后端着食盒进来,同样是意外地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丽嫔,才对皇上行礼,又呈送上点心来。
“臣妾去看过莞常在了,这孩子也是可怜,被猫儿抓了,有些受惊发热呢。温太医给开了方子,说是要好好将养几日,只怕是不宜侍寝了。”
皇后说着,叹气道:“好端端的,这御花园里,怎么就跑出来几只猫冲撞了莞常在呢?偏偏,她还是个怕猫的......”
这话,说得满是疑虑,又像是意味深长,皇后看着皇上,皇上的目光却似有似无从丽嫔身上划过。
丽嫔自然注意到了这目光,身子一僵,不知该作何反应。
年世兰便是这个时候来的。
她一听说皇后也在养心殿内,便知这老妇消息果然灵通,这是上赶着来“上眼药”了,冷哼一声,就进了殿内。
“臣妾给皇上、皇后请安。”
年世兰款款服身,令颂芝端上紫参鸡汤来,笑吟吟道:“昨夜皇上看奏折到很晚,臣妾特意命人炖了滋补的汤来。”
“一路过来,正好不烫了,皇上尝尝?”
说着,年世兰顺手推走了皇后带来的清淡的茶汤。
紫参鸡汤味道鲜美,皇上一向喜欢,一碗一饮而尽后,转头颇含深意地看向年世兰,嘴角却带着笑。
“你怎么来了?”
“臣妾关心皇上,自然就过来了。”
年世兰毫不避忌,仍是做得和从前一样。
而这时,面色有些微微变化的皇后轻轻咳了一声,忽然道:“华妃。你来得正好,本宫正和皇上说起昨晚的事呢。”
皇后重复一遍事情经过,又苦口婆心叮嘱道:“如今是你管着六宫。此事虽责任不在你,还是要多多注意才是。”
嘁。
还责怪起她来了。
不过......
年世兰视线瞥过丽嫔,只见丽嫔心虚得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了。
“皇上。”
年世兰忽而严肃,说道:“臣妾一病几日,只觉得心力憔悴。果然,这就出了差错。要不这掌管六宫之事,不如还是交还给皇后娘娘吧。”
“臣妾瞧着,皇后近日气色不错,想来也是能料理后宫之事的。”!?
皇上皇后纷纷惊得呆住。
这,像是年世兰能说得出来的话?
年世兰瞧着皇后惊得恨不得往窗外看看今儿个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就觉得好笑。
“自然,皇后若觉得为难,臣妾继续代为料理着也是无妨。”
“臣妾不觉得......”
皇后几乎没时间考虑。
六宫大权!
年世兰难得愿意自己交出来,她就知道,皇后必不可能轻易放过。
“世兰......”
皇上也颇为疑惑。
他的视线扫过丽嫔,最终落在年世兰的头上,迟疑问道:“你的身子,真的不打紧么?”
“不打紧。”
年世兰摇摇头。
她知道。
皇上多半是觉得,自己此举,是为了保住丽嫔。
只是为了丽嫔,她做出如此“牺牲”,代价还是大了些。
问她身子,约莫,约莫也只是......
罢了,不管是什么,都不是真的关心她。
“臣妾是想,这几日,好好休息一下。”年世兰收敛心神,继续乔装做戏,顺势回头看向丽嫔,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丽嫔抬眸,还未来得及开口,皇上已经提前解围道:“不过是些小事。无碍,罢了,回去吧。”
丽嫔如蒙大赦。
她还有些懵懵的,年世兰只得以警告的眼神去看一眼丽嫔,丽嫔惶恐不已,慌忙起身告退。
瞧着丽嫔离开,年世兰估摸着皇上没再起疑,倒也安心许多。
小半个时辰后。
年世兰与皇后齐齐离开养心殿,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去,才到门口,皇后的脚步就是一顿。
“这好端端的,御花园里怎么跑出来了猫儿,伤了莞常在呢,当真是可怜。难得她头一个被皇上翻了牌子,这份恩宠,唉!”
身侧,传来了皇后的叹息之声。
年世兰偏头扫一眼皇后,只觉得她这番惺惺作态十分好笑,便道:“皇后若真是关心莞常在,多去看看她就是了。”
“叫太医好生医治着,早早好起来,也能重新侍寝,叫皇上高兴。”
皇后笑容一抿,还要说话,年世兰已经懒得听她阴阳怪气,抬脚就走了。
不过,虽然如此,身后还是传来了皇后的声音。
“这是自然。不过......猫儿野性难驯,哪怕是养在身边的也容易养不熟,更何况野猫呢。”
“往后在宫中,当真是要小心一些,千万别被“野猫”伤了自己才好呢。”
野猫?
年世兰冷笑。
皇后想说的,是丽嫔吧!
来来去去就只会这些招数,无聊!
年世兰轻嗤一声并不在意,回头就对颂芝道:“吩咐下去。往后若无事,丽嫔便不必来本宫处请安了。”
断了也好。
丽嫔愚蠢,若经此一事还想不明白,往后再出事,那也活该她丢了小命,自己与她撇清干系,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是。”
颂芝虽有疑虑,仍是颔首应下。
“还有黄规全那儿。”
年世兰想了想,继续叮嘱道:“告诉他,往后皇后管事,有什么吩咐,他都好好照着做。”
“尤其是修缮承乾宫一事,万万耽搁不得呢。本宫倒想看看,这莞常在,是不是真的能有搬进去住的那一日!”
颂芝眼前一亮,霎时恍然。
“原来,娘娘将六宫之权交出去,目的是这个!”
年世兰莞尔,不语。
目的,是,也不是,其中之一罢了。
......
回到翊坤宫外,已是一刻钟后的事情了。
恰巧走过拐角,年世兰正欲跨过门槛回去,却见远处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在那儿。
“是谁在那!”
颂芝眼神好,立即发现了不对劲,示意周宁海过去拿人。
周宁海才一有动作,那藏在拐角处的人影已经自己走了出来,她低着头,声音嗫嚅,小声道:“是,是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