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 其他类型 被拔氧气管,清冷美人杀疯七零完结文
被拔氧气管,清冷美人杀疯七零完结文 连载
继续阅读
作品简介 目录 章节试读

本书作者

池上

    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晚晴陆多喜的其他类型小说《被拔氧气管,清冷美人杀疯七零完结文》,由网络作家“池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政然微微低头,冷静叙述:“李县长有所不知,姜婉晴最近性格古怪,孩子生病她不管,还给孩子吃发霉的咸菜,昨天我回家,她把我们的鞋烧了,故意让我们受冷。”“仗着我是大队长,她丝毫不知节约,浪费东西,无奈之下,我才让她参与扫雪任务,让她体验队员艰苦。”李在常皱眉:“那你为什么要推她?”陆政然:“她在公共场所故意卖惨博取同情,试图用这样的办法毁坏我的形象,我说了她几句,她就咒我去死,矛盾积累太多,我隐忍的事情太多,情急下推了她一把。”“也是婚后我第一次让她参与扫雪,第一次推她,没想到李县长来的如此巧合,刚好看到这一幕。”最后那句听起来很不对劲。似乎在讽刺姜婉晴早就知道李县长会过来,她故意激怒陆政然,故意让陆政然动手给李县长看。李在常没说话。...

章节试读

陆政然微微低头,冷静叙述:“李县长有所不知,姜婉晴最近性格古怪,孩子生病她不管,还给孩子吃发霉的咸菜,昨天我回家,她把我们的鞋烧了,故意让我们受冷。”
“仗着我是大队长,她丝毫不知节约,浪费东西,无奈之下,我才让她参与扫雪任务,让她体验队员艰苦。”
李在常皱眉:“那你为什么要推她?”
陆政然:“她在公共场所故意卖惨博取同情,试图用这样的办法毁坏我的形象,我说了她几句,她就咒我去死,矛盾积累太多,我隐忍的事情太多,情急下推了她一把。”
“也是婚后我第一次让她参与扫雪,第一次推她,没想到李县长来的如此巧合,刚好看到这一幕。”
最后那句听起来很不对劲。
似乎在讽刺姜婉晴早就知道李县长会过来,她故意激怒陆政然,故意让陆政然动手给李县长看。
李在常没说话。
似乎在考虑陆政然话里真实性。
陆政然早就听过李在常的名字,说他节俭清廉,从不走后门。
这样的人,是不会因为裙带关系故意责怪他,陆政然忽然不紧张,反有一种可以借李在常的手教训姜婉晴的底气。
“县长若是不信,我可以找生产队的队员来证明。”
姜婉晴抿口茶,粗茶微涩,喝着解渴:“行啊,你去多找几个来。”
她眉宇平和,丝毫没有情绪波动。
李在常:“可以。”
他同意此事。
陆政然深深看了眼姜婉晴,去外面托林雅寒找几个生产队能说会道(爱聊八卦)的婶子来证明。
想看姜婉晴热闹,林雅寒和杨苏苏就等在门口。
林雅寒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姜婉晴脑子有坑,该不会以为和李县长认识,人家会无脑偏向她?”
“陆队长你等着,我等下把多喜带过去帮你证明,一定叫姜婉晴跪下来给你认错,让李县长看清她的真面目,从此厌恶她,再也不和她往来。”
陆政然:“快去。”
杨苏苏担心道:“晚晴嫂子是个弱女子,这样会不会不好?”
陆政然低头看着她,目光温柔似水:“你啊,总心软,想想她那天污蔑你,骂你,还要替她说话?”
杨苏苏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从来不活在别人嘴里。”
她的唇瓣是自然粉色,脸庞小巧下巴尖尖的,说此话的时候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高雅气息。
“苏苏,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让她给你道歉。”陆政然看着杨苏苏的唇瓣,喉结滚动,压抑着移开目光。
“我先进去。”
杨苏苏:“好。”
半个小时左右,林雅寒找来三个大婶。
她们是向阳生产队最喜欢说三道四的人,哪儿热闹往哪儿凑,家里的亲戚还有庞大的根系,一人知道,全家上百个亲戚都知道,添油加醋,几口唾沫能把人淹死。
其中就有虎子妈。
来的路上林雅寒就跟她们说了此行目的,到屋里,虎子妈嫌弃的瞪着姜婉晴,手背拍着手心,细数姜婉晴的罪过:“县长你是不知道姜婉晴多狠心,不给孩子梳头发,不给孩子洗脸,孩子生病也不管,是陆队长放血为孩子治疗咳疾,瞧瞧陆队长的手,破成什么样子了?”
李在常看过去,陆政然‘后知后觉’把手藏起来。
他的手指伤口被冻伤,看起来触目惊心。
另一人刘大婶接话道:“陆队长是一个好队长,为了我们生产队平时就住在大队附近,姜婉晴拈酸吃醋,为了霸占陆队长,带着小女儿追到这边住,把其余四个孩子留在婆家,让她婆婆一个人带,听说昨个儿还把她婆婆气哭了,我就没见过这么歹毒的妇人。”
‘歹毒的妇人’姜婉晴听到这话挑了下眉。
林雅寒领着陆多喜进屋,她关好门,走到杨苏苏身边和她站在一起。
陆多喜怯懦的走到陆政然身边,抓住陆政然的衣服角。
虎子妈问陆多喜:“多喜来了,你和李县长说,你娘在家里给你吃什么?”
陆多喜害怕的看着姜婉晴,哆哆嗦嗦道:“娘......娘在家里给我做饭吃。”
虎子妈:“吃什么?”
陆多喜看了眼姜婉晴,咬唇道:“吃饼子和咸菜。”
虎子妈:“她给你吃饼子和咸菜,自己吃什么?”
陆多喜:“吃......排骨。”
她软着嗓子哭道,“李爷爷别说娘,我是娘的女儿,娘想给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只要娘开心,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虎子妈看的抹泪,扯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李县长你听到了,孩子摊上这个娘多可怜,姜婉晴虐待孩子,她还为姜婉晴说话,要是有这样的女儿,我可舍不得虐待她。”
陆政然没说话,他看向李在常,目光坚定不闪躲,脊背挺得笔直,有种白杨树的坚毅。
进门没说过一句话,只用手帕擦了擦椅子的沈玺越用眼尾扫了下陆政然和陆多喜,眼底生出些耐人寻味。
群众队员包括姜婉晴的女儿口径统一,李在常缓缓颔首,还想听听姜婉晴的回答:“晚晴,他们说的都是实话?”
姜婉晴微微扬起下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没错,都是真的。”
沈玺越侧目看过去。
视线中,清瘦的女人坐在刷红漆板凳上。
身穿深蓝色袄子,头发很厚,发质不太好微微发黄,头发在脑后挽起,鬓间碎发垂在白皙耳边。额头光洁,眉毛细长似柳叶,眼尾微微上翘,睫毛垂而长,直直盖住眼尾,勾着让人看不透的神思。鼻子挺翘精致,唇瓣形状好看唇珠饱满,不过是偏白的,看起来营养不良。
她不像屋内两个知青刻意打扮过,更没有刻意展露自己的气质或者美貌,淡淡的,情绪很稳定,看似被人指着鼻子骂,实则站在圈外,逗弄屋里的每个人。
包括那个说话听起来好听,实际上不太好听的五岁小女孩儿。
他收回目光。
沈玺越太安静。
他转身看姜婉晴才有了点动作。
林雅寒注意到他,被惊艳的腿软,但她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李县长你听到了吧,姜婉晴承认品行不端,她故意赶着你过来的时候激怒陆队长,为的就是利用你惩罚陆队长!”

杨苏苏嘴角噙着一丝舒润的笑容:“别这么说,嫂子不是那样人,她最近心情不好才不理我。”
林雅寒心疼地拍了拍杨苏苏的手:“你啊,就是太傻。”
说着又把话头递给陆政然,“陆队长你说,苏苏是不是太傻了?”
陆政然声音温柔:“她不是傻,是善良的过分。”
不像某些人,恶毒如蛇蝎。
分开瞧还好,每次姜婉晴和苏苏站在一起,姜婉晴都被衬托得像个小丑,没脑子没善心,堪比蛇蝎。
姜婉晴走在最后,陆政然听到她的脚步声都觉得恶心。
杨苏苏故意走慢了点,从兜里掏出地瓜递给姜婉晴:“晚晴嫂子吃饭了吗?我的早饭还没吃,你要不要吃?”
姜婉晴吃过饭才出门。
但也毫不客气地把地瓜接过来,剥皮塞嘴里。
地瓜还温热,不吃白不吃。
杨苏苏的笑容滞在脸上,手迟疑几秒才收回去。
陆政然愤怒地瞪姜婉晴一眼:“没听到苏苏早上没吃饭,你的脸怎么那么大,好意思吃她的地瓜!”
“饿死鬼投胎?就差这一口?”
姜婉晴咽下嘴里的地瓜:“她自己送上来,又不是我去她兜里抢的,这也怪我?”
杨苏苏从怔愣中缓回来,软着嗓子劝:“陆大哥别说嫂子,是我自愿给她的。”
陆政然眉头鼓起来:“让我说什么好,她长的猪胃,吃多少都不嫌够,你就不应该问她,下次别给她了。”
杨苏苏笑笑没说话。
林雅寒厌恶的白了眼姜婉晴。
到大队东头。
陆政然给大家分配干活的地方:“你们几个去打扫这条,姜婉晴你自己打扫旁边那条。”
他让几个男队员干一半活,让姜婉晴一个人负责一半活。
队员里面有几个年长的皱了下眉,碍于陆政然大队长的身份没开口,他们往掌心里吐了口唾沫,搓热手心拿着铁锹铲雪。
姜婉晴没说什么,从路边那排杨树干起来活来。
杨苏苏走到陆政然身边:“让嫂子自己干那么多活不好吧?”
陆政然冷哼了声:“家里好吃的都下了她的肚子,连你的地瓜都被她吃了,吃那么多,干活消化消化挺好的。”
继续和他作对,姜婉晴会有干不完的活。
杨苏苏还想说什么,林雅寒一把拽住她:“好了苏苏,你别管她,大队长给她分那么多活,她自己都没说什么你操啥心,知不知道她为啥不反抗?”
杨苏苏摇头。
陆政然心里升起疑惑。
林雅寒不屑道:“大队长好几天没回家,她自知做错事又不好意思道歉,还想维持自己高冷的样子,表面对大队长爱答不理,实则不敢违背大队长的话,想默默表现自己,使出苦肉计让大队长心软,让大队长率先低头。”
“真是个诡计多端的女人,你的单纯善良只会被她利用,千万不要再上当。”
杨苏苏暗叹了口气,委婉道:“她看起来不太能做出这种事。”
陆政然俊脸黑得能滴出墨汁:“她能。”
“我觉得林知青猜得一点都没错,苏苏你根本不知道她手段有多少,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怪不得我昨天让她认错就取消铲雪的惩罚,她冷着脸不肯认错,我当她真的有点骨气,没想到内心如此阴暗,用这样迂回的办法吸引我的注意力。”
林雅寒撇了下嘴:“何止,她最近做错事,被大队的人瞧不起,正愁不知道怎么挽回自己的形象,恰好大队长让她出来干活,她就委委屈屈的出来干活,一声不吭完成任务,传出去,就成了大队长狠心虐待媳妇儿。”
她压低声音:“你们刚刚没注意到,旁边男队员都有人心疼她吗?”
杨苏苏颔首:“似乎有的。”
陆政然双手握拳,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死死地盯着姜婉晴,恨不能从她身上戳出几个洞:“没想到她心思如此歹毒,想害我于不义。”
姜婉晴感受到陆政然愤怒的目光,抬头看过去,就见陆政然咬着牙瞪她,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他公报私仇,有什么脸瞪她?
姜婉晴收回视线,继续铲雪。
陆政然气不过,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姜婉晴身边,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怜巴巴的来扫雪,是想让其他队员可怜你,让其他队员说我苛待你。”
“姜婉晴,你的心思好歹毒。”
姜婉晴:“......”
她手里拿着铁锹。
雪太厚,一只脚踩在铁锹上。
听到陆政然的话,她保持这个动作久久没有继续下去。
呵......
呵呵......
他吩咐的事情,到头来成了她的阴谋诡计。
陆政然低沉的嗓音里压抑着怒火:“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干,还让我怎么做人!”
他好不容易从一个穷小子爬到大队长的位置,吃了数不清的苦,姜婉晴却想毁了他!
姜婉晴脸上没什么温度。
“做人?”
“我没让你做鬼就不错了。”
陆政然登时变了脸色,脸被气的皱起来,情绪在暴走的边缘徘徊:“好啊你,这才是你内心真正的想法。”
姜婉晴刚要点头,就听陆政然怒声道,“得不到我就想毁掉我,是吗?”
“......”
姜婉晴嘴唇微动。
似乎有无限骂人的话要吐出,却又无言以对。
陆政然眼眸猩红,气笑的点了点头:“默认了。”
姜婉晴:“......”
陆政然一把抓住姜婉晴的衣服领子,心中的怒火烧的越来越旺:“怎么不说话了?被我戳中心思,无地自容了?”
杨苏苏想过来劝说,林雅寒看好戏的拉住她:“干什么去?姜婉晴这种女人就是欠揍,陆队长揍她几顿就老实了。”
姜婉晴目光冷凝:“放开我。”
陆政然捏着衣服领子的动作越发用力:“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他一把将姜婉晴推到地上。
男人女人的力气十分悬殊,更何况姜婉晴在陆家吃不到好的,喝不到好的,身子骨虚弱,根本承受不住陆政然用力一推,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好在雪厚,没摔伤筋骨。
“滴滴——!”
车喇叭声从远处传来,一辆红旗CA772从远处开过来。
乡下根本看不到这种车,开进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车子在路边停下,从里面下来一位穿着灰色大衣的中年男人,男人国字脸,两鬓花白,看着气势十足。
是县里来的领导。
陆政然整理了下衣角,把怒气隐去,主动伸出手鞠躬打招呼:“您好,我是向阳生产队的队长陆政然,我代表......”
中年男人从他身边掠过,紧张地小跑到姜婉晴身边把她扶起来:“晚晴侄女没事吧?”

晚晴?
侄女?
陆政然彻底傻眼。
县里来的领导怎么会叫姜婉晴侄女......
他偷偷在大腿掐一把,很疼,不是做梦。
不止他,在场的人都愣住。
姜婉晴摇头:“没事的李叔叔。”
“嘶——”
她扶着腰倒吸口凉气。
其实不疼,她故意装的。
李叔叔是她爹的朋友,向阳生产队上一级,启东县的县长。
李在常紧张地扶着姜婉晴,大冷天额头浮出一层细密的汗:“慢点慢点。”
秘书兼职司机的干事丁敬山从车里下来:“县长我来。”
“一起扶晚晴,轻一点,千万别让她的伤更严重。”李在常看姜婉晴的目光里带着慈爱和心疼,在会议上从不露声色的他,此刻藏不住半点焦急。
二人合力把姜婉晴扶起来,李在常让她试着走走:“慢着点,试试腿能动吗?”
姜婉晴常年血色不佳,装病不需要做准备,看起来很严重,她不想让关心她的李叔叔担心,慢慢挪动两步。
“还成。”
李在常看她能走动,知晓没有伤到筋骨,放心的同时更为心痛,他缓缓转过头,威压十足:“你是陆政然?”
丁敬山适当提醒:“这位是县长。”
气温低,陆政然后背上的冷汗打透里面的衣服,紧紧贴在他的身体上,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紧张,甚至是不卑不亢:“是的。”
李在常咬牙:“晚晴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对她动手!”
“有什么事情不能私下里解决,非要闹到外面来?”
结婚六年,陆政然第一次对姜婉晴动手。
不,那不叫动手。
轻轻推她一把。
地上都是雪,她怎么会摔伤,现在掰扯姜婉晴的伤没有丝毫用处,反而会让李县长觉得他品行不端,强词夺理,陆政然低头:“和晚晴动手是我的不是,以后不会了。”
“李县长,请移步大队休息。”
姜婉晴眼里掠过一丝不屑,旋即恢复正常:“李叔叔你别说他,不过是他让我扫雪,让我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我干得让他不太满意,他才发火的。”
说完落下眼眸,盖住满满的酸楚。
陆政然闻言色变,要不是李县长在跟前,他要给姜婉晴一个耳光。
好歹毒的女人。
平时不吭不响,当着领导面告他黑状,能耐死她。
李在常发现不对劲:“什么叫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
杨苏苏见状走过来,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李县长都是误会,外面冷,晚晴嫂子受伤,不如回去再说这件事吧。”
李在常颔首。
“先上车,等会儿让小丁开车去县城找个大夫给你看看伤。”
姜婉晴也觉得有点冷,不想在外面和陆政然吵架,被搀扶着上车。
丁敬山原本想把姜婉晴扶到副驾驶座。
李在常:“让晚晴坐后面,后面的位置舒服些,前面有些颠簸。”
他坐的位置铺了软垫子。
丁敬山没有异议,扶着姜婉晴去后面。
打开车门,姜婉晴才发现后座还坐了个男人。
目测二十出头,侧脸轮廓硬朗分明,线条利落沉稳,眉眼上挑,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刚好看到英挺的鼻梁和精致的唇线,单单是个侧脸,俊美得恨不得让人溺死。
虽俊美精致的恰到好处,可狭长的眸没有一丝感情,身上穿着的大衣漆黑如墨,那张脸衬托的越发白,整个人看着十分冷淡。
姜婉晴的目光凝在他身上。
有点意外。
“姜同志请上车。”丁敬山提醒道。
姜婉晴缓过来,慢慢爬上车,车门关上的瞬间,她从男人眼里看到一丝丝不耐烦。
不似陆政然那种厌恶,单纯对人或者打乱他节奏的事情,表现出的不耐烦。
李在常介绍道:“这位是京城下派的沈教授。”
姜婉晴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没有打招呼。
沈教授,沈玺越。
她并不陌生。
还以为这辈子不会再和他有交集,没想到会这么早见面。
上辈子遇到沈玺越时,他已经不是沈教授,是靠医疗领域,房地产,电子产品崛起的商界帝王,她当时称呼他沈总。
是的,沈总。
沈玺越是沈总。
她是沈玺越所在心理治疗室的保洁。
为了赚钱讨好陆多喜,她身兼数职,不停打工赚钱,其中一份兼职就是每天上午在沈玺越治疗室打扫卫生。
他有严重洁癖。
除了她,没有人让他满意。
沈玺越很大方,得知她为了孩子艰苦打工,给她结算双倍工钱。
他话很少,平时有需求让助理传达。
姜婉晴在他那里做了三年保洁,只听他说过两句话。
第一句:“你女儿不是真心待你,攒钱好好对自己。”
姜婉晴彼时觉得沈玺越没结过婚,没孩子,不懂养孩子,就想啰嗦的和他说说自己女儿的好。
她才说两点。
沈玺越非常不耐烦的转过头,说出第二句:“从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工资给你结算到月底。”
残忍又大方。
后面姜婉晴从其他工作人员口中得知......
沈玺越有厌蠢症。
怪不得要把她开除,想想上辈子犯蠢的样子,她都想抽自己两巴掌。
不管怎么说,她仍然感谢沈玺越,话少给钱又大方的老板,百年难遇。
车子渐渐开出陆政然的视线,他强装出来的镇定有撑不住的倾向,面色苍白,白如祭奠的白纸。
杨苏苏柔声开解:“你没有错,就算是李县长也不能随意批评你,姜婉晴做错事,你可以多和李县长表达一下。”
她的声音柔和,像一剂镇定剂打入陆政然血液中。
他吐出口浊气:“嗯。”
苏苏说的没错,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不管姜婉晴的手段多卑劣,她也别想通过李县长打压他,阻止他往上爬。
车子早早回到大队。
生产队很多小孩子没见过车,对车玻璃很好奇,跟着车子跑到大队看热闹。
丁敬山把他们送到,开车去县城找大夫。
看车子开走,娃儿们散开跑到别地方去玩。
陆政然和杨苏苏十分钟后回来,路上他已冷静,进屋脱下帽子,沏了三杯茶水,不止有李在常和沈玺越的,还有姜婉晴的一杯。
“县长请喝茶。”
李在常接过茶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严肃问:“喝茶的事情先放一边,我问你,为什么要让晚晴干那么多活?还要在外面和她动手?”

童言听着可怜,实则如刀一般架在姜晚晴的脖子上吸血。
姜晚晴忽然明白了一个上辈子都没参透的事情。
陆多喜为什么是五个孩子里唯一一个装乖留在她身边的。
她需要她的血!
临死前不久,陆多喜的病被隐居深山的老中医治好,当时她还去庙里还愿,感谢老天爷治好她女儿的病症。
没想到,陆多喜病好了,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她死!
亏她还傻乎乎地为这个女儿高兴。
恨意填满姜晚晴整个胸膛,她冷笑着,眼里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那你听好了,我不愿意!”
“今天不愿意,明天不愿意,从今往后我都不会放一点血给你用,就算你咳死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四目相对,陆多喜被姜晚晴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
看她消停了。
姜晚晴一把将她推开,走到书桌前坐下,点开煤油灯重新学习初中知识。
这一夜,陆政然没有回来。
陆多喜找不到人帮忙,咳了一晚上,隔段时间就要爬起来喝点凉水润喉,熬到早上她爬起来去找陆政然。
陆政然昨晚在大队宿舍睡的。
冬天生产队不用农忙,陆政然比平时多睡了一个小时,陆多喜来的时候他刚醒没多久。
看到顶着鸡窝头,满脸泪痕眼睛肿得没法看的陆多喜,陆政然喂到嘴里的水差点吐出来。
“你怎么弄成这样?”
姜晚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优点,唯独很会照顾孩子,五个娃养得干干净净的,从来没见过陆多喜如此狼狈邋遢的样子。
陆多喜用沙哑难听的嗓子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状给陆政然:“爹爹我嗓子好痛,是不是快死了?”
“我死以后娘会心疼我吗?”
陆政然额头青筋暴起,重重放下茶缸,抱起陆多喜往家走。
陆政然怒喝:“她失心疯了吗?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没事,爹爹带你去讨回公道,让她放血给你治病,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陆多喜把脸埋在陆政然衣服上,藏住勾起的嘴角。
好说歹说娘不帮忙,逼她找爹爹告状。
等会儿娘求她喝,她也得忍一会儿,说不定爹爹还会打她呢。
奶奶说得对,娘就是贱骨头,千万不能给她一点点好脸色,不然就蹬鼻子上脸。
娘敢欺负她,一定是她平时给的好脸色太多了!
回到家,陆政然一脚踹开门,怒气冲冲质问:“你还有点当娘的样子吗?偷吃排骨就算了,连药也不给她熬,你想咳死她吗?”
难以置信。
天底下竟然有母亲会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姜晚晴睡得还不错,脸色却没有好很多。
嫁到陆家六年,身体被熬得太差,一时半会儿补不回来。
不过没关系,她以后会慢慢补回来的。
“我昨天昏倒她视而不见,连件衣服都不给我盖,我为什么要继续对她好?”
早就猜到陆多喜会去找陆政燃。
人不大,心眼子可不少。
陆政然觉得太离谱了:“她才五岁懂什么啊?当娘的非要小心眼吗?我们做父母的要有容人之量懂不懂,更何况她这么小不懂事,等长大自然就会孝顺你了。”
姜晚晴闻言笑出声,眼里是他们看不懂的凉薄:“孝顺我?”
“哈哈哈哈......我看是恨不得杀了我吧,少跟我扯什么做娘做女儿的,我不想放血就不会放血,你说破嘴也没用。”
她可不是什么贱骨头。
陆多喜害怕摇头:“不会的,多喜最喜欢的就是娘,怎么会不孝顺娘呢?娘不要多想,要相信我。”
自己不好好当娘还想别人孝顺。
做梦!
陆多喜又转头哭着和陆政然说:“爹爹别骂娘,我知道娘心里气我,不是故意欺负我的,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
陆政然心里疼得密密麻麻的:“听听多喜说的话,她这么懂事儿,到现在这个时候还要替你着想,眼睁睁看她咳了一夜,心里难道就不羞愧吗?”
姜晚晴觉得好笑:“我羞愧什么?”
“日日用血给她熬药把她养这么大,你呢,管过她一次吗?”
“离开我就要死要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爹是个死人。”
姜晚晴反怼的话让陆政然语塞。
刚要说什么,陆政然看到放在书桌上的初中语文初中数学书,脑子里忽然闪过一抹灵光,很多事情都懂了。
他先是嗤笑,后是不屑。
“太离谱了,我以前觉得你是个乡野妇人,顶多是没有见识,但我没想到你会手段卑劣至此。”
姜晚晴:“?”
说不过就骂?
陆政然挺直腰身脊背,一副自己清者自清的模样,咬牙切齿道:“我和苏苏一起回来你嫉妒,看我没有留下来哄就恼羞成怒,拉不下脸去找我,利用孩子引我回家。”
“为了挽回我不惜使用这样的手段,卑鄙,阴险,没有道德底线更无良知可言。”
“明明白白告诉你,你越是这样我越不会哄你,有精力不如照顾好女儿我还高看一眼。”
他就说以姜晚晴对他的爱,昨天怎么会出言冒犯他以后没去跪求她的原谅。
还以为她长了点骨气,没想到是变得更恶毒了。
姜晚晴冷漠地看着他。
脸上找不出一点爱意。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不需要求得你的原谅。”
陆政然眼里的鄙夷更重:“还要继续装吗?”
姜晚晴皱眉:“我装什么了?”
陆政然轻蔑地勾起唇,脸上写满了厌恶:“原本想给你留几分颜面,既然你不要,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抬手指向书桌。
“苏苏学识高,懂得多,你自知比不上她,为了让我多看你几眼,偷偷在家里挑灯夜读,该不会以为你会几个字就能比得上苏苏吧?”

陆多喜眼里含着泪,盘旋在眼眶里要落不落,鼻头红红的,带着鼻音哭问:“娘,爹爹说的都是真的吗?”
“为了让爹爹回家,你竟然不惜牺牲我的健康,知不知道咳了一晚上我的嗓子和胸口快痛死了。”
陆政然心疼地拍了拍陆多喜的后背,嫌恶地瞪着姜婉晴。
“凭你那个猪脑子,给你十年八年你也学不会书上的知识,装模作样做什么,不是捧着本书就是文化人了,目光短浅手段狠辣,我警告你少耍这些小手段,要是因为拈酸吃醋影响孩子的健康,我不会放过你的。”
看姜婉晴脸上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陆政然额头青筋暴起:“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放血给孩子熬药!”
陆多喜抓着陆政然的衣服晃了晃:“爹爹别气,不要因为我和娘吵架,娘就是一时糊涂了,只要娘肯改,就让这件事情过去吧。”
“我就是咳了一夜,不是很严重的。”说完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紧接着她又立马夸张地咳嗽起来,咳嗽声带动胸腔共鸣,听着嗡里嗡气,好似发了炎症严重极了。
姜婉晴静静地看着陆多喜表演。
以前她天真地以为陆多喜说好话是为了替她求情,毕竟她每次都挡在大家面前哭着说维护她的话。
现在看。
陆多喜哪里是帮她,分明是火上浇油!
陆政然拧起眉:“孩子咳成这样还要替你说好话,你怎么在床上坐得住的?”
姜婉晴把被子往身上拢了拢:“我学习知识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读书只不过是为了丰富自己的见识。”
“至于放血熬药的事情,自打嫁入你们老陆家,我从来没享过一天福,吃不好穿不暖,身体亏空太多,没办法继续放血。”
姜婉晴一反常态,不争不吵反而冷漠的像个冰疙瘩。
这样的改变让陆政然烦躁的不行。
倒不是怕姜婉晴不爱自己了。
太阳能从西边出来,姜婉晴都不会不喜欢他。
她就是个贱骨头,只要他吹个口哨,给个好脸色,自己就眼巴巴滚回来。
可她这两天作的太狠了,欺负苏苏不管孩子,连他的话都不听,成天想些歪门邪道的手段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不想给她好脸色。
“我最后问你一遍,确定不管孩子了?”
姜婉晴淡淡道:“确定。”
陆政然生气地点了点头:“行,别说我没给你机会,记住你今天的态度,以后求我的时候哭瞎都没用。”
无知女人有她后悔的。
陆政然不屑于继续和姜婉晴掰扯,抱着陆多喜去了大队食堂。
大队食堂除了大队办事人员,也是知青们吃饭的地方。
平房内有个烤火的炉子,靠墙摆了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着铝盆,里面装着糙米面馍馍和糊涂饭菜。
糊涂饭菜就是用玉米碴子掺了萝卜缨子芥菜缨子做的,冬天里没有新鲜的叶子,缨子放在地窖里被冻了,煮在糊糊粥里颜色变得黯淡,看着不太有食欲。
吃不饱的众人管不了那么多,捧着热乎乎的糊糊吃的喷香。
陆政然抱着陆多喜进门:“帮我拿个碗来。”
负责做饭的王长贵以为他想打饭,顺手从旁边摞着高高的碗里拿了一个豁牙子碗放在桌子上:“大队长想吃什么?”
陆政然没说话,从兜里掏出折叠的小刀,在手指上划了一刀,鲜血顺着手指滴到碗里,滴满一个碗底,他用手帕包裹住伤口,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把装了血的碗和药一并递给王长贵。
王长贵接过来,眼里充满不解:“大队长您这是?”
陆政然:“帮我用血熬一份药。”
王长贵家里有老人经常熬药,可他没见过用人血熬药的。
“熬药不用血,大队长为啥自残身体啊?”
陆多喜咳嗽道:“我的咳嗽只能用至亲之人的血治好,爹爹为了给我治病,才放血的。”
咳嗽声音里掺杂着一丝丝哭音,别说屋子里那几个生了娃的妇人,就是没结婚的小年轻也心疼碎了。
大家听到事情是这样的,不禁咂吧着嘴感叹。
“陆队长年纪轻轻的,不仅对乡里乡亲负责,没想到在家里也是一位好父亲,竟然愿意用自己的血帮孩子熬药。”
“是啊,不过怎么是大队长放血,姜婉晴呢?她有大队长这样的好男人,不愁吃不愁喝的,在家里享福气,怎么没见她给孩子放血治病?”
“......”
“陆队长就是人太好了,什么事都自己扛,把姜婉晴惯得懒惰成性,陆队长怎么娶了这么个女人。”
陆政然和陆多喜都听到了大家的议论。
却没提一句‘姜婉晴已经为陆多喜放血三四年’的事实。
喝完药,陆多喜的咳病立马好了。
陆政然还要处理事情不可能一直带着她,冷着脸把她送回家,期间没和姜婉晴说一句话。
看到姜婉晴坐在书桌前埋头学习,他嗤了声,生疼生疼的刺耳。
姜婉晴全程没抬头。
高考刚恢复,大学生的含金量很高。
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出人头地改变命运,把陆政然和杨苏苏踩在脚底下,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陆政然离开,陆多喜怯怯地坐在旁边,见识过姜婉晴的厉害她不敢乱说话了。
爹爹是男人不会一直给她放血。
得想个办法让娘低头才行。
只有娘才会一直给她当血包。
姜婉晴认真学习。
陆多喜绞尽脑汁想办法。
娘俩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倒是相安无事。
中午姜婉晴去做饭,陆多喜寸步不离跟在她身边,生怕姜婉晴做饭不给她吃。
姜婉晴做的卧鸡蛋,鸡蛋里面放着辣椒和酱十分下饭,她把鸡蛋放在自己面前,把咸菜和凉了的高粱饼子放在陆多喜面前。
一边是热气腾腾诱人的鸡蛋,一边是放了几天的高粱饼子,还有点发霉的咸菜疙瘩。
陆多喜垂涎地看着姜婉晴面前的鸡蛋:“娘,我想吃鸡蛋。”
姜婉晴没理她,自顾自吃起来。
以前她尽可能把自己省下来的每一口好吃的都给陆多喜,却换来了陆多喜的嫌弃。
以后,陆多喜只配吃她不要的东西。
陆多喜肚子咕噜咕噜地叫起来,确定姜婉晴不会给自己鸡蛋吃,馋得掉了眼泪疙瘩,委屈的拿起高粱饼子啃起来:“饼好硬,吃完胃有些不舒服,娘可不可以给我倒杯热水?”
姜婉晴咽下热乎乎的鸡蛋:“不可以。”
她话音刚落,陆政然就开门进来。
他不喜欢姜婉晴,却很喜欢吃姜婉晴做的饭。
除非吵得特别凶,大多数时候都会回家里吃饭。
不过,就算姜婉晴把饭做出花来,他也只会吃饭,不会给她一个好脸色。
陆政然走进屋,发现桌子上根本没有他的碗筷立马就生气了。
以前他冷冷看姜婉晴一眼,姜婉晴都会想办法弄点排骨给他吃。
吵了两天架,她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这还不是最生气的。
在看到陆多喜面前放着的热了遍还没吃完的饼,发霉的咸菜,还有女儿随时都要掉下来的眼泪。
陆政然忍无可忍,冷声质问:“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吃鸡蛋让孩子吃咸菜和高粱饼,天底下有你这样做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