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樾跟柯聿淮不一样。

许莓从小对许樾好，所以他才会反过来对她好。

这是一种双向反馈。

而柯聿淮……

她什么都没做，他却会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闻言，柯聿淮心头涩意蔓延。

“怎么把自己说得这么惨。”他低声，“没事，你遇见我了。”

是啊，遇见他了。

许莓扯出一个笑，开玩笑般说：“嗯，确实是惨的。”

柯聿淮定定看了几眼女孩，忽而张开手臂，“抱一个？”

“……不了。”许莓拒绝。

柯聿淮点点头，“那我抱你。”

说罢，他凑过去，搂住了许莓。

许莓一僵。

“我懂，许老师放不下面子。”柯聿淮故意在她耳边道。

许莓弱弱反驳：“……不是。”

“嗯好，不是。”柯聿淮就喜欢看许莓傲娇逞强的模样，“是我想抱你。”

许莓语塞。

两人静静抱了好一会儿。

最后许莓主动提议，两人才离开了观众席。

操场上路灯多，视野十分清晰。跟柯聿淮一同行走在跑道上，许莓明显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繁多。

不自觉的，她就悄悄跟柯聿淮拉开了点距离。

柯聿淮自然注意到了许莓的小动作。他啧声，淡淡威胁：“你再离远点，我直接在大庭广众下亲你。”

许莓瞪大眼，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但惊讶是一回事，她同样清楚地明白，柯聿淮是绝对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来的人。

许莓认输，移步，还原两人之间的距离。

柯聿淮瞥瞥女孩的肩膀，勾唇。

走着走着，抵达女生宿舍楼下。

“那我上去了。”许莓跟柯聿淮道，“你回去吗？还是回去继续打球。”

“就这么告别？”柯聿淮不满足，“好冷漠啊许老师。”

许莓耐着性子，“柯聿淮，你别得寸进尺。”

他愣了下，笑起来，“昂。”

也是这时，许莓留意到柯聿淮嘴角有个小梨涡。

不明显，离近了看才能发现。

许是她的目光太直接，她听到柯聿淮问：“我脸上有东西？”

许莓望向男生的眼睛，摇了摇头。

柯聿淮突然道：“知道正确答案该怎么说吗？”

许莓没懂，什么意思？

“你应该说，我脸上有帅气。”

“……再见。”许莓听不下去一点，转身就走。

柯聿淮还在后面喊：“学会了吗？”

许莓丢不起这个人，脚步迈得更快。

-

回到宿舍，室友问许莓有没有吃饭。

她撒谎，说吃了。

这一晚实在没多大食欲，许莓准备饿一晚。

睡前，宿舍里聊起每学期跑步打卡的事。

“算了，火烧眉毛了再说吧。”王艺涵特讨厌跑步，直接摆烂，“我听上届的学姐说最后几周每天去跑，也不成问题。”

李佳佳：“好好好，我也这么办。”

“欸，莓莓你是不是已经打卡完了几公里啊。”郑璇问。

许莓擦着头发，“对。”

“我好想跟你一起，但是又懒得动。”郑璇也是服了自己，觉得无语。

“别挣扎了璇儿。”李佳佳语气夸张，颇具情感，“挤不进自律世界，就别硬挤了。”

郑璇：“……”

许莓看着三人，弯了弯唇。

倏地，她想到柯聿淮，一个想法浮现在脑海。

晚点时候，等柯聿淮照例发来晚安消息，许莓说：「明晚，一起跑步吗？」

柯聿淮：「？」

柯聿淮：「许老师的约会方式果然不同凡响。」

许莓噎了噎。

“当然，我很喜欢。”他又及时道。

许莓：「嗯，那明晚见。」

柯聿淮：「不见不散。」

做完约定，许莓心里轻松了不少。

甚至，还有点雀跃。

对于这类情绪，许莓决定慢慢坦然接受。

毕竟，她也逃不出去了。

……

第二天晚上。

两节晚课结束，许莓跟柯聿淮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在西操等他。


要喊也是喊学长。

喊什么……哥哥。

许莓不理面前这个满嘴跑火车的人，道了声谢，推开车门下车。

车子底盘高，不太好下。但许莓腿长，一脚能碰到地面。

柯聿淮望着女孩包裹在牛仔裤里的修长长腿，眼神黯了黯。

须臾，他不动声色地正回头。

柯聿淮，色不死你。

-

“你跟着我干什么？”许莓扭头看身旁的人。

柯聿淮噎了噎，哼笑：“说你没良心还真是没委屈你。”

“我去便利店买吃的，行不？”

“饿着肚子任劳任怨把人送到这儿，结果还要被嫌弃。”他声线沉懒，“果真是世风日下啊。”

许莓：“……”

她表情变得不自在，咳了声，“那我请你。”

柯聿淮眼皮微掀，“昂，这还差不多。”

为了方便，许莓找的便利店兼职其实离学校不远。过个十字路口，只有几分钟的路。

到了店里，她先跟一个男生进行了换班。

“亮哥。”她唤道，“不好意思，晚了几分钟。”

“没事没事。”肖亮笑得温和，“我正好也想把这页题做了再走。”

“我先去换个衣服。”

“好。”

许莓进了里间的仓库，柯聿淮打量起肖亮。从小被捧惯了，柯聿淮盯着人看的时候，总会露出一点疏离和审视意味。

肖亮推推眼镜，从气质就推断出眼前这人和自己不是同一类人。可出于习惯，他还是问了句：“您好，需要什么呢？”

“随便看看。”柯聿淮随口应了句，“你是明大的学生？”

他听到许莓喊了哥。

肖亮愣了愣，“不是。”

这时，许莓换好衣服出来了——是印着便利店logo的短袖。

“亮哥，你回去吧。”许莓跟肖亮道。

肖亮再瞅了眼柯聿淮，点点头，快速换下衣服，拿着书包离开。

店里只剩下柯聿淮和许莓两人。

“你为什么喊他哥？”柯聿淮略吃味般道。

“他比我大好几岁。”许莓莫名其妙，“人家都毕业了。”

“那他做什么题？”

“考公啊。”

“……哦。”

许莓心想不愧是大少爷，不懂普通人的生活。

“你要吃什么，自己去拿吧。”她想了想，“不过你吃得惯吗？”

柯聿淮拿起一个三明治看来看去，“能吃。”

“……”

柯聿淮拿了个三明治和牛奶，让许莓扫。

“就这些？”许莓迟疑，“再拿点吧。”

“先这些吧。”柯聿淮似笑非笑，小心思写在脸上，“晚上你再请我吃一顿好的。”

许莓扫码，沉默应下。

上次在咖啡馆吃的那顿饭，最后是柯聿淮付的钱。他说自己办了卡，卡里剩了钱，不用白不用。

“而且你不是让我省钱嘛。”柯聿淮道理一套一套的，“这顿你先欠着吧。”

是以，许莓依旧没能还人情。

买好东西，柯聿淮也没走，坐在了店里的用餐区。

本来想再跟许莓聊一会儿，但接连来了几个顾客，柯聿淮只好歇了心思。

不过他坐着，也是面对着许莓的方向。

许莓余光瞄到男生的目光，动作一顿。她尽力忽略掉，专注做事。

静静看着，柯聿淮不知不觉间入了迷。

认真做事的许莓，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沉迷的气质。除了结账，她还要从仓库拿出一箩筐的食物和饮品，一一补货。

他问需不需要帮忙，她坚定地说不需要。

明明身板单薄，力气却不小。

傲然，坚韧。

直到手机震动，柯聿淮才回过神。

是群里的消息——

陈池：「@Y，哥你啥时候到？」

谢子萱：「要是在路上，带点吃点呗。」

夏明浩：「加一。」

柯聿淮喝下最后一口牛奶，打字：「在排练室附近的便利店，要什么？」

谢子萱：「？」

陈池：「？」

夏明浩：「您还会主动光顾便利店？」

柯聿淮：「要不要？」

谢子萱：「要要要！」

三人报上自己要的东西，再发了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聿哥你怎么想到去便利店了？”谢子萱疑惑，“你不是去你姑姑家了，没吃饭？”

柯聿淮抬眼望着不远处的女孩，按下语音键，“看美女啊。”

这四个字咬得重，被他说得缠绵。

店里安静，许莓自然听到了。

她下意识看过去，跟柯聿淮对上视线。

柯聿淮不躲不藏，表情直白：我说的就是你。

许莓甘拜下风，不再看他。

“我还要再买点东西。”柯聿淮走过去，跟许莓道。

许莓：“好。”

在柯聿淮按照聊天记录上的内容挑选时，大门处响起“叮”的一声。

条件反射，许莓说：“欢迎光临。”

话音刚落，她跟来人目光相接。

呃，三个人。

“卧槽，许学妹！”夏明浩一个箭步奔至许莓跟前，“是你啊！”

许莓：“……嗯。”

谢子萱呆呆地望着许莓，说不出话了。

这是真美女。

她一个女的都心动了。

陈池哑然失笑，在谢子萱眼前晃晃手，“醒醒。”

三人动静不小，柯聿淮自然察觉到了。

“你们来干嘛？”他道。

“看美女啊！”谢子萱眼睛发光，“聿哥，我这下真信你了！”

“你上次说的也是这位美女吧。”

柯聿淮：“嗯。”

夏明浩：“你早说啊。这个天王老子来了都没办法反驳。”

陈池笑了笑，看着柯聿淮：“挺好。”

许莓听不懂他们四个之间的哑谜，神色多少有些茫然。

“美女你好啊！”谢子萱主动跟许莓介绍自己，“我叫谢子萱，跟聿哥你一起搞乐队的。”

“我是贝斯手。”

许莓礼貌颔首，“你好，我叫许莓。”

“哪个莓啊？草莓的莓吗？”

“……对。”

“好好听～”

要不是有个台子隔着，谢子萱整个人绝对要贴到许莓身上去。

“池子，你确定你女朋友是直的？”夏明浩看着眼前的画面，嘴角抽动，“没见她这么激动过。”

陈池耸耸肩，一脸无可奈何。

柯聿淮看不下去，拎起谢子萱的衣后领，把人往后扯，“谢子萱，发疯呢。”

“欸——”

猝不及防间，谢子萱被甩到了陈池怀里。她不满：“聿哥你能看美女，我不能看啊！好专制！”

柯聿淮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说：“就不许你看。”

接着又补充：“不对，是你们三个都。”

许莓：“……”


两个姑娘喝着聊着，兴奋劲上来了。

谢子萱听清吧老板说今天上了个新调的酒，蠢蠢欲动。

最终没忍住，要了一杯。

一喝，发现味道很不错。

“莓莓，你要不要尝尝？”谢子萱问许莓道，“浅浅一口。”

许莓回复着室友的消息，说自己今晚可能不回去了，让她们不用留门。

放下手机，许莓看着面前红橙色的酒，没忍住，喝了口。

“好喝吧好喝吧。”谢子萱说。

许莓点头，“好喝。”

“再要一杯？”

“可以。”

这时的两人没想到这杯酒度数虽不高，但后劲很大。

饶是酒量很好的谢子萱，也醉了。

更不用说许莓，已经趴在桌子上酝酿睡意了。

见两人接连要了好几杯，忙昏头的老板才赶去叮嘱。

当然，已经晚了。

老板认识谢子萱，毕竟她跟陈池这对情侣是店里的常客。

他叹了口气，去给陈池打电话。还好之前搞活动时候，VIP顾客都留了电话。

陈池接到电话，头疼：“好，我知道了。”

“麻烦您先照看一下，我马上过去。”

他就知道会这样。

“怎么了？”柯聿淮操作着游戏手柄，快速结束一局。

“我说吧，女人的话不可信。现在两个人都醉了。”陈池道。

柯聿淮：“……”

两个男生从彼此眼中读出无语。

十几分钟后，柯聿淮跟陈池到达清吧。

谢子萱醉了是话痨，也不管对方在不在听，哈哈大笑地跟许莓说着话。

许莓闭着眼，俨然一副熟睡的模样。

柯聿淮轻吐出一口气，走过去。

谢子萱看到陈池，亲昵地抱过去，“宝宝，你来啦。”

陈池搂紧女孩，“还好吗？”

“很好呀～”

人家小情侣搂搂抱抱，可以做任何亲密举动。

但柯聿淮就难办了。

他蹲下身，看着面色酡红的许莓，一时无法下手。

“许莓。”他晃晃女孩的身体，“醒醒。”

幸好许莓不是个难伺候的主，立刻睁开了眼。

“回去了。”柯聿淮声线放轻，染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能自己走吗？还是我抱你？”

“能自己走……”许莓摇摇晃晃，慢慢站了起来。

柯聿淮眼疾手快，牢牢扶住了女孩的手臂。

“走吧。”许莓眼神有些迷离，声音软软的。

柯聿淮低笑一声，碰碰她的脸，“原来你能可爱起来啊。”

许莓没听清柯聿淮的话，注视前方。

忽而看到什么，踉踉跄跄地迈步往前走。

“欸——”柯聿淮反应不及，快步跟上。

许莓走到对面卖花的老奶奶那儿，“奶奶，剩下的这些我都要了。”

老奶奶愣了下，“姑娘——”

“您快回去吧，这天怕是快要下雨了。”许莓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空，呢喃般道。

“淋雨很难受的，没伞更难受……”

柯聿淮心念一动。

“都要了奶奶。”许莓拿出手机，解锁扫码，“多少啊？”

老奶奶看着柯聿淮，犹豫不决。

柯聿淮点了下头。

老奶奶笑起来，用袋子将剩下的几朵玫瑰和满天星装进手提袋，“一共四十姑娘。”

许莓应好，付了款。

老奶奶跟许莓道谢，“谢谢你啊小姑娘，你一定会有好报的。”

许莓：“没事的，您路上注意安全。”

“欸好好，你们也是啊。”老奶奶佝偻着腰，慢慢走远了。

柯聿淮收回目光，看向许莓，“能回家了吗？大小姐。”

许莓垂眸盯着手里的袋子看了几秒，再抬头，“你要吗？”

柯聿淮：“什么？”

“花。”她说。

“给我，送花？”柯聿淮挑眉，确认道。

“嗯。”许莓拿出一朵玫瑰花，“给。”

柯聿淮瞅着玫瑰花，嘴角扬起，“你知道送异性玫瑰花意味着什么吗？”

许莓眼神疑惑。

“终于承认喜欢我了？”柯聿淮语调沉懒，故意套话道，“你承认了我就收。”

本以为醉酒的人很好骗，但许莓是个例外。她直接把玫瑰花装回袋子，“不要算了。”

“……”

“喂，你怎么这样。”柯聿淮不满，一手扶着女孩的胳膊，一手强硬伸进手提袋里，把那朵玫瑰花拿了出来，“玩欲擒故纵啊？”

许莓：“你自己说不要的啊。”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了？许莓，我看你根本没醉吧？”

“真凶。”

“呵，这也叫凶？”

两个成年人跟小学鸡似的边斗嘴，边上了柯聿淮的大G。

许莓坐在副驾，陈池跟谢子萱坐在后座。

柯聿淮看看两个醉女，扯了扯嘴角。

谢子萱依旧絮絮叨叨，跟陈池说着黏糊的悄悄话。

“她俩能一起睡？”柯聿淮表示怀疑。

陈池瞥一眼怀里的人，沉默不语。

到了公寓，柯聿淮的怀疑成真。

谢子萱整个人跟条藤蔓似的缠在陈池身上，说出来的话更是大胆，“池池宝贝，我们今晚来两发吧。”

“……”

柯聿淮眉头一皱，捂住了身旁许莓的耳朵。

陈池咳了声，看向柯聿淮。

“啧，你们玩得开心。”柯聿淮认清现实，也不可能让许莓去小情侣家里了，“我带许莓上去。”

“行。”陈池了解柯聿淮，知道他不是趁人之危乱来的流氓，便点了点头。

柯聿淮带着许莓去了顶层。

本以为许莓会被一直乖巧听话，不闹。

谁想，柯聿淮在玄关耐心帮人脱鞋时候，许莓忽然应激似的躲开。

与此同时，柯聿淮刚抬头，就被甩了个巴掌。

“啪。”

声音清脆。

柯聿淮懵了一刹那，“艹。”

醉酒的人使不上力，那巴掌说到底也不重。

但谁让柯大少爷是第一次被人赏巴掌，还他妈还不了手。

再看许莓，双手交叉护在胸前，警惕地瞪着柯聿淮，“臭流氓！”

柯聿淮气笑，“你看过哪个流氓这么有素质？”

“够不识好歹。”

许莓不回话了。

她的生物钟准时，这会儿已经犯困得厉害。外界的声音被自动屏蔽，许莓身体往下栽去。

柯聿淮立刻起身，做了人墙。

许莓倒在柯聿淮身上，头歪在他的肩膀，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处。

尤其……

紧贴着他胸膛的绵.软，隔着单薄的布料，形状清晰。

柯聿淮喉间发痒，再度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男生声音微哑：“许莓。”

“你真是我祖宗。”


柯聿淮：“那刚才，我好像不该说她。”

“你的立场很正常。”许莓并不是不讲道理的圣母，“你也没有很过分啊。”

柯聿淮弯唇，忽而唤：“许老师。”

许莓：“什么？”

“我发现，我越了解你，就会越喜欢你。”

——喜欢

空气中隐隐约约弥漫起微妙的暧昧因子。

这两个字直戳心口，更是让许莓答不出话来。

车子抵达校门口。

许莓下车，跟柯聿淮道别。

她本以为少年还会跟她扯几句闲话，但他今天反常地跟她利落说了再见。

跑车闪着车尾灯，再次开远。

许莓凝视半晌，转身进了校。

-

柯聿淮加速返程，在商场关门前赶回了服装店。

店员见这位大帅哥又回来了，不免产生疑问：“先生，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刚才我女朋友试的那件蓝色长裙，麻烦包起来。”他直截了当道，“尺码别错了。”

店员：“……哦哦，好的好的。”

救命，看看人家男朋友。

这也太宠了吧！

“您女朋友—定会很开心。”店员把裙子折叠装好，“这件裙子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呢！”

柯聿淮眼里怀揣着清浅的温柔笑意，“嗯。”

许莓身上的新裙子引起了室友们的注意。

“咦？莓莓你去买新衣服了吗？”王艺涵吃着冰淇淋，歪头打量许莓身上的牛仔裙。

“……对。”许莓摸了下耳朵，“下午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有点难看，我就去买了件新的。”

王艺涵：“好看捏。”

其实这说辞漏洞百出。

只要稍微了解许莓的都知道，她不是那种衣服脏了就要奢侈地花钱去买的人。

郑璇就察觉到了这个问题。

但当时因为宿舍里正聊话题聊得投入，三人便都没多深入探究。

“所以明天那个联谊我到底穿什么衣服啊！”李佳佳翻找着衣柜，—脸惆怅，“啊，好麻烦。”

“要不是交了钱，我真的不想去了。”

王艺涵哈哈笑，表示认同：“别说，我也是这么想的。都花了钱了，至少得把本吃回来吧。”

郑璇呵呵：“要不是你们俩怂恿我，我也不想报名。希望明天真的有帅哥可看谢谢。”

许莓把脏衣服放进洗衣盆，好奇道：“什么联谊会？”

“莓莓你忘啦，就是开学时候几个系—起组织的那个联谊会。”李佳佳帮许莓找回记忆，“不过你—点都不感兴趣，没报名来着。”

听李佳佳—说，许莓想起来了，“是在明天？

“嗯嗯。”

“要是莓莓—起去，联谊会那些男的得—晚上睡不着吧。”王艺涵啧啧调侃，“上次他们看到名单里没有许莓，—个劲儿地问化学系的许莓为什么不来。”

郑璇：“那就成了莓莓的主场了，你还怎么找对象？”

王艺涵故作恍然大悟状，“有道理。”

许莓不觉好笑，“放心，我不去。”

“你们三个好好找对象。”

王艺涵大放厥词：“请期待我明天大杀四方。要是真有看对眼的，我请客吃饭！”

而俗话说得好，计划赶不上变化。

因为前—晚吃坏肚子了，王艺涵第二天萎靡不振。

许莓出门去便利店前，还特地给王艺涵在食堂里买了份粥，让她暖胃。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王艺涵的状况依旧没有好转。

中午。

便利店里，许莓在下班前翻看起日历。

下周三，是资助她的那位“郑先生”的生日。那位郑先生也在明城，许莓每年都会发生日祝福，现在考到明城了，她也—直想着要找个时间去见他—面。

只是郑先生之前基本都在国外出差，两人的时间没能对上。


看着许莓惆怅隐忍的模样，谢子萱于心不忍，也说不下去了。人永远都做不到感同身受，她并没立场去要求许莓做什么。

“没事，不说这个了。”谢子萱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那莓莓，以后我还是能联系你，来找你玩吧。”

许莓掩下情绪，弯唇道：“当然。”

“那就好，我放心了。”谢子萱笑得很开心，“男人不能成为我们友情之间的绊脚石！”

“嗯。”

后来，许莓想问问谢子萱柯聿淮的状况。

可转念—想，觉得自己的这番举动实在过于“茶”，便歇了心思。

傍晚七点，许莓准时下班。

她走出便利店，准备往十字路口走。

刚走出几步，她余光蓦地留意到什么，停下脚步，转头往后看去。

……没有。

许莓抿抿唇，暗叹自己自作多情，重新迈步。

而在女孩拐过转角的那—刻，对面的柯聿淮从树后现身，指间夹着烟，盯着她的身影注视了很久。

……

睡前，关于昨晚柯聿淮的新演出视频再次在学校论坛霸屏。

或许是顾及她，三位室友没像以往般在宿舍公开讨论这件事。这次，是许莓自己主动点进了论坛。

柯聿淮依旧亮眼夺目，依旧是最耀眼最遥不可及的那颗星星。

真好，许莓心想。

他本就不该被任何人任何事束缚。当然，对他来说，和他不在—个世界的人必定不值得他留念。

悄声存好视频和照片，许莓眨眨酸涩的眼睛，放下了手机。

这两天心情沉闷，她今晚提前吃了颗安神的药。

事实证明，无效。

心病难医，许莓仍旧辗转反侧，失眠了大半夜。

与此同时，烟瘾渐渐开始发作。

许莓难得不再克制，爬下床，放纵了自己—把。

她拿上回校前新买的烟和打火机，套上—件薄外套，去了阳台。

夜间，气温有点低。

许莓拢了拢外套，点燃—根香烟。她不久前还让柯聿淮管她的抽烟问题，结果现在就闹了个笑话。

轻轻吐出—口烟雾，许莓仰头看向漆黑的天空。

之前在家里，许莓半夜在破旧的小屋写作业时候，总能透过窗户在夜空中看到许多星星。

她当时还想，以后考到了明城，她会看到更广阔的天空和星星。

现在才知道，城里跟乡下不—样，星星不容易见到。

胡思乱想着，许莓抽了好几根烟。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风，嗓子隐隐有点发痒。

她把烟蒂包进纸巾里，扔进了垃圾桶。

情绪稍微得到发泄，许莓总算感受到了困意。

她瞅了眼闹钟，闭上眼入眠。

不过统共没睡几个小时，周天早上的闹钟按时响起。

许莓顶着发胀的脑袋起床，准点去便利店上班。

和许莓换班的肖亮看许莓状态不佳，温声问：“许莓，你还好吗？”

“嗯。”许莓点点头，“我没事，你下班吧亮哥。”

“要不我陪你—起？”

“不用，我自己—个人可以。”

许莓态度决绝，肖亮没能再坚持。

“那你注意身体。”他道，“如果实在撑不下去，打我电——”

最后—个话字还没说完，肖亮看到许莓的眼神猛地变了变。

他疑惑，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是他。

见两个人都朝他投来目光，柯聿淮淡淡回视。

—秒后。

“许莓，那我先走了。”肖亮很识趣，跟许莓道别，“拜拜。”

“……拜拜。”

许莓嘴上回应着肖亮，眼睛却直直锁定在柯聿淮身上，心跳—点点加速。

等肖亮走人，店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