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爷。
他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
“拖下去把舌头拔了喂狗。”
他这是在，替我出气？
这事过后，府里的人对我恭敬异常，就连之前的刘妈妈也拿了不少银子来向我赔罪。
夜晚，我依靠在少爷怀里，说起这些事。
少爷只是宠溺地笑笑。
“我说过，不会让人欺辱你。”
这一刻我觉得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之前那些苦难我都既往不咎。
少爷教我写字，教我念诗，他无意间发现我在刺绣方面有些天赋，于是请了有名的绣娘教我刺绣。
他也会带我出去踏青，我们在旷野之上拥吻，感受大地的温柔。
时间就这样过了两个月，少爷的气色越发好了起来，腿脚也利落多了。
我养尊处优，整个人变得更加珠圆玉润。
先前我总说我丑我胖，少爷每每听后都会取笑我。
说我不是胖，是丰满，这样的身材最能吸引男人，所以他要将我藏起来，不让人看。
我给少爷绣过很多荷包，他每个都悉心珍藏，爱不释手。
我原以为日子会这样甜蜜的过下去，可我终究还是失望了。
我早该明白，我天生就是奴婢的命，他是众星捧月的少爷，配不上的。
那日府里热闹极了，四处挂着大红灯笼，人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我听有人讨论。
“这林小姐也太大方了，每人都有赏钱。”
“是啊，日后府中有这样的主母，咱们的日子也好过些。”


什么意思，少爷要娶妻了吗？
我一路小跑至少爷房内。
“少爷！”
李锡正在喝茶，这段时间我也不似之前那般畏畏缩缩，有话便说了。
换句话说，我信任李锡，在他面前，我毫无保留。
“你要娶妻了吗？”
李锡“嗯”了声，没再多言。
我一时间有些站不稳。
以前每个夜晚，李锡都会抱着我亲昵拥吻。
情到浓时他总会在我耳边说情话。
“怜儿，你是我的妻。”
看来都是我想多了，这个世道，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阿爹穷得吃不起饭都想着纳妾，更别说大户人家的男子。
我一下子被打回原形，收敛了情绪。
“那祝少爷与夫人......百年好合。”
李锡似乎被我这句话刺到了，他将茶杯狠狠扔在地上。
“你就是这个反应？”
“少爷，我终究只是个奴婢。”
李锡揽住我的腰，恶狠狠地说：“你应该要闹，要撒泼打滚地闹，懂吗？”
我不太懂。
只说：“少爷，这不合规矩的。”
李锡被我的态度气到了，甩袖离去。
我确实不明白，我只是一个通房丫头，有什么资格要求少爷呢？
夜晚，李锡异常凶猛，令我疼痛不已。
我疼得哭出声来，他在我耳畔柔声安慰。
“怜儿，你必须满心满眼都是我才好，等我娶了妻，便能纳你为妾，到时候你就有名分了。”
我被这句话刺痛了。
凭什么？
难道在他眼里，妾这个身份是对我这种出身贫寒的人的奖赏吗？
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有个普通的家庭，一生一世一双人。


最后是管事的刘妈妈前来，见我站在少爷旁边没干活，找了个理由便将我带走。
离开院子后，刘妈妈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狐媚子第一天来就惹上少爷，若是再被我发现，你这狐媚子劲就去青楼使吧！”
纵使心中委屈，我也不敢说什么。
从小到大，我的性子早已被磨灭殆尽。
只是令我不解的是，很多人骂我，骂得最多的词就是狐狸精。
第二日我被调到了厨房，负责处理蔬菜。
而刘妈妈的女儿却被调到了少爷院子里做洒扫。
也好，我喜欢这个不与人打交道的差事。
可变故来得很快。
我在洗菜，屁股却被一双大手狠狠一捏。
我尖叫着转过身，红着脸指着他却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
人是主厨，在府里呆了十几年，我惹不起的。
主厨色眯眯地凑近我：“瞧你这丫头瘦的，回头我悄悄给你炖点补品。”
说着手又要往我身上摸。
周围的人似乎见怪不怪，又或者说不想因为我得罪主厨。
我涨红了脸，忍不住给了主厨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令在场所有人都往这边看来。
主厨面子上过意不去，提着我的衣领就往柴房走去。
我挣扎着，最后狠狠咬了他的手。
他吃痛放开我，我趁机跑开。
刚巧遇到了来厨房端菜的刘妈妈。
我头发凌乱，拉着刘妈妈的衣袖哭诉，身后主厨面红耳赤地追上来。
刘妈妈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可谁知刘妈妈甩开我的手呵斥：“当真是个狐媚子，这哭哭啼啼的模样是给谁看？”
我哭着摇头：“刘妈妈，不是的，主厨他对我，对我......有非分之想！”
“死丫头，就你也配！”刘妈妈赔着笑对主厨说，“这新来的，您若是喜欢，自个儿处置便是。”
主厨笑呵呵的，去厨房提了块肉给刘妈妈。
府中下人的吃食向来比较素，只有主厨平日里可以为大家添些油水，所以大家都恭维着他。
刘妈妈拿了肉便狠狠掐了下我的腰。
“被主厨看上，那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我绝望地瘫坐在地，任凭主厨揪着我的衣领往柴房走去。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一个任人拍卖的物品。
突然我瞧见了少爷的身影，他正缓缓往厨房走去。
我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少爷！少爷救救奴婢！”
主厨还来不及捂住我的嘴，李锡便皱着眉朝我看来。
主厨堆着笑。
“少爷，这还没到饭点呢。”
李锡看着地上泪眼朦胧，衣衫凌乱的我，一向清冷的脸上竟浮现怒意。
“王康，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主厨被一群人带下去，求饶声很久才散去。
我哽咽着说：“多谢少爷。”
李锡看我的眼神变得深邃，我不明白他为何每次都要这样看着我。
他扶起我，声音沙哑：“以后来我房中服侍吧，无人会欺辱你。”
夜晚，我伺候少爷宽衣。
第一次给男人解带宽衣，我的手都在发抖。


我与李锡，终究不是一路人。
第二日，我突然觉得恶心得厉害。
阿娘怀弟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一时间我有些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李锡。
可还没出门，大夫人就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
大夫人早没了先前的温和。
她趾高气昂地看着我：“我儿如今不需要你了，这是你的卖身契，拿了就自己离开，别逼我动粗。”
卖身契，那可是下人们求了一辈子的东西。
如果是之前，我会直接拿走离开。
可如今，我有了少爷的孩子。
我想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
我鼓起勇气告诉大夫人。
谁知大夫人勃然大怒，赶忙让人把我拖了出去。
“天杀的，这要是被林县令知道了还得了，你们快把她给我拖出去解决了！”
我大声求饶：“不，夫人夫人，我走！我这就走！求求你留我孩儿一条性命！”
“哼，这姻缘可是我们李家求了好久的，我不允许有任何的闪失，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是啊，我命不好，我生来贱命一条，大家都这么说。
不，我还有少爷，他还不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
若他知晓，定不会这般狠心。
“我要见少爷！少爷！少爷你在哪里！”
大夫人给了我一巴掌。
“我儿在外面娶新娘子呢！你以为他会救你？我告诉你，我敢这样做那都是经过我儿默许的！来人，快带下去，别耽误了我儿拜堂的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