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 其他类型 替嫁冷面太子后,她靠读心术赢麻了无删减+无广告
替嫁冷面太子后,她靠读心术赢麻了无删减+无广告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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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石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云歌沈云嘉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嫁冷面太子后,她靠读心术赢麻了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匪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云嘉没忍住:“母亲,您当真一点都不在意?”万容停下脚步:“那日厉夫人带着厉宛上门时,我瞧着厉宛的样子,早知会有这一天。纳房妾室罢了,青崖,你去挑个日子便是。”......秋林院寂静了半个月院落随着开锁的声音落下,变得热闹起来。“小心啊万里,往左边点,对,上面些!”陈妈妈站在秋林院门口,万里踩着提子在挂红花。一旁的梧桐苑烟尘漫天,下人打扫的声音不断。沈云嘉到秋林院时,恰巧万里爬下梯子。陈妈妈先见到沈云嘉,眼中闪过一阵得意:“大小姐来了,二小姐这些日子受罚,日夜不安,现下正睡着呢,想来无法见大小姐了。”陈妈妈说话便要转身,沈云嘉可不惯着:“站住!”沈云嘉冷冽疏离的声音,在一阵欢声笑语中极其突兀,周边的丫鬟不自觉停下手里的活。陈妈妈转身...

章节试读

沈云嘉没忍住:“母亲,您当真一点都不在意?”
万容停下脚步:“那日厉夫人带着厉宛上门时,我瞧着厉宛的样子,早知会有这一天。纳房妾室罢了,青崖,你去挑个日子便是。”
......
秋林院
寂静了半个月院落随着开锁的声音落下,变得热闹起来。
“小心啊万里,往左边点,对,上面些!”
陈妈妈站在秋林院门口,万里踩着提子在挂红花。
一旁的梧桐苑烟尘漫天,下人打扫的声音不断。
沈云嘉到秋林院时,恰巧万里爬下梯子。
陈妈妈先见到沈云嘉,眼中闪过一阵得意:“大小姐来了,二小姐这些日子受罚,日夜不安,现下正睡着呢,想来无法见大小姐了。”
陈妈妈说话便要转身,沈云嘉可不惯着:“站住!”
沈云嘉冷冽疏离的声音,在一阵欢声笑语中极其突兀,周边的丫鬟不自觉停下手里的活。
陈妈妈转身等待,原先的得意在被万里拉了袖口后便消失了。
“我许久不来秋林院,竟不知秋林院,是陈妈妈当家了!我来看望自己的妹妹,陈妈妈这是要拒绝我吗?”
可不能惹急这位祖宗,免得小姐回头气恼,又扣我工钱。
陈妈妈心中一想,赔上笑脸:“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只是二小姐今日确实是睡下了,老奴也不敢吵醒二小姐。”
陈妈妈话落,院子里传来沈云歌的声音:“万里,是谁来了?”
沈云嘉自然听见了,勾唇:“陈妈妈,你家小姐醒了。”
陈妈妈低头搓手,略显尴尬,还是万里抢过话:“大小姐久等了,奴婢引您进去。”
说着,拍拍陈妈妈,示意陈妈妈通报。
进到院里坐下,沈云歌哪有陈妈妈说的难过憔悴,笑意挂在脸上丝毫藏不住。
真是晦气,院里才开了锁,就要见你这张惹人厌恶的脸。
沈云歌对沈云嘉的厌恶藏都不藏,频频斜眼。
沈云嘉不是第一次见她这幅样子,并不奇怪。
“妹妹真是可怜,上个香的功夫,平白无故被关了半个月。”
沈云歌冷呵一声:“我这院子才开锁,姐姐便赶来了,难道就为了感慨我被禁足半个月吗?”
沈云嘉示意扶榆将万容给沈云歌准备的新衣裳放在桌子上。
“自然不是,妹妹无故受罚,做姐姐的,也是心痛得很呐!所以特地将父亲母亲对流言的处理方式,来转告妹妹。”
沈云歌果然将目光转向沈云嘉,沈云嘉将衣裳往前推:“妹妹被关禁闭后,伯母特地带着陈征上门,原本是要求娶妹妹的,可一听说,礼金要改,即刻便走了。”
沈云嘉装作一副心痛的样子叹气:“原本我是想着,若是陈征坚持,说什么我也会为妹妹替母亲求情的,可奈何,陈征不给我这个机会呀!”
一听陈征放弃求娶,沈云歌整个人都急了:陈征怎么回事?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弃?真是个废物!
沈云歌恨铁不成钢,如今也只好承认事实:“是吗?那我还要多谢姐姐了。”
沈云嘉并不在意沈云歌不屑的神色,再恶毒的嘴脸她都见过了:“这是母亲为妹妹准备的,原本是打算等妹妹禁足解了后,穿着这身衣裳去同各家公子相看的。如今看来,妹妹能穿着它参加皇后娘娘的千秋了。”
沈云歌随手摸了摸桌上的衣裳:这种料子,跟从前陈征送我的,当真是比不了!
沈云歌说的从前,大抵指的是上一世陈征将她养在别院时提供的衣裳吧。
沈云歌见沈云嘉不在意的样子,心中更是来气。
待小姨掌握府中事务,看我不将这些日子受的苦楚,千百倍加到你和万容身上!
“辛苦姐姐了,急匆匆过来看我,特地给我送来衣裳。”
沈云嘉皱眉,沈云歌如今已经恨母亲恨到直呼其名了?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罚你关你都是为了保你,这脑子上一世到底是怎么当上皇后的?我上一世究竟有多蠢,才会被你算计得一败涂地?
沈云歌心中有气,也见不得沈云嘉舒缓,故意给沈云嘉添堵。
“姐姐,过几日,小姨便要进府了,不知母亲,可还好啊?她怎么不亲自来看我?是生我小姨的气了?母亲不是名门闺秀吗?怎的这点容人的肚量都没有?”
沈云歌就是笃定不管前世今生,沈云嘉都是真心爱护尊敬万容的,自己说的再过分,就沈云嘉的脾气心性,绝对不会让万容听到一点风声。
沈云嘉收了方才带着笑容的脸:“妹妹慎言,不过是纳个妾,多一张嘴吃饭的事,母亲叫人打扫梧桐苑便是最好的回答。妹妹才解了禁足,更应谨言慎行,切莫再惹怒父亲!”
沈云歌不以为然:“这次罚我不过是应付二房三房的缓兵之计,姐姐不必吓我。”
还不算太蠢。
“不错,妹妹知道就好。还望妹妹日后行事多些考量,毕竟,妹妹也没有小姨能再进府为妾了不是?”
沈云歌的厌恶已经表现在面上了,二人只是还保留着姐妹称谓,沈云嘉也不愿再伪装成温顺的小白花。
“你!”
沈云歌正要发怒,一想到皇后千秋后沈云嘉要面对的,冷呵一声:“自然!只是姐姐,姐姐可知为何母亲总在忙着家中兄弟的婚事,却不曾喊姐姐去相看?”
沈云嘉见沈云歌有话要说的样子,索性便做不知。
“因为太子啊,爹爹想要沈家女,成为太子妃,以至于未来的皇后。”
沈云嘉恍然打完:“原来如此!可我无知浅薄,想来爹爹急着纳房妾,也是想要将妹妹放出来,好叫妹妹能参加皇后千秋,顺利嫁入太子府吧!”
两人都知道,做太子妃没有好下场,沈云歌的关注点确实太子妃后的皇后。
“你少污蔑爹爹,那太子冷心冷情,嫁给他与守活寡有何异?到是姐姐性子温婉,与他倒是相配,姐姐怎知,爹爹没有想过把姐姐嫁入东宫?否则相府千金何等耀眼,怎会没人上门求娶?”
沈云嘉故作为难:“可是我毫无意趣,想来皇后娘娘是不会喜欢我的。妹妹倒是有趣得紧,外头的说书人都说啊,冷心的人要跟有趣的人过日子,这日子才有盼头呢!那看来,我是做不了这太子妃了!”
沈云嘉心中暗自致歉:对不住了太子殿下,这般议论你。
沈云歌也不急:皇后看不上你,我自有法子叫裴穆显不得不娶你!
“姐姐,事情必竟还未定下,还是不要过早笃定的好!”
你能有什么法子?栽赃嫁祸,无非就这几样,沈云歌,你那些法子,不知你自己可尝试过?
......
早晨
沈府纳妾,没有张灯结彩,没有花轿相迎。
厉夫人差人用粉红轿子将厉宛抬到沈府门口,放下厉宛,轿子便离开了。
厉宛没有盖头,没有团扇,一身淡粉色衣衫便是喜服。
今日天气不好,天空满是云雾,灰压压的,还泛着雨滴。
伴随着风吹到厉宛本就不亮眼的衣裙上,显得更加凄惨。
曲舟撑着伞:“小姐,二小姐说了,会交代陈妈妈来迎小姐,咱们从正门进。”
”嗯。”
厉宛明白自己已经踏入了沈家权利地位争夺的漩涡之中,无论今日进不进沈府,都逃不过。
曲舟见远处来了个人:“许是陈妈妈来了!”
曲舟惊喜,可当人走近些后,脸上却换了失望。
周妈妈走来:“厉小姐久等了,老奴姓周,是主母的陪嫁,特来迎厉小姐进门。今日天气不好,腿脚不便,来迟了,厉小姐恕罪。”
曲舟见不得周妈妈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周妈妈,好歹我家小姐也是主子,你作奴才的怠慢了主子,怎么连称谓都不知道改?”
周妈妈毕竟是万容的陪嫁,嘴皮子功夫自是不差的:“厉小姐还未入府向主君主母敬茶,便算不得沈府人,故而称呼厉小姐。小姐放心,待小姐全了仪式,您自然是无人可替的四姨娘。至于老奴,今日主院实在繁忙,老奴年纪也大了,这才来晚了,相信厉小姐心胸宽阔,必然不会责怪老奴。”
周妈妈的话,将曲舟接下来要说的话堵的死死的,曲舟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厉宛拦下愤愤不平的曲舟:“周妈妈说的哪里话,您是主母院里掌事的,往后宛儿在府里有何不妥之处,还望周妈妈指出呢!”
周妈妈也没好气:“不敢,您是主子,我一个婢女,可不敢赐教。厉小姐快些进来吧,免得主君主母等久了。”
厉宛能够清晰的察觉到整个府邸对自己的排斥,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由不得自己后悔了。
万容身边果真不养闲人,这么个年老的陪嫁,都敢给我眼色瞧。
厉宛再气愤,也只能告诫自己暂且忍耐些时日,待日后拿到掌权之权,必定狠狠收拾这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将太子几年来的处事作风,查了七七八八,还是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警告,才草草终止。
沈云歌回忆起上一世万里回报的成果:听闻太子追查永州贪官案时,亲赴永州半年,将永州案查的明明白白,地上相互勾结的脉络也被连根拔起,永州经历半年彻查,实现大换血。
沈云歌哀求:“爹爹,既然要堵住外人的嘴,说女儿病重便好。至于家中叔婶,母亲是主母,还不是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谁会违背?”
沈云歌将眼神投回万容身上,原本坚毅不肯屈服的双眼里,换上了哀求。
沈峰一听,觉得可行:“是啊夫人,如意也是你带大的,这一顿责罚下去,不得在床上躺半个月。”
这脸,变得可真快啊!
沈云嘉静静看着父女俩一唱一和,忽悠万容。
“父亲,母亲便是心疼妹妹,才一回家便带妹妹来了祠堂。今日母亲罚了妹妹,叔婶们才能不再有疑义。若是叔婶们也来了,到时可是都要看着妹妹受罚的。”
青崖接过沈云嘉的话继续:“家主,如今主母罚二小姐,自然是主母怎么说,二小姐就是怎么罚的。”
话说到这份上,沈峰又是文人,再不明白便是蠢了。
沈云歌眼见沈峰就要舍弃自己:“不可以爹爹!下个月便是皇后娘娘千秋,女儿若是受了伤,咱们相府岂不是没人去!”
见沈峰有些犹豫,沈云歌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怎么罚便是怎么罚,谁知道你是不是早看我不顺眼,想要借此机会除掉我?
“爹爹,如今二叔三叔的女儿还未议亲,都在等着太子妃之位,好夺了爹爹掌家之权,爹爹,难道要将我们长房的未来放弃吗?”
沈云歌惯会用家族大义之事与自身捆绑,通过利益捆绑,保住自身。
再沈峰要被说动时,门外传来妇人低语声,伴着急促的脚步。
孟氏先开口:“诶呦,大嫂,叫我们好找啊!”
三房姚氏是孟氏表亲,做事自然同孟氏一道:“大嫂,听闻你才带两个孩子去了净居寺,这怎么一回来就闹到祠堂来了?”
语毕,二人踏入祠堂。
沈云嘉依次问安。
“二叔母,三叔母。”
沈云歌呆滞的看着二人走来,一时间脑子混乱。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沈峰面上和善,心中只觉得,沈云歌今日这顿罚是躲不掉了。
“如意犯了错,理应受罚!”
万容见两人都来了,估计是没瞒住。
回应二人后,余光瞧了眼沈云嘉身侧。
孟氏站在万容身侧,笑脸盈盈:“平日里大哥最是宠爱如意,怎的今日竟也舍得大嫂责罚如意?”
孟氏一副见太阳打西边出来般的震惊。
平日千娇万宠的,关系家族利益不还得受罚。就是太过放纵,处处欺负我家婉儿,合该受罚!
晚些娇儿回来了,定要好好说与娇儿听听!
孟氏姚氏头胎都是女儿,关系近,也常年收到沈云歌欺负。
虽然万容有从中调节,但每当沈云歌搬出沈老太太,事情总会偏向沈云歌。
如今孟氏来次明知故问,便是要亲眼见沈云歌受罚,好解了心头气。
“犯了错没有不受罚的,青崖,取家法来!”
万容叹气,想来是沈云歌自知难逃责罚,请了沈峰来。
沈峰一来,平白耽误了时辰,原先做做样子的责罚,可就真躲不掉了。
沈云歌,你这步当真是走错了,枉你自诩最重家族利益,竟能做出这般蠢事!
姚氏询问:“大嫂,我方才在外头,听说在净居寺见着如意同外男共处,太子殿下还在净居寺丢了玉佩,可是真的?”
万容早知二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看不到沈云歌受罚是不会走的,正想着开口。
沈云歌恶狠狠的盯着万容: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愿意帮我!
沈云歌脑子一转便为自己开脱:“三叔母听岔了,寺庙人多,我不过是同丫鬟走散了,才偶遇外男。”
孟氏一听,对着万容佯装责怪:“如此,大嫂也应该责罚丫鬟不是,怎的还叫如意跪上了?”
小如意啊,我看你还能编到何时?
孟氏一脸幸灾乐祸。
总归今日沈云歌是要受罚,否则往后,沈家女儿真的难做人了。
沈云嘉思及此,决定添一把火。
“二叔母,妹妹确实是迷了路,幸好遇见的是陈征,二人相识,才闲聊两句罢了。”
这一通露洞百出的话,说的沈云嘉自己都想笑。
姚氏也不装了,早知卿意是个没脑子的,这种话也能说!
“卿意,便是心疼妹妹,想要遮掩,也该先练练不是?沈陈才退婚,如意同陈征在一处,像什么话?”
姚氏的话只对着沈云嘉,而孟氏直接逼上了万容。
“大嫂,我可是听说,如意同那陈征,两个人都抱在一块了,佛堂重地,你侬我侬,不知天地为何物。卿意是退了婚,若实在不成,能到庄子里,总归有大哥大嫂养着。可如今如意这一出,叫我们二房三房的女儿怎么办?难不成,都到庄子里孤独终老,这让相府往后如何在都城立足?”
而方才沈云嘉一言,沈峰只注意到沈云歌与人寺庙相拥,难以相信这是自己养大的女儿。
“你还同人私会?你知不知道线下两家什么关系?你,此事若是传出去,你叫爹爹,叫整个沈家,颜面何存?”
沈云歌急忙否认:“不是的爹爹,女儿没有,女儿才回家,二叔母三叔母便赶来,到底是谁传的话,定是企图离间我们父女,爹爹!”
沈云嘉目的达到,孟氏径直把话说开了,姚氏见沈云嘉不敢说话,便将眼光放在沈峰身上。
“大哥,你是家主,做事断断不能只考虑如意一人,此事若不妥善解决,一旦舆论散落全程,不说沈家的女儿,就是几个有了婚约的儿子的亲事怕是也难了!”
孟氏与姚氏你一言我一语,便是将沈峰与万容架在火上烤。
沈峰心中再有气,也得先稳住二房三房,否则以这些年内部的关系,怕是又要有一番争执。
“弟妹何出此言,我是一家之主,自然以家族利益为先,怎会做出有损家主利益之事?二位弟妹多心了。”
沈峰所言不虚,沈云歌迟迟不议亲,沈峰便是打的东宫的主意。
孟氏盯着沈云歌:“既如此,今日如意受了罚,也算是对家族有个交代,外头的事,便要劳烦大哥大嫂多多上心了。毕竟,唤儿也还未成婚呢。”
“不错,我与二嫂毕竟是深宅妇人,平日里对府里之事也没有权利过问,外头的妇人,还是大嫂熟络些。”
沈云歌在一旁,听着几个大人将一切都商定好了,自己说的话没人理,多次想要开口,都叫人抢了先,是铁了心要自己受这家法。
不行,不应该是这样,这消息怎会传的这么快!
沈云歌此时不知该向谁求助,母亲的样子,想来是自从退婚一事后便打着主意罚我了!
二房三房的人,到底是怎么来的?那个小蹄子报的信?
沈云嘉面上还是担心沈云歌受罚的,心里确实欣喜:我的好妹妹啊,自然是我的人,将二叔母和三叔母引来的。你这些年没少欺负婉儿和娇儿,也不知,今日一顿家法过后,二位叔母,能不能答应放过你呢!
沈云嘉人站在祠堂边角,距离沈云歌也算是近的。
沈云歌将视线投到沈云嘉身上时,沈云嘉伸出手想要扶起沈云歌:“妹妹。”
怎知手还未伸出去多少,姚氏便拦住了沈云嘉:“卿意,此事事关家族,你便是再舍不得如意,也不能拿整个家族的利益冒险,叔母说的可对?”
沈云嘉伸手的动作,无疑是让二位夫人想要责罚沈云歌的心更加急切。
一是私怨,一是族中子弟的婚姻大事,晚处理一刻,便有极大的变数。
“夫人,家法来了。”
沈云歌吓得激灵,拉住沈峰:“爹爹,爹爹,事情哪有叔母说的这般严重?只要母亲为我与陈征说亲,旁人便不会再议论女儿了!女儿风风光光嫁进陈府,族中兄弟姐妹的名声自然也不会受损。爹爹!”
沈云嘉冲着沈云歌挑眉,又接着做出为难样:“妹妹,陈夫人虽然人不在都城,这些日子来了不少信,提了许多无理要求,若真叫你嫁过去,怕是不好过!”
姚氏只管看住沈云嘉,对万容施压自有孟氏。
“大哥大嫂快别杵着了,再晚些天该黑了。”
“若是大哥大嫂不忍心,实在下不了手,我愿代劳。”
“动手。”
万容看着步步紧逼的孟氏,以及愚笨无知的父女,心中总有口气卡着。
“爹爹,爹爹,不要!爹爹!”
沈云歌哭的梨花带雨,沈峰却只是频频叹气。
“如意,爹爹毕竟是一家之主,今日包庇你,往后该如何服众?这顿罚,你是非挨不可了。要怪,变怪你自己吧。”

青崖带着人将沈云歌压倒木板上,沈云歌抽手反抗,却被几个武婢牢牢拉住,四肢都被压在木板上。
“爹爹!”
任凭沈云歌喊破喉咙,祠堂内众人皆不为所动。
木板落下,打在沈云歌身上,配合上时不时卷来的寒风,寒意刺骨,沈云歌只觉得万分难受。
木板举起,重重落下,沈云歌裙子被打皱,渗透出血痕。
门外进来一名婢女,径直走向孟氏,在其耳边低语。
孟氏皱眉,急得抓住婢女手臂:“此言当真?”
“婢子才收到口信,便来找夫人了,如今小姐正在院子里哭呢。”
能叫孟氏着急的,估计是儿女的婚事吧。
扶桑再孟氏和姚氏进门后不久,便进入祠堂,站在沈云嘉身后。
“听说,二叔母近些日子在同苏御史家交涉,打算谈谈婉儿的婚事?”
扶桑仔细一想:“确有耳闻,二夫人近几日也常在外提及,许是要成了。”
沈云嘉低眉叹息:“那或许是成不了咯,可惜了二叔母一番苦心,婉儿妹妹怕是要伤心坏了。”
“小姐如何确定?”
“谁会愿意同有污名的家族结亲,即使是相府。万一哪天有人干出大逆不道之事,那不是平白受了牵连?”
扶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末了:“小姐,您也是沈家女儿,可别幸灾乐祸了。”
沈云嘉话在心里:你家小姐,被这对狗男女吓的,觉得不婚配也不错。
孟氏在婢女耳边交代了几句,婢女便匆匆离开。
武婢停下,等待沈峰和万容发话。
沈峰肉眼可见的心疼了:“二弟妹,三弟妹,这罚也罚了,其余的事便交给容儿吧。”
好容易叫我逮着机会,哪能就这么放过走了?
“慢着,大哥,家法挨了,可这事还没解决。前些日子苏御史请了人上门,本想谈谈御史家小公子同婉儿的婚事。今日大嫂走得急,应是没见到御史夫人。方才苏家叫人递了口信,原先定下明日的相看,叫人给拒了。”
沈峰只好收回手,面上有些不耐烦,转过身示意万容开口。
万容也不曾想事情传的这么快,对上孟氏陪笑:“弟妹,出了这事,是我没管教好,才连累了婉儿的婚事。你放心,我必会好生处理,给二房,给婉儿一个交代。今日在净居寺的各家我都已派了人去,看能否寻个由头封口,先断了言论出处。”
“至于婉儿的婚事,我也不会坐视不理。晚些我便给我娘家去信,弟妹想要哪里的士族子弟,只管同我说,我定当尽力,给婉儿说个门第显赫的好亲事。你看如何?”
万容掌家多年,出现在人前时大多情绪淡薄,少有失态的时候。
今日却为了解决沈云歌这事,对着一向面和心不和的二房陪笑。
沈云嘉看出万容的疲惫,可孟氏如今正在气头上,压根不给沈云嘉开口的机会。
“大嫂说得轻巧,你们好亲事要谈成要费多少心血。大哥大嫂娇惯如意,如意在家里胡闹便罢了,如今这是将家里其余女儿的名声也毁了,如今婉儿正在院里苦呢!门第显赫的好亲事,说得容易,可别过后随意寻个由头把我们二房打发了。”
孟氏气急,祠堂内都是孟氏的控诉,而沈峰却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这是别人家的事。
沈云歌却听不下去,就是你来了,才叫我受这皮肉之苦,如今竟还不肯罢休!
“二叔母,婉儿妹妹平日闭门不出,在外头名声也算不得多好。况且那苏御史家的公子自小蛮横,怕是婉儿妹妹嫁过去也是要受苦的,二叔母何必执着于御史家。”
“叔母究竟是为婉儿妹妹失了如意郎君愤愤不平,还是为失去了苏家这样的亲家不甘?”
沈云歌愈说愈激动,万里都拉不住。
这一番话,也着实是震惊到一旁的沈云嘉了。
沈云嘉当真是眼前一惊,难道是觉得自己最后能坐上皇后之位,故而这般无所顾忌?
万容一口气没接上来,气的直咳嗽。
沈云歌一通话过后,孟氏被说中了心声,更加生气。
万容喘了口气,生怕沈云歌再说出些无法挽回的话,上前狠狠一巴掌打在沈云歌脸上。
“闭嘴,孽障!还没闹够吗,你看看,全是你惹出的事!”
姚氏扶着孟氏:“大哥大嫂,咱们好歹是一家人,难道就仗着如今二房三房的男人外出办公,就叫这个小丫头如此无法无天吗?”
万容调理呼吸,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换上笑脸,拉进与孟氏的距离:“二弟妹,我知道如今说什么都难消你心头之气。像三弟妹说的,我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断然没有欺负自家人的说法。我这就给家里去信,好好为婉儿寻门好亲事,绝不敷衍。另外,我库房里有一套首饰,是我嫁入家中带来的,晚些便给婉儿送去,权当给婉儿添妆了。”
沈云歌被打了一巴掌,至今还未回神,前世今生,万容从未对自己动过手。
孟氏态度缓和了些:“这添妆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孩子方才说的什么话?我家婉儿不爱热闹,却平白被他污了名声。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必须给我家婉儿赔礼道歉!”
沈云歌一听还要自己赔礼道歉,顿时急眼了。
上辈子我登顶后位之时,沈云婉还不知在哪劳碌呢?要我给他赔礼道歉,绝不可能!
“明明是沈云婉自己没本事,还不让人说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何错之有?爹爹和祖母最疼我,断不会叫我受此委屈!”
“你住嘴,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错?来人,将二小姐带回去,禁足院里,没我命令,不得出门!”
沈峰实在听不下去,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孟氏步步紧逼,叫沈峰觉着这家主做的毫无威严。
万容不给孟氏再开口的机会,直接让青崖将人带走。
“弟妹放心,我方才所言,定会兑现,赶明儿我便给娘家去信。弟妹想要哪地的青年才俊,我都尽力一试。”
沈峰帮腔:“不错,好事多磨,相信婉儿定能有门如意亲事!”
孟氏本想拒绝,姚氏却道:“大哥说的是,依我看,这婚事还是稍后再议,我和二嫂,便先回去,看看婉儿。”
姚氏扯了好几下孟氏的袖口,孟氏才不情不愿的开口:“大哥大嫂都发话了,我还能说什么。既如此,那便全权交由大嫂了。”
之后孟氏又迂回着提了几句,无非是要万容负责到底,实在没辙后,只好离去。
祠堂一下子安静,青崖带人撤走了家法,万容给祖宗上了柱香。
“母亲,您怎么?”
万容不急着走,在沈云嘉看来,就是在给沈云嘉机会。
“卿意,皇后千秋后,你便到乡下庄子里住一阵吧,日事多,母亲或许顾不上你。”
万容仿佛已经听到了城中妇人茶余饭后对整个沈府的谈论。
“母亲急匆匆回府,也是为了保住如意吧!”
直至万容对孟氏许下承诺,沈云嘉才后知后觉。
万容并非厌恶沈云歌,打算放弃沈云歌,而是从内部先降低事情的影响。
风雨交加穿过祠堂,万容的手都变得冰凉。
“母亲,女儿长大了,不能总在母亲的羽翼下。再说,总不能将母亲一个人留在城中,独自面对。”
万容本想开口劝导,又见沈云嘉坚定的目光,终是随了沈云嘉。
“罢了,今日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我再去一趟廖雨轩。”
孟氏前脚刚走,万容后脚就去了廖宇轩,也算是诚心了。
“母亲,二叔母对您掌家向来心有不满,我陪您去吧。”
沈云嘉零星记得,上一世万容“病重”后,孟氏同厉宛争过掌家之权。
最后许是被厉宛拿住了七寸,否则以孟氏的脾气,断然不会轻易罢休。
万容却不等沈云嘉:“回去吧,你去了你二叔母便能说些好话了?”
万容不同意,沈云嘉也没法随行,只好沿着庭院漫步,等雨小些,再回院子里。
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却到了沈峰书房附近。
沈云嘉本也无心书房之内发生的事,路过时,书房门开了又关,厉宛走下台阶。
不知是不是觉着自己做的事可耻,也不放个婢女把风。
厉宛自己撑着伞,笑盈盈的走到沈云嘉身前。
“这不是父亲书房吗,厉小姐怎么在这?”
沈云嘉见厉宛拦住了自己的去路,停下来寒暄。
厉宛眼中还带着书房内为散开的娇羞:“今早看了些诗文,遇到不通之处,特来请教丞相大人。”
沈云嘉打量厉宛这身与今日雨天不符的衣裙:“今日风大,厉小姐怎么穿这么少?可别着凉了!”
这还是姐姐从前喜欢的样式,若不是要吸引沈峰,谁愿意在刮风下雨天穿这身?
厉宛心中不爽,面上还是一副笑脸:“今早还没觉得冷,这不疑惑已解,我正要回去换身衣裳呢!”

许是还有别的事,别的,还不知道的事?
扶榆背叛自己是事实,沈云嘉只想清楚前因后果,再将扶榆铲除,只有根断了,才能无后顾之忧。
沈云嘉忽然看着远处飘落的树叶,上一世,扶桑离开自己的时候,也是晚秋入冬。
沈云嘉忽然看向扶桑:“扶桑,明年初雪的时候,咱们一同到梅园走走吧。”
扶桑听着沈云嘉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应下:“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沈云嘉轻笑,摸摸扶桑鬓角:“傻丫头,走了,罚跪祠堂了。”
沈云嘉走在前面,待扶桑反应过来,只能在后面追:“小姐慢些,等等我!”
跪祠堂不过是沈云嘉的说辞,沈云嘉给列祖列宗上了香后,在一旁站着,眼神都在一边牌位上。
沈云嘉不自觉靠近牌位,扶桑看清牌位上的字后,静静守在沈云嘉身旁。
娘,女儿回来了。
女儿从前,太蠢太傻,今后不会了。
娘,我想你了。
沈云嘉生母崔憬出身名门,怀着沈云嘉时正是沈峰仕途明亮之时。
崔憬日夜操劳,府里内外亲力亲为,生沈云嘉时难产,早早离世。
沈云嘉自小就是万容带的,原本对崔憬没什么印象,是出嫁前一晚,从万容口中得知了崔憬对沈云嘉的爱。
大到嫁妆,小到平日穿着,崔憬都给沈云嘉准备了。
包括沈云嘉如今穿在身上的青绿衣裳,也是崔憬准备的。
沈云嘉从前还奇怪,万容给自己的衣裳,每年总有几件不是时兴样式。
“娘,女儿喜欢红色,您有没有给女儿准备红色的衣裳呀?”
沈云嘉自小喜欢红色,有一回沈云嘉与沈云歌都穿了红色衣裳。
彼时沈云歌同沈云唤踢球,沈云唤将球踢向沈云嘉处,沈云嘉被砸到,受了伤。
万容本想着罚沈云唤抄写两篇文章,再与沈云嘉道歉,此事便算是过去了。
沈云歌心疼弟弟受罚,找沈峰哭诉,沈峰却反过来责备沈云嘉。
之后,万容偶尔也送来红色衣裳,只是沈云嘉全都转送到秋林院,再也不穿。
沈云嘉自言自语,两行清泪滑落,秋风穿堂,似乎是在回应。
短短几日,经历了丈夫背叛,姐妹相杀,绝境重生。
沈云嘉在院子里甚至不敢闭眼,害怕只是梦,自己只是孤魂野鬼。
青崖来时,便见沈云嘉攥紧双手,克制着轻声抽泣。
“小姐,小姐别难过了,主母吩咐厨房做了您爱吃的菜,都送到栖霞院了,奴婢送您回去吧。”
沈云嘉擦干泪水,正想开口。
青崖点头:“小姐放心,主母晚些便到栖霞院。主母吩咐了,今日风大,小姐待在院里,别受凉了。”
栖霞院
沈云嘉刚用完膳,万容便从外面进来。
“卿意,来,母亲看看。”
万容手里拿着小罐子,着急溢于言表。
沈云嘉在万容身前转了两周,万容见沈云嘉没真伤着身体才放下心来。
“早些厉家忽然说要到府上来,耽搁了。”
万容满怀歉意的托着沈云嘉的脸,沈云嘉也乖乖贴在万容手上撒娇。
沈云嘉原本还笑着,听到厉家来人时,眼底瞬间换了底色。
“厉家?如夫人的母家?”
沈云嘉拉着万容坐下,迫切求证。
万容不解沈云嘉为何急切:“是啊,说是厉五小姐身子好了,搬回都城,便来瞧瞧如意和云唤。”
沈云嘉感到脊背发凉,脑子里回荡着上一世万容死讯传来的声音。
“都有谁要来?”
万容笑道:“怎么了?这么着急?厉家老夫人带着五小姐,说是明日来。”
厉宛,厉舒柔的亲妹妹,出生后便在城外养病,回都城没多久,就成了沈峰的四姨娘。
从入府到沈云嘉出嫁,短短半年,万容得了风寒卧床,没几日便在屋里找到外男腰带,失了管家权。
而这一切,沈峰都为了家族颜面,对外只称万容打理宅院,积劳成疾,早年又失了孩子,积郁难医。
沈云嘉出嫁时,万容半昏半醒,连床都下不来。
也是厉宛掌家,扣下沈云嘉尽半的嫁妆,导致沈云嘉入了陈府后,常年不说话的三房四房都能欺负两句。
沈峰自然是知道的,但厉宛只说沈云歌要嫁东宫,嫁妆多些,面上也好看些。
沈峰宠爱沈云歌,也没有反对,厉宛和沈云歌顺理成章私吞了沈云嘉半数嫁妆。
上一世要处理陈府内宅之事,无暇分身,如今一想,未免太过巧合。
况且,沈云歌能杀沈云嘉,厉宛谋害万容也并非毫无可能。
话到嘴边,沈云嘉却不知如何开口,一切都无凭无据,全靠沈云嘉一张嘴,如何说得清?
“想什么呢?”
万容抚上沈云嘉额头:“是不是风吹多了难受?”
“我没事母亲,母亲,您当初为什么嫁到相府啊?”
当初沈峰捉奸时,对万容的指证一环扣一环,人证物证俱在,一切都十分合理,叫人挑不出错处。
可沈云嘉与万容生活了十多年,从不知万容心中有什么念念不忘的少年。
万容除了处理府中事物,教育三个孩子,平日里不是在花房修剪花草就是在书阁读书。
婆媳妯娌的矛盾,从来不掺和,御下有方,大房的另一位姨娘再风光,也从来不敢在万容面前叫嚣。
加上从沈云歌那听到的心声,将视线投到厉宛身上,似乎是最合理的。
“没为什么呀,你外祖说你父亲仕途开阔,有将相之才,能成事。”
“母亲什么都不知道,也愿意嫁给父亲?”
万容揽过沈云嘉:“说不上不愿意,我本无心婚嫁,嫁给谁不是嫁。原先想着到乡下庄子里住,奈何你外祖反对。”
万容说着自己都笑出声:“你外祖啊,一天到晚就在我耳边劝说,日夜不辍,我耳朵都快听出茧了。我实在是受不了,可这由不得我,日子到了,只能穿上嫁衣了。”
“好在平日里能看看花翻翻书,还有卿意这么乖巧的女儿,否则我啊,可真就积郁而终咯!”
万容说的轻松,沈云嘉也没想到,迫不得已的婚事能被万容说的这么随意。
“娘!别胡说,呸呸呸!”
沈云嘉听了“积郁而终”,生怕万容又如同上一世一般,整个人都紧张了。”好,呸呸呸!卿意怎么忽然想问这个了?“
“好奇罢了,母亲,闺阁少女不都是向往嫁给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吗?您为何无心婚假?”
有时候沈云嘉看万容,还真有点像清修的道人。
“男人有什么好的,后宅飞醋到处都是,处理起来费心费力,我不喜欢。”
听着万容的回答,沈云嘉大抵能确定,前世那所谓的年少情深,恋恋不忘,应是有心之人编排。
“那母亲觉得,陈征是什么样的人?”
提起陈征,万容明显不悦:“卿意,可是放不下?”
沈云嘉果断摇头:“怎么会呢,我在想,当年外祖觉得父亲前途光明,将母亲嫁给父亲。如今父亲把我嫁给陈征,是不是也只看到了陈征的军功,别的一概不管。”
沈云嘉问出口时,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这一生,不知道什么是两情相悦,或许老爷和厉姨娘算得上两情相悦吧。若你能嫁个真心待你的夫君,母亲自然欣喜。只是这样的可能太低,若真的实现了,也要有所牺牲。就如同厉姨娘,最多算是良妾。”
“若说感情,我感叹她与老爷的爱情,但为了男人自轻自贱,奔为妾,将自己完全寄托在男人身上,我无法体会。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也这样。所以如意与陈征私定终身,我才会气恼。”
沈云嘉听的入神,经历两世,她从不知道,万容心里是这样的想法。
“母亲,在相府这么些年,您过得开心吗?”
从万容言语中,满满都是女子生在当下的无可奈何。
“算吧,只是心中实在堵塞,或许我确实不适合深宅大院。不过还好,这漫长的十七年,我有你。”
今日前厅闹那一通,万容想了许多,先前在主院,沈云嘉走后,沈老太太还想着再提沈云嘉的婚事,万容十几年难得一见的冷脸,沈老太太才肯罢休。
“母亲,父亲喜爱二妹妹,您为什么还对我好?对二妹妹好的话,您就能省去许多麻烦不是吗?”
万容似乎有意避开话题:“这可得问你了,我入府第二日一早,才拜见公婆回来,你就哭闹不止,我抱着哄了许久才好。”
“后来,我闲着没事,就想抱着你,之后久了,就算又养了如意和云唤,就算你父亲刻意偏心,我却始终觉得,你是我的女儿,我就该尽力让你无忧无虑。”
万容摸上沈云嘉发簪:“款式旧了,过几日母亲带你一起去逛逛。”
沈云嘉感受到了万容的想法,转念一想,上一世婚事没有受到阻碍。
出嫁前半年内,沈云嘉出府次数屈指可数,如今能有机会,沈云嘉也想好好陪陪万容。
“好。”

“祖母,孙女没用,毁了两家世交,还害了姐姐,孙女实在愧疚!”
“哦呦,我的乖孙哟,不哭啊,你能站出来帮你姐姐已经很好了,都怪那陈征和你姐姐不懂事,叫我的乖孙女受委屈了。”
“祖母!”
“大郎,你该好生管教卿意了,可不能再纵容容儿宠着她了!”
“母亲说的,儿子记下来。”
沈峰看着沈云歌同样心疼,方才沈云歌不过模仿厉舒柔的样子掉几滴泪,什么氏族颜面,沈峰全都抛之脑后了。
扶桑听了里头的话,看向沈云嘉的眼神里包含心疼,明明是自家小姐受了委屈,却没有人能这般安慰小姐。
“小姐,您若是不舒服,奴婢扶您回去吧?”
沈云嘉摇摇头往里走:“没事,来都来了。”
来得早又如何,不过是失了先机,我们这句,胜负未定!
厅内桌上摆了不少菜品,只有中间的位置空出。
沈云嘉环视一周不见万容,便猜测沈老太太又馋万容做的菜了。
“孙女惶恐,孙女一直安分守己,不知何为不懂事,还请祖母指点。”
沈云嘉特意换了领子低一些的衣裳,脖子上的抓痕若隐若现。
沈老太太见是沈云嘉,看了眼,语气冷漠疏离:“来了,坐吧。”
接着便换了副面孔,转身拉着沈云歌的手:“如意来,靠着祖母坐,让祖母好好瞧瞧你。可别哪天,就不明不白的离开祖母了。”
老太太说完还不忘侧眼看了眼沈云嘉。
“妹妹还未许人家,定能陪祖母久些,不像我,净惹出些糟心事,给您添麻烦。”
沈云嘉低下头,整个人缩在一块,像只受惊的小白兔。
我不许人家,是为了皇后之位,你个懂什么!
“祖母,姐姐是不是嫌弃我在家待久了?”
沈云歌扑进沈老太太怀里,声音细得如同蚊子。
“我的心肝,祖母只恨不能将你留在身边一辈子。”
沈老太太抱着沈云歌,当真是和谐温馨。
沈老太太挥手,身后杨妈妈端着几卷画册上前:”峰儿,既然与陈氏婚事不成,你回头挑挑,早些把婚事定了,免得再生出变故,惹人烦。”
真是糟心,这丫头出生克母,如今议亲又生变故,还是早早出嫁了好,留着碍眼。
沈老太太对沈云嘉的嫌弃表里如一,沈云嘉也不意外,毕竟这所谓的祖孙情,指的从来不是自己。
沈云歌安安静静待在沈老太太身边:沈云嘉,没想到吧,出了这等丑事,祖母还是疼我!
沈云嘉为难的望向沈峰:“女儿给父亲和祖母添麻烦了,女儿知错。”
沈云嘉话刚说一半,沈老太太便打断:“知错有用吗,如今这幅局面,你倒是舒坦了,你叫如意如何议亲。你那婢女呢,杨妈妈,将她发卖了!”
提到发卖扶桑,沈云嘉眼里划过一丝寒意,默默将扶桑往自己身边拉。
沈云嘉先是看了沈老太太和沈峰两眼,心中自嘲:是我错了,以为再来一世,便能奢求不属于我的亲情。
“祖母,孙女自知有错,可若非秋林院遭贼,便是如意真的同外人私定终身,孙女又怎会知晓?”
扶桑听到要发卖自己,心都揪在一块了,又听见沈云嘉的话,抿紧唇,眼里有光。
“你这是怪妹妹?你既知陈征心悦之人不是你,为何不早说?”
沈老太太在后宅待了一辈子,本以为终生黯淡无光。
厉舒柔的出现算是沈老太太生命里的一道火焰。
厉舒柔又因生子难产而亡,沈老太太对这对姐弟更是怜惜。
这么些年,二房三房的儿子,都比不上沈云唤受宠,沈老太太一有好物件,都是紧着沈云唤。
沈云嘉也不再扮做人畜无害的小白花:“婚姻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情相悦从来都是锦上添花的美名。”
“况且如意妹妹若当真有意嫁到陈府,为何不早言明,偏等陈征得了军功求娶时。”
沈云嘉缓了口气:“怕不是担心陈征死在战场上,自己成了未亡人,蹉跎了年岁。不若婚约由我顶着,流言蜚语再可恶,可传不进妹妹心里头。”
沈云嘉说的平静,仿佛事不关己,只是市井趣事罢了。
沈峰意识到沈老太太要动怒:“卿意,怎么同长辈说话的,快些认错!”
万容适时进门,身后青崖端着万容最拿手的乌鸡养血汤。
“许久不做菜生疏了,快些入座吧。”
沈云嘉直接起身跪下:“孙女愚笨,惹祖母生气了,这便去祠堂罚跪,不叫祖母心烦。”
说完不等沈老太太开口便离开屋内,与万容擦肩而过,万容却没有表现得特别意外。
恰好沈云唤温完书,见沈云嘉的样子,出言讽刺:“哟,这是被罚了?”
沈云嘉不理会沈云唤,径直往祠堂走。
沈云唤也不恼:“祖母,孙儿来陪您啦!”
“我的乖孙儿来了,快来,坐祖母身边。”
沈老太太欣喜,人还在屋外就开始招手示意沈云唤做自己身边。
沈云歌从沈老太太怀中起身,冷哼一声:还不算太蠢,碍眼就该滚!
沈老太太确实不愿意见到沈云嘉,但见沈云嘉这般决绝,无措后感到满满的轻视。
指着沈云嘉背影,看着沈峰夫妻二人:“你们瞧瞧,这有世家小姐的样子吗?不怪陈家不要这样的媳妇,我们沈家,也不敢要!”
“母亲,此事确实是卿意受了委屈,您也别再提了。”
万容一向安静,从前沈老太太对沈云嘉不满意时,万容几乎不开口,等沈老太太发觉没人应和,自会停嘴。
只是悔婚一事,也算是触及万容逆鳞了,再不舍得沈云嘉多受委屈。
沈云唤满脸不屑:“母亲可别再包庇大姐姐了,同是母亲教导,姐姐温柔端庄,大姐姐活脱脱像乡野里回来的。若不严加管教,真要在咱们相府老死吗?”
“大姐姐如何是我与你父亲决定的,想来是你近日课业少了,也有心思议论姐妹。今晚将你新学的文章背下,晚些我去考察。”
万容才学过人,当初沈老太太便是看上万容的才学,想着进门后能教导子女,后代会是个知书明理的孩子才叫媒人说的亲事,只可惜万容身子受损,无法生育。
如今大房只有沈云唤一个儿子,又是厉舒柔拼死生下来的,沈老太太真是捧在手里的宠。
沈老太太正要再说什么,青崖便打开乌鸡补血汤的盖子,香味充斥满屋。
“乌鸡补血养颜,母亲尝尝。”
万容将碗放在沈老太太桌前,沈老太太也顾不上一个早不再视线里的人。
沈老太太都不再发话,其余人也不再自讨没趣。
沈云唤见没人为自己开脱,看着美味的佳肴也没了食欲,只想着如何背下拖欠的文章。
众人开始用膳,万容坐下后给身后的青崖递了眼色,青崖便离开了主院。
临近祠堂,阵阵寒风吹来,穿透衣裳,寒意刺入骨髓。
“小姐。”
扶桑欲言又止。
“想问就问吧。”
沈云嘉见扶桑眉毛挤在一块,纠结着要不要开口,忽然觉得有些可爱。
“小姐,你变了。你从前,可不敢这般离席,也不会反驳老太太的话。”
沈云嘉大概知道扶桑接下来要说什么,摸上扶桑的小脸,轻轻捏捏,眉眼弯弯:“你自小陪我长大,忠心不二,我怎能叫祖母发卖了你呢?那我不就成了无情无义的冷血之人?你家小姐是这样的人吗?”
扶桑摇头。
“再说没了你,我身边都没人叽叽喳喳了,多冷清啊!”
扶桑有些害羞,手摸上红起的耳朵:“嘿嘿。”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你,你也见着了,这个家里的人,除了母亲,谁在乎我的感受呢?我不过是看开了罢了。”
说是看开了,沈云嘉还是失望的,可转念一想这就是原本的样子,没什么好难过的。
若是沈府当真容不下她,老死庄子也不失为一个好出路,总归不用将身家性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也不会傻傻的替人做嫁衣。
“奴婢是担心外头的流言蜚语,会伤害到小姐。”
扶桑一想起这两年来对沈云嘉的各种议论,便心疼沈云嘉。
本以为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不料险些掉入另一个深渊。
小姐的命,真是太苦太苦了!
听了扶桑心声,叹了口气开始安慰扶桑,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是主子。
“放心吧,你家小姐坚强着呢。人张了嘴就是要说话的,至于说什么,只有他们自己能决定。”
“那小姐,为何今日出院都不带扶榆?”
扶桑心细,想来是察觉到沈云嘉故意冷落扶榆了。
沈云嘉不直接回答:“带你一个就够了,两个多招摇。况且,闫妈妈还没回来,院里要有个说话的在呀。”
沈云嘉还是觉得,扶榆背叛自己的理由不仅仅只是沈云唤。
纵然有沈云歌,扶榆也只能是沈云唤的通房丫头,连妾都算不上,甚至过的还不如在栖霞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