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亮明目张胆捏了一下我的臀，眼睛色眯眯黏在我胸前。
“苏槿月？”
秦斯礼身边坐着一个女人，我辨认了许久。
才想起她是当年那场手术所谓的“受害者”沈薇薇。
“你们竟然认识？”
“呵，只能说冤家路窄吧！”
“你们这位高不可攀的冰山美人，当年可是叱咤风云的医学天才！”
“父亲是医学泰斗，自己四年攻读完医学博士，又四年就升为主任医生，牛着呢！”
众人看出她对我的敌意，落井下石捧场。
“哈哈，那我真是太荣幸了，今晚要和天才共度良宵！”
“亮哥，别忘了兄弟们的福利，你说过要现场直播的！”
“放心，哥们我说话算话，你们想看什么姿势，现场点播！”
众人黏腻的目光在我身上肆意流连。
“亮哥，要不先借我们玩个脱衣游戏？”
他们早已串通好，不出所料每次输的人都是我！
当我脱无可脱之际，吴亮转了转眼珠。
“你用脸把秦医生的皮鞋擦干净……”
众人哄堂大笑，我紧攥手心，咬了咬牙走到秦斯礼身边跪下身。
他神色莫测，扯着我的头发逼我仰起头。
“苏槿月，你可真贱！”
2
“你爸不是号称医学泰斗，最瞧不上女人放荡吗？”
他居高临下，眼神异常冰冷。
我闭上眼，七年前的噩梦又一次在眼前重现。
我从小受父亲影响，酷爱医学，高中还未毕业，就读完了医学的基础理论学科。
上大学后，更是废寝忘食钻研医学，除了上课就浸泡在实验室。
短短四年取得医学博士学位，又成了医院的佼佼者。
不知何时起，一说起医学天才，大家就想到我。
我原本有着最光明的未来，可这一切都被秦斯礼毁了。
他和沈薇薇以身入局，在麻醉生效时，以医院更换主刀医生为理由将我赶出手术室。
反过头却污蔑我手术中擅离职守。
只因为他认定是我爸害死了他的青梅。
他的青梅家境不好，被自己父亲逼着出去站街，染上脏病。
心脏病发作就医时却隐瞒了病史。
爸爸作为主刀医生，做到一半才得知她得了致命的脏病。
为了其
他医护人员的安危，爸爸让其他人员退出，他自己进行缝合。
他青梅的身体早就油尽灯枯，最终也没挺过去。
不知从哪里传流言，说爸爸是嫌弃那青梅得了脏病，未做完手术就随意缝合，才会导致病人身死。
后来秦斯礼故意接近我，取得我的信任，成为我的同事和爱人。
却在我最得意的时候，出其不意将我打入地狱。
之后秦斯礼出国没了音讯，我却经历了噩梦一般的七年。
要是他知道爸爸被捅死，恐怕会大笑三声欢呼“罪有应得”吧？
我挣扎站起身，摇摇晃晃跑去卫生间。
忽遇故人，心情跌宕起伏。
镜子中，惨白的一张脸，双眼无神，再无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
“苏槿月，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啊！想不到我们一回国就能碰到你！”
“看你如今这般处境，我可真是……心情愉快啊！”
沈薇薇是个贫困生 ，当年未婚先孕来医院做手术。
是我同情她，给她垫付了手术的费用。
那场我被轰走的手术，她自称麻醉躺在手术室四十分钟。
因为我的擅离职守，她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
宴会散场，吴亮朝众人挤眉弄眼，拿着一张房卡塞给我。
他去洗手间的空隙，秦斯礼走到我身边。
“苏槿月，你一点脸都不要了吗？”
“跟老男人上床，还要被他现场直播，你的羞耻心呢？”
羞耻心是什么？能当饭吃吗，还是能治好琪琪的病？
见我油盐不进，秦斯礼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吴亮径直将我推进房中，床头的位置赫然架着一个直播手机。
他扔给我一件暴露的衣服，“换上！”
七年前，我早就丧失了所有，如今唯有琪琪能令我动容。
我麻木地换上衣服，直播间当即人气爆满。
“我去，这个女人身材真哇塞！”
“真贱啊，说让脱就脱，说让换衣服就换衣服，这么听话，一会岂不是更刺激……”
吴亮兴致盎然，只是房门突然被踹开。
一群男男女女冲进来，扯着我的头发，诳扇我耳光。
“贱人，不要脸，敢抢我的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我死死护着脸，任由他们拳打脚踢。
“有脸
琪的身体康健。
留着的另一半寿命，希望能坚持到陪她长大成人。
心如同在油锅煎熬，每一分钟都格外煎熬。
忽然手术室的门打开，我刚想冲上去，就看到沈薇薇擦着眼角跑了出来。
紧随其后的是秦斯礼，路过我身边时顿了顿，又急着追沈薇薇而去。
“琪琪呢，琪琪怎么样了？”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找了很多人都说不是他们的手术，他们无权干涉。
直到过了快一个小时，秦斯礼才匆匆赶回手术室。
琪琪浑身插满了管被推出来。
“孩子身体太弱，能不能醒过来是个未知数……”
不，不该是这样的！
我是学医出身，我一眼看出琪琪胸口缝合的敷衍，想起半路跑出来的秦斯礼……
七年前手术中我被轰出来，七年后我的女儿躺在手术台上，主刀医生却中途跑出来……
这个世界仿佛一个圆，走不出的悲惨宿命。
怎么也逃不开。
我死死盯着心电监测仪，看着上面起起伏伏的电波。
若是那里停止，我也会划开自己的手腕，随她而去。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若是我没有认识秦斯礼该多好……
我守在病床前痛不欲生之际，秦斯礼正约了吴亮一起吃饭。
“吴总，手术的事很抱歉……”
“哈，秦医生没必要跟我道歉！那个赔钱货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那你为何……”
“还不是苏槿月那个婊子，她哭哭啼啼求到我面前！我这人一向嘴硬心软，看她可怜！”
“一个神志不清的妈，一个随时嘎掉的女儿！”
秦斯礼怔愣半晌才回过神，“你说什么？那是苏槿月的女儿？”
“对啊，六岁多了，也不知是哪个野男人的种！”
“秦医生，你若对苏槿月那个婊子有想法，哥们告诉你个绝招，只要拿捏住那个野种的命，苏槿月由你予取予求！”
“上次我只是答应她安排你来给手术，她就自动送上门，那滋味真是妙！”
吴亮还在滔滔不绝。
秦斯礼却猛地站起身，慌里慌张不要命往医院跑去。

门方才松了口气。
客厅留着灯光，桌上放了一罐折纸星星。
“妈妈，生日快乐！”
我才惊觉，今天是我的生日。
夜里我睡得十分不安稳，秦斯礼的脸幻化成无数狰狞的魔鬼紧紧将我包围。
忽然惊醒，却看到琪琪无意识的呻吟和发紫的嘴唇。
我背着琪琪就往医院跑。
“胡闹，药量怎么能减半？”
“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自作主张，孩子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
“半年内，孩子必须做心脏手术，否则活不过今年。”
刚刚苏醒的琪琪一脸内疚不敢看我。
“妈妈，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进口药那么贵，我想着减少药量能减轻一些您的负担，对不起，对不起……”
她又有什么错，错的是我这个没用的妈妈。
医生的话在耳边回响。
“国内能做这个手术的医生寥寥无几，听说刚回国的秦斯礼秦医生是这个领域的专家，你找人去试试！”
4
我不能直接跟秦斯礼说琪琪是他的孩子。
当年他明明知道我肚子怀的是他的孩子，还是污蔑她是野种。
若是他知道这个孩子还活着，肯定会视为耻辱。
我只能再去求吴亮，让他出面求秦斯礼为琪琪做手术。
“我出面也不是不行，但你总得有点表示……”
吴亮黏腻的眼神扫视我全身。
“我答应，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吴亮满意地开门而出。
路过的秦斯礼眼睛仿若能喷出火。
“苏槿月，你可真是一再刷新我对你认知的下限啊！”
“没有男人你活不下去吗？你如此不知廉耻，你爸不管吗？”
吴亮不知动用了什么手段，琪琪很快排到了秦斯礼的手术。
我一直陪着琪琪，秦斯礼曾撞见过一次。
“苏槿月，人至贱则无敌！没想到你不光是小三情妇，还是人家的保姆，可真是全才！”
我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期盼琪琪能早日康复。
临进手术室前，琪琪紧紧拽着我的手。
“妈妈，我不后悔做你的女儿，我爱你，永远永远！”
我跪在手术室的门口，一遍又一遍祈祷。
我宁愿牺牲一半的寿命，换得琪
当小三，没脸见人啊！今儿我就在线打小三，弘扬社会美德！”
拳脚、巴掌如暴雨一般落在我身上，脑袋嗡嗡作响，口中满是血腥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下隐隐约约响起警车的鸣叫，众人骂骂咧咧散去。
房中只剩下我一个人，躺在地上缓了许久才踉跄站起身。
手机铃声响起，闺蜜在电话中声音低沉。
“月月，你怎么得罪了中间人？”
“刚才他说再不会给我们牵线！不过听说秦斯礼现在是心脏领域的专家，你们曾经在一起过，要不要……”
“不要，我不会让他知道琪琪的存在！”
3
挂断电话，收到琪琪发来的视频。
视频中她乖乖吃了药，还给我表演了一个在网上新学的手指舞。
我忍不住笑起来，但笑着笑着不知为何眼泪却无预兆滑落下来。
当年大家都说我肚子里的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我想要打掉这个耻辱。
可当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床上时，她仿若有所觉竟然胎动了。
那一刻，我犹豫了。
我想她身上留着秦斯礼的血，我要生下她，然后虐待她……
等以后秦斯礼得知自己的亲生骨肉被我虐待，一定生不如死。
可当我一个人孤零零历经痛苦生下她，软软糯糯的她，瞬间融化了我的心。
她是我的女儿，只是我苏槿月一个人的女儿。
我踉踉跄跄爬起来，刚走出酒店门口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
“苏槿月，你的傲气呢？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我竟然在秦斯礼的话中听到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可那又怎样？我的傲骨不是被他亲手打折的吗？
我没有理会他，拎着断了的高跟鞋，一步一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夜深人静，路旁突然走出一个流浪汉，将我拽到旁边的绿化带。
任凭我如何挣扎，却抵挡不住他臭烘烘的侵犯。
我拼命往出爬，抬眼看到不远处秦斯礼冷漠的眼神。
曾经我只是咳嗽一声，就紧张不已的男孩，终究是硬了心肠。
看着我被人如此欺辱，却无动于衷。
我瞬间泄了力，麻木地躺在地上。
人人都可欺我，不如死去吧，苏槿月！
曾经是琪琪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