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成绩遥遥领先，高一时便在竞赛里夺得头筹。

直到他认识了转学生，荒废自我，冲突打架。

即使是继弟，我也担当起姐姐的责任，带着他一起转学。

后来，弟弟继承家业，一路壮大到行业头端。

我却被他囚禁在狭小房间里，一步都不能离开。

他从背后抱住我，轻声说。

“姐姐，这是你应得的。”

“如今，就由你替她。”

而我终究没活过那场漫长夏日。

再睁眼，回到的是那年暑假。

.“姐姐，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微微发抖忍不住后退。

十七岁的顾舟挑挑眉，抱着篮球浑身还汗津津的。

“姐，你咋啦？”

他突然凑近，掌心覆在我额头，一脸疑惑，“也没发烧啊。”

太近了。

过往惨淡的夜晚猛然侵袭。

我忍不住用力推开他，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不舒服，我先上楼了。”

还是夏天。

一切还没开始，顾舟还没遇到转来的林灿灿，也没为了她抛下所有，毁掉我。

当时就算知道他的心思，也只觉得是小屁孩晚来的青春期。

他向来拎得清。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就看见两个人相伴而行。

旷课，打架，处分。

一切都发展的那么迅速。

我的手腕却突然被他用力扣住，带着炎热夏日的气息，灼烧肌肤。

顾舟委屈着一张脸，“姐姐，我惹你生气了吗？”

“要是我是姐姐的亲弟弟就好了。”

我深深喘气，强装镇定地说，“没有。”

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

“你别多想，我累了。”

同样的十七岁，我们出生只隔了三个月。

我后悔他不是我的亲弟弟。

我后悔带着亲姐姐般的关爱去照顾他。

一错再错。

没有血缘的关系比纸还薄。

窗外蝉鸣撕裂。

我冷下眉眼，抱住自己胳膊。

“明天开学你自己去吧。”

2.我没有再理顾舟。

上学也不再等他。

“你弟弟今天早上像只落魄的小狗一样。”

舒意坐在我身旁打趣道，“不是最宝贝这个弟弟了嘛。”

“他哪里惹你不开心了，讲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人家在后排看的望眼欲穿呢。”

我低头理着试卷，语气毫无波澜，“他马上就会喜欢另一个人的。”

就像现在这样。

班主任带着林灿灿走进来，后排传来隐隐的惊呼。

她柔声笑着介绍自己。

我侧头。

在玻璃倒影里找到了一动不动的顾舟。

一切都跟上辈子一样。

林灿灿变成了顾舟的同桌。

两人关系突飞猛进。

上课讲不完的话。

在家吃早饭都要顺一份带给她。

想起当时我苦口婆心劝他多专注自己。

如今我只是自顾自喝粥，跟司机吩咐道以后不用再接顾舟了。

愿意累着就累着吧。

勺子搁置在碗壁碰出清脆的一声。

总归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3.高三日子沉重却过的飞快。

舒意上午还跟我抱怨着物理太难，说顾舟最近出现的频率都变低了。

我心想，是啊，因为他已经开始旷课了。

只是没想到，晚上就被他俩堵住。

林灿灿笑着有些害羞地看向我，“姐姐。”

“怎么？”

我忍不住笑出声，“几天没见私定终身了？”

纵使如此。

纵使经历过上辈子三年多的折磨。

我的心居然还是会为他隐隐作痛。

重组家庭，形式婚姻。

一路照顾他长大，到现在，甚至需要微微抬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顾舟皱着眉，面色不虞，“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够了，顾舟。”

林灿灿轻轻拽了拽他的校服下摆，轻声说，“姐姐，你别误会。”

“我和顾舟之间没什么，我以后会离他远点的。”

她低着头递出一个小包，如同上辈子一样。

颤抖着说，“这是顾舟亲手做的，姐姐你就收下吧，不要再和他生气了。”

当年，就在此之后，我们彻底决裂。

下学期我强硬地带着他离开。

可怄气怄了这么多年也够了。

我终究狠下心隔断这最后一点情分。

也错过他眼底隐隐的错愕。

我沉默接过，笑着说，“姐姐祝福你们。”

4.外界风声越来越大。

不少人偷偷议论着说林灿灿和顾舟在一起了。

甚至连舒意都来问过我。

我一概回答不知道。

“怎么回事？”

她咬着巧克力奶，一脸诧异，“你跟你弟因为她决裂啦？”

“不。”

我笑着写下一道题，“我祝他们百年好合。”

“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抬起眼，他俩正从面前走过。

肩碰着肩。

好不亲密。

林灿灿看向我，眼底露出些许怯意。

上辈子她最终的归宿，我并不清楚。

顾舟从未再提起，顾舟也从未让我离开过那个狭小房间。

想起这种种，我便忍不住冒出一股反胃。

一股劫后余生的侥幸。

这辈子总归与我无关了。

5.事态愈演愈烈。

他频繁逃课，与林灿灿游走在外。

甚至为她打架。

一年一度的篮球赛。

只因对方笑着说了几句林灿灿，他便球一摔与他干起来。

我站在场外，无话可说。

林灿灿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满带哭腔。

甚至求上前来拉着我，“姐姐，你快劝劝他。”

我笑着缓慢推开，顺着她意，“那是你男朋友，不是我弟弟。”

一切都和上辈子一样。

发展到了这个最关键的节点。

他从高一就屡次参加竞赛，险些获得了保送的机会。

如今是最后一年，最后一次。

那天我苦口婆心劝着他去，得到的却是顾舟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他问。

“然后你呢？”

“我去了，我保送了，你出国吗？”

“还是要带我一起？”

“我知道你在准备手续。”

我几乎大喊，“那你呢？

跟你的小女朋友成天厮混？”

他没有回头。

只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话。

“关你什么事。”

这辈子我没有再拦。

看着林灿灿不断往我验证消息里发来的信息，我果断关机。

眼不见为净。

他的未来早该自己负责了。

只是没想到。

深夜，他会闯进我房间。

6.“你干什么？”

“你脑子有病？”

我奋力晃着手腕，企图挣扎出他的挟制。

宽大的掌心却越抓越紧。

水珠顺着他发梢往下滑落，冰凉的触感在我脖颈勾勒出条条纹路。

我瞪大着眼看向他。

却只遇上那对暗沉的目光。

不属于现在的。

来自未来顾舟的，熟悉的眼。

我仿佛被命运掐住了脖颈，一动不动。

他声线低沉。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