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香兰花朝的其他类型小说《通房娇宠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珍珠奶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知道,这个时辰,梧桐苑附近根本没什么人。她赌二夫人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真的大动干戈去查证。况且二夫人更在意的是自己脸面。岂能因着几句话,大动干戈?二夫人沉吟。一个刚得了些脸面的通房,欺负大丫鬟,不是没有可能。可花朝的懦弱她亲自见过。如今她又这般信誓旦旦,主动要求查证......难道真是红烛在撒谎?但不论真相如何,这丫头不安分是真的。身为二公子的通房,不好好待在院里伺候。竟跑到外面来生事,还弄出这般动静。该罚!二夫人收回目光,语气冷淡。“你伶牙俐齿,倒有几分机智。”“只是你身为丫鬟,不在主子身边好生伺候,反倒在外生事,已是失职。”“红烛之事,暂且不论。”“你冲撞失仪,扰了院内清净,便该受罚。”她抬手,指向庭院角落那条铺满鹅卵石的小径。...
她赌二夫人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真的大动干戈去查证。
况且二夫人更在意的是自己脸面。
岂能因着几句话,大动干戈?
二夫人沉吟。
一个刚得了些脸面的通房,欺负大丫鬟,不是没有可能。
可花朝的懦弱她亲自见过。
如今她又这般信誓旦旦,主动要求查证......
难道真是红烛在撒谎?
但不论真相如何,这丫头不安分是真的。
身为二公子的通房,不好好待在院里伺候。
竟跑到外面来生事,还弄出这般动静。
该罚!
二夫人收回目光,语气冷淡。
“你伶牙俐齿,倒有几分机智。”
“只是你身为丫鬟,不在主子身边好生伺候,反倒在外生事,已是失职。”
“红烛之事,暂且不论。”
“你冲撞失仪,扰了院内清净,便该受罚。”
她抬手,指向庭院角落那条铺满鹅卵石的小径。
日光正盛,石子被晒得滚烫。
“去,到那条路上跪着。”
“跪足一个时辰。”
“好好反省反省。”
花朝垂下眼帘,掩去眸底情绪。
“是。”
她慢慢站起身,走向那条小径。
然后,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二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梧桐苑。
庭院重归寂静。
花朝眼角余光瞥见墙角处,一抹熟悉的衣角飞快隐去。
深青色的料子,绣着暗纹。
是宁云烨?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
不可能。
他还在练枪,不可能在这里的。
一个时辰后。
日头渐渐毒辣起来。
花朝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干裂起皮,喉咙像是要冒烟。
膝盖的刺痛,也渐渐变得麻木。
她眼前阵阵发黑,意识模糊之际,头顶忽然落下一片阴影。
花朝费力地抬起头,看到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庞。
来人一身月白长衫,气质清雅。
是宁云峥。
他怎么会来这里?
宁云峥眉头蹙起:“你怎会跪在这里?”
“是云烨罚的?”
花朝虚弱地摇了摇头,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
“与二公子无关。是奴婢做错了事,二夫人罚的。”
不是云烨,竟是她?
宁云峥的心一沉。
他原以为,花朝跟了云烨,至少能摆脱从前那种任人欺凌的日子。
没想到,境遇丝毫未改,甚至变得更糟。
通房的身份,本就尴尬。
既非正经主子,又失了寻常丫鬟的本分,更容易招人嫉恨。
他伸出手,想将她扶起来。
花朝却瑟缩了一下,避开了他的手。
“奴婢不能起来。时辰未到,若是被二夫人瞧见......只会罚得更重。”
她气若游丝,身子晃了晃,几乎要栽倒。
宁云峥脸色一凛。
“纵然是二婶,也不能如此苛待!你如今是云烨的人,她这般罚你,置云烨于何地?”
“先起来,我带你去找云烨说清楚!”
他再次伸手去扶。
花朝用力偏过头,躲开他的视线。
“不劳大公子费心。一个时辰也快到了。”
她紧咬着干裂的嘴唇,想要坚持。
然而,身体还是承受不住。
花朝两眼一黑,向前倒去。
宁云峥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接入怀中打横抱起。
怀中的身子轻飘飘的,他看着花朝脸上毫无血色,眉头紧锁。
宁云峥心尖一颤,此事他撞见,就不能放任不管。
他刚走到梧桐苑门口,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
宁云烨眉眼间带着尚未散去的煞气。
显然是刚练完武回来。
他的目光落在宁云峥怀中的花朝身上,瞳孔猛缩。
“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抱着我的人?”
那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带着凛冽的占有欲。
宁云峥语气温和,但抱着花朝的手臂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恰好路过庭院,看见她晕倒在小径上,便将她带过来了。”
宁云烨的视线冷了几分。
“大哥倒是会怜香惜玉。但府里的规矩,做错了事,受罚是应当。”
但何须他亲自将人抱在怀里送过来?
宁云烨直接伸出手。
“把人给我。”
宁云峥侧身,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云烨。她本就是个可怜的。你既执意将她要了过来,就该好生照看。怎能任由她被人如此作践?”
他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
宁云烨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不过是个通房丫头。大哥觉得,我该如何照看?”
他懒得再与宁云峥多言。
直接上前一步,手臂用力,将花朝从宁云峥怀里夺了过来。
怀中一沉,温软的身子带着灼人的热度。
他低头看了一眼面如白纸的花朝。
再抬眸时,目光冰冷。
“我的人,我自有分寸。大哥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宁云峥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看着宁云烨明显不悦的神色,他知道再说无益。
转身离开了梧桐苑。
宁云烨抱着人转身,大步流星踏入房门,身后的侍从连忙跟上。
他将花朝轻轻放在软榻上。
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小心。
“去请张太医。”
侍从不敢怠慢,领命而去。
宁云烨立在榻边,神色有些担忧。
一盏茶的时间。
张太医背着药箱,步履匆匆赶来。见着宁云烨脸色不好,不敢怠慢。
他看着床上昏睡的人,直接上前,将手搭在花朝的手腕上,仔细诊脉。
片刻后,他收回手,起身,恭敬回禀。
“回二公子。这位姑娘是气血大亏,忧思过甚。加上中了暑气,才会晕厥。并无大碍。”
“老夫开几副药,好生调理不日便好。”
张太医提笔写下方子,侍从上前接过,直接去熬药。张太医也跟着退下。
卧房内,只剩下他和花朝。
宁云烨坐在床边,看着花朝安静的小脸,骨节分明的手指,鬼使神差般,上去捏了捏。
有些烫手,又过于瘦削。
他心中溢出一抹异样。
今日的惩罚对她来说或许有些重。
“此事本想让你明白,我虽能护着你,但你也不可太过莽撞,借此事让你从中成长,悟出一番道理,若想走的长远须得学会审时度势。”
“谁知道你这么倔强,明知身子骨不好,还强撑。”
花朝闻言,心头一滞,明明李四并没有得逞,还是宁云烨救得自己。
二少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
“李四没有得逞!”
她声音柔弱却坚定,抬头看向宁云烨。
双手晃动他的衣袍,语气中带着祈求。
“二公子,是您救下的奴婢,您看得最清楚,他还没来得及下手!”
猛烈的动作扯动了身上宽大的外衣。
领口滑落,露出纤细的脖颈与锁骨。
花朝颈上一凉,惊慌着拢紧衣襟。
大夫人何等眼尖,早已瞧得真切。
那脖颈上,分明是几处惹眼的红痕!
“你这丫鬟惯会撒谎,你脖子上红痕分明是男人啃的!”
她暗暗松了口气。
二夫人掩唇轻笑,瞥向大夫人,端起茶水品了一口
“姐姐真是捕风捉影了,李四既然没得逞,便是被咬了几口,又能如何?”
字字珠玑,狠狠戳在花朝心上,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不是的!”
“不是李四!”
花朝握紧掌心,是了,男人不止李四一个,还有那个人,她确实不干净了,她被一个陌生男人夺了清白。
但她找不到那个男人,她想活,只能不认。
“奴婢昨夜出府为大夫人买药,路上遇到疯狗,慌不择路摔了一跤,才撞出的伤!”
花朝慌得语速极快,心如擂鼓。
她顾不得仪态,膝行几步爬到老太君脚下。
“求老太君明鉴!”
“奴婢若真被人污蔑与人苟且,日后还有何颜面活在府上?”
“奴婢、奴婢不如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以证清白!”
话音未落,花朝突然从地上撑起。
竟朝着宁云烨身后,那根粗壮的廊柱冲了过去!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不如赌一把!
老太君上了年纪,平日吃斋念佛,宽厚治家,她定不会见死不救。
“快!快拦下她!”
电光火石间,一只穿着玄色锦靴的脚倏地伸出。
花朝只觉脚踝一紧,整个人猝不及防,重重摔倒在地。
老太君见状,拍了拍前胸舒了一口气。
宁云烨缓缓俯身,修长手指毫不怜惜地钳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泪痕斑驳的小脸。
他墨色眸子淬上寒霜,带着探究,紧锁着她。
“野狗没把你咬死,倒想着自己寻死了?”
膝盖磕在地砖上,传来钻心的疼。
不知道为什么,野狗两个字他说的格外咬牙切齿。
花朝忍着剧痛,挣扎着重新跪好,正对着宁云烨。
“奴婢不想死。”
她声音哽咽,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但唯有如此,方能以死明志!”
单薄的肩膀控制不住地一耸一耸,哭得几乎碎裂。
看着她哭泣的模样,昨夜马车中的混乱景象,突然闯入宁云烨脑海。
那被下了药的酒意上涌,都不及她带着哭腔的软糯求饶,更让他失控。
他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将她下巴撇到一边,扭过头。
大夫人何等精明,眼珠子一转,立刻抓住了话头。
“哎呀,老太君您瞧瞧。”
“这丫头也是命苦,云烨这又救了她一回,可见是有些缘分的。”
她故作慈悲地看了眼地上狼狈的花朝。
“我看,不如就将这丫头给了云烨,做个通房,也算抬举她了。”
二夫人保养得宜的脸上瞬间变色。
“啪!”
她手中的茶盏重重顿在几上,茶水泼溅。
“不行!”
老太君脸色一沉。
“砰砰。”
手中龙头拐杖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够了!”
“为个丫头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存心给我老婆子添堵是不是?烨儿不正好就在,让他自己决定。”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宁云烨身上。
“烨儿,此事你来定。”
宁云烨墨眸微垂,视线落在身前跪着的纤弱身影上。
她额角的血迹尚未干涸,泪痕遍布,瑟瑟发抖,像只受惊的小兽。
昨夜的混乱,方才的惊险,他确实难辞其咎。
他薄唇微启,声音依旧清冷。
“这丫头衣衫不整,险些被孙儿看光了身子。”
“孙儿,总得负责吧。”
这话说得直白露骨。
花朝只觉一股热气轰然涌上脸颊。
烫得惊人。
她将头尽量压低,恨不能将自己埋进地砖里去。
老太君点了点头。
“行。”
“不行!”
二夫人尖锐的声音与老太君的话音几乎同时落下。
宁云烨却不予理会。
他手臂一伸,竟直接将地上跪着的花朝扶起,揽进怀里。
花朝猝不及防,惊呼一声,跌入一个带着淡淡冷香的怀抱。
主子们都在这看着,被公子直接抱着,太不合规矩!
花朝下意识就要跪下,宁云烨却搂得更紧。
他低头,目光锁住她惊慌的眼。
“就她了。”
二夫人气得胸口起伏,涂着蔻丹的手指紧紧攥着帕子,还想再说。
老太君已然不耐。
“好了,一个通房丫头罢了,值当什么。”
“都散了吧,老婆子乏了。”
老太君不再多言,旋即起身。
这话一出,此事板上钉钉,花朝心头一阵酸涩。
她成了二公子的通房丫鬟!
这意味着,她与温润如玉的大公子,再无半分可能了......
脚步微微一顿。
一滴滚烫的泪珠,悄无声息,砸落在宁云烨握着她手臂的手背上。
灼热滚烫。
那温度,仿佛烫在了宁云烨的心尖上。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却敏锐地捕捉到,怀中人儿的余光,正怯怯地投向厅内另一侧,那个温文尔雅的身影——大哥,宁云峥。
他眸色骤沉。
揽在她肩上的手,不自觉收紧了几分。
牙印处传来清晰的刺痛。
花朝蹙眉深吸几口气,脑中混沌瞬间清明。
她不敢再有丝毫迟疑,连忙跟上宁云烨的脚步。
声音细弱,带着残余的哽咽。
“多谢......二公子相救。日后奴婢定会更加尽心尽力伺候二公子。”
宁云烨斜睨了她一眼,若不是看穿她脸上的不情愿,当真信了她的鬼话。
他轻嗤一声:“想多了。”
“不过是不想府上,平白添了条枉死的人命。”
话虽如此,箍在她肩上的力道,却几不可察地松缓了些。
最后,那只手只是虚虚搭在她肩上。
花朝肩膀仍有些不适。
却不敢再言语半分。
只能默默忍着痛楚,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不过跪了半个时辰,就成这副模样。
花朝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宁云烨触电般收回了手,动作快得有些狼狈。
他掩饰般地理了理衣袖,目光移开,不再看她。
“二公子说的是。奴婢记下了。”
花朝睁开了眼,清明的眸光中带着水汽。
她全部听到了。
果然,在庭院中看到的那抹身影不是错觉。
那是宁云烨的冷眼旁观。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闷闷的,泛着酸涩。
不知不觉间,她竟将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当成了可以依靠的避风港。
宁云烨见她醒来,伸手将她扶起,用软枕垫在她腰下。
恰在此时,侍从端着熬好的药汤进来。
“二公子,药好了。”
宁云烨从他手上接过了那碗黑褐色的药汁。
碗沿很烫,他皱了皱眉,舀起一勺,凑到唇边吹了吹。
才将勺子递到花朝的唇边。
“张嘴。”
声音带着命令,却不似先前那般冰冷。
花朝偏了头,避开那只递到唇边的汤匙。
宁云烨眉头微蹙,以为她是怕药苦。
“喝完这碗药,给你拿蜜饯吃。”
花朝并未理会,她伸出颤抖的指尖,径直接过那碗药。
仰头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奴婢不怕苦。”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倔强。
这点药的苦涩,又算得了什么。
再苦,还能苦得过她的命吗?
宁云烨顿了顿,从袖中取出色泽诱人的蜜饯递到她面前。
花朝接过放入口中,前所未有的甜。
她从未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
宁云烨看着她小口吃着蜜饯的模样。
带着惹人怜爱的谨慎。
他心头微动。
又从袖袋里摸出一个小油纸包。
“好吃吗?里面还有。”
他将整个纸包都塞到花朝手中。
花朝握紧了那包蜜饯,勾了勾唇角,露出极浅的笑。
“谢谢二公子。您对奴婢真好。”
“能在二公子身边伺候,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话语里听不出是真心还是讽刺。
她说完挣扎着想要起身下榻。
却忘了膝盖上的伤。
刚一动,膝盖处便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她闷哼向前栽去,正好跌入宁云烨的怀中。
他伸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身,轻轻一带,花朝又端坐在床上。
“张太医说你膝盖伤得不轻。这几日好生在榻上养着。不许乱动。”
他的语气带着命令,在花朝点头之际,伸出另一只手。
落在她的脚踝,径直掀开了她身上那件半旧的细棉外袍。
“别!”
花朝惊呼出声,伸手去挡。
她浑身上下,像是被拆散了又重新组装起来一般。
尤其是膝盖,更是钻心的疼。
经不起他再一次的折腾。
宁云烨的动作顿住。
抬眸对上她那双惊惶失措的眸子。
清澈,却盛满了水汽,像受惊的小鹿。
他歪头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
眼底闪过无奈,又发觉有些好笑。
他毫不费力地拨开挡在身前的那只小手。声音带着喑哑。
“想什么呢。膝盖要上药。”
花朝一怔,低下头看着他手里那只白玉小瓷瓶。
瞬间反应过来。
脸红得烧到了耳根。
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
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宁云烨不再看她。
修长的手指将掀开裙摆往上拉。
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以及腿上内侧那一片青紫的瘀痕。
那是昨夜他失控时留下的。
宁云烨眸色暗沉几分,指尖沾了些清凉的药膏涂抹在伤处。
动作轻柔,甚至,他还低下头对着那片瘀青轻轻吹了吹。
花朝浑身一僵,这样的亲昵,她无所适从。
哪怕是父母尚在时,也未曾有过。
更何况是身份尊贵的二公子。
她只感觉别扭。
花朝咬了咬下唇,扯动宁云烨的衣角。
“奴婢还是自己来吧。”
“别动。”
宁云烨头也未抬。
花朝的手指僵在原处,看着他专注的侧脸。
终究还是没敢再动。
只是将头垂得更低,目光扫过身下的床榻。
她愣住了,床单什么时候换了?
她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
宁云烨察觉到她的异样。
以为是自己上药弄疼了她,手上的力道又放轻了几分。
对着那伤处,又轻轻吹了吹。
“弄疼你了?”
花朝像是没听见。
目光呆滞地盯着水蓝色的床单摇了摇头。
“不是。”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这锦被床单何时换的?这事本该奴婢做。”
宁云烨抬眸见她脸色惨白,眼神惶惑。
这才明白过来她为何如此。
心底莫名地有些不悦。
这小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昨夜的事,你忘了?”
他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方向。
“你这小猫似的爪子,好生厉害。爷的后背都给你抓破了。血也渗到了床单上。”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意有所指。
“还有你......”
“别,别说了,二公子!”
花朝再也听不下去,一把捂住宁云烨的嘴。
她脸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却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管事婆子没来找麻烦,应当是将他身上的血迹,误以为是落红。
终是逃过一劫。
花朝强压下心头的羞耻和慌乱,微微垂下眼帘。
声音细小,却带着固执。
“这些本就是奴婢分内之事。下一次,奴婢自己来就好。”
宁云烨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片刻。
“你还有力气换床单?看来,是爷昨夜还不够努力。”
花朝羞得堵住自己的耳朵,直接别过头去,紧紧咬住下唇,不去看他。
宁云烨直起身,眼底的戏谑淡去几分,恢复了惯有的疏冷。
他将那白玉瓷瓶随手放在床头的小几上。
“你好生养着。梧桐苑暂时无事需你做。不可乱跑。”
花朝低眉顺眼嗯了一声。
“奴婢知道了。”
宁云烨不再多言,转身消失在门外。
花朝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缓缓松了口气,站了起来。
膝盖处传来些许刺痛,但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
她抬腿走了几步,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
应当是那药膏的缘故。
她的目光,落在床头小几上,扫过白玉瓷瓶,停在那包蜜饯上。
也许这位二公子,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冷漠不近人情。
“走。”
宁云烨将长枪靠在廊柱边,抬步走进了主屋的偏厅。
花朝低下头,掩去眼底复杂情绪,怯怯地跟在他身后。
一张紫檀木圆桌上,已经摆满了早膳。
白玉粥,水晶饺,玲珑糕,还有几碟精致的小菜。
甚至还有一碗色泽诱人、炖得软烂的肘子?
花朝忍不住轻轻咽了咽口水。
喉咙有些发紧。
她是个粗使丫鬟,平日吃的不是邦邦硬的窝窝头,就是没油水的糠咽菜。
能填饱肚子已是奢望。
何曾见过这样精美的吃食。
宁云烨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拿起银箸。
瞥见她还傻愣愣站在门口。
将旁边的椅子往外拉开了一些。
眼神示意她过去。
“过来,坐下。”
坐下和二公子同桌用膳?
花朝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不,不行不行!这不合规矩!”
她吓得连连后退,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宁国公府里,规矩大如天。
她一个通房丫鬟,如何敢与主子同桌?
宁云烨眉头微蹙,语气强硬几分。
“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花朝的脚像是钉在了地上,不敢上前一步。
“二公子,主仆有别。”
宁云烨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目光微沉地看着她。
周身那股习武之人的迫人气场,瞬间弥漫开来。
“难道,要我抱你过来?”
抱......抱她?
花朝的头摇得更厉害了。
“不用了!奴婢自己坐。”
她同手同脚地挪到那张椅子前。
小心翼翼地,只坐了小半个椅面,拿起桌上的备用碗筷,却迟迟不敢去夹菜。
这些吃食,她听说过。
是二夫人心疼二公子常年在外征战辛苦。
特意为他在梧桐苑设了小厨房。
请来的厨子还是从御膳房出来的。
做出的吃食,样样精致得不像话。
除了那碗香气扑鼻的肘子,其他的,她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碗色泽红亮、炖得皮肉分离的肘子上。
那是红烛最爱吃的。
有一次,红烛偷偷从小厨房拿了一块,躲在柴房里吃。
她恰好路过,只是多看了一眼。
红烛发现时,揪着她的衣领,就是一顿打骂。
花朝拿着筷子的手,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眼前一晃。
她的白瓷碗里,突然多了一小勺晶莹剔透的燕窝。
那是只有主子们才能享用的珍品,据说滋补养颜,价值千金。
宁云烨收回银勺,动作自然,仿佛只是随手为之。
他甚至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粥碗上。
“燕窝这东西,我不甚喜欢。”
“你身子弱,吃了补补。”
“全吃了,不许剩下。”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带着一丝威胁。
“敢浪费一勺,仔细你的皮。”
“罚你去把整个梧桐苑的石子路,给我擦洗一遍。”
花朝的心,骤然收紧。
他是在关心她?
先是让她坐下吃饭。
现在又把这样珍贵的东西给她。
让她无所适从。
花朝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向身侧的男人。
宁云烨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眸恰好对上她湿润的双眸。
像受惊的小鹿。
他的心尖没来由地一颤,像是被羽毛拂过。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
微凉的指腹,碰触到花朝发烫的脸颊。
花朝浑身一僵,连呼吸都停滞了。
“胆子大了?”
宁云烨冷冽的声音带着沙哑。
“敢这么盯着爷看了?”
花朝回神,脸颊瞬间红透,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奴婢不敢。”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我看你倒是敢得很!”
“一个通房丫鬟,也敢上主子的桌子吃饭!”
“谁给你的胆子!”
这个声音......
是二夫人!
花朝惊恐地抬头望去。
只见二夫人穿着一身锦缎袄裙,在一众嬷嬷丫鬟的簇拥下,满面寒霜地走了进来。
二夫人几步走到桌前。
“好个不知尊卑的下贱胚子!”
二夫人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
仿佛在看什么污秽之物。
“才抬举你做了二公子的通房,就敢爬到主子头上来了?”
“连主子的饭桌都敢上!”
“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花朝吓得魂飞魄散。
她想也不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地砖上。
“二夫人饶命!”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哭腔。
“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求二夫人饶了奴婢这一次!”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
心底的恐惧迫使她只能下跪求饶。
二夫人看着她卑微的样子,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她直接扬起了手,朝着花朝的脸颊扇了下去!
花朝吓得闭紧了眼睛。
浑身抖如筛糠。
然而。
那记耳光并未落下。
一只骨节分明,苍劲有力的手,稳稳地攥住了二夫人的手腕。
“母亲。”
宁云烨的声音响起。
“是我让她坐下的。”
“不过一口饭食。”
“儿子整日待在军营甚是乏味,回府也无趣极了。”
“权当养只小猫解解闷。”
养只小猫,解解闷?
花朝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密密麻麻的疼。
二夫人显然也没想到宁云烨会出面阻止。
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用力挣开宁云烨的手,脸上满是愠怒。
“那碗冰糖燕窝,是娘特意吩咐小厨房给你炖的!”
“娘自己平日里都舍不得多用!”
“你竟然拿来喂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婢!”
二夫人瞧见花朝那双含泪的眼睛,正怯怯地望着宁云烨。
更是怒火攻心。
再次抬手!
宁云烨眼神一厉。
他一把将跪在地上的花朝拽了起来,拉至自己身后。
一巴掌,落在了空处。
二夫人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宁云烨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花朝一眼。
只是冷冷地吐出几个字。
“还愣着做什么。”
“滚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伺候人的规矩,还要本公子亲自教你?”
花朝指尖的冰凉。
她怎么忘了。
她只是一个最低贱的通房丫鬟。
主子的施舍,不是她可以贪恋的。
“不用。”
她强压下喉头的哽咽。
“奴婢该去洗衣服了。”
说完,她步伐慌张地退出了偏厅。
行至花园时。
宁云烨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蹲下去捡了起来。
因为背对着,花朝并没有看到他做了什么。
“我给你的木剑呢?”
宁云烨声音低沉,缓缓起身。
木剑?
完了,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把它丢了......
他定会将自己也丢了!
花朝心头一惊,如坠冰窟。
她下意识攥紧衣角,声音发颤。
“奴婢,奴婢觉得那木剑是二公子所赠,太过贵重。”
“佩戴在身上,怕不慎遗失了。”
“便寻了个妥当地方,好生藏起来了。”
好得很!
这丫头,果然惯会说谎。
一张嘴,没几句实话。
“是吗?”
宁云烨转身一步步靠近她。
颀长伟岸的身躯,将她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花朝只能瑟缩着,将头埋得更低。
“是,是的,二公子,奴婢不敢说谎。”
冰凉的指尖,攫住她的下颌。
花朝被迫抬起头,对上一双幽深冷凝的墨眸。
他俯视着她,那张乖巧无害的脸上写满惊惶。
薄唇勾起一抹冷笑。
“既是如此爱惜。”
“那可千万收好了。”
“若是弄丢了......”
他顿了顿,语调陡然转厉。
“便打断你的腿!”
花朝吓得一激灵,险些站不稳。
“二公子说的是!”
“奴婢一定好生保管,绝不敢弄丢!”
下颌骤然一轻,迫人的压力随之消失。
花朝下意识抬头。
只看到宁云烨已经转过身,向前走去。
“瞧把你吓的。”
“与你玩笑罢了。”
玩笑?
方才那眼神,那语气,哪里像是玩笑!
这位二公子,心思深沉,喜怒无常。
实在太难揣测。
花朝大口喘着气,平复狂跳的心。
看宁云烨走远,她连忙提起裙摆,快步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月洞门,踏入梧桐苑。
宁云烨的脚步,停在主屋前的庭院中。
他侧身,下颌微抬,朝着西边厢房的方向轻轻一点。
“去住那边。”
花朝心中一沉。
西厢房通常是府中大丫鬟的住所。
什么通房丫鬟,大概就和一等、二等丫鬟相似,都是贴身伺候主子。
只是多了一项,晚上也要伺候的活计。
“是。”
“奴婢明早便来伺候二公子洗漱。”
话音刚落,她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那背影,带着仓惶,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赶。
宁云烨立在原地,并未动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柄光滑的小木剑。
幽深的眸子里,情绪翻涌,仿佛酝酿着什么。
良久,他才收回目光,转身走进了主屋。
花朝去了西厢房,门是虚掩着的。
她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
靠墙摆着一张大通铺,上面铺着简单的被褥。
其中三人也已入睡,旁边的位置似是给她留的。
离门最近的铺位上,一个丫鬟被惊醒。
“你谁啊?”
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是被吵醒了,有些不耐烦。
花朝心头一紧,连忙低下头。
“新来的。”
“......伺候二公子的。”
夏荷愣了下。
目光在她身上粗略扫过。
大概是看清了她身上的衣着虽然普通,却还算干净,不像是做粗活的。
又听说是伺候二公子的,眼中的不耐烦才褪去些。
花朝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还有一个空位,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我可以睡在这儿吗?”
夏荷似乎困极了,又打了个哈欠。
“嗯。”
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
“那位置就是给你留的。”
说完,便重新倒头躺下。
翻了个身,背对着花朝。
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花朝站在原地,看着这简陋的床铺,一时有些怔愣。
这就是二公子的通房丫鬟住的地方?
和那些寻常丫鬟,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想起之前在浆洗房的日子,担惊受怕,食不果腹,这里总归会强一些。
而且听说通房丫鬟的月钱,比普通丫鬟要多上不少。
五十两银子,或许能更快攒够。
到时候,她就能赎身离开这里。
她脱下鞋子,和衣躺了上去。
次日,天色微熹。
花朝却不敢贪睡。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扰了同屋的夏荷。
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和头发。
推门而出,朝着主院的方向走去。
还未看到人,便听到庭院中传来破空之声。
呜呜作响,带着凌厉的劲风。
花朝快步上前,循声望去。
庭院中央,一道挺拔的身影伴着晨光挥舞长枪。
枪尖在空中划出残影,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是宁云烨。
此刻的他,专注凌厉。
周身散发着凛然的杀伐之气,那是久经沙场的铁血印记。
与昨夜那个捏着她下巴,露出孩子气威胁的二公子,判若两人。
花朝怔怔地看着。
宁云烨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凌厉的长枪骤然一收,目光直直看了过来。
花朝慌忙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奴婢来迟了。”
宁云烨淡淡扫了她一眼,看到她那双攥着衣角、微微发颤的手。
“我早起不习惯有人伺候。”
“不必自责。”
话音刚落,他手腕一转。
那柄看起来沉重无比的长枪,被他轻巧地递了过来,长枪横着朝她飞来。
“拿着。”
花朝一愣,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去接。
巨大的重量倏地向下一坠!
“啊!”
花朝惊呼,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带得往前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手中的长枪更是差点脱手。
耳边传来低沉而爽朗的笑声。
与他昨日的疏冷截然不同,带着几分戏谑。
宁云烨手臂一伸,便将长枪从她摇摇欲坠的手中拿了回去,轻松握在掌心。
仿佛那沉重的分量,于他而言轻如鸿毛。
他看着她惊魂未定、脸色发白。
眼底瞬间闪过极淡的笑意。
“你这身子骨,忒瘦了些。”
“往后,应当多用些饭。”
花朝抬起头,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两句话,在她听来,竟是如此陌生。
在国公府的时日,她听得最多的是各种辱骂。
管事嬷嬷一张嘴,都是催促干活快些,那些一同做活的丫鬟,也只会抢她的饭。
说她身子瘦吃多了浪费!
从未有人,用这样平静的语气,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