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 其他类型 殉葬三年,弃女归来杀穿侯府小说
殉葬三年,弃女归来杀穿侯府小说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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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春衣

    男女主角分别是楚音楚怀的其他类型小说《殉葬三年,弃女归来杀穿侯府小说》,由网络作家“嬴春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路尚算顺利,被安置在位置上以后,才发现各主母都仅带了一个女儿来国公府,唯有楚候夫人带了两个女儿来。国公府安排的桌几也是每个主妇占二人位置,主母一个主位,所带的贵女一个副位,柳氏被安排在右侧中段位置,问题时,只有两个位置。柳氏与楚蔓蔓自然而然地坐了下来,而楚音只好站在旁边。众夫人都悄悄地议论起来......“这楚候夫人身后的这个女孩子,看着怎么眼熟呢,也不像丫鬟呀。”“那不是楚音那丫头吗?三年前可是活跃得很,经常在宴会上和我们闹腾,说起来好久日子没见了。”“楚音?楚候府大小姐?”“是呀......”“那她怎么......”这时候,有好事者悄悄地说,“你们不知道吧,楚音不是楚候的亲女儿,三年前,人家的亲女儿回来了。”“莫不是她身边那个...

章节试读

一路尚算顺利,被安置在位置上以后,才发现各主母都仅带了一个女儿来国公府,唯有楚候夫人带了两个女儿来。
国公府安排的桌几也是每个主妇占二人位置,主母一个主位,所带的贵女一个副位,柳氏被安排在右侧中段位置,问题时,只有两个位置。
柳氏与楚蔓蔓自然而然地坐了下来,而楚音只好站在旁边。
众夫人都悄悄地议论起来......
“这楚候夫人身后的这个女孩子,看着怎么眼熟呢,也不像丫鬟呀。”
“那不是楚音那丫头吗?三年前可是活跃得很,经常在宴会上和我们闹腾,说起来好久日子没见了。”
“楚音?楚候府大小姐?”
“是呀......”
“那她怎么......”
这时候,有好事者悄悄地说,“你们不知道吧,楚音不是楚候的亲女儿,三年前,人家的亲女儿回来了。”
“莫不是她身边那个?”
“看样子是。”
“长得可不如楚音漂亮,不过看起来娇娇滴滴的,和楚候夫人果然亲。”
“楚候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今日把两个女儿都带过来,莫非是要两个女儿都参选?这是怕女儿们嫁不出去吧?”
“这你又不知道了吧?楚音三年前,就已经与龙渊成亲了,人家现在是龙将军的正妻,但是呢,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龙将军,成亲三年居然都让楚音住在娘家。”
“啊?这算什么事儿?那楚音今日出现在这里也不合适吧?”
“谁说不是呢?真不知道楚候夫人怎么想的......”
这些贵妇,说是低语讨论,实际声音也不小,楚候夫人和楚蔓蔓都能听到,楚音就听得更清楚了。
也抓取了其中关键的信息:
一是,楚蔓蔓嫁给龙渊后,龙渊确实三年没有怎么理会楚蔓蔓,把楚蔓蔓就这样丢在娘家。
二是,众人并不知道,那日与龙渊成亲的人,是楚蔓蔓而并非是她楚音。
所以现在在众人的看法中,她是将军府被冷落的新妇。
可柳氏和楚蔓蔓似乎都默认了大家讨论的内容。
任由众人继续对楚音说三道四:
“按道理说,楚音这孩子不错呀?怎么就被龙渊将军弃之不顾呢?你看身上那头面,那衣服,看来在楚候这里也不受待见。”
“可怜哦,我家那小子以前还很喜欢楚音呢,未料到她这么惨。”
这时候,忽然一个和蔼却苍劲的女声传来,“既然来者是龙将军之妻,自然身份贵重,来人,设座。”
众人这才发现,国公府主母唐氏已经落座了。
周身气场强大,衣饰华贵,虽然相貌神情都和气,但通身不怒自威的气质,令众人立刻都住了口。
这时候,已经有人按照国公夫人的指示设座儿了。
位置竟是非常靠前,排在候府夫人的前面。
“龙夫人,请入座。”国公主人微笑地示意楚音。
众人这时候也不得不佩服国公夫人为人处世,是啊,这楚音确实不受龙将军待见,可她到底是龙将军之妻。
龙渊的身份在年轻一代中,可算是非常尊贵。
且将军府如今如日中天,又哪里是一个楚候府可比的?
不看僧面看佛面,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让楚音站着。
但是楚音没动。
因为她清楚,自己并不是龙渊的妻子。
楚蔓蔓也愣住了,万万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这种情况......
柳氏更是惊得当场手都在发抖......
这可怎么办?当初那荒唐的阴亲假殉事件要瞒不住了吗?
因为三人神色各异,而且都僵在原地,国公夫人以为是楚音害怕楚候夫人责怪,所以不敢过来。
于是又向楚音招手,“过来入座,龙夫人,在这国公府,还没有人敢放肆到,连我的面子都不给。”
这下子是根本抹不过去了,楚音刚要往前走一步回应,楚蔓蔓忽然站了起来,神色倨傲,言之凿凿地说,“国公夫人,我是楚蔓蔓,我才是龙渊的妻子龙夫人,感谢国公夫人赐座。”
说着她从原来的位置走出来,至新安排的位置,又向众人及国公夫人施了一礼,才端端入座。
国公夫人被这一幕搞蒙了,“这,这——”
柳氏这才慌里慌张地解释,“回禀夫人,我女儿蔓蔓确实是龙渊正妻,三年前,二人正式拜堂有当堂画戳,按手印,正式结契了。”
国公夫人眸芒微闪,看了眼依旧默默站在柳氏身后的楚音,也知道其中事情恐怕很复杂。
不过官宦之家,向来少不了一些阴牙之事。
国公夫人不予自讨没趣,只好说,“原来如此,那么请楚音姑娘也入座吧。”
楚音向国公夫人施了一礼,在楚蔓蔓先前的位置坐下,一落座,就感觉被柳氏盯了一眼。
今日当众出这么大丑,柳氏终究觉得自己大意了。
如果因此而惹出岔子,也是楚音的错。
楚音只当没看见,正襟危坐。
其他命妇又悄声议论起来,国公夫人只说了一句,“开宴吧。”
接着丝竹乐器和美食如贯而至。
众人也收了话头,开始享用国公府的荣华富贵。
楚蔓蔓和柳氏的距离,隔了五个位置。
她几乎在左侧第三个位置,她内心情绪非常复杂,原来做龙渊的妻子,身份如此贵重。
这三年,她却一直委曲求全住在候府,整个锦州和云京,居然没人知道她是龙渊夫人,这算什么事儿?
她忽然觉得这三年也非常的憋屈。
现在居然被这个楚音从大墓里出来,差点搞出乱子。
话是这么说,毕竟还是稳住了......
她默默地捏了一块糕点在手中,心中暗忖,“龙渊,就算你不爱我,我也是你的夫人了,我们一定会捆绑一辈子的。”
......
但是直到宴会结束,杜云卿也没有出现。
众命妇都有点失望,不明白国公府到底是什么意思?今日不是选亲,难道杜云卿根本不会出现?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国公府的安排。
原来园子里安排了四五个戏台,大家吃饱喝足可以自由行动,选择自己喜欢看的戏,也可以和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多做交流,每个戏台子并且还有不间断的流水席供应。
除了戏台子,还布有竞技台,贵女们可以去竞技台上,一显自己琴棋书画的本事。
众人没想到国公府居然搞这么大手笔......
很明显,是想让杜云卿好好地挑一挑,明里暗里好好观察贵女们的个性人品和才貌了。

要知道,她与龙渊结婚三年,却一直因为龙渊的原因而没住在将军府,而是住在候府。
三年里,龙渊送给她唯一的礼物,是头上那只凤钗。
还是两人在两家长辈的安排下去逛花朝节,她在一个小摊子上看到这凤钗,暗示龙渊自己想要。
龙渊花三两银子买来的。
与龙渊送给楚音的金螺丝头面相比,完全不值得一提。
想到楚蔓蔓哭得那么可怜的样子,柳氏就心痛,如今看到楚音这般听话,不由内心松了口气。
音音还是那个音音,最包容疼爱母亲的音音。
楚音等着柳氏告诉她,为什么三年前,不是她嫁给了龙渊,而是被送入封家大墓?但今日柳氏来,并没有打算谈论这些事。
楚音便也不问。
柳氏自己觉得所有问题都解决了,自然心情不错,叮嘱了几句让楚音好好休息,便也离开了。
楚音把金螺丝头面和没吃完的糕点,一起打包,让芙蕖送到将军府去,芙蕖拎着东西刚到屋内,就被翠喜拦住了。
“大小姐说了,这些东西由她代转。”
芙蕖还想要争辩,翠喜非常蛮横地说,“大小姐就是龙渊将军的夫人,也就是小将军夫人,这东西既然要还去将军府,自然也是应该由我们小将军夫人打理的。”
芙蕖只好“被迫”把东西都给了翠喜。
回来后气呼呼地说,“姑娘,为什么要给他们?龙将军又不知道这事,等于还是你承了龙将军的情,但是东西都落在蔓蔓小姐的手里了,这太不公平了。”
楚音却似乎并不关心这事,只淡淡地说,“我该泡药浴了。”
她全身上下,因伤感染的地方很多,有些细小的伤口经年不愈合,经过这几日的治疗,有些伤口很痒。
但她依旧坐得端正,没有半分失态。
府医见状,心内惊异。
这楚音小姐,与常人大不一般,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保持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实在,实在......难以置信。
府医亲自把药浴用的药都调配好,才说,“大小姐,这......”
楚音打断了他的话,“以后叫我音姑娘即可,我已经不是候府大小姐。”
府医只好改了口,“音姑娘,照目前恢复的情况看,皮外伤在十天之内都能恢复,只是大部分都会留下瘢痕。”
“不会再痒,不会再疼?”
府医点点头,“想要完全愈合,得一个月左右,疼是不会再疼,但痒的话还是会痒。我已经准备了止痒的药膏。”
“但是你数处断骨,还是留下了后遗症,阴天下雨会痛的,另外左腿无法完全恢复走路,右手则没有办法完全恢复握力。”
“能拿筷子吃饭即可。”
府医叹了声,她的右手几乎是要废了,拿筷子当然是受影响的,只是不知道她自己发觉没有?
府医开了药后又离开了。
夜华如水,整个候府被暗色笼罩,很平静的样子。
楚靖苍站在院子里的黄桷树下,忽然想起来了楚音小时候的样子,楚音那时候最喜欢在这棵黄桷树下玩耍。
玩够了就窜到他的兵器房,窜到他的怀里,和他一起擦兵器。
时光如梭,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可惜,她终究不是他的骨血。
......
与此同时,候府的后门,一辆马车悄悄地出了府。
马车内坐着楚蔓蔓,她精心打扮过,穿戴着那套从楚音手里截获的金累丝头面,配上一袭月白色的锦缎长裙,外披一件淡紫色的薄纱斗篷。
芙蕖眼见着马车走远了,这才来给楚音禀报,“姑娘,蔓蔓小姐出府去了,姑娘,您是怎么知道她今天会出去的?”
楚音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今日,她与龙渊倒可以绑死了。”
那天龙渊居然说,他还要娶她......
真是好笑......
今夜过后,二人绑死,好让龙渊知道,错过的缘份,永远也没有回头日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大清早的,楚候府就有异动了,先是楚蔓蔓回头了,据说她满脸青肿,回屋后只一味地哭泣。
柳氏自然早早地去发她房间里问询。
而楚靖苍也得到了消息,知道昨天宵禁之后,楚蔓蔓居然自己坐马车往外面去了。
要知现时,礼教很严。
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偷摸跑出去,能有什么好事儿?
楚靖苍顿觉失望,但也不好直接闯到女儿的房里去问,只派人把柳氏叫起来细问情况。
未料到柳氏却是满脸笑意,“将军,妥了。”
“什么妥了?”
“蔓蔓昨夜出府,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矅武府,她和龙渊......”柳氏伸出两个拇指往一起一撞,“生米煮成熟饭了。”
楚靖苍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顿时老脸一红......
这龙渊虽然说和楚蔓蔓已经成亲三载,可是自从成功后却从未动过楚蔓蔓一根手指头,楚蔓蔓甚至一直住在娘家。
如今事儿是成了,但却是楚蔓蔓主动送上门去的。
多少有点......
掉面子......
但说到底,也是好事。
于是忍着心里头不舒服的感觉,向柳氏道:“那岂不是好事?怎么大清早的哭哭啼啼?而且既然事成了,怎么滴也应该在那头住几天,为什么现在就回来了?”
柳氏的神情极为不自然,吱吱唔唔......“这个,那个......”
“说!”楚靖苍一声令下。
柳氏被吓得一哆嗦,这才说,“她去的时候,戴着龙渊送给楚音的头面,拿着当初楚渊与楚音之间的定情玉佩,而且还蒙住了面纱,龙渊又恰好喝了些酒,就认错了......
大清早的,那不是发现了,就把蔓蔓,给,给揍了!”
楚靖苍大吃一惊,“什么?!”
待柳氏再说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楚靖苍只觉得自己的老脸被人拖在地上摩擦,“这,这算什么事儿?”
柳氏却不以为意,笑着推了推他,“将军,当初,您也和龙渊这个木头疙瘩差不多,最后还不是离不开我......”
话说柳氏颇有几分风姿,就算如今半老徐娘,也是风韵犹存。
经她这么一提醒,楚靖苍确实觉得这事倒也没什么,只是夫妻间的小事罢了,反而是,龙渊打楚蔓蔓的原因居然是“认错人”,这个比较令人气愤。
“楚音那里,管好一些,只此一次,不能一而再,再而三。”
“将军,我懂,放心吧。”柳氏连忙应下。
其实她已经和楚音谈过了,她相信,此后楚音这边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将军,此事不宜外传呢。”
柳靖苍说,“吩咐下去,这件事谁提了一口,就拔了谁的舌头赶出府去。”
“是。”

“楚音,你什么意思?你在大墓里是受了点苦,可也不至于时时挂在嘴上,你冒名顶替做了十四年贵女,享受了荣华富贵,受点苦算什么?”
楚怀谨实在看不下去了,扯着柳氏的胳膊就往外面走,“不要理这个不识好歹的疯婆子!”
柳氏的力气远不如楚怀谨大,只能被他带着走,还是扭头向楚音道:“音音,你伤还没好,赶紧回去休息吧。”
“母亲,我有一事相求。”楚音忽然道。
楚怀谨本不打算停下脚步,未料到肖岭忽然伸臂拦住了他。
“小世子,请容楚姑娘把话说完。”
“你怎么还在这里?肖岭,你别仗着是龙渊的人,就在我楚府多管闲事。”楚怀谨语气不善。
柳氏忙说,“好了好了,别吵了,音音要和我说话我自然要听的。”
转过身看向楚音,“音音,你说吧。”
“母亲,听闻前院封家来人了。”
“音音,这件事,你如何得知?”柳氏记得明明让院子里的人封锁消息的。
“母亲,我想见见封家人。”
“这......”
柳氏满脸为难,楚蔓蔓则像见了鬼似的躲到柳氏的身后,小心翼翼地问楚音,“你见封家的人做什么?”
楚音正色看向柳氏,“母亲,当日我穿着嫁衣被送入封家大墓,按照规矩,我现在应该属于封家人。”
“按道理是这样的,可是封家,他们也不知道被送入大墓的人,是你呀......”
楚怀谨说,“对,不能让她见封家人,见了就坏事了。”
“母亲要拒绝我?”楚音的语气有些冷。
“音音,此事还当从长计议,等你爹爹有了计较之后再做决定。”
柳氏说完不敢再在此处停留,扯着楚怀谨和柳蔓蔓被鬼追着似的离开了。
楚音受伤严重,本来就是强自撑着,见他们离开,她心中松了口气,便觉得气力不支,眼前一黑。
幸好肖岭将她扶住,她只是晕了一下立刻又清醒了。
连忙推开了肖岭,“肖大人,让您见笑了。”
肖岭道:“你想见封家人,我可以带你去见。”
楚音却又摇摇头,“不,或许我们见面的时机真的没到。”
楚音的虚弱肉眼可见,而且肩头的纱布已经渗出鲜血。
“芙蕖,去找府医来。”
芙蕖应了声就去了。
楚音这才再次把目光落在肖林的身上,“龙渊,让你送礼物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回楚姑娘,他只说,这样的累丝金头面,很适合你。”
楚音掩不住唇角的轻蔑一笑。
当初,得知自己一个月以后会嫁给龙渊,楚音高兴得晚上都睡不着,暗中让双儿送了约见的信。
恰好又逢朝节,楚音提前到了老地方,龙渊居然已经在了。
他将她上下打量,说,“快做新娘子的人就是不一样,通身上下有仙气儿,就是这头面素了些。”
说着扯起她的手到了步摇居。
楚音其实不太喜欢金螺丝头面,而是看上了另一副银鎏金头面,她也向龙渊表达了自己的喜好,但龙渊仍坚持说金累丝适合她。
那副金累丝确实也是步摇居里最贵的一副头面。
当时店主说这副头面还差一对钗,所以要三天后才能取。
龙渊付了定金,二人就离开了。
那一日,楚音还是比较开心的,但心里还是念着那副银鎏金。
分开的时候,龙渊想要亲她,又忍住了,说,“三天后,头面会送到你的屋里。”
......
然而,三天后她没有等到龙渊的那副金螺丝头面。
三年后,倒是等到了。
这副头面的成色看起来比曾经步摇居里的那副还要好。
可到底,不是她喜欢的银鎏金。
其实龙渊从来就没有那么爱她,从前她以为他爱她入骨,只是错觉而已。
心里忽然有什么东西悄悄地彻底地放下了。
肖岭把楚音送至屋门口才离开。
楚音在这一天的傍晚,终于被楚候府的候爷楚靖苍要求去花厅吃饭了。
算起来,这是她回到楚候府的第四天,那位她喊了十四年的父亲终于要见她了。
得到消息的时候,楚音正站在楚候府鹤园的观望台上,看到楚怀谨在树林里,正对着一个小土包发呆。
那天,他和楚音去了厨房,把给楚音熬粥的柳氏请出厨房,原本一切都很正常,但他却在厨房大院里发现了一条大黑狗。
“阿旺!”他唤了一声。
楚蔓蔓却使劲儿地扯他,“阿兄,阿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你肯定眼花了,厨房这个地方油烟大,就不该来。”
楚怀谨见她说得笃定只好点点头,但心里是有疑惑的。
至晚上的时候,他就又来了厨房。
没想到却在这里看到了楚蔓蔓。
只见她把手里的一个大肘子扔在一条黑狗的面前,那条黑狗立刻咬住了肘子大口吃了起来,尾巴摇得很欢。
楚蔓蔓的语气很冷,对着厨房里的阿大说,“等它吃饱,就把它宰了吧。明日午时,做成狗肉煲,送到花厅去。”
阿大有点可惜,“这条狗一直养在厨房,好好的,也没犯什么错,怎么就要杀了它呢?”
他的话惹来楚蔓蔓一道锐利的目光,“你在质疑我吗?”
阿大哪里敢质疑她,连忙说,“大小姐,我错了。”
这声“大小姐”倒是让楚蔓蔓受用,她终于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黑狗的脑袋,“你的任务完成了,当时就应该杀了你,让你多活了几年,你该感谢我。”
楚怀谨再傻,这时候也明白,当初他看到的楚蔓蔓与阿旺亲昵戏耍的场面是假的。
与楚蔓蔓戏耍的那条黑狗,是眼前这条,而不是阿旺。
所以楚音说的,阿旺讨厌楚蔓蔓,极有可能是真的,阿旺的死也有可能与楚蔓蔓有关。
待楚蔓蔓离开后,楚怀谨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阿大,这狗叫什么名字?”
阿大见是楚怀谨,先是给他施了一礼,这才说,“这狗是三年多前来到府里的,是蔓蔓小姐养在厨房处的。”
楚怀谨点点头,“那确实应该杀了它吃肉。”
此时,观望台上的楚音,已经明白楚怀谨知道阿旺之死的真相了。
因为楚音大清早的就让芙蕖去厨房打听那条黑狗的消息,得知那条黑狗已经被杀,午饭时分要吃狗肉煲呢。

宴席结束,柳氏算是松了口气,但是很快就被几个命妇围住了。
承恩候夫人带着探究的目光问,“楚候夫人,我明明记得,楚音才是你的女儿呀,前些年不是经常跟在你身边?而且与将军府有婚约的,不一直是楚音吗?”
柳氏尴尬应对,“将军府与楚候府的婚约,本来就是约定了龙渊要娶楚候府大小姐,蔓蔓才是我们楚候府的大小姐,音音只是我收养的养女而已。”
“养女?”平乐郡夫人顿时感到诧异,“这件事倒从未听说。”
“虽然是养女,也是我楚候府养大的嘛,自然各种规格都与亲生女儿一样。”
众人想到今日楚音的那副头面......
全靠楚音的清寒出尘的美貌撑着。
而楚蔓蔓却是一身华套穿戴。规格一样?那不可能一样的了。但既然是养女,这样子也很正常了。
只是心里都有些唏嘘,楚音这丫头,善良又可爱,倒是有些可惜了呢。
楚音虽然距离她们有些距离,但她们的话她全部清晰地听到了。
包括这院子里其她人的声音......
那么强烈那么嘈杂地响在她的耳边。
楚蔓蔓也被一群贵女围住,个个争相向她施礼示好,“见过龙夫人,龙夫人真是美貌无双,难怪受龙将军爱重呢。”
楚蔓蔓愣了下,“爱重吗?”
但无所谓,龙夫人的身份如此荣耀,只得到这一重身份都是难的。
另一个贵女又说,“龙夫人真是低调,这些年都不曾出来申明过这么重要的事,反而让我们都以为楚音才是龙夫人,白让她得了些许好处。”
“是呀,楚音真可恶,是骗子......”
“连国公夫人都差点被骗了,今日若不是龙夫人亲自在场,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就是就是。”
......
众人的议论在此时都放大在楚音的耳际,她被吵得脑袋嗡嗡响,而且身体没有养好,宴席上的饭菜虽好,却不是她这个病人能消受的。
好不容易挨过宴会,却又是这自由活动时间,她有点撑不住了,抚着额想要靠在旁边的柱子上。
手扶过去,却感觉到似乎扶在一人的胸膛上。
一惊之下,却已经无力确认,身子一软便萎顿倒下。
紧接着感觉自己被抱到一边安静处,龙渊的声音有些紧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睁开眼睛,看着龙渊关切的脸庞......
忽然他的样子与三年前的样子重合,那时候,他说他要娶她为妻,那时候,他只爱她。她也只爱他。
她情绪的变化,龙渊如何能感觉不到,忙说,“音音,一切都会好的,我会让一切都回到三年前。”
然而只换来楚音冷淡又虚弱的两个字,“好吵。”
楚音确实是觉得很吵。
她在墓中安静习惯了,长期的精神紧张加上仔细听声辩位,她的耳膜和神经已经非常灵敏。
现在又是戏剧,又是各色人等说话的声音,齐聚在这个大观园里,她又怎么能不吵呢?
好在只过了一会,她就醒了。
发现自己是在安静的客居里,屋内没有其他人。
她晃了下自己的脑袋,虽然还是很沉重,但已经不晕了。
想在房间里休息一会,但这毕竟是陌生的房间,兴许还是在国公府,终究不便。
刚走出房间,就遇到迎面而来的楚怀谨。
他的脸上本来忧色重重,但见到楚音后,马上变成了嘲讽的样子,“刚才龙渊说,你晕倒了?”
楚音这才确定,刚才自己晕倒,真的是龙渊抱住了她。
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楚怀谨将她上下打量了几眼,“明明好好的,见了他就晕倒?果然被蔓蔓说中了!”
他忽然狠厉地抓住她两个肩头摇晃,“楚音,你到底明白不明白,蔓蔓才是应该嫁给龙渊的那个人!他俩已经成亲了!”
楚音被晃得又有些头晕......
而且她的锁骨及肩头本来就有伤,被他这样紧抓着一晃,脸色顿时煞白,但还是很镇定地说,“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楚怀谨依旧低吼。
“我明白,我不是楚候府的大小姐,我只是养女,龙渊与楚候女的大小姐有婚约,蔓蔓才是与他有婚约的人,所以他俩成亲,没错,是正确的事。”
见她解释得这么清楚,楚怀谨终于缓缓地放开了手。
不知为何,仿佛非常沮丧一样,声音黯哑地说,“你既然明白此事,就不要再缠着龙渊,与他不清不楚了。”
“好。”
见她如此乖巧,楚怀谨的怒意终于消散了。
语气和缓地说,“快去前台子看戏吧,大家都在那里,只有你不在,显得你特殊吗?”
“阿兄,这三年都是我一个人过活的,我已经忘了很多的礼数,在人群中容易失礼。”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阿兄,我不想给楚候府丢脸,我也知道,母亲真正的目的,是让我嫁给杜修远。”
楚怀谨一怔,顿时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杜修远几乎可以算是个废物,疯子......
楚音也是了解这点的,她直接点出来,反而让楚怀谨无所适从,觉得自己做了坏事似的。
“杜修远,已经是你目前能得到的最好的前程。”他艰难地说出这句。
“阿兄,我明白您和母亲的苦心呢,也很感谢。”
“感谢?”楚怀谨疑惑地抬眸。
以前楚音是个心比天高的人,她早说过,她要嫁的人,必须顶天立地,爱家爱国,是可以在战场上厮杀,为高德大义抛头颅洒热血的人。
杜修远实在不符合她心中人选。
“阿兄,我是真的很感谢,我也明白我现在的处境。如今我只想找一个高门大户,继续过富贵日子,毕竟,墓中三年,让我明白了荣华富贵的重要性。”
“你有这个觉悟倒是难得。”
“阿兄,你带我去见楚修远吧。”
“现在?”
“是。毕竟我可能是要嫁给他的,我想先和他套套近乎,若他能主动告诉所有人,他想娶我,楚候府的赢面不是很大?”
这下子,连楚怀谨都觉得,楚音今天见楚修远,绝对是必须做的事。
犹豫了两秒,他点头,“好,跟我来。”

但她不能吵闹,她要等待着自己的夫君来揭开她的盖头。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幽深黑暗的大墓,墓门将隔绝所有的光明。
许是心里太过紧张,她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声“龙渊!”
她又唤:“阿兄......”
没有得到回应......
楚音等了好久好久。
直到全身的骨头都僵硬,还是没有等到龙渊来揭她的盖头。
在她实在坚持不住从椅子上跌下来,盖头也恰好被一阵阴风掀去。
她终于发现自己在这黑沉沉的大墓中,四周的寂静无光让她只能听到自己的恐惧的呜咽声。
她凄哀地呼唤着:“龙渊......”
“阿兄!母亲!......这是哪儿?你们不要音音了吗?!......”
没有人回应她。
只有墓道幽深处,铁链被拖拽在地上的声音渐渐地接近,再接近......
“呼!”
铁链带起一阵风,将她的身体卷了起来扔出去,撞在大墓的墙壁上。
身体从墙壁上滑下来,铁锈般的温热由口中喷出,嫁衣上染了血。
......强烈的窒息感和剧烈的疼痛,让楚音忽然从回忆中抽离,回到了现实。
脑海里一个尖锐的声音在绝望地怒吼,“龙渊不会来了!他不会来揭起你的盖头!”
回忆里那可怜的嫁衣女子,蓦然与墓中正吃的满嘴是血的楚音重合。
楚音的眸光越发冷戾。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如此待我!?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在楚候府的那十四年,那无尽的荣宠,那亲密无间的感情,当真只是虚幻?
与龙渊之间的山盟海誓也是可笑的戏言!!
好疼啊,每寸骨头,每寸皮肤,她的心脏和她的头发丝,都疼得在尖叫!
“龙渊,阿兄,母亲......你们听到了吗?我疼......”
她嘴里低叫着疼,脸上却莫名露出一抹疯狂的笑意......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墓隆隆地响了起来。
一道亮光微微抬起的封门石底部照了进来......
暗格同时打开,一个声音道:“楚音,你家人来接你了。”
楚音艰难地爬了起来,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鲜血。
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
又把已经残破不堪的嫁衣下摆拽了拽,使它稍微平整些。
封门石完全开启,强光蓦然照进大墓,楚音只觉得眼前一片白亮,她闭起了眼睛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明。
墓外的人也没有打扰她。
墓外众人只看到一个苍白瘦弱的女子,头发蓬乱,衣衫破烂,唇角似乎还有未干的血迹。
但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形笔直,姿态高贵。
待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人群当头站立的,正是楚怀谨。
楚音唤了声,“阿兄。”
声音有些低哑,但楚怀谨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楚音说的是,“阿兄,好久不见。”
她的语气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些许亲昵,仿若他们只是各自去异地游玩,又在此期然而遇了。
这声呼唤,却是勾起他的回忆。
三年前,他亲自将她送入这大墓中。
封门石落下前,她也听到她唤他,“阿兄。”
其实那时候他就在墓门口。
不过他没有应声,只是沉默地挥手下令,落了封门石。
看着那封门石,沉重地缓缓落下,他只看到这个美丽的新娘依旧端坐在椅子上紧张地绞着手中的帕子。
须臾功夫,她像一幅美丽诡异的画,就这样藏于幽深与世隔绝了。
......
她现在的样子,变化很大。
眼睛因为畏光,略微眯起了些,眸子发红。
瘦削苍白的小脸,她长高了些,嫁衣短了,露出的胳膊和肩头,可见细密的伤口。
虽然有嫁衣的红色掩映,依旧可以从层叠的血痕看出她的嫁衣其实鲜血淋漓。
但是她的唇角却带着些许淡然的微笑。
她笑着的样子在这阴沉的大墓中,显出几分凄然。
与记忆中她的笑容不一样,楚怀谨心里某处忽然酸痛。
他把自己的大氅脱下递向楚音,“下雨了,冷,披上吧。”
“阿兄,我脚受伤了,你能不能进来接我?”
楚音的语气很娇俏,仿佛她还是三年前,常给楚怀谨撒娇的那个小女孩。
楚怀谨犹豫了两秒,还是缓步踱进大墓,站在了楚音的面前。
把手中的大氅撑开给她披在身上,她嘶地吸了一口冷气,不堪重负似的身子一歪往旁边倒去。
楚怀谨本能扶住她,却觉得她双臂力气很大,二人在这一跌一扶中转换了位置。
黑暗中,铁链夹带着劲风向他的头部袭来。
楚怀谨长剑未及出鞘直接进行格挡,铁链卷走了他的长剑,但使他堪堪避过那道袭击。
铁链没有停留再次袭来。
楚怀谨来不及多思考,带着楚音翻滚出墓外,喝了声,“何人大胆!敢袭击本爷!”
此时府卫们也都冲了上来,听到楚怀谨下令,“拿下!”
府卫们与铁甲人战在一处,刀剑声中,楚怀谨犹疑地往楚音的脸上看来。
他怀疑,是楚音是故意将他诓进大墓中的。
也是故意跌倒和他互换位置,目的就是想要借墓中那个怪物来杀他的!
但此刻的楚音只是挣扎着爬起来,对着他大大一礼,“多谢阿兄救我!”
她脸上满是无辜和庆幸,甚至还有感激。
楚怀谨冷冷地说,“我是你阿兄,救你是应该的,不必如此大礼。”
这时候有人来报,“世子,我们不是铁甲人对手!请世子下令落下封门石!”
“一群废物!”楚怀谨骂了声。
视线落在墓中以铁链为武器的家伙身上,才发现是个比常人高出两个头的铁甲人。
铁链甩得呼呼的,府卫们尽皆被打得惨叫。
楚怀谨面色疑惑:“铁甲双儿?它怎么会在这里?”
楚音平静地问道:“噢?阿兄竟识得此怪物?”
楚怀谨的目光落在楚音的身上,虽然她看起来很淡然平静,可肩头还在流血,身上细密的伤口骗不了人。
他忽然意识到,可能是铁甲人伤了她。
他刻意忽略了楚音的问题,只下令,“所有人等退出,落封门石。”
府卫们听令全部退出。
奇怪的是,铁甲人竟在墓门口,没有跟着冲出来,它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巴一张一合,竟似说着什么。
楚音第一次看清铁甲人的模样,才发现它的眼睛竟宛如生人。
目光居然饱含着一种坚定的忠诚。
随着封门石沉重地落下,隔绝了楚音的视线。
楚怀谨对楚音说,“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