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体香，连皮肤也变得白皙，和之前不起眼的侍女判若两人。
“姐姐，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和九枢吵架，如果你不喜欢我，等我嫁进门，就搬到你看不到的地方，无所谓的。”
“你离开这一千年，九枢也不曾忘记过你，常常夜里也会梦到你。”
我打断她：“当年墨九枢给你在酆都找了份好差事，你一听我要离开，就跪在他面前，说哪里都不去，只想留在阎王殿。”
“沈昭昭，你存的什么心思，你自己知道。”
沈昭昭泪眼婆娑，突然扑通跪在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臂。
不等我反应过来。
她突然向后一倒，做出像是被我推到的动作。
下一刻。
她双腿竟然见红。
在沈昭昭的惨叫声中，墨九枢朝我看了一眼，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开口，便急忙去检查她的伤口。
儿子愤怒至极，一把将我推开。
我往后退了几步。
看着他满眼厌恶：
“是你无故消失一千年，难道要父君一直等你吗？昭昭阿娘在你不在时，一直陪着我，你身为我的娘亲，不仅没有心存感激，还要伤害她。”
“你心思怎会如此恶毒，我讨厌你！”
沈昭昭目光哀求地看着我：“姐姐，你有什么冲我来，打我骂我都可以，只是孩子是无辜的。”
墨九枢焦灼地抱起沈昭昭，看向我的目光却冰冷至极。
“我会给你安排住处，既然你不喜欢看到昭昭，就先在外面住一阵。”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我嘲讽一笑。
似乎他们已经替自己做好决定了。
既然如此。
我离开便没有任何顾虑了。
2
我当年去十八层地狱之前，曾将自己的尾羽给了墨九枢，其他东西我可以不带走。
但尾羽不行。
在房间里找了很久。
看到墨九枢还留着，我带他去人间时做的花灯。
当时我心悦墨九枢，又以为他不喜欢我，于是在他赶来之前，让风吹走了这盏花灯。
不曾想他擅闯九重天，盗取前尘镜，冒着被天罚的后果，也要看清花灯上我心悦的人是谁。
我一直以为他对我是有情的，哪怕我消失一千年，他和儿子也会等我涅槃。
可没想到。
我以为
。
等完成十八层地狱的封印，大抵以后再也不会再见了。
可我没想到，就在我写下和离书时，儿子气鼓鼓地冲进书房。
“你到底对昭昭阿娘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流这么多血！”
“这些年你不在，所有人都笑我是没娘的孩子，只有昭昭阿娘替我说话，你明明答应我五百年就回来。可我足足等了你一千年，你这个骗子！”
“你现在又要回来抢昭昭阿娘的东西，为什么我不是昭昭阿娘的儿子，为什么我的娘亲是你！”
听着儿子的声声控诉，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当年为了替他赎罪，我以真身净化恶灵，不得已离开他们父子几百年。
这一走，就是一千年。
没想到他对我的成见会如此大。
儿子瞪着我手中的和离书，眼神里满是陌生和冷漠。
“你走，既然选择离开，就不要再回地府，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3
望着他恨绝了我的眼神，我彻底寒了心。
当年怀上儿子时，我寒毒入体，他靠着我一半内丹才能存活，出生后我更是不敢有所懈怠，日日夜夜守着，长达数百日没有合过一次眼。
终于等到他平安破壳。
如今他却要为另一个女人赶我走。
既然如此。
我便如他所愿。
我再次去了十八层地狱，将封印补齐。
就在完成一切，准备离去。
路过阎王殿时，看到里面凤火冲天，儿子发出痛苦的凤鸣。
我冲进去一看。
只见儿子怀里抱着受伤的沈昭昭痛哭，而一旁的墨九枢愤怒地瞪着我。
“昭昭已经够卑微了，一直说要搬出去住，你还想怎样？我说过她不会威胁你的位置，为什么你还要约昭昭来这里，还要手段残忍地用凤凰火烧她。”
“你是不是打算让我的孩子灰飞烟灭！”
烧伤的儿子也扑过来捶打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把昭昭阿娘还给我！把弟弟还给我！”
我觉得好笑。
他们居然问都没问，单凭这凤火就认定是我做造成的。
“所以，墨天枢你要不要再闯一次九重天，看看是不是我做的。”
墨九枢紧紧抿着唇，半晌后说：“这次就算了，但是三日后我们大婚，你一定要参加，别
再任性了。”
我没有说话。
儿子着急地拿出一根凤凰羽：“这个是你离开我们的时候，说以后拿着它去找凤族，凤族就能满足我的愿望。”
“现在我用它向你许愿，爹爹和昭昭阿娘的大婚，你必须来。”
当时给儿子留下这根凤凰羽，是为了保护他。只要他在危险时烧毁凤凰羽，就能得到凤族的庇护。
可如今却成了他威胁我的筹码。
真是可笑。
“好。”
这将是我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看着父子两如释重负，将沈昭昭给抱回去。
我内心毫无波澜。
他们大婚这天，我被安排到主母的位置，可墨九枢身边，还放着另外一个位置。
这就意味着，沈昭昭将与我平起平坐。
他并非纳妾，而是娶平妻。
所有人都朝我偷来可怜的目光，身边的无常也催促我喝沈昭昭敬的茶。
这杯茶喝下去，证明我是真心接纳沈昭昭，而沈昭昭也能摆脱破坏我们感情的骂名。
见我迟迟没有接。
墨九枢急了，忍不住低声提醒我。
“司璇，你答应过我不再任性，为何要在这时候为难昭昭，当年你以身殉了十八层地狱，留下我和灏儿，如果不是昭昭在，我一个人如何带灏儿。”
“你如今这般态度，对得起她吗？”
听到他话语里对沈昭昭的维护，我心里忍不住一疼。
当年儿子不慎打开十八层地狱，其中便是他这个阎王失责，忘记给封印加固，才会让数十万恶灵祸乱人间。
他无力回天，我才选择以身净化十八层地狱的怨念。
那时，他抱着儿子，说无论我什么时候回来，那怕是一千年一万年，都会等着我。
如今才过了一千年。
什么都变了。
突然，沈昭昭将我的手放在她的肚子里。
不等我反应过来。
她突然脸色苍白，再往下看，竟然见红了。
满地都是鲜血。
4
沈昭昭声音变了调，满是痛苦说：“姐姐，我不过想让你和孩子亲近一下，为什么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的孩子。”
儿子化成凤凰，将他最尖锐的凤喙对准我，喷出灼热的火焰。
“你这个坏女人，居然又伤害我的昭昭阿娘和弟弟，
儿子贪玩。
不小心打开了十八层地狱的大门，致使数十万恶灵霍乱人间。
为了替他赎罪。
我自愿以凤凰真身净化。
可等我涅槃归来。
阎王夫君却准备迎娶他的侍女沈昭昭。
我没有愤怒，只是平静地说。
“是要她走，还是和离。”
墨九枢却红了眼。
“我不和离！那日我喝醉，才不小心让昭昭怀孕，司璇，我爱你，可我也不能不管她。”
儿子也跪下求情。
“是娘亲无故消失一千年，父君太想你才会宠幸昭昭阿娘，娘亲你最明事理，一定可以体谅父君。”
后来，他们大婚，地府同庆。
我留下一封和离书。
涅槃时，我觉醒记忆。
如今要去找那个等了我十万年的人了。
1
“父君，这是我送给昭昭阿娘的礼物，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看着儿子将一颗璀璨的夜明珠，塞到沈昭昭手里。
我一颗心沉了下去。
儿子向来高傲，从不轻易向任何人低头，如今却为了沈昭昭，亲自去他最厌恶的东海讨要夜明珠。
而一直冷情冷血的墨九枢，此时目光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腹。
我不过离开一千年。
那个为我跳入轮回台，受了八十一道天雷的夫君，以及哭喊着让娘亲别走的儿子。
都已将他们的爱，全给了沈昭昭。
这时，墨九枢看到我，浑身一僵：“司璇，你回来了？”
“你要跟谁成婚。”
我话音落下，墨九枢紧张地要朝我走来，可一想到沈昭昭，他目光犹豫，便没再往前走一步。
“司璇，你不在这些年，都是昭昭在照顾灏儿，她没名没份跟了我一千年，我不能让她腹中孩子受委屈。”
“你放心，就算她嫁进来，也不会影响到你我之间的感情。”
我笑了。
当年我不是不知道沈昭昭的心思。
只是我跟墨九枢提及时，他却笑我多心，承诺他最爱的人是我，也永远都不会背叛我。
更何况堂堂一个阎王，怎么会对一个侍女动心。
如今他的承诺在我听来，只剩讽刺。
这时沈昭昭朝我走来，她的身上散发着阵阵幽香，以前是没有的。
这是千年来，和墨九枢双修滋养出
坚不可摧的夫妻恩爱，终究敌不过一个虎视眈眈的沈昭昭。
他不知道。
我们凤凰一族。
从来没有跟人抢夫婿的先例。
我将尾羽收入袖中。
正欲转身离开。
身后却传来墨九枢的声音。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袖口露出来的尾羽，脸色煞白。
“司璇，你拿着这些要去哪里。”
凤凰的尾羽极其珍贵，只送心爱之人，这跟尾羽在墨九枢身上两千年之久。
他曾经说过，我们的命都和这尾羽融在一起。
尾羽在。
他在。
如今他不愿意赶走沈昭昭，所以我要拿回来，他却不乐意了。
“司璇，把尾羽放下，我们好好谈谈。”
他双眼猩红，语气卑微，就差跪下来求我。
可我却厌倦了他一边故作深情，一边却又对沈昭昭恋恋不舍。
所以我给他两个选择。
“墨九枢，要么她滚，要么和离。”
向来高傲的阎王，像是被什么压垮了，语气焦灼。
“我不和离，司璇，我不会让她影响我们的。”
“是我的错，我喝醉把她错认是你，我也没想到她一次就怀孕了”
“可孩子是无辜的，司璇，你向来有大爱，怎么就容纳不了一个孩子呢？”
他抓着我的双手在颤抖。
“我们不和离，你把尾羽放下好不好。”
我轻轻地挣脱他的手，燃起凤凰火。
眼见凤凰火就要烧毁尾羽，儿子也跪下求情。
“是娘亲无故消失一千年，父君太想你才会宠幸昭昭阿娘，娘亲你最明事理，一定可以体谅父君。”
我不明白。
他们明明都已经有了沈昭昭，为什么会怕我离开。
就在这时。
他们父子同时听到沈昭昭的哭喊的声音。
“九枢，我肚子好痛，鬼医说孩子快没了，你赶紧过来看看。”
墨九枢眼神瞬间慌了。
他无措看着我手中的凤凰火，耳边全是沈昭昭惨叫。
最终痛苦地开口。
“司璇，我先去看看她的孩子，你别冲动，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处理。”
看着父子二人着急离去的背影。
我自嘲一笑。
他口口声声说不会让沈昭昭影响我们，可却一次又一次地为了她抛下我。
算了。
就这样吧